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流露出的親密讓氣氛低沉了些許。大概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兩個男性的戀愛關(guān)系，然而這終究不關(guān)別人的事，況且已經(jīng)末日了，向嘉筠更沒有必要顧忌別人的看法。

    他沒去理會氣氛的異常，只安安心心地吃了一頓正常的食物，胃里久違地被溫?zé)岬臇|西填滿，飽腹之后腦中便升起了飄飄然的昏睡之感。

    賀老師吃得慢條斯理，似乎沒有什么食欲，主要是在與寇斯年聊天?；蛟S是因為從小耳濡目染，對于研究所的一些事情也知道不少。

    向嘉筠沒有去打擾賀沉，如果能和寇斯年的關(guān)系拉近一些也好，至少也能反向麻痹一下對方，就像對方正在對他們做的一樣。

    “其實你們大可以在這里住下來?！笨芩鼓晖蝗晦D(zhuǎn)換了話題。

    他正喝著熱咖啡，冷不丁聽見這句話還沒反應(yīng)過來。倒是賀沉先答道：“我們的計劃是找到家父之后帶他離開，家母還在外面等著好消息?！?/br>
    寇斯年姿態(tài)悠然地看了一圈整棟建筑，“外面有多亂不必我多說了，這里有著難得的安全和安靜，不是嗎？你們可以先安頓下來，再去接令堂過來?！?/br>
    向嘉筠舉起瓷杯，垂眼擋住眼底的不安。他和賀沉身上有什么值得寇斯年挽留的？

    但他們又確實很需要留下來的契機。

    心里糾結(jié)著，身旁的賀老師先一步說出了他的顧慮：“不知道我們留下來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畢竟物資有限，多一個人也多一份消耗，我們自認(rèn)為對銘和的研發(fā)沒有什么幫助?！?/br>
    “小賀先生說到點子上了，”寇斯年選了個奇奇怪怪的稱呼，與賀康分別開來，“實不相瞞，銘和雖然不缺研究人員，但確實缺少日常運作的人手，如果二位愿意，也可以用勞動來換取住下來的機會?！?/br>
    “日常運作？”賀沉看似友好地重復(fù)了一遍，卻在話音落下之后轉(zhuǎn)過頭與向嘉筠對視，“我一個人說話可不算數(shù)，還得問問我男朋友的意見?！?/br>
    向嘉筠早已聽出了賀老師言外之意，這人沒有直接拒絕的話，那就是想讓自己答應(yīng)了。他放下瓷杯，裝出一副好吃懶做傻白甜的樣子，笑道：“哎呀，你們這里的房間可真舒服，外面已經(jīng)找不到這么正常的住處了。”

    說完之后自己悄悄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寇斯年淡淡地掃過他一眼，似乎是被他這副做派污染了眼睛，但也保持著風(fēng)度，“這么說，向先生也是同意了？”

    向嘉筠聳了聳肩：“同意?！?/br>
    之后餐桌上的話題又扯到了別處。他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喝著咖啡，等到咖啡見底時，這一頓早餐才終于結(jié)束了。

    寇斯年慢慢悠悠起身，說要帶他們好好參觀，熟悉熟悉生活環(huán)境。

    “封閉實驗應(yīng)該還要持續(xù)到今天晚上，屆時你父親出來之后，我會告訴他你已經(jīng)找到了這里，”寇斯年臉不紅心不跳地編著謊言，“我想他會感到很驚喜的?！?/br>
    向嘉筠故意綴在最后面，聞言扯了扯嘴角，食物帶來的喜悅和滿足被這幾句話消滅得一干二凈。虧得賀老師繃得住還應(yīng)和兩句，他現(xiàn)在只想揍寇斯年一頓。

    他們穿過了整個休閑區(qū)域，來到了另一座電梯前。寇斯年和姜瑤將他們帶到了三樓，順時針方向沿著走廊慢慢散步，每經(jīng)過一個房間還會簡單介紹一番。

    走廊的頂燈間隔著一明一暗，每個人的影子都在地面拖得很長。不同于昨夜進來時的寂靜，白日的大樓很是熱鬧，幾乎每個房間都有研究人員。雖然都關(guān)著門，但偶爾人員進出時，向嘉筠還是能從門縫中窺見到里面的情形。

    大多房間內(nèi)被設(shè)備和實驗材料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研究人員無一不在忙碌著。然而想象中扭曲怪異的人體沒有出現(xiàn)，他最多只看見了一些動物，尤為顯眼的是幾只在籠子里上躥下跳的猴子，但也只是一瞬就被門掩住了。

    “昨晚休息得還好嗎？”寇斯年突然轉(zhuǎn)了個話題，問的是他們兩人，視線卻只集中在向嘉筠身上。

    走廊上是有監(jiān)控的，賀沉在走廊上站了大半夜的事情，寇斯年怕是早就知道了，怪不得只問他。向嘉筠禮貌地笑了笑，“還好?！?/br>
    自己睡得還行，就是那股消毒水的氣味一直揮之不去，像現(xiàn)在一樣。他輕輕嗅了嗅，卻覺得此刻的消毒水氣味好像和昨晚的不太一樣，是不同地方使用的消毒水種類不一樣嗎？

    寇斯年轉(zhuǎn)頭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眼神平和也算不得無禮，打量完之后卻什么也沒說。

    然而下一刻，這人身上的通訊器突然響了起來?？芩鼓昴贸鰜砜戳艘谎郏挂膊槐苤M他們，通訊器里傳出了林隊的聲音：“寇先生，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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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嘉筠與賀沉竟然被寇斯年帶到了監(jiān)控室。

    監(jiān)控室不算很大，但一整面墻都布滿了顯示屏。然而有很多塊屏幕是暗著的，向嘉筠不得其解，想來想去也只想出節(jié)約用電這一可能性。

    他和賀沉光明正大地看著一墻的監(jiān)控視頻，寇斯年照常地跟工作人員溝通，根本沒把他們當(dāng)外人。

    大概是出于做戲做全套的心理吧，向嘉筠胡亂猜道。

    “博物館進來了三個人，兩男一女?！北O(jiān)控室的工作人員對寇斯年匯報情況。

    他不由得渾身一震，忍不住轉(zhuǎn)頭看向賀老師，發(fā)現(xiàn)對方眼里也有和自己一樣的驚詫。幸而寇斯年和姜瑤都背對著他們，才沒注意到他們此刻的失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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