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他只想以身相許 第38節(jié)
沈從白聞言眉一壓,淡冷冷就是一句訓:“什么事能比這臉重要!” 林雪芙心想可多事兒比她這臉重要呢! 但他是在關心她,她自是不好駁他的好意,只笑盈盈地應道:“我下回注意便是。” “你說你好好地哭做什么?” 林雪芙被他數(shù)落得就是一頓失語,心想我哭的事情還不是因著你,你這會倒是反過來數(shù)落起我了。 但是想到這人就是個小氣的,也不好說人了,只裝著十分乖順地應了一句:“侯爺下次不要生我氣,我就不哭了?!?/br> 沈從白一看她這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就知道她根本就沒當回事,再說了,認識她這么久,就沒見這姑娘怕他過。 是以故意曲解她的話意,問道:“就這么在乎我?” 林雪芙手里的筆頓了一下,總覺得這話一出來,便有些擾亂了心緒。 他與她之間,只應當是存在一些利益的交換,不應該談及這些,便是開玩笑,也是不好開的。 這話竟是讓她一時不好回答。 沈從白見她神色乍紅乍白,各種情緒復雜,獨獨不見少女應有的嬌羞,倒像是被為難住了,那清俊的面容上的溫和,當時就淡了幾分。 林雪芙隔了好一會兒,才軟軟地轉移了話題:“多虧了侯爺上次拿來的脂膏,我晚上洗完臉疼得厲害,就涂了些上去,眼下雖然這臉還是紅的,但是已經(jīng)不疼了?!?/br> “嗯?!鄙驈陌椎淅涞貞艘痪洌旁谧郎系氖种?,輕輕地扣了扣桌面,目光卻是盯著她的臉看。 林雪芙一見這狀勢,就知道他心里又不爽利了,只是這事情,叫她怎么回答? 索性知道他不會傷害她,便也不管他惱不惱火了,她低下頭,繼續(xù)對她帳目。 沈從白氣極了反倒是笑了。 他還是頭一回拿一個人沒有辦法,發(fā)不得火,動不得手。 明明看著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偏偏膽子又大極了,半點不怕他! 他在這頭生著氣,她卻一副無事人一般繼續(xù)對著帳,把他晾一旁。 罷了罷了,他一個堂堂侯爺,跟她這小女子計較這些倒顯得無肚量了,他拉了拉椅子,故意就往她的旁邊湊。 林雪芙低著頭,看著手里的帳策,可是心神卻是被他擾了。 別看她好似很用心很認真地看著帳本,其實,自打他問了那話后,她根本就沒辦法靜下心來對帳本,雖眼睛是盯著那帳本認真地看著,但是根本就一個數(shù)也沒有看進去。 這會兒更好了,讓他往旁邊這么一坐,她這腦子里,盡想著他坐這么近做什么,他是不是盯著自己看,他今日身上的檀香味似比往日重了幾分…… 于是那些數(shù)落入腦中,便像糖花進了水里,立刻就散了。 可是又不敢讓他看出來,只好裝模作樣地翻著帳冊,一頁頁地看著。 可她看得不認真,一旁有人卻看得認真。 就在她翻第三頁的時候,男人開了口:“想什么呢?” 低沉的聲音,帶著洞悉般,林雪芙心底一虛,也不敢抬頭看他,只隨便應付了一句:“沒想什么?!?/br> “沒想什么這幾處帳都對不上你瞧不出來?” 沈從白說著,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敲在了帳冊上的幾處。 林雪芙定睛一看,還真的是好幾處錯了,而且是最粗淺的算錯了,但凡多留個神就能注意到的簡單錯處,她卻沒有看出來。 這下子心虛到?jīng)]底兒了。 明明自己的心思他根本不可能猜到,但還是禁不住臉燙了起來。 “我重新再對對。” “嗯?!?/br> 沈從白應了一聲,目光卻一直落在那張瑩白似玉的側臉上,見那小臉蛋泛了紅,低低地勾了一下嘴角。 他又問了一句:“可需要本侯幫你?” “這倒是不必。”林雪芙只平靜回了一句。 只是心里卻是煩了起來。 男人的眼神灼灼,讓她難以安下心神。 而且這深更半夜里,他也不需要治傷,總這么做也不好?。?/br> 她無奈之下,只好看向了他:“侯爺,你可是還有什么事?” 這算是逐客令了,是個明眼人都聽得出來。 沈從白,自然也聽出來了。 所以那張好不容易才緩過來的冷臉,又一次黑了下去。 他淡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站起來,直接就甩了窗離開了,偏偏離開前還顧著擔心那寒風把她給吹凍了,跳出窗的時候,還不忘回身嚴實地為她把窗給關緊了。 沈從白覺得自己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叫一個小姑娘給氣成這般! 金榮一看到侯爺,就發(fā)現(xiàn)他家侯爺今晚上的心情又不妙了。 說來也是稀奇事兒,他家侯爺從前可是個冷面人,平時總寒著一張臉,喜怒難辨,可自打遇上那林家三姑娘后,這臉色變化可頻了! 常常是去的時候還好好的,瞧著心情甚是愉悅,可是回來的時候,卻常被氣得不行。 也不知道那三姑娘究竟做了什么,才能把他家這位冷面的侯爺給氣成這樣。 他起初還替那林家三姑娘捏一把汗,后來就發(fā)現(xiàn)給那三姑娘捏把汗,倒不如給自己捏一把汗,畢竟那三姑娘怎么瞧怎么好好兒,倒是他這個隨從,沒少受那城火殃及。 …… 聽到關窗的聲音,知道他已經(jīng)走了,林雪芙悄悄地長吁了一大口氣,方才他坐在她身邊盯著她看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是自己的了。 那種感覺,她從未有過,就覺得自己怎么動都覺得怪,而且還伴著心慌氣短,心神亂糟糟。 還好他這個人好說話,她說了一句,他便走了。 林雪芙坐直了身板,打算提起神來繼續(xù)看帳,從他來她就沒辦法安下心神,所以她把帳本翻到了他來時看的那一頁,打算把后面看的幾頁都重新再對上一遍。 本以為他沒在,她定能好好兒看了,可是目光一落在那些帳目上,心神卻還是有些不定。 她伸出手,細細的指頭,輕輕地捏了捏眉心,想讓自己清醒幾分。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屋里地龍燒得太暖了,只覺得屋子里熱得讓人有些糊涂了。 她站了起來,在屋子里來回踱著步,想著緩一緩她的心神,可是兩次下來,依舊是定下不心神。 最后一狠,她直接走到了窗邊,輕輕地拉開了雕窗。 窗外那風夾雪似一下子找到了出口一般,擠著那推開的縫隙,呼呼地就鉆進來。 她在屋子里穿得單薄,這么冷不丁迎著風口一吹,只猛打了個哆嗦,但是人卻一下子清醒了好些。 她咬咬牙,把窗開大了幾分。 這還是頭一回在夜里賞著雪景,只覺得與白日間別有一番不同的風情。 半月皎潔,星色點點,瞧著雪色朦朧,似還能聞到風從隔院帶來的淡淡梅香,清冽好聞。 冬風夾著雪滑過臉頰,她輕輕地垂下了眸子,目光落在地上的積雪處。 那兒腳印早就消失不在,但是她的腦海里卻偏偏又映出男人的身影,從未有過的清淅。 這一夜,有什么東西,被悄悄打破了。 林雪芙心里有些慌,根本不敢再往下想,忽一下就趕緊把那雕窗再一次給扣緊了。 即看不下帳本,她索性也不再看了,把帳本收拾了后,起身換了一身絲綢薄軟的褻衣便上榻就寢。 方睡下,她又夢到了前世。 夢里的場景,是在寧江侯府,那個時候,她才剛剛嫁入沈家,那個時候,沈三夫人對她還有些期許,期許她生得貌美,能留住沈從良的心,至少,能懷上沈從良的孩子,為沈家三房繁衍子嗣,她那個時候,其實心中也是存了這樣的期許的。 雖不愿嫁給沈從良,但木已成舟,她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也無第二條路可走,只能盼著過好當下,她心想著若能挽得沈從良的心。 那個時候,沈從良從不踏足新房,又時常夜不歸宿,她便叫人熬了綠豆銀耳羹,拿冰鎮(zhèn)著,然后便去了他歸府時必經(jīng)的道上等他。 業(yè)時已是入了夏,風中都帶了熱氣,知了兒也開始鳴了起來,那地兒植了蒼松,她便靠在松樹上等著沈從良。 未等到他,倒是看到了另一個人。 鮮衣怒馬,俊顏如玉,眉目清冷矜貴。 她無來由地慌了慌,也不知是因著那夜的事情,又或者是男人那玉樹仙姿。 她無措地低下了頭,直到面前眼下,一雙繡著莽紋的足靴出現(xiàn),她才抬起了頭,故做淡定地福了福身:“侯爺萬福?!?/br> “五弟妹好?!?/br> 對方看了她一眼,啟了啟唇似有話要說,但最后,卻是什么也沒有說就轉身離開了。 林雪芙輾轉之間,便醒了過來,醒來的時候,夜色還深,可她……卻有些睡不著了。 坐了起來,看著桌上那疊起的帳本,起了床,走向了桌上,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幾口后,便坐下繼續(xù)對帳。 …… 林雨蘭被禁著足,哪兒也去不成,老太太也下了令,任何人都不許去見她。 林雪芙原也不能去見她,但她眼下協(xié)助著二嬸打理管著家里,于是便可以借著管家的名頭,前往各院子里理事,見人。 要過年了,府里各房各院主子們的用度開銷肯定多了,所以月銀都需要提前分發(fā)下去,往日里這些事情二夫人cao持著,但眼下她病了,這事便落在了林雪芙的頭上。 原這事也不用親自上門,自有各院主子派了丫鬟過來取,但為了能見到林雨蘭,她便借口自己對各房各院不熟悉,想多一些了解,便親力親為,帶著二嬸的兩個嬤嬤一起去各院子里分發(fā)月銀。 她往日里做事就是個細心周全,不厭麻煩的,所以也沒有人懷疑。 這么一院院分下去,倒也算是把林府各院子都走了一遭。 慧姨娘還算得寵,是以身為庶女的林雨蘭在府里過得倒也榮華,住的院子雖不比詠梅閣宜青閣,但也是清靜雅致,且林雨蘭是個愛附庸風雅,又愛模仿林仙之的,那院子里也學著種了一片梅花,只可惜那梅花品種差了些。 林雪芙推門進去的時候,林雨蘭抬起了頭。 同樣是被禁足,但是她的處境卻比林仙之好很多,身上穿著藕粉色繡銀線紋的錦鍛襖子,底下搭著一條繡著大片梅花的襦裙,妝容精致,氣色俱佳,與之從前并未有所改變。 她看見林雪芙的時候,只冷漠地看過來,大約是要去國公府給朱巖當妾了,又大約是因著她是偷了林雪芙的藥粉這事在林雪芙面前沒辦法掩飾,索性對著林雪芙也不裝模作樣了。 “你來做什么?” “四meimei瞧著氣色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