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篩選，是對自己而言。

    不是否定誰，而是更加認(rèn)真的對待。

    彼此適合才是雙贏。

    不是她的錯，并不怪她。

    學(xué)會拒絕，真正接納她的是可以理解的。

    季翩翩懂了一些，又好像沒太懂，但她的糾結(jié)被撫平，心情好了許多。

    季翩翩看向沈度，由衷地說道：“謝謝！”

    沈度嘴角溢出笑容，聲音里帶了不經(jīng)意的縱容：“小孩子?！?/br>
    季翩翩：“……”

    沒底氣反駁。

    雖然他們年齡相差不算太大，但沈度的閱歷和經(jīng)驗明顯碾壓她。

    季翩翩心酸的同時，又壓不住裹滿全身的nongnong暖意。

    ——每一次接觸，都發(fā)現(xiàn)他是一個比她想象中還要好的人。

    沈度……

    季翩翩在心里念著這個名字，嘴角的笑容怎樣都壓不住。

    終于等到出租車，沈度問她：“想坐前面還是后面？”

    按理說后面舒服，但女孩如果暈車，那就前面更好些了。

    季翩翩忙道：“后面?！?/br>
    沈度給她拉開車門，等她坐下，自己才去了副駕駛座。

    他們沒坐一起，這很正常。

    季翩翩能理解，只是略微有一丟丟的失落。

    一路無話，到了f大校門口，沈度和她一起下了車。季翩翩想起上次沈度送她，是一直目送她進(jìn)了校門才離開。

    季翩翩：“沈?qū)W長也快回去休息吧。”這次她想看著他先走。

    沈度也沒堅持：“好?！?/br>
    男人轉(zhuǎn)身，背影在夜色中頎長高挑，墨發(fā)比星辰漫天的夜空還黑，露在袖口外的手腕冷白分明，衣擺下是筆直的小腿，邁開的步子大且闊，仿佛下一瞬他就會消失在夜色中。

    消失。

    季翩翩心一顫，嘴巴比腦子還快：“沈?qū)W長！”

    沈度停下腳步：“嗯？”

    季翩翩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勇氣，她明知沒可能的事，但還是想要爭取一下。

    “我……”季翩翩跑到他面前，面頰通紅，“能留一下你的聯(lián)系方式嗎？”

    說完這話，季翩翩感覺自己耳朵都像被點了把火，她看不到自己，但能猜到自己的模樣。

    紅透了，小龍蝦不過如此！

    沈度沒出聲。

    季翩翩沸騰的胸腔一點點歸于冷卻，通紅的面頰也逐漸被霜白取代，她嘴巴動了下：“不方便的話……”

    沈度拿出了自己的手機(jī)，問她：“號碼?！?/br>
    季翩翩輕吸口氣，面上全是驚喜，她趕緊說了。

    沈度輸入保存，響了她手機(jī)一下。

    季翩翩拿出手機(jī)，掛斷了后仍忍不住盯著號碼看了又看。

    54321……

    意外的連號，好記得不像話。

    季翩翩抬頭，正想驚嘆一下這個號碼。

    沈度忽然開口：“我有喜歡的人了?！?/br>
    季翩翩握緊了手機(jī)，整個人僵在原地。

    沈度收起了手機(jī)，垂睫看她。

    女孩生了副好樣貌，膚白如羊脂，五官小巧精致，尤其是一雙眼睛，烏黑圓潤，藏不住丁點情緒。

    簡單，純粹，天真。

    只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她那些藏不住的小心思，沈度哪會看不懂。

    所以他干脆利落地說了這句話，為得是快刀斬亂麻。

    他不會招惹這樣的小孩，也就不會留給她任何不該有的念想。

    更何況……他的確有喜歡的人了。

    沈度溫聲說道：“說了怕你笑話，我和她是在游戲里認(rèn)識的，她還不知道我喜歡她，不過……”

    眼見女孩的臉色越來越白，下唇瓣咬得泛起了血絲。

    沈度還是把話說完了：“我會認(rèn)真對待這份喜歡?！?/br>
    季翩翩穿著厚重的羽絨服，可還是在冰天雪地中感覺到了透骨的冷。

    n市……

    今年真的很冷。

    季翩翩死死咬著下唇，強撐著鼻尖的酸澀。

    她哪會不懂？

    她被拒絕了，被真誠的拒絕了。

    沈度沒必須要說得這么詳細(xì)，但他說了，是因為不愿敷衍她。

    他真的有喜歡的人了。

    游戲里的人。

    無論現(xiàn)實還是游戲，她都沒辦法了。

    說不清是什么樣的情緒涌上心頭，季翩翩強撐著平靜：“我明白了?！?/br>
    沈度薄唇動了下，沒有把抱歉二字說出口。

    他看得出小孩是愛面子的。

    他說得很透，但不過分，給予了足夠的尊重。

    季翩翩到底是沒辦法目送沈度先走，她低著頭：“學(xué)長。”

    沈度：“嗯?！?/br>
    季翩翩抬頭，對他笑了下：“很高興認(rèn)識你?！?/br>
    沈度一怔。

    小孩已經(jīng)轉(zhuǎn)身跑進(jìn)校門，到最后也沒有哭出來。

    明明在游樂場還會哭著撒嬌，這時候反倒一滴眼淚都不肯留下。

    回到宿舍。

    季翩翩強撐的情緒崩塌，埋在被窩里哭得一塌糊涂。

    難過嗎。很難過。

    可比難過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這么好的人，終究是無緣無份。

    是她認(rèn)識他太早了嗎，還是太晚了？

    也早了，也晚了。

    早在她未成年。

    晚在他有喜歡的人了。

    終歸是不合時宜。

    季翩翩哭得沒多久，也就十分鐘的樣子，宿舍門開了。

    她衣服都沒換，又是這么一副狼狽模樣，很怕見別人。

    來的倒也不是旁人。

    蔣沐雪氣喘吁吁地，看到眼眶通紅的季翩翩，她愣住了。

    季翩翩也沒想到她會這么早回來。

    蔣沐雪把包一扔，慌了手腳：“對不起對不起，翩翩你別哭，是我不好……我不該騙你去酒吧……”

    季翩翩本以為她是知道了沈度……怎么可能知道，沈度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蔣沐雪當(dāng)然不知道沈度拒絕了季翩翩，她匆忙跑回來是因為回到桌臺發(fā)現(xiàn)季翩翩不在，一問之下才知道她先回宿舍了。

    蔣沐雪平日里瘋玩慣了，并不把去清吧當(dāng)回事，再加上自己戀愛了就想身邊人都一起談戀愛……行為上多少有些不帶腦子。

    此時醒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勉強了季翩翩。

    一想到室友的性子，她頓感罪大惡極，丟下李星橋趕緊跑回來。

    這一進(jìn)宿舍，又碰上季翩翩泣不成聲，蔣沐雪更是恨透自己了。

    “是我不好！明知道你不樂意還騙你去酒吧……”蔣沐雪罵起自己毫不留情，“我不對我不好，我就一傻逼，翩翩你別生氣了嗚！”

    季翩翩哪是因為她而哭，她是……

    沈度的話浮現(xiàn)在她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