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路過一個賣書的小攤,還未走近，便聽到那攤主抱怨，道：“這黑市之中，越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越好賣！我真是信了邪，才會來這兒賣書！”

    旁邊賣吃食的攤主聽了，哈哈大笑起來：“你賣菜譜就賣菜譜，非要說得那么好聽做什么？照我說，你賣菜譜，還不如賣春宮……”

    “你懂什么？我這菜譜可是孤本！十幾年前就絕跡了！不識貨……”

    夜嶼眸光微動，停下腳步。

    “怎么了？”莫遠山低聲問。

    夜嶼面色淡淡：“買樣東西?！?/br>
    莫遠山有些疑惑，只見夜嶼走回方才的書攤前，站了一會兒，然后便將一本薄薄的冊子，塞進了衣襟里。

    莫遠山見夜嶼走來，有些好奇地問：“你買了什么？”

    夜嶼笑了笑：“沒什么?！?/br>
    莫遠山挑了挑眉，沒有再問了。

    黑市之中，不但小攤小販賣的東西外面少見，連逛集市的人，也是形形色色，魚龍混雜，以胡人居多。

    “再往前走，就是胡人的地盤了，千萬莫要暴露身份?！蹦h山低聲提醒道：“而且，這次的消息，一部分是弟兄們打探的，還有一部分是買來的，也不知道是否可靠，咱們小心為上。”

    胡人和漢人的相處，本來就時有摩擦，若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漢人冒充胡人，到了他們的地段，只怕要生亂。

    夜嶼點了點頭。

    錦衣衛(wèi)指揮司在北疆也是有消息網(wǎng)的，但一直被同知龐鑫給把持著，他雖然也按部就班地傳消息回指揮司，但都是些不痛不癢的消息，夜嶼從未信任過他。

    這次江南兵器廠的事，莫遠山最是清楚，他便提前讓莫遠山來北疆探路了。

    “莫大哥，北疆的事還要請你多費心。”

    “放心，這邊交給我便是?！鳖D了頓，莫山又道：“不過龐鑫城府極深，他就算在窩在北疆，不與你往來或沖突，你也不能掉以輕心……此人詭計多端，當年，便是他將玉谷城的困境透露給了端王和梁王，不然，他們也不敢那樣卡著我們的脖子……”

    提起當年之事，莫遠山滿是悵然。

    夜嶼眸色微沉，卻沒有說話。

    兩人繼續(xù)向前。

    一炷香的功夫后，他們來到一間不起眼的鐵器鋪。

    “就是這兒了。”莫遠山低聲道，他也是第一次來這里。

    夜嶼眸色微瞇，低聲：“見機行事?！?/br>
    兩人踏入鐵器鋪大門。

    鐵器鋪的廳堂不大，擺出來的兵器也不算多，鋪子老板正悠哉地坐在柜臺后面喝茶。

    鋪子老板看著約莫四十出頭，穿了一身圓領(lǐng)瘦長的胡服，面色有些，但眸光一瞟到兩人，立即透出一絲精明。

    他見兩人深夜前來，勾起笑容問：“兩位想買點什么？”

    夜嶼面色沉靜，一開口便是胡語：“我們要買兵刃，可有江南出產(chǎn)的？”

    老板愣了愣，也轉(zhuǎn)而用胡語問道：“兩位要多少？”

    夜嶼笑了笑：“那要看兵器的成色了。”

    老板盯著他和莫遠山打量了一瞬，夜嶼氣度不凡，一身胡服穿得一絲不茍，胡語也十分地道。

    “兩位跟我來?！?/br>
    老板便帶著他們?nèi)肓藘?nèi)室。

    老板搬出一個大木箱，伸手打開，里面放著不少兵器，有長刀、長劍、矛等……成色上可。

    夜嶼淡淡瞥了一眼，甚至沒有拿起來，便對莫遠山道：“我們走?！?/br>
    老板面色一僵，連忙問道：“公子哪里不滿意？”

    夜嶼面色冷冷，沒有說話。

    莫遠山道：“老板那這些貨色出來給我們看，莫不是看不起我們？”

    老板連忙賠著笑：“這已經(jīng)是小店最好的兵器了，件件都屬上乘呢……”

    夜嶼看了莫遠山一眼，道：“走吧，別浪費時間，這樣小的鋪子，恐怕接不了大生意?！?/br>
    莫遠山默契點頭，兩人遂轉(zhuǎn)身離開。

    這下，便輪到那老板著急了。

    他連忙奔過來，攔在夜嶼和莫遠山面前，莫遠山面色變了變，問：“老板這是何意？不買難道還不讓走？”

    老板遲疑了片刻，道：“兩位若真有大生意，我這兒若不能接，別家，只怕也接不了?！?/br>
    夜嶼抬起眼簾，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此話怎講？”

    老板笑了笑，道：“兩位若真心想買好貨，便隨我來?！?/br>
    說罷，他便走到他們二人前面，帶起路來。

    夜嶼和莫遠山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跟在他后面，進了內(nèi)室里的一扇門。

    這鐵器鋪內(nèi)，廳堂和內(nèi)室都不大，但入了門后，卻別有洞天。

    這是一個巨大的兵器庫。

    成排的架子上，擺放著無數(shù)的兵器，銀光粼粼，密密麻麻，略微估摸一下，居然有數(shù)千件之多！

    讓人不禁膽寒。

    “兩位，這里的兵器都是江南出的，絕對地道?！崩习逡幻娲蛄克麄?，一面說道。

    夜嶼看了老板一眼，老板估摸著是將他們當成了北戎部落的貴族。

    北戎各部落之間，也時不時有些爭端，北戎人之前也來過黑市購買兵器。

    夜嶼拿起一把長劍，掂量了一番，目光落到劍柄處，微微一滯。

    黃達之前說過，從江南兵器廠出手的兵器，都打上了特殊的印記，尋常人發(fā)現(xiàn)不了，因為藏在劍柄處……夜嶼幾乎可以確認，這批兵器就來自江南兵器廠，是梁王送往北戎的那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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