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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惡毒反派總被迫洗白[快穿]在線閱讀 - 分卷(47)

分卷(47)

    穆云舒冷澀的嗓音似乎覆蓋上冰霜。在他的身后,古文清和屈相林率領幾名弟子正對著他虎視眈眈。

    岳恨山疑惑著打量著對方,難道是妖族那些廢物這么快被制服了?

    然而在他審視周圍形勢的余光倏然發(fā)現(xiàn),那個被他們從山外徑直挖進來的隧道中,陸續(xù)涌出的妖族已經(jīng)被服裝各異的仙門弟子取代,越來越多在附近游蕩的妖族被接連誅殺。

    形勢似乎發(fā)生了驚人的反轉(zhuǎn)。

    岳恨山默念號令,整個玄經(jīng)山各處乍然發(fā)出妖族震耳欲聾的怒吼狂嘯,地動山搖。

    古文清見形勢不妙,凝眉握拳,帶著幾個弟子趕往天凌湖的方向。

    屈相林見狀,急忙帶著謝小彌來到一平靜的高處,生怕震碎滾落的沙石對他進行再次傷害。那手持拂塵的老者也跟了上去。

    岳恨山嗤笑一聲:若是現(xiàn)在求饒,本宮興許還能給你一個痛快。

    他揣度著穆云舒大概也到了油盡燈枯之時,持續(xù)的迅猛進攻是極度消耗氣力的,就算別的門派施以援手也是蚍蜉撼樹,自尋死路。

    被激發(fā)出暴躁憤怒的強悍妖族會血洗整個玄經(jīng)山。

    穆云舒面無表情看著岳恨山,眼底反覆著洶涌紛繁的濃重情緒:多謝岳宮主美意。

    他足下一點,瞬間消失在原地,腳底幾片落葉隨風帶起又飄然落下。

    岳恨山意想不到姓穆的那個毛頭小子的速度居然還可以更快,頭頂掠過一陣風聲,他循聲視線掃過天空,獨留一輪殘月高懸于天際。

    身后一個影子閃身而過,岳恨山旋身劈掌,卻意外拍了個空,下一秒,脊背最薄弱的位置裂開一道深刻的劍痕,寒意刺骨的氣息順著傷口向體內(nèi)不斷侵染,擾亂了他掌心魔氣的催動。

    然而再往上挪一寸,便是他們魔族的命門。

    突然的負傷令岳恨山臉色微變。

    他垂下戲謔高挑的嘴角,眼中厲色透著深沉的殘忍,原來是他大意了,穆云舒,還真是不能小覷的人物。

    岳恨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捕捉在空氣中流轉(zhuǎn)的細微變換。

    遠處妖族撕心裂肺的悲鳴遮蓋了四周的輕微動靜,穆云舒如同隱身了一般,讓人很難判斷出所在方位,就算一時察覺到對方身影,轉(zhuǎn)瞬他又會立刻消失在空中。

    突然,他敏銳洞察到對方蹤跡,出掌推在身前左手邊,與此同時,一灘血跡灑落地面,與腳下黑色的灰燼融為一體。

    這么容易就擊中了?

    岳恨山對自己方才草木皆兵的行為感到十分不爽。

    他當真還以為對方是什么隱藏的絕世高手了,呵呵,還不是

    ?。?!

    思緒被身后的劇痛驟然打斷,岳恨山憤恨地回頭,看見穆云舒傲然挺立于身后,而他的手中空空如也。

    隨后,他的口腔涌上一股腥澀液體,順著嘴角溢出暗紅血色。

    岳恨山怔愣低頭,發(fā)現(xiàn)一段光華流轉(zhuǎn)的劍鋒立于胸口,原來是一把靈劍從身后直直插入他的脊背,貫穿了心臟。

    劍心仍在源源不斷釋放凜冽的靈氣,激得他遍體生寒,魔氣阻滯,燃燒的烈焰也時斷時續(xù),最后啞然熄火。

    他想將劍身逼出體外,穆云舒化指為劍,又朝他發(fā)起猛攻。

    岳恨山快步流星頻頻躲閃,自知氣脈受損,再斗下去恐有敗落的風險,想趁著其他人仍受牽制的時候跳入洞xue隱匿身型。

    誰料穆云舒緊隨其后,乘勝追擊,沒有給他留得半分退路。

    你我究竟有何恩怨?

    岳恨山忿然出聲,問題荒謬滑稽,但也確實是他此時的心聲。

    寇玉宸和他單打獨斗還會有所顧忌,要思慮一二,況且他一個玄經(jīng)山小輩,何必強出頭要和他血戰(zhàn)到底。

    可是穆云舒此時心里只有一個信念,就是手刃岳恨山,以絕后患。

    因為岳恨山,他差點就要永遠失去師尊。他對岳恨山的敵意不是一句寬大為懷就可以輕易化解的。

    師尊瀕死時飽含淚水強忍著口中的血腥,發(fā)自肺腑地對他說出的一字一句都狠狠戳在他心上。

    穆云舒后悔自己為什么目盲沒能早點看出師尊的脈脈情意,白白辜負了師尊那么多良苦用心。

    如若能渡過眼前難關,他就能與師尊情投意合,永遠相伴,做一對云游四方的神仙眷侶,不受世俗的束縛,相愛攜手到白頭。

    只要殺了岳恨山這個一而再再而三傷害師尊的魔頭,師尊就能徹底擺脫危險,再也沒有人會來打擾他二人以后的平靜生活。

    為此,無論他的對手實力如何強大,他也必須全力以赴。

    一股滔天怒火再次席卷了穆云舒的理智,趁岳恨山不備,他又朝對方胸口重重推出一掌,此掌迅猛狠戾,用盡十成十的勁道。

    他突然大喝一聲:你傷我?guī)熥?,我取你性命?/br>
    岳恨山聞言放聲狂笑,然后笑聲戛然而止。

    一陣微風吹拂而過,晦暗的夜空中飄下滿天的雪花,若是抬手接住一片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那是燃燒完全漂浮在空中的灰燼,還混著濃郁的血腥味兒。

    穆云舒歸心似箭,只想立即回到師尊的身邊。

    他借著灰燼蔽月的瞬間,指尖灌入十足靈力,銳利的劍鋒瞬時劃過岳恨山的喉嚨,后者的瞳仁猛然匯成一點,又迅速擴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定格成一個頷首懺悔的姿勢。

    見岳恨山不再動彈,穆云舒急不可耐地來到不遠的高處。

    只見屈相林和拂塵老者圍在師尊身旁滿面愁容,行動一籌莫展,看起來醫(yī)治進行得相當不順利,穆云舒心臟驟然停跳一拍,不爭氣地鼻尖涌上一陣酸楚。

    他小心翼翼試探著開口,強裝鎮(zhèn)定地語氣有一絲輕微顫抖:屈師叔,師尊情況不好嗎?

    屈相林沉默搖搖頭,視線落在手里碧色的玉盒,里面空空蕩蕩,早已散去了寒氣,大概是藥已經(jīng)喂下去很久了,卻還沒有任何起色

    蒼月派的霜寒丹,對祛毒療傷有起死回生之效,難道神丹也無法挽回師尊的命嗎?

    戰(zhàn)勝岳恨山之后,穆云舒心里原本是輕松期待的,可是見此情此景,他的心情瞬間跌至谷底。

    剛才師尊明明和自己說了那么多話,興許是逼盡最后的氣力,才一口氣把深埋在心底的話對自己訴說出來。

    然而話說盡了,沒什么遺憾了,師尊就在二人互通情誼的前一刻,無情地拋棄他一個人在這孤寂的人世。

    這個念頭一旦產(chǎn)生,穆云舒瞬間如同受到晴天霹靂一般怔愣在原地,胸口窒息傳來撕心裂肺般的劇痛,仿佛無數(shù)的匕首插入他的心臟和指尖,又反復扭轉(zhuǎn)撬動,將他慢慢凌池成一副白骨。

    無數(shù)懊悔與自責的苦澀浪潮將他吞沒。

    他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去和岳恨山對決,而放棄了和師尊度過的最后時刻。

    就算當時岳恨山一掌直接掏出他的心臟,也不會比此時更痛苦了吧。

    熱淚不停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屈相林長嘆一口氣。

    溫師兄也不知是怎的,似乎有意識卻無法叫醒,塞到嘴里的丹藥卡在喉間死活吞不下去,一旦用力又會咳嗆著將藥吐出來,喂個藥簡直比山腳下那只貍貓還要艱難。

    穆云舒聞言一愣,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生生憋了回去。

    他仔細端量師尊一番,雖然微弱,但胸口的確是在有規(guī)律的輕微起伏。

    穆云舒大步跨至師尊身前,把人謹慎攏進懷里,感受對方冰冷的身體正在以緩慢的速度恢復體溫,懸在半空的心才漸漸落下。

    他抬頭看著屈相林:藥還有嗎?

    站在一旁的拂塵老者從袖口又掏出一個玉盒,盒蓋開啟,遞到他面前:給。

    穆云舒拿起藥丸,看見懷中人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心頭的擔憂頓時煙消云散。

    他將藥丸咬在齒間,俯身貼緊對方唇瓣,手指輕輕用力,師尊緊繃的下頜有了一絲松動,穆云舒趁著他唇縫開啟的瞬間,舌尖用力探入,不容拒絕地將藥丸送進對方喉嚨深處。

    第72章 偏心師尊寵徒日記(二十) 坦白彼此的

    冰涼的藥丸頂上喉嚨深處, 敏感的觸覺引發(fā)胃酸向上翻涌,謝小彌的身體下意識想要咳嗽,用肺部快速排出的氣體沖開異物, 消除不適。

    但顯然這次并沒有那么容易。

    愈發(fā)強烈的刺激持續(xù)拉扯著謝小彌的意識,溫熱濕滑的舌尖蹭過口腔帶來一陣酥癢,當意識終于回歸身體,謝小彌才錯愕發(fā)現(xiàn),自己正依偎在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他條件反射地緊張做了一個吞咽動作, 剛好將那顆丹藥順利服下,被空出來的位置驟然被穆云舒填滿,謝小彌緊閉雙眼, 繼續(xù)裝昏迷來逃避這尷尬又羞恥的場面。

    自從系統(tǒng)給他開了全知視角,他就跟趕通告一樣在玄經(jīng)山不同戰(zhàn)場快速切換。

    古文清急忙趕去天凌湖的路上,迎面遇到駐守在湖邊十丈外的巨蜥群,遠遠望去黑壓壓的一片, 體型龐大面相可怖,著實讓一眾弟子心生畏怯。

    古文清握扇抱臂,打遠處觀察片刻, 發(fā)現(xiàn)對方并沒有進攻意識, 反而在他試圖前進的過程中自覺左右分開, 在中間讓出了一條通路。在確定對方?jīng)]有敵意之后,他加快步伐趕至湖邊。

    發(fā)現(xiàn)此時的天凌湖碧波浩渺, 猶如天鏡。

    而另一側,寇玉宸帶著弟子在寶藏庫前一邊救火一邊與妖族廝殺,越來越多的妖族尋著聲音和火光匯聚而來。

    寇玉宸已經(jīng)忙到焦頭爛額,強忍著傷痛勉勵支撐,卻仍舊阻擋不住持續(xù)加劇的頹勢。

    沒過多久, 其他門派弟子相繼趕來支援,寇玉宸眉間舒展,緊繃的神經(jīng)逐漸松弛下來。

    確認兩邊都還算順利,謝小彌剛想切回來看看穆云舒這邊如何,沒想到比視覺更先體驗到的是味覺和觸覺。

    四片唇瓣緊緊貼合,藥丸被推送著成功吞下。

    然而穆云舒似乎并沒直接退出去的打算,舌尖不老實地在他口中輕輕舔舐半晌,這才心滿意足地分開二人唇瓣。

    受重傷的身體異常嬌弱敏感,穆云舒無意識的小動作分明是在謝小彌身上點了一把火,從臉頰到脖頸就像發(fā)燒了一樣,讓他愈發(fā)不敢睜眼面對這個徒弟。

    他明白,穆云舒并不是在吻他,和每次渡氣一樣,只是為了救人而不得不發(fā)生的觸碰。

    霜寒丹在他舌根處留下異常鮮明的苦澀味道,亦如他此時的心情,惆悵又悲涼。

    謝小彌在坦然承認自己一直在欺騙傷害對方的時候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和穆云舒的關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明明一切美好的過往都成了過眼云煙,可是這個徒弟還是那樣善良,在四下無人只有他能救自己的時候,仍愿意出于責任對他伸出援手。

    若是獨自一人就這樣

    蒼長老,您這藥效果真快,不愧是堪稱神藥的霜寒丹,這才喂進去不久溫師兄的氣色就明顯紅潤了不少!屈相林的語氣中有一些激動。

    謝小彌心里驀然一驚,緊接著身旁又響起一位老者沙啞的輕笑。

    過獎過獎,老夫的丹藥只能鎮(zhèn)定心神,保護心脈,看情形這是由于情緒激動而導致的氣血上涌,通俗來說,應當稱之為羞赧。

    老者的話音剛落,接連不斷的低聲私語從四面八方傳來。

    謝小彌整個人徹底懵了。

    這都是什么情況?!

    在他把意識切出去之前,他還是孤零零自己躺在一片泥濘廢墟之中。怎么才一轉(zhuǎn)眼就多出來這么多人,而且還都團團圍在他的身邊。

    他們難到不是急著來拯救玄經(jīng)山于水火,聯(lián)合廝殺妖族的嗎?

    恍惚間,謝小彌好像還聽到有人忍俊不禁的笑聲。

    他剛想把視角切出去一探究竟,唇瓣緊接著又傳來柔軟的觸感。渾身的所有注意力都瞬間集中到二人彼此接觸的部位,他這才發(fā)覺那個類似親吻的感覺略帶一絲草木氣息。

    炙熱的舌尖溫柔且強硬地擠入他的唇縫,清涼甘甜的山泉水涌入口中,沖淡難耐復雜的滋味。失血過多帶來的口干舌燥讓他不自覺想要汲取更多。

    謝小彌配合著微微昂首,喉結規(guī)律地上下滾動,唇角的縫隙流出晶瑩的液體。

    興許是太心急了,喉間突然發(fā)生一陣強烈的咳嗆,他控制不住身體開始劇烈震顫。

    穆云舒連忙將他抱緊,帶著他一起微微后傾,讓他呈現(xiàn)出一個趴在他胸前的姿勢,堅實有力的手掌一下下輕拍著他的后背幫他順氣。

    當謝小彌重新恢復平靜,他緩緩睜開緊閉著的雙眼,這才發(fā)現(xiàn)視覺和聽覺原來早已恢復,霜寒丹的效果果然立竿見影。

    他還沒來得及感謝多次給藥的拂塵老者,就發(fā)覺在周圍門派內(nèi)外十數(shù)個弟子的圍觀之下,他正和穆云舒緊緊相擁。

    謝小彌剛想說點什么來緩解空氣凝結的尷尬局面,未曾想拂塵老者捻著胸前一撮銀白的胡須笑呵呵地率先開口:既然人醒了,我們就撤了罷,寇掌門那邊估計還需要我們的支援。

    屈相林蹲在謝小彌身旁,仰頭望著拂塵老者擔憂道:溫師兄這才蘇醒過來,而且他原本舊傷未愈

    不要緊的。拂塵老者笑著打斷,靈脈和骨頭都不是一時間就能養(yǎng)好的,年輕人身體恢復的快,用不著咱們一直擔心地盯著,有些裂痕總要用時間慢慢來彌補,以后發(fā)展會如何,還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說罷,他轉(zhuǎn)身時甩了一把拂塵,不緊不慢地離開現(xiàn)場,帶走周圍一眾弟子,最后只剩下傷痕累累的師徒二人。

    謝小彌聽懂了老者言下之意,內(nèi)心忐忑低著頭,推開穆云舒的懷抱以后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

    曾經(jīng)習以為常的動作,如今換了個身份竟變得這樣難堪。

    謝小彌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么態(tài)度對待對方,原本他是想著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的。

    雖然寇玉宸對他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但任務是否完成的標準終究還是要看目標主角穆云舒對他的態(tài)度。

    只要這一個人還在誤會他就足夠了。

    就這樣吧,再沒有什么多余好解釋的了。

    穆云舒也始終沉默不語,但強烈的責任感沒有讓他把自己一個人扔在原地,對方就著二人姿勢一把綽起他的膝彎,就這么抱著一步步走回閑雅居,將他穩(wěn)穩(wěn)地放平在幾榻上。

    等到穆云舒轉(zhuǎn)身出門,謝小彌終于有了獨處的時間,他仰面怔怔望著天花板,大概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持續(xù)緊繃的神經(jīng)才逐漸放松下來。

    如果沒猜錯的話,剛才那段短暫片段,就是穆云舒陪伴他最后的時光。

    這一路上二人都是不發(fā)一語,謝小彌恨不得隨便找個什么借口逃離這個懷抱,奈何他又遍體鱗傷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就只能死死拽緊對方的衣角,任由穆云舒抱著他穿過一片煙霧彌漫的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