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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晝夜船在線閱讀 - 004

004

    “也哥,這是今天榆林那場子收來的款,還有這個月的黑賬賬本,你看看?!?/br>
    酒吧昏暗的包廂內(nèi)走進來一個穿著白色緊身背心的光頭,他一手托著一個黑色的行李箱,一手上拿著幾本本子,一只瘦的仿佛只剩骨架子的胳膊上紋了一條青龍,原本張牙舞爪的龍在他骨瘦的胳膊上也顯得苗條起來,像極了一條面目猙獰又長滿肌rou的毛毛蟲。

    魏來……

    不,他現(xiàn)在是程也。

    程也一個人坐在包廂里,點上煙虛著眼睛看他將箱子抬上桌,那毛毛蟲幾乎扛不住這錢箱子。

    打開來,箱子內(nèi)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募t色鈔票。

    程也從錢箱里抽出一迭,指尖掃過那一打錢的邊緣,手里的錢便如撲克牌一樣一張張散開,又合上。

    撲面而來的是人民幣的味道。

    他勾起嘴角滿意的笑了,又從箱子里抽出兩迭,丟在那瘦子面前:

    “拿去和兄弟們分了?!?/br>
    那瘦子馬上臉上堆滿了笑:“謝謝也哥,也哥就是大氣!”

    程也懶得聽他這些張口就來的話:“賬本子給我。”

    那人又雙手捧上。

    一頁一頁翻看,到最后一頁,眉頭鎖了起來:

    “沒收齊?”

    看他臉色變了,瘦子開始緊張起來:

    “就剩張德盛這一筆沒收齊,這孫子的賬拖了兩個月了。我們砸也砸了,打也打了,他丫就是不拿錢出來,平江那邊的兄弟說,他拿著這筆錢去賭錢,本來是贏了不少,誰知道他心貪,贏多少都不知足,前幾天他點兒背,被人家一個豹子,全輸光了……”

    程也掃了他一眼,看得瘦子一抖,問道:“人在哪?”

    “他本來想坐黑船跑的,被我們抓回來了,現(xiàn)在就在隔壁等著呢?!?/br>
    修長的指尖抓著煙頭,在煙灰缸里輾轉(zhuǎn)著摁滅,他說:“帶過來?!?/br>
    一高一矮虎背熊腰兩個人拖著一個鼻青臉腫的人進了包廂。

    “也哥,他就是張德盛?!笔葑诱f。

    地上那人看上去四十幾歲,頭發(fā)很長,亂糟糟的。眼睛和右邊的臉完全腫了起來,鼻涕和血水混在一起,糊的滿臉都是,嘴里還在含糊不清地求饒:

    “我沒錢,我沒錢,我真的沒錢……”

    程也從抽屜里拿出一把蝴蝶刀,站起身一邊耍著刀一邊慢慢悠悠走向他,在那人面前站定,他蹲下身子,看著趴在地上的人,嘴角帶著些笑:

    “張德盛?”

    張德盛看了他一眼,顫顫巍巍點了點頭。

    原本笑嘻嘻地人突然變了臉,空著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頭發(fā),那人仰著頭,痛苦地嚎叫。

    程也拖著他往前走了五米,將他的頭按在茶幾上,他又蹲下來,嘴角還是那抹笑,舉起刀貼在那人臉上:

    “我的錢呢?”

    感受到臉上冰涼的刀子,張德盛哭著說:“也哥,我  我真的沒錢,我要有錢怎么會不還你,我真的沒錢,我真的沒錢啊……”

    程也嘖了一聲,嘆了一口氣:“沒錢啊……沒錢就只好拿東西來抵了?!?/br>
    刀子從他的臉,滑到脖子上,一路向下,在他后腰處停了下來,刀尖輕輕戳了戳那處,張德盛整個人都抖了起來。

    “十萬塊,不多,一個腰子正好,你說割左邊的還是右邊的呢?”

    張德盛緊閉著眼睛搖頭,害怕的說不出話。

    這個男人像是閻王爺,笑嘻嘻地,來索他的命了。

    “別怕,我認識一個醫(yī)生,很專業(yè)的,這種手術(shù)他做的多了,幾乎閉著眼睛就能做。你呢,就當(dāng)睡了一覺,一覺醒來,錢就還清了……”他笑著靠近他:“這買賣,你說值不值?”

    張德盛哆嗦著嘴唇,渾渾噩噩,含糊不清地說:“我  我還錢,我還錢,也哥  饒了我吧也哥,我還錢……”

    程也站起身,他不再笑,冷下臉來,抽出一張濕巾開始擦手。

    “叁天,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看見你把這個洞填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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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安之這幾日幾乎跑遍了融城所有的小學(xué)。

    她有一個拿的出手的大學(xué)學(xué)歷,再加上家里本就有一個老師,從小到大耳濡目染,老師那一套早就拿捏的死死的。

    筆試面試得來應(yīng)手,offer拿到手軟,接下來就是她做選擇了。

    付安之特地回了趟家,和爸媽商量了一下,比較了各方面的條件,最后決定就去第一家融康小學(xué)。

    腦子里不由浮現(xiàn)出那雙桃花眼,明明只見過一次,就好像一下子刻進了她腦子里。那天要不是他的糖,可能她連第一輪筆試都撐不下去。

    走的時候,mama又包了好多餛飩讓她帶走,爸爸送給她很多書,說對她之后的工作有幫助。

    左手右手,都是沉甸甸的。

    回來的有點晚了,天早就黑了下來。

    樓道的燈不知什么時候壞了,付安之摸著黑吃力地爬到二樓樓梯轉(zhuǎn)角,迎面走下來一個人,身材高挑,帶著鴨舌帽,沒有燈光,他幾乎要融進黑暗里。

    又是他。

    自搬來那天見過他以后,付安之偶爾也碰到過他幾次,時間不固定,大約一星期一次,有的時候半個月才來一次。

    應(yīng)該就是402的住戶,因為每次他一出現(xiàn),付安之就能聽見那電視機的聲音。

    她往上走他往下走,擦肩而過的時候付安之聞到煙草和薄荷的味道。

    手里裝著餛飩的帶子不堪重負,餛飩掉了一地。還好沉如云按照她的食量,分別用小袋子單獨包裝了一下,只要撿起來,還能吃。

    有幾袋掉下臺階翻滾著,落在那人腳邊。

    魏來停下腳步。

    付安之有些窘,低著頭撿起來,臉色發(fā)燙,好在這里沒有燈光,看不出來。

    黑暗里的纖長身影好像不著痕跡嘆了一口氣,隨后彎下腰,幫她把東西全都撿了起來。

    動作干脆利落,兩手拎著十幾袋餛飩,一直送到她家門口,然后又回到她身邊,將她手里的那一打書和剩余的餛飩接過,一并放到她家門口。

    付安之回過神,趕緊跟上他的腳步,又因為視線不明,釀蹌著差點摔一跤。到了家門口那人已經(jīng)放好東西轉(zhuǎn)身下樓了,反應(yīng)總是慢半拍,付安之連謝謝都沒來得及說。

    魏來大步流星,這個地方不能久留。路過二樓樓梯轉(zhuǎn)角的時候,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樓道上壞了的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