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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嶼微微頷首:“有勞柳公公。” 夜嶼不動聲色,環(huán)顧四周。 今日御花園外面,加了一圈禁衛(wèi)軍,看來皇帝在這里待的時間不短。 過了片刻,柳公公便回來了,他笑道:“夜嶼大人,皇上請您進(jìn)去賞畫。” 夜嶼眸色微頓,隨著柳公公走入御花園。 雖然已近寒冬,但御花園中仍然有不少花朵,迎風(fēng)盛放。 地面的草皮也是新鋪的,走起來很是柔軟。 因?yàn)榛实鄄幌矚g原來的鵝卵石地面,便著人將御花園所有的鵝卵石都翹了,換成了草皮。 而深秋的京城,很難找到翠綠的草皮,于是便從江南挖了一塊地,泥土連著青草,全部移植了過來。 柳公公領(lǐng)著夜嶼走到御花園深處,他指了指前面的涼亭,道:“皇上就在那兒作畫,夜嶼大人請。” 夜嶼目光投向涼亭。 涼亭寬敞,拜訪了一張案幾,案幾上滿是美酒、佳肴。 除此以外,還放著一張黃金制成的躺椅,上面鋪陳著十分珍稀的皮毛,溫暖舒適。 皇帝坐在上面,披頭散發(fā),衣袍半敞。 他手執(zhí)一支紫金羊毫,正在細(xì)細(xì)描繪一只蝴蝶。 但這蝴蝶不是畫在紙上,而是畫在美人的背上。 一個身形窈窕的美人,跪在躺椅面前,背對著皇帝。 寒風(fēng)瑟瑟,她僅僅穿了一件小衣,整個背部裸露在外面,肩胛骨下面唯有一根纖細(xì)的紅繩綁身。 夜嶼收回目光,抬步向前。 “微臣參見皇上?!?/br> 皇帝轉(zhuǎn)過臉來,勾起唇角:“夜嶼,快來看看朕的蝴蝶,畫得如何?” 夜嶼垂眸,目不斜視。 “皇上的畫工,自是獨(dú)一無二。” 皇帝嘖嘖兩聲,嬉笑道:“有美人都不看?” 夜嶼淡笑一下:“既是皇上的美人,微臣不敢?!?/br> 皇帝愣了下,大笑起來。 “夜嶼啊夜嶼,你這個人,美食也不吃,美人也不看,豈不是太沒福氣了?” 夜嶼低聲:“能為皇上辦事,已經(jīng)是微臣的福氣了?!?/br> 皇帝眼角微動,心情好了不少。 他扔了筆,半躺在躺椅上,拿起一壺酒,問:“最近可有什么好玩的事?” “皇上可還記得,前段時間,微臣查到梁潛在江南大放厥詞,侵占地稅一事?” 皇帝挑眼看他:“記得,人在詔獄,還沒死罷?” 皇帝仰起頭,慢悠悠喝了一口酒, 夜嶼頷首:“按照皇上的吩咐,還在拷問?!鳖D了頓,他繼續(xù)道:“微臣在查梁潛之時,發(fā)現(xiàn)他和徐一彪,居然有姻親關(guān)系?!?/br> 皇帝看著夜嶼:“繼續(xù)說。” 夜嶼拱手:“徐一彪這些年在軍中任職,負(fù)責(zé)督建兵器庫。兵器庫原本是國之重器,但徐一彪?yún)s因公徇私,但凡由他引進(jìn)的兵器,都是梁潛在江南所造。” 皇帝面色沉了幾分:“他們中飽私囊?” 夜嶼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除了中飽私囊,恐怕還有其他可能。” 皇帝眸色微瞇,方才的慵懶、乖戾消失不見,他冷冷問:“還有什么????” “他們的兵器,很可能賣到了北戎。” 夜嶼語氣平靜。 北戎是云朝最大的敵人,以游牧為生,擅長騎射,武力彪悍。 北疆時不時擦槍走火,但北戎一直沒能全面南下,主要的原因,便是云朝有厲害的守城重兵器。 若是這些重兵器落到了北戎手里,只怕他們殺進(jìn)京城,只是時間問題。 皇帝眼中風(fēng)云變幻。 “嘭”地一聲,皇帝突然將酒壺砸地! 破碎的瓷片飛濺,嚇得美人一聲驚呼。 皇帝煩躁地吼了一聲:“鬼叫什么!滾!” 美人如獲大赦,連滾帶爬地跑出涼亭。 皇帝站起身來,焦躁地來回踱步。 皇帝回頭看向夜嶼:“你說的是真的?為何不早些回稟?” 他目光帶著審視,怒氣沖沖。 夜嶼道:“微臣只是查到他們二人合力制造兵器,以次充好填入我方兵器庫,且將部分兵器用商隊(duì)的方式掩護(hù),送到了北戎。但微臣還沒有徐一彪與北戎勾結(jié)的證據(jù),所以不敢妄言。” 皇帝眉峰一挑。 昨夜玉娘送來消息。 她在錦衣衛(wèi)指揮司書房,找到一些江南兵器廠的賬本,還有兩封徐一彪和梁潛來往的通信,二人勾結(jié)之事,已經(jīng)坐實(shí)。 而徐一彪還特意給夜嶼寫了信,許以重金,求他不要把這些信息上報給皇帝。 皇帝收到消息后,十分不悅。 難道夜嶼真的想收了重金,將此事按下不表? 但夜嶼今日親口說出此事,便打消了皇帝這個疑慮。 皇帝面色緩和幾分:“你也是太實(shí)在了,這樣嚴(yán)重的事,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 夜嶼從善如流:“皇上教訓(xùn)得是?!?/br> 皇帝勾唇笑了笑,忽然,他又想起一事。 “你不是沒有證據(jù),就不敢妄言么?那……為何突然又來稟報?” 皇帝眸色陰沉。 若是夜嶼發(fā)現(xiàn)了玉娘潛入書房,心虛之下才來將事情和盤托出,那性質(zhì)就完全不一樣了。 氣氛再次凝重起來,落針可聞。 夜嶼面色不改,從容道:“因?yàn)榻袢赵缟?,微臣遇到了刺殺,刺殺所用的兵器,便出自江南兵器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