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那兒吧，謝了。”

    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向嘉筠的臉在柔和霞光的映襯下更加良善了一些。但經(jīng)過短時間相處，他發(fā)現(xiàn)實際上不是這么回事。

    向嘉筠在庫房攻擊喪尸的那一擊干凈利落，一路上即使行動不便也沒有掉過鏈子。

    這樣看來，做長期隊友也不是不可以。

    他正考慮著，突然聽見向嘉筠喃喃道：“落日快樂……原來你平時都是假正經(jīng)?！?/br>
    賀沉冷笑一聲，“你才認(rèn)識我多久就敢說平時？”

    向嘉筠嘴角抽了抽，“你當(dāng)老師當(dāng)上癮了吧，這么喜歡抓邏輯漏洞，不如講講喪尸的行為邏輯？”

    他極其不給面子，把皮球踢了回去：“不想講，你來?！?/br>
    到目前為止，他對喪尸的了解還比較少。喪尸對人類有著原始性的渴望，或許是為了進食飽腹，或許僅僅是為了喪尸群體的擴散繁衍。

    而他們對聲音比較敏感，視覺似乎也沒有消失。并且體能增加了一大截，力氣大得驚人。判斷一個人是否被感染也只有兩種途徑，一種是檢查傷口，另一種是觀察頸部有無紅斑。

    這些情報只能幫助他們在面對喪尸時多一點勝算。

    向嘉筠想了想，如同做匯報一樣娓娓道來：“無論行為邏輯是什么，他們的身體構(gòu)造同人類是一樣的，除非他們變異后組織器官都乾坤大挪移了?！?/br>
    賀沉如同在課堂上一樣引導(dǎo)學(xué)生的思路，“所以呢？他們保留了大部分人類的特征？”

    “所以解決他們對我們來說很容易。攻擊腿部和軀干會拖延他們的行進速度，戳眼睛會斷絕他們的視力，把腦袋錘爆就能讓他們徹底不能動彈?！?/br>
    賀沉愣了愣，突然覺得有必要重新審視眼前這人。

    他隱約記得向嘉筠這個人。在學(xué)生時代是一副聽話好孩子的模樣，高高瘦瘦，愛穿簡單的短袖加牛仔褲，背一個雙肩包，是大學(xué)校園里很受青睞的那種男生。

    過了幾年也沒變多少。少了些學(xué)生氣，但看起來仍然像一張干凈的白紙，上面只有線條利落的素描。

    賀沉一向很會記人，所以第一眼看見向嘉筠時就想起來了。

    本以為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好青年，沒想到既天馬行空，又對恐懼感如此遲鈍，甚至連動手殺掉曾為同類的喪尸都能適應(yīng)得如此之快。

    “說得有道理，”他隨口應(yīng)了一句，“理論可行，就是腿瘸了不好實踐?！?/br>
    向嘉筠被晚風(fēng)吹得又泛起了困意，沒心思冷嘲熱諷回去。他靠回椅背，閉眼之前最后看了看落日，喃喃道：“我先睡一覺，九點之前別吵我?！?/br>
    賀沉看了一眼油表，還充裕，也就沒阻攔。

    “睡吧，喪尸滅絕了再叫你。”

    **

    向嘉筠這一覺睡得很沉，夢里充盈著暖紅色的光。

    醒來的一剎那還以為自己穿越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自己在車?yán)铩?/br>
    賀沉把車內(nèi)照明關(guān)了，外面的路燈在他們臉上投下跳躍的光線。

    “幾點了？”他聲音沙啞，摸索著打開背包，掏出一瓶礦泉水猛灌了幾口。

    “快十點了?！?/br>
    賀沉的聲音在左邊響起，同樣低沉沙啞，還透出不可忽視的疲憊。

    向嘉筠喝水的動作頓住，“四個小時了，你沒休息過？”

    他沒得到回答，便是默認(rèn)了。

    被車撞了以后又燒了一場，即使睡了一下午，照理說身體應(yīng)該還是虛弱。按照賀沉這個不顧身體的趕法，等他們到B市了還怎么應(yīng)對喪尸老巢的威脅。

    向嘉筠直說了：“你需要休息?！?/br>
    路邊甚至道路中間停著一些車輛，不算整齊，還能看見不少車禍現(xiàn)場。稍微一思考便能猜出那些車禍的起因，被車門困住的可能早已不是人類。

    之前規(guī)劃好的路線大多數(shù)都在城市之外或邊緣，沿途的建筑也大多低矮。時不時路過一些民房，向嘉筠還能瞥見房內(nèi)微弱的燈光。

    賀沉像是入定了一般，坐得端正筆直，視線就沒從前方移開過。

    向嘉筠有些無奈，“吃東西了嗎？你白天就吃了一頓，不餓啊？”

    他自己倒是餓了，中午吃的餅干就水，這會兒挑了一袋面包。

    本以為賀沉還會繼續(xù)不理他，沒料到突然說話了：“餓，給我拿一個?！?/br>
    向嘉筠把手里的面包先扔給他，自己又去拿新的，但嘴上仍舊不同意：“找個地方停下來吃吧，你也不怕撞到什么東西?！?/br>
    “附近不適合停車，你先查一下有沒有空曠一些的地方。”

    他點開地圖查了查，“前面有個小廣場，去嗎？”

    “去。”

    他們離開省道，開到了小廣場。

    這個地方與居民區(qū)相鄰，說是廣場，其實就是一片面積不大的空地。挖了一個小水塘，栽了一些花花草草，一旁還有健身器材。

    附近停放的車輛比較少，但不遠(yuǎn)處的老舊居民樓里還有不少燈光。

    向嘉筠觀察了片刻，遠(yuǎn)處有一個喪尸在游蕩，好在距離很遠(yuǎn)。抬頭看去，居民區(qū)的那些燈光如同海上的船只，也不知是會被浪頭傾覆，還是順利駛向彼岸。

    他低聲道：“在這兒睡一會兒吧，我守夜。”

    車停在廣場的路邊，賀沉撕開包裝，大口地吃著面包。兩三下吃完，然后又灌了半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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