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江停笑了一聲：“鄭家開飯館兒的，胥掌柜是開陶碗罐兒的，半點關(guān)系沾不著，我能要你留意什么，不過是家里現(xiàn)在住不下，先給你安排個落腳地兒?！?/br>
    “既然是此番情況，那老爺又何必……”

    鄭江停知道他想說什么：“你買下你自有買下的道理，要你辦的事兒還沒到時候，你只管踏實在這兒干著?！?/br>
    處理好黃京意的事情后，鄭江停趕著回飯館兒，一通折騰下來眼瞅著就午時了，為了空間種子的事情他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趕回飯館兒的正是人多的時候，張賦見著他回來，麻利兒給他倒了杯水。

    “今兒生意如何？”

    “好著咧，中午預(yù)定了三桌古董煮?！?/br>
    鄭江停正要喝水，習(xí)慣性的朝柜臺看了一眼，結(jié)果卻沒見著柜臺前的人，他把杯子挪開了嘴邊：“纖哥兒呢？”

    “諾?！睆堎x抬起下巴，往店中央看去。

    鄭江停順勢跟著看過去，眉心一緊：“他怎么中午也過來了？”

    “是著咧，李秀才往日都是晚食間才過來，偏生今兒中午就過來了，楚纖公子沒去招呼，他還擱柜臺前杵著。”張賦歪著嘴道：“我方才去添水聽見李秀才說了一嘴，好似李秀才要去省城趕考了，臨行前特地來邀約楚纖公子去城外的暢春園賞花咧?！?/br>
    原身以前也上過學(xué)堂，鄭江停對這些事兒倒是也了解一二，大歷朝會試是在每年的三月舉行，時下已經(jīng)二月初了，離省城遠(yuǎn)的書生確實要早早的準(zhǔn)備趕考，都要去考試了，這人還有心思風(fēng)花雪月。他冷眼問道：“那纖哥兒可答應(yīng)了？”

    “我也不好一直立在那兒偷聽客人說話不是?！睆堎x笑嘻嘻道：“我再去聽一會兒？”

    鄭江停將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塞過去：“一邊兒忙去?！笨礋狒[不嫌事兒多。

    午后，生意淡了下去，纖哥兒記好賬將賬本交給了鄭江停。

    “我明日想請一日假，晚食前回來?！?/br>
    鄭江停心中警鈴大作，卻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好生生的如何突然要請假，是近日累著了，還是有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兒，原來大夫開的一些養(yǎng)著身體的藥已經(jīng)吃完了，我近來身子好了些，想去藥館門診一下，讓大夫重新配藥。”

    鄭江停面無異色，心下卻翻江倒海，去應(yīng)約便去應(yīng)約，如何還扯起謊話來了，他看起來是那種不讓他出去的人嗎：“噢，身子好了是好事，去哪里開藥啊，如何要去大半日?！?/br>
    楚纖覺著他的語氣怪怪的，卻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路有些遠(yuǎn)，是城北的一個老大夫，一來一去就得一個時辰，素日里找老大夫看診的病人多，去指不準(zhǔn)還得耽擱。我早些與你說，明日你也好安排?！?/br>
    鄭江停見人說的有理有據(jù)的，也無法反駁，悶悶道：“城北那邊確實是遠(yuǎn)，都靠著城門了，你早去早回?！?/br>
    楚纖不知他說這個是什么意思，但見其答應(yīng)也便沒再多說什么。

    次日，楚纖果然早上便沒去飯館兒，鄭江停在飯館兒里心不在焉的忙碌了些時辰，被鄒筠嫌棄的趕了出去：“今兒總是笨手笨腳的在這邊搗亂，去，收賬去?！?/br>
    他嘆了口氣，拖著步子繞到柜臺前去，在廚房里做菜還未曾發(fā)覺，已經(jīng)巳時了，天還昏昏沉沉的，往日這個點兒太陽早爬到山頂了，可別是要下雨的天氣。

    今兒出門也沒瞧見纖哥兒，不知人出去有沒有多穿些，若是真去了城郊，他一邊慶幸今兒天氣不好不適合賞花，一邊兒又擔(dān)心人染了風(fēng)寒，畢竟身子骨弱，吹點冷風(fēng)鐵定是跑不了。

    他心事重重，幾次差點把客人的賬目算錯，午時一聲春雷，徹底是把他的心給提了起來。

    “喲，這是要下雨了??？”

    “我出來沒帶傘具啊，快，快吃了飯走?！?/br>
    飯館兒登時一片嘈雜聲，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客人陸陸續(xù)續(xù)都走了。

    外頭的雷聲大的小的越來越密集，整條街都是昏沉的，街上擺攤兒的小販都撤走了大半，鄭江停信步到街上：“拿兩把傘?！?/br>
    “你這是要往哪兒去？”

    鄭江停把傘夾在腋下，回頭沖鄒筠道：“今兒中午怕是沒多少生意了，纖哥兒出門沒拿傘，我去接……我給他送把傘去。”

    若真是下雨了，李客生要真算個男人也會把他好好送回來，想來也是用不上他的，可到底心里還是放心不下，去瞧一眼也是好的。

    纖哥兒早上起的有些晚，趕到城北藥鋪已經(jīng)不早了，去的晚了前去看診的病人都排起了隊，等挨著他時外頭已經(jīng)響起雷聲了，看診拿了藥后，他帶著東西趕著往回走。

    “楚纖!”

    他一路快著步子，街上也是行人匆匆，四處都是收拾東西的小販，往日里嘈雜的街道時下更是紛亂，他偏頭，竟瞧見李客生竟迎面從城門口趕了上來。

    “李秀才，你怎么在這兒？昨兒我不是說了不去……”

    李客生一身得體的交領(lǐng)長衫，今日未著去學(xué)堂的青衫，顯然是未曾去書院：“我知道你別誤會，昨兒你說要去城北，我是特地在此等你。”

    楚纖抱著藥包：“可是有什么事兒？”

    李客生垂在腰間的手緊了緊：“鄉(xiāng)試在即，夫子說讓我早些出發(fā)，提前去適應(yīng)環(huán)境，此去恐怕得要三兩月的時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