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贊同地點了點頭，又瞥了眼咖啡店的全局，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看向第二桌，不由笑：“看樣子大家都很好奇美女和帥哥談戀愛的樣子。”

    她特別細心，發(fā)現(xiàn)了很多小細節(jié)：“你有沒有注意到，這么冷的天氣，他們居然還要穿情侶裝，也不怕冷，一定要一起穿大衣，現(xiàn)在年輕人談戀愛這么甜又這么傻的嗎？”

    咖啡店里不少人都聯(lián)想到這一點，面上浮現(xiàn)出包容又甜蜜的笑。

    唯有當事人才知道真相。

    陸莘迷迷瞪瞪喝了口咖啡，眼神迷茫。

    他發(fā)誓，他從沒喝過這么苦的咖啡，當真是一口就苦到了他的心里。

    把苦咖啡一口干完，陸莘硬生生把意式特濃咖啡喝出了忘情酒的感覺。

    一杯喝完，他還是想不明白：怎么會呢？怎么會是虞橙呢？

    拿出手機，點開備忘錄，滿滿記錄的都是關(guān)于她的東西。

    陸莘聲音微啞，眼眸微微斂起，問虞橙：“最近愛打什么英雄？”

    虞橙默默低頭，小聲：“小短腿魯班?！?/br>
    機械地點了點頭點了點頭，陸莘哦了一聲，再次問：“最愛看的書是？”

    虞橙頭壓得更低：“小王子?！?/br>
    密令正確。真的是她。

    陸莘心如死灰，把手機放到一邊。

    氣氛徹底僵硬。

    虞橙再也想不起半小時前自己來到咖啡店時緊張又期待的心情了。

    她坐在位上，咖啡半口沒喝，趁著陸莘在發(fā)愣的時候，還悄悄地把深藍色的禮物袋往背后藏了藏。

    ……現(xiàn)在這禮物是送不出去了。畢竟當初挑選禮物的時候，她是怎么也沒料到這禮物要送的對象居然是陸莘。

    一想到自己居然和陸莘談了個網(wǎng)戀，兩人還一起打過那么多場游戲，虞橙頓時一個激靈。

    再想到自己曾逗過陸莘那么多回，還給他唱過那么土的字母歌，虞橙真是恨不得現(xiàn)在就從咖啡店沖出去。

    ——丟臉。實在是太丟臉了。

    虞橙長吁短嘆：他怎么就是陸莘呢。

    這網(wǎng)戀還讓不讓人談了。

    而另一邊，陸莘坐在虞橙對面，笨了幾個月的腦子終于開始思考。

    他復盤一切，終于能夠把那些細節(jié)全都串聯(lián)起來，勾勒出了一個本來早就可以被他發(fā)現(xiàn)的真相。

    桃桃說自己在工作？

    是的，她沒騙人，馮學義說過虞橙為雜志拍過照，這個當然也是工作。

    桃桃說名字里帶水果？

    是的，她沒騙人，的確是帶著一種水果，只不過是橙子而不是桃子。

    桃桃還說自己很喜歡薄荷？

    是的，她沒騙人，虞橙曾經(jīng)親口夸過他洗衣液的味道很好聞。

    情侶裝事件不是巧合，熟悉的聲線不是巧合，所有的線索其實早就指向了真相，只不過是他一葉障目，自顧自地根據(jù)「她有工作」這一點給她定了個已經(jīng)畢業(yè)的標簽。

    原來他要找的人一直離他那么近。

    甚至，他們的學校只差了一條街。

    一步錯，步步錯。

    想到自己曾經(jīng)還當著虞橙的面說過「我應(yīng)該記住她嗎」這種話，還多次對外人否定他和虞橙的關(guān)系，陸莘的心就不可抑制地下沉。

    他無法不悲觀地想，如果這段感情砸了，那也是砸在他自己手里的。

    是他蠢，怨不得別人。

    玻璃窗外，雪花慢慢悠悠地飄落，地面上不知不覺竟也鋪起一層薄薄的雪。

    商場里張燈結(jié)彩，店鋪門口都放著圣誕樹，叮叮當?shù)氖フQ歌聲一遍又一遍地重復。

    節(jié)日的喜悅籠罩著每個人，卻獨獨把兩個年輕人拒之門外。

    虞橙喝完了咖啡，磨磨蹭蹭等了許久，也沒等來陸莘開口說一句離開。

    冬天的天黑得快，兩人原本打算是在咖啡店喝一杯后再一起去吃飯看電影的，餐廳早已經(jīng)定好，可虞橙此刻卻覺得這飯不能吃了。

    怕被哽死。

    “那個……”虞橙猶猶豫豫開口，“要不我們回校吧?！?/br>
    陸莘還深陷在悔恨和震驚的情緒中，聽了這話下意識問：“去你們學校吃，還是去我們學校？”

    他還以為是虞橙要換個地方一起吃晚餐。

    虞橙委婉：“你回你的，我回我的?！?/br>
    現(xiàn)在還吃得進什么東西，趕緊先回去整理心情。

    陸莘不是傻子，當然察覺出了虞橙的逃避。

    他眉頭蹙起，盡管也沒整理好心情，但還是嘴唇緊抿，手指蜷縮，追問：“一定要回去吃嗎？”

    仔細聽，甚至還有一些難以察覺的委屈。

    虞橙不敢去看他的臉，生怕被他那張臉勾得改變主意。

    她摸了摸癟癟的肚子，明明餓極，但還是強裝鎮(zhèn)定，滿口謊言：“我肚子不舒服，想現(xiàn)在回去休息?！?/br>
    好吧，她都這么說了，陸莘是不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了。

    于是兩人沉默地起身，出了咖啡店，站在商場門口等出租車來。

    尷尬的寂靜中，周圍的任何聲響都會異常引人注意。

    等車的過程中，兩人都聽到了隔壁奶茶店里傳出的圣誕歌聲。

    Last Christmas I gave you my heart；

    ——去年圣誕節(jié)我將赤城真心送給你——

    But the very  day you gave it away；

    ——但第二天你卻將它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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