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曖昧是只食人虎，以自身亮麗迷人的斑紋為餌，吸引攝像師步步離開安全距離，頃刻間揚起火熱的頭顱，將之吞入自己灼燒的食道中。

    志愿活動結(jié)束已經(jīng)臨近開學(xué)了，那期間我和楊醫(yī)生的關(guān)系若即若離，道不清楚。

    我總說是我釣著楊醫(yī)生，但現(xiàn)在品一品，怎么覺得我才是那只小青蛙，在溫水池中大喊著“舒服”。

    老女人總是瞻前顧后的，每走一步都要精打細算，容不得半分差錯，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她和我在一起的那天只是一個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一天，甚至于我不能完全鑒定我們是不是那一天在一起的。

    事實上，這老女人好像沒真正意義上和我表白過，也沒認(rèn)真問過我，愿不愿意做她女朋友。

    夏天的傍晚晚風(fēng)和煦，霞光融在小河里，黃昏的花鳥市場滿是浪漫色彩。

    楊醫(yī)生在我家樓下約我散步，我磨蹭了一會兒，特意抹了層粉和口紅，讓自己看上去不像是通宵玩游戲又睡了一個白天那樣枯黃憔悴。

    我們慢慢踱步去了不遠的花鳥市場，這里是夜晚的寵兒，不管是閑暇的老人還是熱戀的情侶，總喜歡逛一逛。

    人類對于追求美好事物總是保持著高度的一致。

    鮮花用鐵桶一扎一扎地裝著，楊醫(yī)生買了一束粉色薔薇花，攤主潦草地用報紙包了一下，伸手遞給了我。

    “還有幾天回學(xué)校了？”

    “我后天上午走。”

    “嗯……”楊醫(yī)生停頓了幾秒，“想要點什么東西，當(dāng)開學(xué)禮物送給你?！?/br>
    “別，我沒什么特別想要的，你也不用把我當(dāng)小孩子，如果真想送，”我揚揚手中的薔薇，“這個就行了?！?/br>
    楊醫(yī)生抿了下嘴，我品不出她什么心情，但總覺得她想說些什么，但她什么都沒說，只是附和我“嗯”了一聲。

    從日暮走到夜晚，公園里有老人在拉二胡，我聽不出是什么曲子，只覺得老人拉得肝腸寸斷，路人聽得潸然淚下，大有臨江而望，“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之意。

    我莫名也覺得難受。

    也許是因為要開學(xué)了，好日子到頭了，也許是因為要半年吃不到俺媽做的糖醋魚了，也許，是因為楊醫(yī)生。

    仿佛有心靈感應(yīng)一般，這個吻來得正是時候。

    楊醫(yī)生試探性地輕觸我的嘴唇，見我沒有反抗，黏膩濕滑的舌尖鉆了進來，不斷與我的舌尖致意。

    接吻真的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尤其是當(dāng)對方是個接吻高手的時候。

    在隱蔽的公園一角，在人間五光十色之外，她的手從我寬松的T恤里鉆進去，猶如一條靈動的小蛇，纏著我的腰肢，上下?lián)釀印?/br>
    我哪經(jīng)得起這該死的折磨，當(dāng)即就軟下來，手臂環(huán)住她的脖頸尋求一個支撐點。

    突然有點明白學(xué)校夜晚烏漆麻黑的河邊那一對對小情侶是什么心理了，真你媽刺激。

    我受不住溢出了聲，這聲音我自己聽了都害臊。

    “舒服嗎？”楊醫(yī)生把我抱得更緊了些，我埋在她的胸膛能聽見她同我頻率一致的心跳聲。

    我悶悶地說：“比上一次親親舒服。”

    上一次，那還是高中的時候，我的一身孤勇?lián)Q來了一記斬殺。

    楊醫(yī)生突然沒了接下來的動作，腰肢上的手掌也驀地頓在那里。

    “姜江。”她突然喊我大名，我神經(jīng)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印象中她喊我大名總沒好事。

    “我抓緊了就不會放手了?！?/br>
    我笑得像個傻子，如果是這種事，那么，樂意之至。

    我愛自由，但我也愛以愛為名的囚牢。

    我將親手獻上我的雙手，再一次成為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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