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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

    之前求來的平安符壓在枕頭下面,晚上睡著時甚至還能嗅到上面隱約散發(fā)出的一股檀香味兒。

    也許是高僧開過光的平安符總能給人一些安慰,衛(wèi)韞睡著之后原本緊皺的眉頭放松了下來。

    晚上十二點,時鐘咔的一下停了下來。

    原本映照在天邊的毛月亮被遮住,不知為何,在一片路燈霓彩映照中三十層陷入了漆黑。

    那漆黑仿佛將這間房間與外面隔離了一樣,衛(wèi)韞正睡著,便微不可察的又皺起了眉。也許是過度的黑暗,叫這個房間也冷了起來。

    靳寒庭看著衛(wèi)韞臉色卻不好看。

    他本就是厲鬼,生氣之時半張俊美無匹的面容顯得鬼氣森森,叫周圍的邪祟都忍不住無聲戰(zhàn)栗。

    靳寒庭漆黑的眼珠轉(zhuǎn)向衛(wèi)韞,緩緩皺起眉。

    這人今天又纏著謝宙了。

    他不會上網(wǎng),沒有看到微博,但是卻看到了衛(wèi)韞和謝宙一起撐傘的場景,便知道這人又是去找謝宙了。

    是他留下的警告不夠嗎?

    因為衛(wèi)韞以往的秉性,靳寒庭自然而然的誤會了。

    他以為這次兩人在寶相寺同行是衛(wèi)韞刻意設(shè)計的,眼中不由有些暴虐。

    靳寒庭原本以為上次已經(jīng)教訓(xùn)過衛(wèi)韞了,卻沒想到這人還有膽子去纏著謝宙,而且還是在寺廟里。

    這是以為有平安符就能攔住他了嗎?

    邪祟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瞥了眼壓在枕頭下閃著微光的平安符,在剛開始的生氣之后又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要叫衛(wèi)韞徹底的記住教訓(xùn)。

    那平安符自然是真的,但是卻攔不住他,這種東西抵擋一般的邪祟威力不錯,可是他

    靳寒庭收回目光,只是伸出手來。那平安符的金光在他手指上留下一道血痕,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靳寒庭沒有理會佛光留下的傷。

    他目光在衛(wèi)韞右手上停頓了一下,本是想要砍斷對方右手,讓床單染血以此來教訓(xùn)對方,但是卻莫名又想到了這人畫畫時的樣子。

    他在睡覺時右手也緊緊攥著。

    靳寒庭皺了皺眉,一岔神之間,最終卻掐住了對方脖子。

    他其實從未這么親自接近過犯錯的獵物,在他眼中這種犯錯的人都不配他臟了手。應(yīng)該叫那些更為低賤的骯臟的鬼東西分食干凈。

    但是現(xiàn)在,在第一次警告之后。

    他又一次親手觸碰了這個獵物。

    第10章

    鬼物的手指冰冷,沒有一絲人氣。

    森然冷意順著衛(wèi)韞頰邊拂過太陽xue,慢慢地像是被什么入侵腦海,衛(wèi)韞只覺得自己喉嚨很疼,似乎又是陷入了困頓。這種感覺十分不舒服,然而他雙手被什么困住,連掙扎也不能。

    只能在夢里皺著眉,旁觀著事態(tài)發(fā)展。

    這種姿勢很是熟悉。

    他在夢里被人綁了起來,用的是他曾經(jīng)綁架謝宙的那種方法。

    雙手被束縛,眼眸上纏了東西。

    只是這次夢中纏著他的卻不是眼罩,而是一個更黑更森冷的物品。

    即使是看不見,衛(wèi)韞也感受到了森森惡意。

    他意識好像清晰著又好像有些模糊,在這種情況下身體感官都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愈發(fā)覺得嗓子干澀。

    可他動不了,也不能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到天色亮了,一道陽光順著窗簾打下來,這粘稠的觸感才終于被驚醒一樣開始退散。

    他眼睛上的黑色不知何時終于被取下來,費力的睜開眼來,眼前卻是一片漆黑,過了會兒才慢慢恢復(fù)光彩。

    而此時,他的手還不能動,他仍舊像之前看見謝宙被束縛一樣被綁著。衛(wèi)韞有些困惑的回過頭去,想要看清綁著自己的是誰?

    卻只看見了一雙鬼手。

    太陽xue一刺,猛地坐起身來,衛(wèi)韞渾身冷汗,卻發(fā)現(xiàn)那只是一場夢。

    太陽照進房間里,青天白日,沒有窒息也沒有握住他雙手的手。他閉上眼冷靜了會兒,后背這會兒還因為夢里的事情出著水,就連眼尾也滲透著水意。

    過了會兒后,衛(wèi)韞才皺了皺眉。

    剛才那個夢太真實了。

    他幾乎就要以為是真的。

    衛(wèi)韞眼皮顫了顫,渾身黏糊糊的實在不好受,他緩過身來后眼神不由有些厭惡,立即就想要洗澡。

    晚上一場噩夢,叫他整個人都沒有精神。唯有打開淋浴頭,叫熱水順著上面澆下來時才微微舒服了些。

    衛(wèi)韞洗著澡,抿了抿唇,卻忽然想起了上次脖頸后面的紅印的事情,在擦干時鬼使神差的頓了下,轉(zhuǎn)過頭去看鏡子。

    好在這次后頸上并沒有什么痕跡,而且前幾天那道瘀痕也已經(jīng)消了,看著只是比其他地方微微紅了一點而已。

    衛(wèi)韞剛松了口氣收了毛巾,忽然之間目光一凝,又回過了頭。

    鏡子里映出的人倦怠冷淡,黑發(fā)隨意的散在一邊。一雙清冷的鳳眸微轉(zhuǎn),衛(wèi)韞抿了抿唇,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他喉結(jié)那兒。

    剛才毛巾半搭著沒有看清楚,他喉結(jié)這兒,有一道指印。

    這道指印明顯比上次更加顯眼些,也更加惡劣。

    上次那邪祟還能將殺意留在后頸不叫他看見,可是這次卻明晃晃的擺在了他能夠看見的地方,還留下一個青色的指印。

    喉結(jié)滾動著有些撕裂的疼。

    昨晚的夢又浮上心頭,他目光閃了閃,隱約想起了那雙鬼手。

    所以那不是夢?

    雖然是問句,但是衛(wèi)韞心底卻已經(jīng)有了答案。

    那道平安符不管用?

    他想的出神,連外面敲門聲響了都沒有聽見,一直到那聲音又重了一些。衛(wèi)韞才擦干頭發(fā),穿上衣服出去。

    誰?他隔著貓眼問了句。

    邪祟在白天從不出現(xiàn),但是衛(wèi)韞也不得不防備。誰叫昨晚的事情有些打破他的認知,那個開過光的平安符居然攔不住邪祟。

    喉結(jié)上指紋的惡意撲面而來,他緊抿著唇。

    門外遲瀾聽見聲音后頓了頓:哥,是我。

    我今天早上聽見你房子里有些動靜,你沒事吧?遲瀾有晨跑的習(xí)慣,早上出門的時候天還沒亮,確實聽見了衛(wèi)韞房子里有動靜。

    他天生五感比常人厲害許多,本來隔著道門與走廊是聽不見的,但是遲瀾卻一清二楚。

    他跑步回來之后在門口買了家早點,佯裝擔(dān)心的走過去了敲了衛(wèi)韞的門。

    在走廊里安靜了幾分鐘之后,衛(wèi)韞也通過貓眼看清了來人。

    是隔壁的鄰居。

    他垂下眼從口袋里拿出口罩重新戴上,這才打開了門。

    我沒事。襯衣被扣到了最上層,剛好遮住了瘀痕一個邊。

    衛(wèi)韞抬頭看向遲瀾,便見對方松了口氣:哥沒事就好,我早上出去跑步聽見樓道里咚的一聲還以為哥家里遭賊了。

    本來想當(dāng)時敲門的,但是當(dāng)時哥家里好像沒有人,我敲了半天都沒有人開門,還剛想著過來再敲一次,不行就報警呢。

    他神色擔(dān)憂,原本飛揚俊朗的眉眼在看到衛(wèi)韞平安無事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

    應(yīng)該是我多想了。

    咚的一聲,衛(wèi)韞目光閃了閃:你說你聽見咚的一聲?

    遲瀾目光順著他脖頸看過去,看到衛(wèi)韞一絲不茍的拉高衣服之后覺得有些不對,面上卻只是道:如果哥沒事的話,應(yīng)該是我聽錯了。

    可能是小區(qū)里的貓順著管道爬過來了吧。

    也許吧。衛(wèi)韞昨夜在夢里被掐住喉嚨的時候確實掙扎了。如果那時候不小心撞到什么東西也會發(fā)出聲音。

    不過雖然這鄰居的話不可全信,但是也證實了昨天的夢和他喉結(jié)上的痕跡不是錯覺。

    那只邪祟是故意的。

    他出神了一瞬又回過神來,不明白分明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出現(xiàn)了,怎么那鬼東西昨天又來了。

    這時候遲瀾余光卻瞥見了衛(wèi)韞整理好放在門口的行李箱。

    哥,你要出去啊。

    衛(wèi)韞順著他目光看過去,點了點頭:出去工作,過幾天回來。錄制真人秀應(yīng)該用不了幾天時間,衛(wèi)韞也權(quán)當(dāng)這次出去是采風(fēng)。

    遲瀾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這時候也只是道:那祝哥這次工作順利啊。

    既然哥沒事我就放心了,我早上順便買了早點,哥吃了再休息吧。他將手上還熱氣騰騰的早點給衛(wèi)韞。

    衛(wèi)韞瞥了他一眼:上次咖啡還沒謝謝你。

    早點就不用了,我吃過了。

    遲瀾見狀只好收回手來:那哥回來之后再見啊。

    衛(wèi)韞點了點頭,在對方走進對面房子之后才關(guān)上門。他早上還沒吃飯,但是這個鄰居總叫他覺得有些不對,能少接觸就少接觸。

    衛(wèi)韞拿起鑰匙,準備出去外面吃。然而他出門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昨天的熱度還沒有消,早點店里還有人在討論謝宙的事情。

    幾個女生在一起嘰嘰喳喳,衛(wèi)韞皺起眉,一直到接到郁月琛的電話。

    阿韞昨天和謝宙去寶相寺了嗎?手機一響起,里面低沉的聲音就傳來了。

    郁月琛電話里的聲音聽不出什么。

    衛(wèi)韞卻眉梢頓了一下,這人怎么知道自己昨天去寶相寺了?似乎是知道他的疑惑,郁月琛主動道:阿韞不知道嗎?你今天和謝宙一起上熱搜了。

    公司正準備公關(guān)呢。

    衛(wèi)韞抿唇一邊聽他說,一邊打開了電腦。果然在微博熱搜上看到了掛著的他和謝宙。不過是一張一起撐傘的背影照。

    衛(wèi)蘊皺了皺眉:我昨天去寶相寺上香,碰巧遇到謝宙而已。

    不是一起的。

    他看到照片時就瞳孔微縮了一下,隱約猜到了昨晚那邪祟為什么發(fā)瘋。

    是因為微博上這張照片?

    現(xiàn)在郁月琛看來也是因為這個。

    衛(wèi)韞心底略有些麻煩的想著,聲音也不由冷淡下來,正想著要讓郁月琛怎么相信。

    這時候?qū)毾嗨碌墓俜轿⒉┰阢铝艘灰怪螅K于反應(yīng)過來連忙發(fā)了一條消息,就昨天的照片做出了回應(yīng)。

    寶相寺的僧人不知道衛(wèi)韞和謝宙原本就認識,以為是自己那把傘引的兩個無辜的路人被網(wǎng)暴,在知道后愧疚不已。

    是貧僧的錯,兩位施主并不認識,只是齋堂剩下了一把傘,所以才恰好同行而已,還請各位施主不要惡意猜測。

    網(wǎng)友們吃瓜吃的正激烈,就看見了寶相寺的官博。原本以為是官方會發(fā)什么,結(jié)果跑過去后看到的卻是一條再正兒八經(jīng)不過的解釋?

    大致意思就是撐傘的兩人其實并不認識,同行只是因為齋堂碰巧只剩下一把傘了,齋堂師傅就將傘給了那人,那人好心幫謝宙撐傘而已。

    事情解釋的很清楚,卻一點八卦曖昧的意思都沒有。

    吃瓜了一夜的網(wǎng)友們頓時驚了,沒想到他們扒了一夜,竟然只是一場誤會?

    衛(wèi)韞見此按著眉心闔上眼,難得有些煩悶:寶相寺微博澄清了。

    郁總還有什么要問的?

    第11章

    在看到寶相寺微博發(fā)聲之后衛(wèi)韞說完也不再多解釋。

    對面愛信不信。

    不信他也沒有辦法。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他向來不是多好脾氣的人,為了活下去不暴露身份可以,但再多就不可能了。

    喉嚨里翻涌的刺痛有些惡心。

    被那邪祟掐了一夜的厭惡叫衛(wèi)韞對于這些劇情人物本能的不喜,此時也懶得和郁月琛在這時候互相試探。

    那一聲郁總衛(wèi)韞很久沒有叫過,只在郁月琛剛開始接近時他這樣稱呼,現(xiàn)在這一聲仿佛將兩人的關(guān)系刻意拉遠了些。

    冷淡的明顯。

    為什么?

    因為他誤會了?

    郁月琛驚訝地挑了挑眉,又覺得很有意思。

    因為他剛才確實只是隨口一問,可就是這隨口一問卻好像翻車了。

    因為日常待人接物溫和儒雅,很少有人突然對郁月琛疏遠,郁月琛還是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對待。

    這種新奇的感覺叫他勾起唇角來,聲音卻是無奈:

    剛才只是和阿韞開個玩笑而已。

    沒想到真叫阿韞生氣了,我賠禮道歉好不好?

    低沉溫和的聲音順著電話里傳過來,似乎想象著對面那邊俊美紳士的男人如此就能叫人耳尖蘇麻。

    可這其中并不包括衛(wèi)韞。

    他抿了抿唇,沒有理會剛才的道歉,只是道:我要休息了。

    郁月琛停了下來,也沒問怎么現(xiàn)在才早上就又要休息,在聽出衛(wèi)韞話里拒絕的意思之后便只好道:那明天見。

    明天見?

    聽著手機里郁月琛的聲音消失,衛(wèi)韞皺眉想起明天就是真人秀錄制的日子。郁月琛之前說錄制當(dāng)天過來送他。

    這幾天邪祟的事情困擾,倒叫他差點忘了這件事。

    不過這人真的要來送他?

    他剛才那種語氣,郁月琛再紳士也能不在意?

    衛(wèi)韞眼底有些嘲諷。

    他繃緊唇,伸手輕輕碰了碰喉結(jié)后又有些厭惡,干脆走到水龍頭下洗了一遍。

    心中只希望參加真人秀的時候那么多人在一起,那垃圾邪祟能別再跟著他。

    水龍頭流水的聲音那邊無法聽見。兩人一直到通話結(jié)束,郁月琛才收起溫和眼神,皺起了眉。

    低頭瞥了眼自己手里的這份文件。

    這份文件昨天才到他手里,但是卻是有關(guān)衛(wèi)韞參加的那一檔真人秀的特約嘉賓的。

    之前這檔真人秀在準備的時候特約嘉賓沒有找好,好幾個咖位大的沒有檔期,聽說這一期真人秀改革,即使是熱度大也不愿意去受苦,所以這個名額便一直空白著。

    導(dǎo)演組本著寧缺毋濫,干脆都想要是找不到,這個特約嘉賓的位置就取消算了。

    郁月琛之前一直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衛(wèi)韞參加這檔真人秀不過是他隨手而為而已,節(jié)目請誰他根本不在意。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現(xiàn)在這個之前那么多天始終都沒有定下來的特約嘉賓現(xiàn)在卻有了名額。

    是謝宙。

    合同沒有及時拿過來,在今天給衛(wèi)韞打電話之前他也不知道,畢竟謝宙和他們公司只是合作關(guān)系,有自己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