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B市小范圍出現(xiàn)的，那些較為溫和的喪尸，確實感染了銘和制造出來的晨曦病毒。至于那些脖子上遍布著紅斑的、具有更強攻擊性的喪尸，竟然是自然的造物，他們傳播范圍更廣、勢頭更加迅猛，在一夜之間就從B市傳播到了其他地方。

    而銘和對于這種進化后的病毒束手無策，血清研發(fā)也屢屢失敗。

    就在向嘉筠想通之時，一種荒涼感涌上他四肢百骸。他以為這場末日來自于人類，也必將結(jié)束在人類手中，總有一天會迎來正常的社會。銘和既然研發(fā)出來了喪尸病毒，也該有能力研制出對應(yīng)的治愈方法，就算不是銘和，也會是世界某一個角落里的其他研究者。

    但是就在剛才他才得知，這一切是自然造成的，人類正在被清洗，而他們幾乎沒有與自然相對抗的能力。如果連研究出晨曦的銘和都沒有辦法，那由晨曦進化而來的自然病毒，又有誰可以打敗呢。

    他看著寇斯年近乎絕望的模樣，忽然之間覺得，這場黑暗似乎永遠不會結(jié)束了。

    作者有話說：

    修改了表述細節(jié)，希望表達得更加清楚一點

    第94章 謀殺

    向嘉筠皺著眉頭，張嘴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此時無話可說。

    如果他和賀沉有機會安全逃出去，將會在越來越荒涼的世界中生活下去。大自然用喪尸病毒清洗人類，那清洗結(jié)束之后呢？喪尸不可能永生，它們總有真正消弭的一天，等到那時，剩下的健全人類還剩多少？世界會再次重建嗎，他們又是否能活到那一天？

    他不明白自己站在這里是為了什么，心神震動之間抬眼瞥向賀沉。

    看到賀老師的一剎那，向嘉筠心中的恐慌感如風(fēng)吹塵煙一般消散。一切努力還是有意義的，活下來太難，但既然約好了一起走下去，再多一個天塹也無所謂。

    似乎感受到他的視線，賀沉也轉(zhuǎn)頭看了過來，略帶安慰地快速掃了他一眼，便又轉(zhuǎn)過頭去。兩個人都表現(xiàn)得異乎尋常地冷靜，或許是一路上經(jīng)歷了太多生死關(guān)頭，在這種情況下也能迅速收回理智。

    不對，真的是這樣嗎？

    向嘉筠一直覺得理智是賀沉身上永遠不會丟掉的東西，但他此刻看著對方的眼睛，卻莫名覺得找回理智的似乎只有自己。

    賀沉站在實驗室明亮的燈光下，卻如同黑夜中最濃的那團霧氣，冰冷地吞噬一切光源。有些陌生，比他們剛見面時那會兒更加強硬，壓抑著怒意，像是將要爆發(fā)的火山。

    他張口想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卻被走過來的賀沉握住肩膀，被迫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面朝著門。頭發(fā)又被揉了揉，然后他聽見賀老師在自己耳邊說：“盯著外面動靜，別轉(zhuǎn)身。”

    向嘉筠頃刻就猜到將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不出兩秒，背后突然傳來一聲重重的擊打，有人撞到了桌子，震得上面擺放的瓶瓶罐罐丁零當(dāng)啷響。

    而接下來賀老師說的話，更是完全將他震懾住。

    “賀康為什么會死在B市研究所的地下室里？你就是這樣把他殺死的，所以他身上才看不出任何致命傷，對嗎？”

    向嘉筠終于明白了。

    剛才寇斯年說他在研究所搬離B市后的第二天，返回了一次研究所。而賀沉父親的尸體偏偏出現(xiàn)在地底的秘密區(qū)域，身上又找不到明顯的致命傷。

    而賀老師奪走了自己手中的注射器，那里面有一管空氣……

    “靜脈注射空氣引起空氣栓塞？”寇斯年諷刺地笑了笑，“是，這是當(dāng)時最簡單有效的殺人方法。你父親本可以平安無事的，是他摻和進來，想要窺探病毒研究的秘密，和馬文樂一起里應(yīng)外合……”

    寇斯年沒嘲諷完就又被揍了，向嘉筠聽著狂風(fēng)驟雨一般的拳風(fēng)，背脊直發(fā)僵。

    賀沉父親生前竟然在調(diào)查喪尸病毒，還在趕在轉(zhuǎn)移地點之時孤身闖進了玻璃海。這么不要命的事情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做了……如果運氣好一些沒遇上寇斯年，會不會還能活下來？

    但事實已然如此，賀沉在研究所的樹下親手埋葬了賀康。多諷刺啊，父親為了調(diào)查病毒而亡，兒子千里迢迢追查過來，終于得知了真相，但這份真相只帶來了更深一層的絕望。

    賀沉沒有用武器，只赤手空拳，一下接著一下如雨點落在寇斯年身上。向嘉筠咬緊牙關(guān)聽從賀老師的請求，逼迫自己不要回頭，不去看對方瀕臨崩潰的模樣。打斗的動靜很大，免不了磕碰到桌椅墻面，他甚至聽見了人體倒向地面的沉悶響聲。

    姜瑤已經(jīng)哭著沖了上去，試圖阻攔，但還沒靠近就被扯住了手臂。

    向嘉筠把她死死拉住，頓了頓，開口勸道：“你救不了他，這是他應(yīng)該受的?！?/br>
    中年男人的痛吟聲變得虛弱，卻始終沒有掙扎，似乎心甘情愿地接受這一場毆打。也不知是認了命，還是被實驗的失敗滅掉了所有生存動力。

    過了好一會兒，毆打聲漸漸停息，賀沉終于喘著氣開口，聲音比地底的黑暗還冷。

    “留你一條命，等拿到藥，我立刻殺了你。”

    寇斯年沒能回答，只大口喘息著，似乎維持清醒對他來說已經(jīng)很困難了。

    那支注射器被扔了出去，直接滾落到了房間另一頭。向嘉筠視線忍不住跟隨，卻在望向高高的窗戶時隱約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翻身跳上桌面，果然看到那一群喪尸都在朝出入口的方向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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