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會兒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小部分神志，記不清自己剛剛做了些什么，卻有個大概的印象——血腥。

    自己先是把撲過來的人踹翻在地。

    這兩個人在他眼中已經(jīng)是虛影，整個世界都在戰(zhàn)栗抖動，不讓他看清一絲一毫。

    地上的人影又爬了起來，揮舞著什么朝他沖過來。他喘著氣，忍住呼吸時肺部的guntang刺痛，毫不躲閃地任對方上前。

    右肩傳出疼痛，他卻死死盯住晃動的虛影，像斬首喪尸那樣，對準(zhǔn)虛影的脖子，狠狠地用斧頭劈了下去。

    耳邊傳來另一個人的慘叫，吵嚷得他更加頭疼。他暴躁踢開地面的什么東西，然后跌跌撞撞朝那人走去。

    由于右肩的疼痛，這次他沒能高高舉起斧頭。

    他還記得虛影在痛苦地嚎叫著：“你殺人了……你殺人了……”

    賀沉聽了他的話，抱著他轉(zhuǎn)過身去。

    向嘉筠的視野里仍然虛影一片，卻不影響他看見長街盡頭的血泊中有兩個不完整的人。

    一個活人，一個死人。

    活人沒了一只胳膊，死人的腦袋和身體分了家，被活人不小心踢到，正在地上滾動。

    作者有話說：

    混亂現(xiàn)場。

    第52章 都留著

    向嘉筠霎時間愣住。

    他第一次清晰地認(rèn)識到，活人和喪尸身上的血液，顏色差別竟然有這么明顯。喪尸身上留出來的殘血，烏黑而腐臭，而人類傷口處迸濺出的血液鮮紅得刺眼。

    自己真的殺人了。

    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他不敢抬頭去看賀老師的神色，卻感覺到抱住他的那雙手略微僵硬。片刻后，賀老師的聲音響起，透著緊張：“他把你怎么了？”

    沒有責(zé)備，沒有失望，反而無條件地相信他，相信他不是濫殺無辜的怪物。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從哪里說起，也沒力氣再一一敘述了。他依舊扯著賀沉的衣服，近乎哀求道：“讓我睡一會兒，就一會兒?！?/br>
    賀沉沒有再問，把他抱回車邊，卻是站在了后座外面，對夏書雅低聲道：“你先去坐副駕?！?/br>
    少女立刻反應(yīng)過來下了車，還幫著賀沉把向嘉筠安置在了后座上，然后趕緊坐上副駕。

    莊凡此時已經(jīng)快瘋了，顧不上前因，拔腿飛奔到長街那一頭。

    侯志成再怎么有毛病，也始終是他認(rèn)識多年的朋友，至少也是同行的隊(duì)友。而他的朋友如今身首分離，血液噴濺了一地，慘死于此。另一個隊(duì)員也斷掉了大半截胳膊，痛得幾乎失去了語言能力。

    這他媽的到底算什么事？

    發(fā)動機(jī)聲音倏然響起，他轉(zhuǎn)過身去，賀沉不知什么時候坐上了主駕，正在倒車。

    他瞬間爆發(fā)了，朝那個方向怒吼：“賀沉你瘋了！這兒還有個傷員！”

    賀沉透過車窗縫隙，態(tài)度更加強(qiáng)硬，“死不了，馬上連車帶藥給你開回來?！?/br>
    汽車揚(yáng)塵而去，留下兩人一尸。

    自末日來臨之后，莊凡就沒遇到過這樣離譜的事。原本只是隊(duì)伍內(nèi)的不對付，怎么就發(fā)展成了如今的人命官司？

    他不忍心多看一眼侯志成的尸體，仰天嘆了一聲，然后蹲下來替眼鏡止血。

    十分鐘不到，車重新開了回來，一直開到他們身邊才停下。車?yán)锊灰娰R沉和向嘉筠的影子，來的都是基地里跟出來的隊(duì)員。

    來人無一不被血腥至極的現(xiàn)場震懾，莊凡在這沉默的空當(dāng)厲聲問道：“賀沉和向嘉筠人呢，跑了嗎？”

    還是田曼率先緩了過來，拿著醫(yī)藥包跑到眼鏡身邊，“沒跑，回房間了一直沒出來。我來吧莊哥?！?/br>
    田曼接過替眼鏡止血包扎的活，莊凡收回了那雙沾滿鮮血的手，站起來退到一邊，疲憊不已。他微微顫抖著手，從兜里掏出煙來，點(diǎn)燃送進(jìn)嘴里，“向嘉筠到底怎么了，你看得出來嗎？”

    女人心理素質(zhì)極高，即使身處如此場面，手里的動作也有條不紊，回答時也頭腦清晰：“畏光，虛弱，暴力。不像是被現(xiàn)有的喪尸咬過，但也不像普通人，他去過什么地方嗎？”

    一支煙已經(jīng)飛快地燃燒了一小半，莊凡也不欲再隱瞞，直接道：“藥物研究所?！?/br>
    田曼愣住，抬頭看向莊凡，有些不可置信：“B市那個？那里不是很奇怪嗎，所有攻擊性不強(qiáng)的喪尸都圍著那一圈出現(xiàn)，研究所肯定有什么問題，向嘉筠和賀沉他們進(jìn)去了？”

    莊凡點(diǎn)點(diǎn)頭，回頭去看車?yán)飦砹四切┤?，他一眼鎖定了黃毛。對方已經(jīng)是一副被嚇得三魂出竅的模樣，在車?yán)镞t遲不敢下來。

    他對著黃毛喊了一聲，招了招手。

    黃毛依舊沒動彈，他只有讓其他人把他從車上架下來，拖到自己跟前。

    “你跟侯志成和眼鏡向來關(guān)系好，”他彈了彈煙灰，“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黃毛好半天才理解了這句話，愣愣地點(diǎn)頭。

    莊凡也跟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所有的情緒都被那支煙壓了下去，化為疲憊。

    “行，現(xiàn)在不用說，你先在一邊等著?！?/br>
    **

    賀沉抱著向嘉筠回到三樓時，正好撞上捂著腦袋一臉疑惑往外走的劉曜。

    他沒說什么，飛快地從少年身邊掠過，直奔房間。

    夏書雅在樓梯上努力地追，一抬頭就看見了劉曜表情驚惶。

    “發(fā)生什么了？怎么剛才大家都一窩蜂出去……”少年摸著后腦勺，嘶了一聲，“我這腦袋怎么這么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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