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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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寧安果然保持安靜,桑愿正想拉著他慢慢地從底下溜走,卻發(fā)現(xiàn)腳已經(jīng)凍僵了。 窗戶被人從里面開了一道縫,暖橘色的光投射在皚皚白雪中,像是還帶著熱氣。 嵇燕,你快過來。里面的易柔嬌嬌地朝這邊喊道,像是在呼喚情人回來,帶著難以言喻的迫切。 開了一點縫隙終于又被關(guān)上,腳步聲逐漸遠(yuǎn)去。 桑愿松了口氣,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背上出了一層冷汗。他抱著手臂搓了搓,努力站起來卻差點栽倒。 好在旁邊的戚寧安及時扶住了他,低頭間瞥見了他濕透的衣服下擺。他抓住桑愿的手,溫?zé)岬恼菩慕o他帶來無盡的暖意。 你衣服濕了。戚寧安聲音很低,他穩(wěn)住桑愿后便蹲了下來,仔細(xì)看了看,才驚覺對方的鞋襪早已經(jīng)濕透。 桑愿的小腿凍得有點發(fā)麻,手心傳來的暖意一時半會到達不了腳部,他無比迫切地想回到屋子里。 戚寧安瞥見他原本紅潤的臉已經(jīng)被凍得發(fā)白,毫不猶豫地?fù)ё∷难?,作勢要抱他回去?/br> 不要。桑愿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試圖走了兩步,不知不覺中,他覺得腳下的積雪更深一些。 見他拒絕了自己抱人的行為,戚寧安也不惱。 他快步走到桑愿前面,在他跨下下一步時蹲下來,還沒等他來得及反應(yīng),淺笑著回頭:快上來,我背你回去。 雪白的天地中,他一身喜服格外耀眼,眉梢間是化不開的笑意,仿佛能背著桑愿是多么高興的一件事。 天空中不知何時下起了雪,一朵朵雪花落在喜服上,轉(zhuǎn)眼間肩頭的紅色就落了一層來不及化開的白。 桑愿覺得胸腔里的心臟漏跳了一拍,生硬地偏過頭,嘟囔著:我不。 還蹲在地上的戚寧安輕笑一聲,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鬧別扭的孩子,幾乎是哄著他:乖,快上來,再晚點你的腳都被凍傷了。 兩下僵持下,眼見他睫毛上都掛了寒霜,桑愿終于自暴自棄般俯下身,隨后慢騰騰地趴在寬闊的背上,只是嘴巴仍然不饒人:可別把我掉下去。 不會的。他笑了起來,震動的胸腔顯示著他心情的快活。 桑愿沒有再說話,他鼻翼間全是靠近后的淺淡松香味,帶著一點點清冷的苦意。 他趴在戚寧安的背上,表面乖巧,心思卻幾經(jīng)流轉(zhuǎn),滿腹的疑慮無人解答。 戚寧安的身上沒有靈氣,可他背起桑愿卻很輕松,腳步輕快地向著兩人的屋子走去。 剛才還有點小的雪花不過一瞬就變成了鵝毛大雪,桑愿伏在他的背上,卻想著失憶后的劍君似乎有點清瘦,突然開口:戚寧安,嵇燕是誰? 他放棄了去找易柔和長青的想法,轉(zhuǎn)而把突破點放在失憶后的戚寧安身上。 他記得,先前長青的娘說多虧戚寧安把他帶回這里。 戚寧安步履輕快,似乎不知道他言語中的試探之意,回答道:一個江湖中的劍客。 就這? 桑愿顯然不信,揪了縷他的頭發(fā),輕輕拉扯,似是威脅:是你把他帶來的嗎? 拽在手中的頭發(fā)傳來輕微拉扯感,戚寧安誠實地?fù)u搖頭:不是,是他跟我來的,長青的娘也是。 他沒有說謊,可桑愿卻聽得更加迷糊。 還沒等他問太多,兩人已經(jīng)到了屋子前,他正欲從背上下來,戚寧安直接用腳踹開了門,然后又用腳關(guān)上,一氣呵成后把他放在椅子上坐著。 桑愿又看見了那張全是喜被的床榻,上面竟然灑了桂圓紅棗等物。 你先坐這里。戚寧安瞥見他的視線所及處后突然紅了臉,嗓音透出一點別扭,解釋道,等拜過堂才能坐在床上。 第40章 你是我的了。 桑愿眼睜睜的看著紅暈在瞬間爬上來他的耳尖, 好似自己是個急色的老色鬼,天還沒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上榻。 直到戚寧安不知從哪端出一盆熱水,麻利地脫掉他的鞋襪, 在他的大驚失色中把他的雙腳放入熱水中才反應(yīng)過來。 絲絲的熱氣順著腳心沁入血rou中,把濕透鞋襪帶來的寒意一點點地驅(qū)散掉。沒有血色的雙頰泛起淡淡的紅,氤氳的水汽好似給面前的人添上一層夢境般的朦朧。 雙腳被熱水包裹,水溫剛好之下桑愿忍不住喟嘆一聲。 舒服點了嗎?戚寧安沒有在意他的沉默,蹲在地上仰著頭問, 可還冷? 他抬起臉,眉眼舒展,對先前自己偷溜出去一事并沒有過問, 只關(guān)心著他有沒有凍著,甚至還貼心地端來熱水給他泡腳。 不冷。桑愿別過臉,不去看他眼底的柔情,一時間心亂如麻。 那就好。戚寧安沒有起來, 等水溫降了下去后,又拿出干毛巾給他擦腳。 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惹得桑愿忍不住開口:不用了, 我自己來就行。 戚寧安有一瞬間的錯愕, 臉上柔和笑意不減, 迅速地給他擦好腳,又從旁邊的柜子里拿出新的鞋襪遞給他, 這才低聲說道:我先去倒水了。 桑愿坐在椅子上擰著眉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風(fēng)把屋檐下的紅燈籠吹得左右搖晃,鵝毛大雪仍在下著,像是為即將到來的婚禮鋪上雪毯。 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有往來的人偷偷朝這里看, 他坐在里面透過沒有完全關(guān)緊的房門,能聽見外面隱約傳來的說話聲。 他立馬豎起耳朵,沒有去拿放在地上的鞋襪,而是把濕透鞋襪放入本體空間,又從里面找出另外一雙相似的換好,還不忘把地上的隨手塞到柜子里。 做好這些不過才幾息,他便動作迅速地走到門口,輕手輕腳地把門縫拉大一點,果然就看見幾位托著東西的村民聚在屋檐下說話。 他們均穿著棗紅色的上襖,看起來格外喜慶。 桑愿借著門欄的掩護,平心靜氣下總算聽到了他們在說什么。 那就是戚公子喜歡的人嗎?真好看,難怪戚公子在這等了那么久。 婚禮早就準(zhǔn)備好啦,等戚公子喜歡的人一到,就可以舉行。 都是戚公子親自確認(rèn)的,過了今晚,就圓滿了。 早就準(zhǔn)備好的? 從這幾個人的聊天中,可以得出戚寧安在這里生活了很久,而且很早之前就準(zhǔn)備好了婚禮,就等他到了立馬舉行。 可他們明明不久前才進入瀚海秘境的。 桑愿聽得一頭霧水,這些聊天的村民輪廓清晰,神情惟妙惟肖,也沒有邪魔之類的氣息。 寒風(fēng)吹來,把他正迷糊的頭腦吹得清醒了一點。 他刻意把身子探出,做出一副剛出門的樣子,等說話的村民們發(fā)現(xiàn)后,他便自來熟般地走到他們身邊,笑著開口:這里好冷啊,怎么這么早就入冬了? 他的視線應(yīng)景地落在皚皚白雪上,笑時桃花眼微微上翹,比春日的繁華還要惹眼。 村民們并未生疑,只當(dāng)在討論其中的天氣,回答道:哪里有什么入冬,這里一直都是這樣啊。 是這樣嗎?桑愿臉上的詫異剛剛好,他作勢攏了攏衣領(lǐng),佯裝苦惱道,我最怕冷了,最喜歡的是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 他像是回憶起了美好事物,臉上洋溢著向往:春暖花開,萬物復(fù)蘇,陽光不冷不熱,沐浴在其中是暖洋洋的,連風(fēng)都變得和煦起來。 許是他的表達太過愜意,其中一位托著瓜果的村民好奇極了:聽起來跟我們這里完全不一樣,我們這里一直都是這樣的。 桑愿臉上的表情比他還要驚訝:那你們不種糧食嗎? 村民們一起搖頭,動作整齊劃一,異口同聲道:為什么要種糧食? 桑愿的心微微下沉,但臉上笑容不變,他指了指幾人手上的托盤:那你們手上的瓜果哪里來的? 本來就有的。其中一位村民如實回答,因為在準(zhǔn)備婚禮。 是因為要準(zhǔn)備婚禮,所以這些就存在了嗎? 就好像,這個村子,這些村民的存在一樣。 那么,易柔的嵇燕和長青的娘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又換了個話題,問:婚禮什么時候舉行? 晚上。仍是托著瓜果的村民回答,理所當(dāng)然道,等戚公子準(zhǔn)備好就可以了。 桑愿知道從這些村民口中問不出再多的了,他禮貌地道了謝,重新回到房中。 他坐在椅子上,手肘置于桌上撐著下巴,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子,試圖把所有得到的線索都理順。 這里肯定不是真實世界,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一個秘境內(nèi)不可能有正常凡人存在。 從表面上看,這里像是他、易柔和長青三個人的心中所想的映射。 長青最掛念他娘,易柔看起來心心念念的跟那個嵇燕有關(guān),而自己,本來的目的就是阻止戚寧安黑化。 這里的凡人戚寧安,溫柔細(xì)心,看起來根本不會黑化。 雖然三個人心中所想產(chǎn)生的幻境不是不可能疊加,可他就是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若這些村民所言非虛,那么這里的戚寧安是很早之前就存在的。而嵇燕和長青他娘,是跟著戚寧安來的。 嵇燕和長青他娘的到來晚于戚寧安。 桑愿的眉頭一直緊擰,思緒在飛速翻滾,試圖找出這一切不對勁中的關(guān)鍵點來。 吱呀的推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戚寧安一手推開門,一手拿著托盤進來。 他一進門,第一件事就是看桑愿的腳底,見他腳下的鞋襪穿得好好的,眼角余光卻瞥向柜子。 桑愿一看見他就有點發(fā)愁,特別是看去托盤里的東西后。 戚寧安把托盤放在桌子上,有一件喜服正放置其中。 不用想,這肯定是為自己準(zhǔn)備的。 他嘴角含笑地看著桑愿,輕聲道:你試試,不喜歡的話我再改改。 桑愿坐在椅子上沒動,手指捏起喜服的一角,隨意看了一眼,肯定道:這樣式我不喜歡,你明日買來新的再說吧。 儼然一副挑刺的模樣。 你喜歡什么的?戚寧安微微俯身,臉上沒有半點怒意,像是在跟他認(rèn)真討論,我準(zhǔn)備了很多,每種款式都有。 他話音剛落,外面的人早就準(zhǔn)備好了似的,趁著門開著魚貫而入,每個人手上都托著一套喜服,一張桌子滿滿地都放不下。 桑愿眉心微跳,直視著他的眼睛,認(rèn)真道:若我都不喜歡呢? 他倒是要看看,戚寧安打算怎么辦。 沒想到,戚寧安仍舊是神情柔和,揮揮手讓人把所有的喜服拿下去,碰了碰他的發(fā)帶,柔聲道:都不喜歡也沒關(guān)系,你穿什么都好看,既如此也省了時間,婚禮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你們同去拜堂即可。 說罷,就要拉起他的手。 桑愿:合著你今晚不跟我成親就不行了? 等等!桑愿突然站起身,一臉正色,我想起來了,我還是喜歡你先前手上的那套,先給我試試吧。 他咬了下后槽牙,接著說:不合適的地方,再改就是。 這應(yīng)該是他唯一能拖延時間的辦法。 戚寧安點點頭,又有一人把喜服放下就走了。 桑愿其實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哪一套,因為他一套都沒看清。他沒等戚寧安再說,就抓起喜服,還不忘提醒:非禮勿視,你在門外等我。 戚寧安沒有拒絕。 等他出了門,桑愿沒有做破壞喜服一類的傻事,畢竟還要那么多套等著,他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讓戚寧安去改喜服空出單獨的時間,而不是跟戚寧安在喜服選擇上較勁。 他其實也分不清喜服的款式,總之套在身上都是紅彤彤的一片。 可喜可賀的是,套在身上的喜服終于被他絞盡腦汁找了一個小小的不足。 腰身空出了拇指般大小的空隙。 有腰帶。戚寧安聽著他長篇闊論地談著腰身的小缺點,緩緩道,若縮小,就緊了些。 桑愿義正言辭地說道:我就喜歡緊的。 戚寧安沉默了一會,然后拿著他換下的衣服,任勞任怨道:很快就會改好。 桑愿權(quán)當(dāng)沒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催促道:你去吧。 凡人戚寧安的脾氣比他想象得還好,走前還貼心地為他關(guān)好窗戶,叮囑他外面寒冷不要亂跑。 桑愿表面嗯嗯啊啊地應(yīng)付著,等他一走,腳步聲遠(yuǎn)去后,轉(zhuǎn)身就出了房門,這次朝長青娘所在走去。 他可不想在易柔那再次看到令人尷尬的場景。 好在這次還算順利,他在半路就看見了長青。 長青見到他眼前一亮,招呼都沒打,見面就問:你今晚就跟劍君成親嗎? 得,還知道是劍君,應(yīng)該沒失憶。 你覺得呢?桑愿把他拉到一處墻角,沒有拐彎抹角,抓緊時間問,你就沒察覺出什么異常? 長青像是知道他所說的,主動回答:你指的是我娘為什么會存在在這里嗎? 桑愿點點頭,等待著他的下文。 長青的鼻尖有點紅,他聲音哽咽:我娘死了,但她在這里可以繼續(xù)活著。 從我被陽德長老帶回玄天門,我就一直都擔(dān)心我娘,可惜我那時沒有修為,只能偷偷把靈石折換成銀子,又托做外出歷練的外門弟子把銀子捎給我娘。他的眼睛紅紅的,里面有著點點的恨意,我一直以為我娘會在家里等我回去,直到有天傲晴因為臉上傷發(fā)脾氣抽我,她故意把我娘的死訊告訴我。 桑愿,原來陽德長老在帶走我后的第二天,就回去直接把我娘處理了。對,傲晴說的是處理,她說我既入玄天門,就該斬斷塵世因果。 我不信,難道修士求飛升就是為了斷情絕欲嗎?可為什么還要道侶存在?大長老不也有女兒嗎? 桑愿搖搖頭,目光透出憐憫:她不過是想刺激你,以此滿足自己高高在上的惡欲而已。 只是,他也沒想到,陽德竟然會為了讓長青全心全意地做一個炮灰道侶,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斷情絕欲或許是道,但道絕不是只有這一種。桑愿肯定地說,安慰他,世間萬物皆可悟出自己的道,只是這道是否正確恐怕要走到最后才會有斷定的資格,所以才會有對錯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