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真的很大，足夠睡三到四個人，床腳鐵欄花紋搶眼，配上掛著的繩索和銬子，風(fēng)格不是一般的濃烈……

    潘銘銘看傻了眼，做出了他沒過兩秒鐘就想咬舌自盡的回答：“那……那我睡沙發(fā)，地板也行?！?/br>
    “你不想上我床？”

    這句話讓潘銘銘極度錯愕，同時又聽到這人說：“沒有人在LOFT過夜，不‘睡’我床的?！?/br>
    睡這個字被咬出別樣的重音，聽起來曖昧不明，讓人臉皮發(fā)熱升溫，潘銘銘就這么直愣愣地目睹這個人掀著床被一角，用另一只手撫弄自己對邊的肩頭，似笑非笑的神情，眼中公然透露出的挑.逗意味，讓潘銘銘像被攝去了三魂六魄，控制不住地一步一步走過去……

    ……

    …

    當(dāng)像一根不會彎折的木棍躺在秦凱旁邊時，潘銘銘內(nèi)心是崩潰的。

    他不懂明明床旁用品柜里東西都塞滿了，卻拿不出第二套床鋪被褥，枕頭也被秦凱擱得跟他無縫連接，躺過去，無論什么姿勢，他都能感到秦凱身上的熱度，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這個人會有意無意地碰他，不是腳劃過他的小腿，就是胳膊蹭他的側(cè)胸骨……

    潘銘銘大汗淋漓，水洗一樣，連呼吸都是熱的，越來越多的感覺沖向不該沖動的位置，即便滿腦袋都是灰太狼叫他媳婦‘紅紅’，羊村一堆羊跑來跑去……也無法逆轉(zhuǎn)些什么，最終悲劇地發(fā)現(xiàn)他在重演元熙老宅草坪上的窘境……

    彈簧式的，潘銘銘猛地坐起身，壓著氣喘，說他還是睡別……

    處……

    最后一個字從嘴里出來時，潘銘銘整個人躺在了床上，對剛才的動作他大腦已經(jīng)選擇性停轉(zhuǎn)，無法存儲，而胳膊上的皮rou卻還能感到被拉動的微痛和散不去的余溫……他看著身上的秦凱，脖頸間細細的金鏈垂在他眼前，不?；蝿印?/br>
    余光中秦凱彎曲撐在自己臉旁的胳膊，縮短跟他的空間。

    壓著潘銘銘，秦凱說話時熱氣就彌散在他嘴邊：“你怕我??？”

    潘銘銘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喘得很厲害，甚至他到底有沒有在喘氣，他所有的動能就是找秦凱的嘴，要吻他，手勾上對方脖頸，連鼻尖都蹭到對方臉上，動作卻停止下來……

    抑著濃厚喘息，潘銘銘粗聲粗氣地問：“……秦凱，你拿我當(dāng)什么？”

    對方?jīng)]說話，更沒表情。

    “你看你進來對我有好臉嗎，忽冷忽熱，心情不好想找人發(fā)泄，你開趴啊，”潘銘銘壓不下情感，更管不住嘴：“你一個電話有的是人過來，比我能讓你爽的人多了去了……”

    “雨太大，叫不來，我就有你。”

    潘銘銘真想一腳狠踹過去，可他沒這么做，只是冷冷地對身上的秦凱說：“給我下去?！?/br>
    對方不但無動于衷，甚至還按住潘銘銘手腕，將它們擱在頭頂，臉上是輕浮的笑：“你不也想嗎？”他特意向下瞟了一眼：“你看你都成什么樣了?！?/br>
    潘銘銘再忍不了，腳踹在秦凱腹部的同時把他狠狠掀翻在床，他氣得全身發(fā)抖，下床光著腳往門口走，被秦凱吼著：“給我站?。』貋?！……”

    就在潘銘銘回身看他的那一眼時，一覽無遺的悲傷表情出現(xiàn)在視線里，秦凱此刻的聲音都變得無助細弱，他又說了一次：“回來?！?/br>
    潘銘銘沒有餓到非要吃秦凱做的飯，早上有剛煮好的白粥，家里冰箱除了雞蛋蔬菜還有一些熟食，他知道他過來純粹就是為了安慰這個人，在目睹了朋友對他揭舊傷疤式的教訓(xùn)，被欺騙被利用做線人，見到跟自己惦念的人一摸一樣的臉后……潘銘銘心里除了對這人的心疼，什么都不剩了。

    使勁把自己手指摳出痕跡，潘銘銘往回走，他上床大被一蒙，背對秦凱躺下。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一個聲音對他說：“李峰的案子你別參與了，何舟這個人太不好搞，幾次接觸下來他都在戒備，面上看不出什么，背地里陰著耍手段，這次就是串通楊林焱查咱們倆個，他根本就誰也不信，李峰滲不進去……更何況，周錚這樣的高層臥底介入了，這個案子比想象還要大，還要危險……”

    “那跟我沒關(guān)系，”潘銘銘打斷他：“我只找我姐?！?/br>
    “你姐不在了。”

    被子被掀得劇烈抖動，潘銘銘愕然地坐起來回身看他，紅著一雙眼，抖著下嘴唇吼叫：“你瘋了？！你他媽說什么？！……”

    “我說的是事實，”承受對方的憤怒，秦凱淡淡開口：“你姐掌握了罪證就一定是曾經(jīng)做過什么，看到或者接觸過罪犯，既然案子犯下了，她不可能不被滅口，而你至少還活著，你姐在天之靈也不想你為她冒險……”

    “……我去你媽的。”睜大雙眼盛不住涌上的大片濕氣，眼淚流下瞬間，潘銘銘飛快地大力把它擦掉，他轉(zhuǎn)身躺下，蓋好被子，發(fā)出輕微抽.動鼻子的聲音。

    看了會兒鼓成人形邊際的被子，秦凱把目光移向別處，用手機械性地上下搓著臉……

    ……

    …

    這是最后一次來LOFT，吃秦凱做的蛋炒飯，潘銘銘聽得很明白，秦凱不想再當(dāng)線人，不惜說所謂的‘實話’重傷他，勸他退出，他說不清楚是這個夜晚秦凱對他做的事讓他更難受，還是鐵定跟這個人拆伙說拜拜更讓他傷心……閉上眼睛，壓抑心里蔓延的苦楚，隨著聲控?zé)魸u漸黯然下來，他的意識逐漸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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