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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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妤這一聲寶貝叫的輕車熟路,讓顧罄想到她招蜂引蝶的本領。 顧罄站在冷風中,荒謬的笑了下,看凌妤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只不怕死惡意挑釁的老鼠。 幽邃的眸子里暗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她遵從本心的彎下腰,手指穿過凌妤的膝彎,費了些力氣,打橫將人抱了起來。 黑夜里,顧罄栗色的長卷發(fā)與凌妤的黑發(fā)rao在一起,交織出色彩鮮明的顏色。 * 凌妤睡的并不好,身體忽冷忽熱。 身體宛若浸透在汗水里,連呼吸都變得費力了些。 身體的不適令凌妤的睡意逐漸消散。 凌妤清醒過來,眼睛尚未睜開,便感到脖頸有一抹冰涼的觸感,像是針尖在大動脈上剮蹭。 逼仄的空間里,危險的氣息逼近。 腦海里008發(fā)出尖銳的警報:【危險!危險!宿主生命正受到威脅,建議迅速撤離?!?/br> 凌妤皺眉:【別吵,吵得我腦仁疼?!?/br> 【女主她她她,正在對你發(fā)008的語氣帶了哭腔:【系統(tǒng)無法保證您的生命安全,您快想個辦法,趕緊逃?!?/br> 凌妤被它連番預警吵得頭疼,不耐煩打斷它:【怎么逃?】 姜維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弄來的藥,凌妤一覺睡醒,身上的燥熱不僅沒有緩解,反而愈演愈烈。 她今晚要么找個人解決生理需求,要么躺平不要有人靠近。泡在冷水里,自我消化。 但很顯然現(xiàn)在的狀況并不允許,凌妤掀開眼皮。 映入眼簾的是顧罄如綢緞般順滑的背脊,她穿著香檳色冰絲睡衣。睡衣滑落一截,露出女人漂亮的蝴蝶骨。 落地窗外光線暗淡,月色投射在她的肌膚上,她的皮膚泛著不健康的冷白色。 凌妤的雙手正搭在顧罄的腰上,兩人面對面互相擁抱。 距離近,對方身上帶著絲涼意的冷香味兒涌入鼻端,這讓凌妤燥熱的溫度稍減。 顧罄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她醒過來,她的目光只是專注的盯著凌妤的大動脈。 似乎那里跳動著令她興奮的生命博動。 凌妤原本以為顧罄的針筒會像顧艇描述的那樣,殘忍戳下來。、 事實是對方比她想象的更瘋,顧罄看了好一會兒她的大動脈。好不容易挪開視線,忽然伸出手拽住凌妤的裙擺。她動作極緩的撥開凌妤身上單薄的裙扣。 長裙很快被褪至腳踝。 冷空氣蔓在凌妤身上,去除了一絲燥熱,這讓她多了些力氣。 凌妤不動聲色的曲著小腿,隱在夜色里悄悄蓄力,打算隨時反抗應對。 然而顧罄沒有了進一步動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女人的呼吸很沉重就像是一個漂亮的怪物,欣賞自己的食物。 凌妤背脊冒著汗,因為抵在床單,并未被對方察覺。 但是她的身體第六感卻連番預示危險。 空氣里陷入死一樣的寂靜。 另外一邊,顧罄眼睛里充斥著暗紅色,她的針尖不受控制往下移。 就在針尖勾帶出一滴血珠時,顧罄瞳仁微縮,眼底掙扎一閃而逝。 她強行克制住顫抖的手,反手將針尖刺上自己的大腿。 凌妤只聽見咔嚓一聲,脖子上抵著的針筒被顧罄掰成兩截,顧罄身上全是汗水,與凌妤溫熱的汗水不同,她的汗水冰冰涼涼。 滾落在凌妤肩頭。 凌妤一愣,眼底掠了絲震驚。 同一時刻,顧罄艱難的挪開目光,眼前裸呈的身體,纖腰細腿,皮膚白膩如瓷。 每一寸肌膚似乎都泛著瑩白的光,凌妤的身體在這一刻比脖頸更加吸引她。 顧罄眼睛里露出興奮與掙扎交織的色彩,她閉了閉眼,手指無意識點上床單,忽然碰觸到凌妤不正常的體溫。 顧罄壓著情緒,抽回視線。 伸手勾來擱在枕頭邊的手機,撥通姜維的電話。 你給她下的究竟是什么藥? 說! 姜維,我忽然有些后悔。 今晚該讓你斷子絕孫的。 顧罄冰冷的美目渲染了一層晦澀的殺意。 凌妤沒有聽見姜維說什么,但她大抵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 她很熱,以至于今晚哪怕顧罄用針筒殺了她,凌妤也只能認栽。 但令凌妤意外的是,她明明感受到顧罄每一寸細胞都燃燒著興奮的戰(zhàn)栗,她卻最終掐斷了針筒。 凌妤狐疑的思索時,顧罄忽然松開了對她的鉗制。 女人跪坐在床上,居高臨下注視著凌妤,這一回目光不再局限于她細膩如瓷的脖頸。 而是游移在凌妤臉上每一寸五官。 我對女人沒興趣。顧罄的聲音很淡,也不知道在說服自己還是說服凌妤。 深藍色泛著海藻氣息的雙眸,本是沒太多情緒,忽然睇了眼凌妤顫巍巍的睫毛,顧罄神色微僵。 她壓著情緒,冷哼:醒了就說話? 她面無表情的將被褥罩在凌妤的身上,沉吟了片刻道:如果你今晚想找個男人的話,我可以幫你 凌妤氣笑了,慢悠悠掀開眼皮。 四目相對,凌妤那雙狐貍眼里泛著怒火中燒的暈紅。 也許是藥物的作用,也許是顧罄那張自始至終高高在上 冷漠寡淡的臉太過討厭。 凌妤拉下顧罄的頭,借力翻身,將人抵在鴉青色的床單上。 她注視著顧罄蔚藍色的眼睛,著氣。挑釁的笑:jiejie,你真想幫我的話下,我只要你 月色下,顧罄瞇了瞇眼,淺色的唇忽然抿成一道直線。 她的手指不著痕跡抵在陷入床單內(nèi)的針尖上,刺出一滴血珠。 手指的疼痛令她眼睛再次恢復到正常的顏色。 顧罄壓著情緒,啞著嗓子道:滾開。 晚了,顧罄。她越冷漠,凌妤唇角的笑拉的就越開。用手肘,抵上女人肩頭。 謊話隨口而出:我喜歡你,只對你可以。其余所有人都不行。 顧罄僵硬的挺直腰身,攥緊拳頭,一動不動。 她眼前閃過自己實驗室里滿是針眼的白老鼠,又看了眼凌妤單純的黑眸,顧罄狼狽的收回視線,長長的睫毛倏然下垂。 她穩(wěn)著情緒伸出手,面無表情的推開她。 然而手指停頓在凌妤肩頭三寸,再也動不了。 凌妤呼吸吞吐在顧罄耳邊,呵氣如蘭,她的力氣沒那么大,中了yao軟綿綿的,顧罄其實稍微反抗,就能將她掀開。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對方同時發(fā)著瘋,還是出于別的原因。 顧罄看著她的目光依舊充滿厭惡,但同時卻并沒有拒絕凌妤的放肆。 凌妤盯著女人那雙涼薄的丹鳳眼,越看越覺得可笑,這一刻她清楚的看見自己是對方眼里永遠無法入眼的污穢。 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妄圖拉她一把,卻在伸手的時候,顧罄表達了對她整個人的抗拒與厭惡。 既然如此,那她就當污穢好了。 她當舔狗的那兩個月,自問從未令顧罄困擾。她把握著不緊不遠的距離。 她一直以為,即便顧罄不能接受她強行闖入她的生活,但至少她們還是朋友。 但今天之后凌妤知道自己錯了,顧罄不那么認為,她要給自己找牛郎。 凌妤想起那天顧罄告訴她,她是和顧艇一樣令人厭惡的存在。 原來她沒有說假話,厭惡她發(fā)自肺腑。 凌妤咬著牙,俯身惡狠狠咬上顧罄那雙含著雪沫子的眼睛。 你不是挺煩我的嗎,我還能讓你更煩。 顧罄既然已經(jīng)喪心病狂打算今晚給她找個牛郎解決她的問題。 凌妤已經(jīng)不敢奢望顧罄會好心的將她扔入冰水里。 索性撕開面具,凌妤四肢糾纏其上,打算將人揍一頓再說。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姿勢不對,或者咬牙切齒挑釁徹底觸怒了顧罄。 分不清是誰先動的手。 顧罄冰涼的唇啄啄上凌妤的鎖骨,凌妤的牙齒便狠狠咬上了女人的肩頭。 對方大約是厭惡極了她,忍無可忍和她翻轉(zhuǎn)在床上的那一刻,凌妤感受到?jīng)_天而起盛放出煙花,令視網(wǎng)膜蒙上一層瑰麗的色彩。 這一晚,鴉青色的薄被從兩人肩頭劃開。 月色下。顧罄深藍色的眼睛里,逐漸變了多姿多彩的顏色。 她像是一座冰冷冷的城池。 凌妤在城外面,伸出了自己的手,將顧罄建造的城池里染上金銀與脂粉。 兩人較量了一次又一次。 栗色長卷發(fā)與黑色直發(fā)鋪疊在一起,像是從此沾染上了仇恨與糾葛。 結(jié)束的時候,凌妤累的眼睛都睜不開,埋在軟綿的床單睡去。 閉眼的那一刻,系統(tǒng)機械音徒然響起。 【恭喜宿主,倒貼女配任務完成進度完成百分之九十九?!?/br> 033 外面天光昏暗, 天際剛露出小半個魚肚白。 顧罄叼著根未點燃的女士香煙,站在落地窗前,此刻距離她和凌妤昨晚那場荒唐性ai, 早已經(jīng)過去了六個小時。 顧罄睡醒便站在此處, 已經(jīng)不知道站了多久。 她一向頭腦清醒的思維,有些混亂,說不上來心中是什么樣的感覺。 唯一既定的事實是, 她把凌妤睡了。 原本以為, 以她昨晚發(fā)瘋的狀態(tài), 她絕對不會如此平和, 應該會如對待實驗室里的那群老鼠那般, 揉碎凌妤。 但事實卻出乎意料的平和,她睡了凌妤, 凌妤翻身睡了她。 即便過程激烈到心尖戰(zhàn)栗,但是她沒有出手傷害她。 這也是顧罄頭一回發(fā)現(xiàn)凌妤的另外一面。 床上的女人遠沒有她表面上看上去的人畜無害。 除了對自己不斷散發(fā)著愚蠢的喜歡外, 凌妤的眼睛里自始至終都盛著飛揚跋扈以及膽大妄為。 那張白芍藥般漂亮的臉,欺騙性極強。 以至于昨晚兩人貼合在一起時,無法抵擋。 顧罄想著那樣一雙漂亮的眼睛, 誰都沒辦法拒絕。 像是妖精鬼魅,又像是純潔的湖泊。 顧罄視線沒有焦點的落在窗外,唇角沒來由扯出一抹難以言喻的弧度。 她沒有想到昨晚自己會出現(xiàn)失控的情緒。這在她以往的生存履歷里幾乎為0概率 。 顧罄自從從有記憶起,她就是個沒有太多情緒的小孩。 她與周圍所有孩子都格格不入。 他們一起被關(guān)在曼谷毒窟里,每一天都有同伴驚恐的哭聲。 顧罄一個人呆在角落里面無表情看他們哭, 她不明白為什么哭。 后來有人告訴她, 因為恐懼。 遇見顧宏偉的那年, 顧罄才八歲, 那個中年警察偷偷的保護了她, 讓她逃過了孩子們第一次生死存亡的考核。 那天晚上,顧宏偉問她:想不想跟叔叔回家? 顧罄不明白中年男人眼睛里盛滿的無用憐憫與疼惜,于是她對他說:你如果想家。我?guī)湍恪?/br> 顧宏偉笑著罵她,不像個孩子,像是會隨時走入歧途的高智商恐怖分子。 那年她才八歲。 組織里的孩子,每天都會學習,他們比同年齡的孩子掌握的東西要更多。 一旦組織內(nèi)部考核沒達標,他們面臨的結(jié)局就是死亡。 顧罄不管學習什么都會比別的孩子快,于是她的生存似乎格外容易一些。 空閑的時候她只能清醒的看著周圍的同伴們被不斷洗腦,逐漸走向殘忍互相殘殺的道路。 那種感覺,就像是看一群關(guān)在同樣籠子里的小白鼠,主宰者拿掉了它們的生存環(huán)境中的一環(huán),規(guī)定了面包數(shù)量。 籠子里的老鼠們想要拼命的活下去,最終舉起長矛沖向自己的伙伴。 顧罄勸過,沒有用。 后來她看著他們自相殘殺,坐在大樹上沖顧宏偉說:這就是內(nèi)卷。 顧宏偉看她的目光宛若看怪物一般,他說:清清,叔叔擔心?;蛟S有一天,你變成了他們那樣怎么辦。 顧罄無動于衷的聳聳肩,她天生就像是缺少七情六欲中的一環(huán),沒有辦法建立起同理心,但是這并不妨礙,她討厭被人洗腦,她是獨立的個體。 顧罄年少的時光,有顧宏偉相伴,他給她起了小名清清而不是冷漠的代號7 他們在毒窟里,連手躲過無數(shù)次生死危機,尋找毒販組織漏洞,奮力活的像個正常人。 顧宏偉經(jīng)常問她:和叔叔一起緝毒當臥底,有沒有成就感? 顧罄看不懂中年男人眼底的自豪,不給面子的掉頭就走。 十歲那年,組織老巢被毀。顧宏偉從孤兒院將她領走,他說:清清,以后你要叫我爸爸。 顧罄看不懂男人眼底的慈愛,她隨口說:還是叔叔吧,我不習慣改口。 直到后來,顧罄看著男人被槍掃射成篩子,那個中年男人佝僂著腰把自己護在寬廣的胸膛里時,她面無表情抬起頭的那一剎那,男人只剩一張血皮,她沖他喊:爸爸。 從此她再無爸爸。 顧宏偉死亡的那天遺體上是細細密密針眼似的槍口。 之后的無數(shù)歲月,顧罄就落了更嚴重的病根。 顧艇說她是怪物,她承認自己從出生起就是個怪物。 她沒有同理心,顧宏偉的遺體,便是后來她化不開心結(jié)的毒瘤。 每個月都有一天,只有將顧宏偉死亡時的針眼血皮在死掉的實驗室小白鼠身上還原出來,她才能平息自己心底無法抹除的暴戾。 至于為什么不是還原在人身上,活的動物身上? 不是因為她善良,而是因為她答應過顧宏偉,這一生努力不讓自己成為道德淪喪的囚徒。 她的命是顧宏偉給的,那個中年警察一輩子活的光明磊落,正義凜然,他和凌妤是一種人,是非黑白分的清清楚楚。 他死前最后一句對顧罄的叮囑是:答應叔叔,克制yu望。 于是這之后,每一個月初的夜晚,對于顧罄來說,都是一場災難與掙扎。 她徒手攀爬著懸崖,手染鮮血,將自己從崖底扯上來。又再下一個月月初之時,自由墜體,循環(huán)往復。 這么多年過去,只有昨晚,是安靜而祥和。 兩個小時之前,天空飄起了碎片似的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