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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的白栗栗與抖M的黑栗栗(24)

    (二十四)永遠也不會分離

    2022年1月2日

    注意到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的人生總是與「失去」有關(guān)。

    小的時候,偷偷藏起來的吃的,一轉(zhuǎn)眼就會被其他小孩吃掉。自己藏在床底

    的娃娃,稍稍不注意就會被年齡更大的孩子奪走。自以為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

    也總會丟下自己,和其他孩子玩得其樂融融。

    和朋友獨享的快樂,同父母撒嬌的記憶,屬于自己的名字,注意到的時候已

    經(jīng)全部失去了。這些東西好像被流水沖走,消失在時間的渦流中。

    一開始的時候,還會認真地哇哇大哭,為失去的東西而哀傷。但是失去的東

    西緩緩增多,好像心靈柔軟的表層也隨之剝落,逐漸連悲傷也失去了。失掉柔軟

    的心靈上出現(xiàn)了空洞,但是對此毫無感覺。

    因為,雖然無法用幼嫩的言語順利表達,但是自己隱約明白,「擁有」永遠

    是短暫的,那種因為抓在手心裡而安心的感覺令人陶醉,但是終究不可能長久。

    惟一永恆的是「失去」,不斷地失去、剝落、就像是古舊的壁畫緩緩失去飽滿的

    色彩、鮮豔的顏料、清晰的輪廓,最后風(fēng)化消失一樣。

    這是自然的規(guī)律,是擁有的幻象不能掩蓋的真實。

    一無所有才是最自然,最真實的世界。

    所以,不會再去期望擁有,也不會再去夢想永恆。

    至少,期望如此,期望此等卑微的愿望能夠?qū)崿F(xiàn)。

    ※※※

    我睜開眼睛。清晨的陽光穿過窗口,射在薄薄的草席上。我揉揉眼睛,掀開

    草席,忍著倦意站起來。

    靠在牆上緩了好一會,混混沌沌的腦袋才清醒過來。

    房間裡的其他人仍然在沉睡。雖然睡覺的環(huán)境非常差勁,廢舊棉氈當作床單,

    薄薄的草席用作被褥,但是大家都還是睡得很香。

    大概是前一天晚上太累了吧,畢竟大家晚上比我要忙碌得多。

    我伸了個懶腰,穿上草鞋,靜悄悄地走出寢室。

    院子裡靜悄悄的,地上散落著前一晚還沒打掃干凈的垃圾。但清晨的空氣并

    不難聞,漂浮著一股清涼涼的味道。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像把一晚上肺部積

    攢的濁氣都更新了。

    腦袋清醒了,渾身的肌rou關(guān)節(jié)好像也蘇醒了。

    寢室中傳來低低的鼻息聲,時不時能聽見含煳不清的嘟囔。

    今天也是新的一天呢。

    「呦,麗麗今天來得也很早??!」

    「每天都來得這么早,小孩子還是要多睡一點才行。睡不好長不大的哦?!?/br>
    「多不多嘴啊,老太婆,要我說麗麗一直都這么可愛,不也好得很嗎?總比

    長大了以后……」

    「哎呀你才是多嘴吶,還不快點給人家拿!」

    「行行行……」滔滔不絕的大叔終于停下了嘴,從牆上抓起一把被熏得黑乎

    乎的木鏟,走到店鋪深處。他手腳麻利地從土磚砌成的烤爐中鏟出一張張熱氣騰

    騰的面餅,整整齊齊地碼迭在一張簸箕上。

    大娘站在他身后,叉著腰,一臉不耐煩。她轉(zhuǎn)向我,表情立刻柔和起來:

    「麗麗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呀?」

    「嗯?!刮尹c點頭。

    「真是的,昨天晚上你們那也太吵了,連大娘這裡都聽得到……」

    「對不起……」

    大娘露出抱歉的神情:「哎呀呀,又不是麗麗的錯。麗麗也很辛苦的吧?」

    大叔托著把裝好面餅的簸箕走過來,我蹲下身接過簸箕,把它頂在頭上。確

    認保持好平衡后,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正當要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大娘「哎」地叫了一聲,把一張面餅塞進我的衣服

    裡。

    「那個……筐子裡的已經(jīng)夠了……」

    大娘一眼就看透了我的窘迫:「哎~這多一個是大娘送給麗麗的,放好了回

    去自己吃?!?/br>
    「可是……」

    「沒事沒事,你們家每天都來照顧我們生意,多一張面餅又怎么了?不會記

    在賬上的,就當時大娘請的就好了?!?/br>
    我點點頭,故意讓長長的劉海擋住自己的表情。

    「謝謝……」

    聲音小得我自己都聽不到,我頂著一筐熱乎乎的面餅,從麵包店大叔和大娘

    的目光下逃掉了。

    回去的路上,街道兩側(cè)的熟人都笑著對我打招呼。

    「麗麗,早上好!」

    「早、早上好……」

    「啊,早哎,小麗伊,今天也出來買麵包嗎?」

    「嗯……早上好……」

    「早,今天我們店進了新的水果,要不要看看?」

    「不……不用……謝謝……」

    「麗伊meimei今天也很早哇?!?/br>
    「您也早上好……」

    我邁著小碎步,穿過朝陽中逐漸活躍起來的街道,回應(yīng)

    著一句句早安的問好。

    腳步不由得輕快起來,筋骨中最后一絲睡意也一掃而空。

    「開飯開飯開飯!」

    女孩們蜂擁而上,爭先恐后地抓走筐裡的面餅。我急匆匆得用長勺舀起磨好

    的新鮮鷹嘴豆泥,盛到她們向我遞來的面餅上。大家毫無秩序地圍在我旁邊,有

    些人還想直接從瓦盆裡捏豆泥來吃。

    「大家不要搶……不要搶啊……」

    我舉著勺子,想維持排隊的秩序,但是像每天早上一樣,沒有任何效果。大

    家的年齡都比我大,身高也比我高,我根本就沒辦法有序地分配食物。

    「好啦,麗伊meimei也別傻站著啦,去吃東西吧!」

    「可是……可是我要負責(zé)分配鷹嘴豆泥的……」

    根本沒人管我,大家只是一個勁地涌上來搶東西吃。

    「哎,麗伊meimei,你懷裡的是什么東西?」擠在我身邊的一個女孩問道。她

    沾著豆泥的手指撲地抓住我的胸口。

    「哎?那個……那個是……等一下……」

    她的手指伸進我的衣服裡,刷地把麵包店大娘給我的多一個面餅?zāi)昧顺鰜怼?/br>
    「哎哎哎哎——麗伊meimei嘴上說著要公平分配食物,自己還不是偷偷藏了面

    餅嗎!」

    「那個……不是這樣的……不是……」

    我伸出手,想要把面餅?zāi)没貋?,但是沒人聽我的話。面餅被傳來傳去,不知

    道什么時候就缺了一口。

    我后悔起來,早知道就在路上吃掉了。

    「好啦好啦,面餅的事情我們不告訴老板娘,今天豆泥的事情你也通融一下

    好不好?」

    「不是……這個不是我偷拿的……」

    不善言辭的我怎么也解釋不清楚,怎么說也沒有人聽。比起面餅和鷹嘴豆泥,

    我更害怕老板娘會知道我偷拿面餅的事。如果她不高興了,牽連到她們倆的話…

    …

    「這么早就這么有精神啊,剛起床就欺負我們家麗伊?」

    聽到這聲音,我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下來。

    蕾伊嘴裡叼著一張面餅,一頭黑色卷發(fā)亂糟糟的,顯然剛剛才起床,但眼神

    清醒極了。

    看到她的身影,其他女孩都停下了哄鬧,好像看到長輩的孩子一樣,頓時安

    靜下去。只有剛才從我懷裡抓出面餅的女孩噘起嘴,不滿地說:「你們家麗伊偷

    偷多拿了一片面餅哦,怎么辦?明明是負責(zé)分配食物的人,自己卻偷偷多吃油水?!?/br>
    蕾伊神色不變:「麗伊才不是那種人,對不對?」她看向我。

    我點點頭。

    那女孩不依不饒地說:「那她懷裡的面餅是怎么回事?大家可都看見了!她

    在自己懷裡藏了面餅!」

    蕾伊彎下腰,認真地問:「麗伊,這個面餅是你偷的嗎?」

    我搖搖頭。

    「那是怎么來的!難道是面餅自己跑進她懷裡的嗎?」

    蕾伊摸摸我的頭:「麗伊,這個面餅是怎么來的呢?別怕,照實回答就好了。」

    周圍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我眼眶漲漲的,淚腺似乎隨時會被這個場面

    壓倒,涌出委屈的淚珠。我壓下自己因緊張而變尖的嗓音:

    「是……是麵包店的大娘送我的……」

    聽到這個回答,寂靜僅僅持續(xù)了一會。

    「哈?怎么……怎么可能嘛!」

    雖然嘴上這么說,那女孩的聲音已經(jīng)不如之前那樣堅定了。她下意識四下張

    望,似乎想在其他人中找到自己的支持者,「憑什么……憑什么她非要多送你一

    片面餅啊!」

    蕾伊輕輕捏了捏我的臉:「那還用說,當然是因為我們家麗伊太可愛了?!?/br>
    那女孩的表情顯然不接受這個理由。

    人群沉默了一會。

    「嗯……也不是沒有道理……」

    「確實有這種可能啊……」

    「本來麗伊就不像是會偷東西的孩子……」

    「麗伊每天都去買麵包,跟那個老板娘很熟了吧……」

    聽到其他女孩的議論,女孩的臉由青色變成紅色,由紅色變成紫色,嘴巴微

    微張動,卻什么也沒說出來。她氣鼓鼓地「哼」了一聲,把被咬了一口的面餅丟

    在地上,轉(zhuǎn)身離開了。

    圍觀的女孩們也逐漸散開,似乎馬上就把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后。

    蕾伊單手叉著腰,「嘖」了一聲??戳艘谎鄣厣系恼粗鴫m土的面餅。

    正當她想把面餅撿起來的時候,面餅卻被另一個人撿了起來,隨即以迅雷不

    及掩耳之勢消失在她的嘴裡。

    「哎哎哎哎哎——」蕾伊發(fā)出拉長的、極度夸張的驚訝聲,「那個面餅是—

    —」

    希麗睡眼蒙矓,動作卻快如閃電,毫不在意面餅上的塵土,三下兩下把整張

    面餅吞進了肚裡。她等到自己把所有東西都咽下去了以后,才打了一個大大的哈

    欠,迷迷煳煳地說道:

    「啊嗚嗚嗚……發(fā)生了什么?」

    蕾伊瞠目結(jié)舌。

    希麗歪了歪頭:「額……為什么面餅會掉在地上?」

    看到她傻乎乎完全沒有理解狀況的表情,我感到從剛才就一直沒有卸下的心

    理防線終于得以放鬆。有蕾伊和希麗站在自己旁邊,似乎所有害怕和憂懼都不再

    必要。

    于是我放開淚水的閘門,大哭起來。

    這下輪到希麗和蕾伊兩個人一齊目瞪口呆,發(fā)出「誒誒誒誒誒誒——」的驚

    訝聲了。

    ※※※

    女孩們會在白天準備好食物和酒水,打掃前一晚的狂歡留下的一地狼藉。等

    到傍晚時分,太陽從街道盡頭落下,店門敞開,準備迎接顧客時,工作就開始了。

    「夜之伊絲塔」——我們?nèi)斯ぷ鞯牡昙业拿?。在尼尼微城最繁華的街道

    上,「夜之伊絲塔」佔據(jù)了絕佳的位置,每到夜色遲暮,顧客便成批涌入大開的

    店門,和熟悉的女孩們調(diào)笑起來。

    和jiejie們不一樣,我大部份時間都在后廚幫忙,準備一罐罐麥酒和杯子,把

    大塊的乳酪切成小塊裝進盤子裡,烹飪簡單的菜肴。我不太會做菜,幸運的是夜

    之伊絲塔并不需要優(yōu)秀的廚師。

    因為顧客們渴望的美味并非來自舌尖。

    「麗伊,幫忙把這盤菜端到三號席去!」

    我停下手中的活,用抹布抹干凈手上的油污,跑著小步接過領(lǐng)班手中的餐盤。餐盤上擺著六罐滿滿的麥酒,我沿著熟悉的道路走向人聲嘈雜的前廳。

    離前廳越近,嘈雜的聲音就越來越清晰,夾雜著含煳不清的咒駡和猥褻粗魯

    的笑聲。我掀開門簾,走入前廳。

    一股濃郁的酒氣,混雜著刺鼻的煙草、汗水、脂粉的氣味灌入我的鼻腔。我

    忍住自己的鼻息,抓緊手中的餐盤,走向三號席。

    地毯上躺著男人和女人,他們的身體如蛇一樣交纏在一起。

    「再喝一杯嘛,再喝一杯~」

    女孩把剛剛裝滿的酒杯抵到顧客的嘴邊,嬌柔百媚的腰肢鑽到他的臂彎裡。

    「再……再來!為了蜜拉meimei,大爺再……再喝一……」

    顧客面色透著醉意,一隻手從女孩的后頸伸進去,鑽到她胸部布料的下方,

    肆意地玩弄著她的rou體。女孩半是羞澀半是撒嬌,把又一杯麥酒灌進了顧客的嘴

    裡。

    「哈哈哈……好癢,不要這樣嘛……」

    顧客沾滿食物碎屑和涎水的大胡子在女孩的臉上蹭來蹭去,女孩嬌笑著輕輕

    捶打他的肩膀。

    雖然已經(jīng)無數(shù)次見過這種景像,我的臉還是不受控制地變得guntang。我控制著

    自己的目光,避開那些半裸著交纏的男女。但下流yin靡的聲音還是不受控制地灌

    進腦中,好像無數(shù)隻冰涼粗糙的手無情地觸摸著我的身體。

    我盡力縮起自己的肩膀,想要減少受到的注意。在一群成年或接近成年的男

    女中,我這個年紀的孩子一定格外顯眼。要不是他們都只關(guān)注自己眼前的rou體或

    者那人包裡的銅幣,我?guī)缀醪豢赡鼙荛_他們的目光。

    「誒,麗伊,你怎么到前廳來了?」

    聽到叫我的聲音,我渾身過電般一震,尋聲一看,叫我的人是希麗。

    她的身上套著一件薄薄的露肩連衣裙,裸露的肩膀、胸口和雙腿吹彈可破,

    薄薄的布料下顯然什么也沒穿,每一處凸起和凹陷的曲線都一目了然。

    如果是剛剛來到尼尼微城的她,一定忍受不了這不知廉恥的裝扮。但現(xiàn)在的

    她一隻手拿著裝髒碟子髒酒杯的託盤,另一隻手拎著補酒的酒罐,雖然面色緋紅,

    卻已經(jīng)褪去了剛開始的尷尬笨拙感。

    我看到是她,松了一口氣:「那個……我來給三號席送酒……」

    希麗聽到我的話,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怎么搞的?我不是和那傢伙說過了

    嗎?不要讓你到前廳來,真是的……」

    「那個……不是領(lǐng)班的錯,我看見大家都很忙,所以自愿要來幫忙的……」

    如果只有我不用來前廳的話,其他女孩大概只會更討厭我。

    「前廳不是你應(yīng)該來的地方!下次我一定要找老板娘說清……咿呀啊啊??!」

    希麗的臉像被染紅的牛奶一樣,一瞬間漲得通紅。她面露怒色,轉(zhuǎn)身叫道:

    「干什么,不要亂碰!」

    一名顧客yin笑著,將手伸進她連衣裙背部大大的開衩中,手背頂起她胸口的

    布料。

    「呦,這不是希麗meimei嘛,幾天不見,發(fā)育得這么快???讓叔叔看看又長大

    了多少~」

    「唔……嗯……不要碰……那裡那裡……那裡不行……咿呀!」

    希麗咬著嘴唇,扭動著身體想要脫離男人的掌控,但她左右手都占滿了,只

    能任憑男人的手在自己薄薄的衣服下

    肆意游走。

    「咦,這不是麗伊小meimei嗎?這幾天都上哪去了?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被哪個大

    主顧買走了呢?!?/br>
    另一名顧客也注意到了我。幾個身高是我的兩倍的男人把我團團圍住。他們

    的眼神毫無顧忌地盯著我的身體,目光舔舐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的每一個角落。

    「怎么會突然賣了呢?當初不是說好的要公開拍賣的嗎?」

    「公開拍賣?那個老婆子說的嗎?」

    「你們就別想了,麗伊meimei的初夜,也不是你這種人買得起的吧?!?/br>
    「要是我發(fā)了個財,說不定就是我的了呢,說不定呢!」

    他們哈哈大笑。

    「麗伊meimei,我們別管這些滿嘴銅臭的老男人了,女人的第一次可是很重要

    的。要不今晚上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哥哥保證給你升天一樣的快樂……」

    「你這小子,竟然想吃獨食?被老板娘知道了,還不叫人把你打死!」

    「嘿嘿嘿,能夠給可愛的麗伊meimei開苞,被打一頓也是賺到了!」

    我緊緊地握著手中的餐盤,擔(dān)心就算在如此嘈雜中,他們也能聽到我劇烈的

    心跳聲。

    「你要敢碰她,就不是被打一頓那么簡單了,」希麗冷冷地說,「最好做好

    下半輩子拉屎拉尿都離不開尿布的準備?!?/br>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但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因為壓抑的噁心和憤怒。

    男人們沉默了一會,咀嚼著她說的話的分量,究竟有幾分是威脅,幾分是警

    告。緊張的氣氛持續(xù)了一會,不知哪個人突然笑了起來,其他人也如釋重負地哈

    哈大笑。

    「哈哈哈哈,希麗meimei這么嚴肅干什么,大伙們不就開個玩笑嘛!」

    「老板娘大家都知道,和男人一樣,說一不二,麗伊可是老板娘最心愛的小

    公主,大伙怎么可能捨得讓麗伊meimei受傷呢?」

    「希麗meimei別總苦著個臉,來,笑一個笑一個,笑起來多好看??!」

    他們的手仍在希麗的身上亂摸,不過圍著我的幾個人逐漸散開,投入到別的

    話題中去了。

    我向希麗投去感激的目光,她面露不快,默默地忍受著顧客上下其手。

    漫長得像是一輩子的跋涉后,終于抵達了三號席。

    這一席的顧客似乎沒喝多少酒,比大多數(shù)的顧客都要冷靜得多。他們躺在靠

    枕上,漫不經(jīng)心地吃著小菜,腰邊倚著陪侍的女孩。

    我舉著餐盤,把酒罐遞給顧客。他們看也不看我一眼,沉浸在自己的對話中。

    「……真的假的?阿舒爾城已經(jīng)被巴比倫人攻陷了嗎?」

    「絕沒有半分虛假。我的舅舅就住在阿舒爾城,他們剛剛逃到尼尼微來,要

    是他們離開阿舒爾的時間再晚幾日,就要和那座城市一起被巴比倫人毀滅了!」

    說話的顧客面色凝重,眼中布滿血絲。他接過我手中的酒罐,痛飲一口。

    「這群酒囊飯袋!自從大將軍戰(zhàn)死,我軍中竟然再沒有人能夠攔住那群叛賊

    了嗎!我國榮耀的軍隊竟然已經(jīng)墮落到這等地步!」

    「大事不妙啊……」另一人也面色沉重,「如果阿舒爾城被打下來了,那下

    一步不就是要……」

    「豈有此理!尼尼微……尼尼微可是王的城市!有拉馬蘇大神保佑,不可能

    被攻下……」

    另一個人酒氣更重,提高音量,似乎要爭吵起來。

    「如果拉馬蘇神保佑,為什么阿舒爾城會陷落?」

    「你……你這不敬的……」

    陪侍的女孩們感受到劍拔弩張的氣氛,趕忙端起酒杯:「別吵了別吵了,客

    人們不都是來玩的嘛,談這種話題干什么呢?來嘛,陪我喝一杯……」

    我終于送完了酒罐,趕緊頭也不回地離開這裡。

    當我回到前廳更熱鬧的地方的時候,狂歡的氣氛更加熱烈了,就像每天晚上

    一樣,空氣中濃郁的酒精氣息中混入了更加yin靡的、酸腥的氣味,人的體液的味

    道。

    手上拿著空託盤,腳步也快樂許多,我快步回到了后廚。

    和領(lǐng)班報告以后,她讓我繼續(xù)給后廚幫忙。我放下一口氣。如果再派我去前

    廳的話,不知又要遇上什么麻煩。還是后廚的工作更加適合我。

    我突然想起在前廳沒見到蕾伊。她是夜之伊絲塔的頭牌舞姬,她的夜舞是客

    人們最喜歡的項目之一,每晚她靠著在臺上跳舞就能掙其他女孩十倍的酒水錢。

    不知為什么今天沒有在前廳碰到她。

    「傻愣什么,還不快干活!」

    領(lǐng)班看

    到我發(fā)呆的樣子,用藤條抽了一下我的后背。我忍住背部的刺痛,趕

    緊抓起抹布。

    一整個晚上我都在給后廚幫忙,忙得連坐下來休息的機會都沒有??腿藗兘j(luò)

    繹不絕地涌進店內(nèi),一罐罐兌了水的酒被送到他們手上,他們掏空自己的錢包,

    自甘被女孩們把錢包榨干。

    這就是他們的生活,他們所渴望的東西,廉價的酒精,還有廉價的rou體,除

    此之外,都是不必要的東西。

    「這一盤送到伊絲塔之間?!?/br>
    我接過領(lǐng)班遞來的餐盤,走向相對于前廳的另一個方向。

    伊絲塔之間是后院的一間包廂,更準確的說,是第一間包廂。夜之伊絲塔可

    以被簡單地分為前院后院兩個部份,前院是接待一般顧客的區(qū)域,客人們擠在臭

    烘烘的前廳裡喝劣質(zhì)酒水,和價格比較便宜的女孩們調(diào)笑。而后院則是被分為獨

    立的包廂,是給負得起錢的客人準備的。在這裡消費的客人常常出得起大價錢,

    買來貴重的隱私和清凈。

    離開了喧鬧的前院,空氣一下子泠洌下來,小巧的院子裡種著無花果樹和石

    榴樹,架子上爬著葡萄藤,地上的田圃中種著薔薇和藏紅花。我光著腳踏過冰涼

    的磚石地面,走向伊絲塔之間。

    伊絲塔之間的門前垂著一張用作門簾的毯子。我走到門前,搖了搖門上掛的

    鈴鐺:「失禮了,客人您要的酒水送到了?!?/br>
    四周一片寂靜,門中沒有傳來應(yīng)答,只能聽到低低的喘息聲。

    我又搖了一次鈴鐺,再次通報了自己的身份。包廂中傳來低聲的交談和輕笑,

    沉重的喘息,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挲聲,隨即響起輕盈的腳步聲。

    門簾掀起,出現(xiàn)在門口的是蕾伊。

    「啊……是麗伊呀……哈……辛苦你了,放在門口就可以了。」

    蕾伊的頭發(fā)濕漉漉的,貼在纖細的肩膀上。她一隻手握著掀起的門簾,另一

    隻手抓著一張?zhí)鹤友谠谧约盒厍埃麓沟奶鹤訐踝×怂男乜诤退教?,露出汗?/br>
    津的半邊赤裸的身體。

    她沉重地喘息著,眼神迷離,嘴角還留著晶瑩的粘稠液體。

    「放在門口……就可以嗎?」

    蕾伊笑起她特有的、安慰的微笑:「沒事的,不用送到房間裡去也行,我一

    會處理就……唔!」

    一隻粗大的、長滿了蜷曲的汗毛的黝黑的手突然抓住她的下顎,把她的臉強

    行扭過去,把她的嘴唇按在手的主人的嘴上。

    蕾伊睜大了眼睛,迷蒙的目光慌張地在客人的臉和我之間跳動。她掙脫了客

    人的粘稠的親吻,喘了一口氣:「主人,一會我們到房間裡再……唔唔唔唔!」

    那名客人沒給她再說話的機會。兩個人的臉再次緊緊地貼到一起,蕾伊嬌嫩

    的嘴唇和客人粗糙的大嘴間發(fā)出粘稠響亮的吸吮聲,客人彷佛要把蕾伊的嘴唇、

    舌頭還有唾液全部吸到自己的口中一樣,毫不留情地侵犯著她的口腔。

    蕾伊兩隻手都被客人抓住,遮住她身體的那張?zhí)鹤勇涞降厣稀?/br>
    我立刻低下頭捂住眼睛,但是最后一瞬間還是看清了蕾伊的身體。

    她豐滿的雙乳上亮晶晶的,乳尖和肚臍上穿著金質(zhì)的寶石環(huán)。蜜蠟色的肌膚

    上布滿了掌印、鞭痕,還有繩索捆綁的痕跡。下體暗黃色的粘稠體液正從紅腫的

    蜜裂中涌出來。

    「那個……啵啵咕嚕嚕?!魅恕粫覀兓胤吭佟?/br>
    就算低下頭,也能聽見從蕾伊的口中發(fā)出的響亮而下流的吸吮聲,分不出來

    到底是誰在渴求誰的舌頭和唾液。

    啵啵啵唧嘰嘰嘰嚕啾啾啾嚕嚕。

    「剛才一直在房間裡做,也有些悶了,現(xiàn)在到門口來不也很好嗎?多涼爽啊?!?/br>
    啾啾啾嘰嘰嘰咕嚕嚕嚕嚕嚕!

    「咦?不……不行……這裡……害羞……有人……有人在看…………啊……

    不要突然咿咿咿咦!」

    啵的一聲,從另一個位置傳來粘滑的物體接觸、空氣擠出的聲音,然后是皮

    rou彼此碰撞、濺起水沫的啪啪聲。

    啪、啪、啪、啪、啪。

    嚕嘰嘰嘰咕嚕嚕嚕嚕啾啾啾啾嚕嘰嘰嘰嘰淅淅咕嚕咕嚕!

    「不過是個小妓女罷了,怎么了?要不我們到前廳去,讓所有人都聽一聽你

    上下兩個嘴巴發(fā)出的下流聲音?」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不要……那樣太害羞了……這裡……這裡就好……啊啊啊……不要那么…

    …激烈……要叫出來了……」

    啪啪、啪啪、啪、啪!

    「爽就叫出來啊,被大爺我的大roubang干到失神多少次了?還記得清嗎?」

    「咦咿咿咿咦……四……不是……五……五次……啊啊……不行……又要…

    …又要去了!」

    蕾伊的聲音變得

    含煳,似乎晃動非常激烈,以至于她身上的汗水撒到了我的

    臉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啊……啊……主人……求求你……求求你允許……允許yin亂的……癡女蕾

    伊……高潮……請主人把貴重的……jingye……賜給下賤的jingye袋蕾伊……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我忍不住稍稍張開指縫。看到了蕾伊踮起的雙腳,還有她小巧的雙足后那對

    巨大的、長滿了卷毛的大腳。那對大腳血管猙獰的腳背,粗大的腳趾上、腳趾的

    褶皺、還有暗色的趾甲縫中都沾著晶瑩的液體,分不清是人體哪個部位的體液,

    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的。

    「那就高潮吧,但是不準昏過去。」

    「謝謝——喔喔喔喔喔喔嗷——去了……謝謝主人——要去了要去了——嗷

    嗷嗷嗷!」

    蕾伊發(fā)出野獸一般的叫聲,雙腳微微離地。

    「我也要射了……接?。∪拷o我用zigong好好接??!」

    「喔喔喔喔喔喔嗷好的主人嗷嗷嗷嗷還在去還在去——」

    一股水流射到地上,濺到我的腳尖。蕾伊的喉嚨中發(fā)出空洞的氣流聲。

    過了半分鐘,我才聽到精疲力盡的蕾伊滑落到地上的聲音。

    「啊……你是送酒水來的對吧?把東西放在裡面就好了?!?/br>
    我點點頭,避開兩個人,走進屋子中。

    房間裡悶熱而腥臭,濃郁得幾乎能讓人昏迷的雌雄性臭侵犯著我的鼻腔。地

    毯的幾處地方濕漉漉的,吸滿了水分,踩上去吱吱作響,腥臊撲鼻。

    我放下託盤,低著頭走出房間??腿送现僖翉奈遗赃呑哌^,他的身影比我

    想像的還要高大,散發(fā)著強烈的雄性體味。

    「別睡了臭婊子,還沒有做打掃呢,快點張開你的臭嘴巴。剛才親你的時候

    都能聞到你嘴巴的臭味,真是噁心,忘了你舔過什么地方……」

    我快步離開了伊絲塔之間,幾乎是沖刺著沖回前廳。

    「咕……咕……咕……不要……喝不……」

    「再來一杯再來一杯,大家喝得高興,你不喝不給我們面子?」

    「不……咕……嘔……咕……」

    希麗的雙眼微微翻白,麥酒的泡沫從她的鼻孔溢了出來。

    「來來來該老子了!」

    她的臉好像一匹跑得精疲力竭的馬,拉長的嘴唇包裹在骯髒的陽具上,鼻孔

    中噴出白色的泡沫,眼球向上抽動。

    「咕咕……啾啾啾……唔……」

    「怎么樣,是酒更好喝還是老子的jiba更好吃???」

    「咕咕咕咕……啾啾啾啾……不……都不……唔唔唔嗚……」

    幾枚銅幣被丟到她赤裸的、涂滿手印和食渣的身體上。

    「玩得那么開心居然不叫上我,希麗meimei,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我從后面走,

    沒問題吧?稍微有點髒,灌點酒進去就干凈啦?!?/br>
    「不要……一起的話……唔唔……咕咕咕咕……啾啾啾啾啾……嗚嗚嗚!」

    「剛才還一副鄙夷的眼神,摸摸屁股就破口大駡,現(xiàn)在這臭樣完全是頂級便

    女嘛。」

    「哈哈哈,你沒見到被摸屁股的時候她的rutou就已經(jīng)翹起來了嗎?下面肯定

    也早就濕得不行了。」

    「這大奶子也是人間珍寶啊,漲漲的,是不是能擠出奶水來啊?」

    「唔唔唔嗚……不要……不要掐……嗚嗚唔唔唔!」

    「原來rutou是敏感點啊,希麗meimei也太好懂了?!?/br>
    「唔唔唔嗚嗚嗚唔唔唔!不……不要……嗚嗚嗚嗚嗚嗚啾啾啾!」

    「喔喔喔,這次能噴多遠呢?」

    腳尖拉直,盆腔如同脫臼一般高高頂起。

    噗淅瀝瀝瀝淅瀝瀝瀝。

    「哈哈哈哈,這次也太厲害了,果然是因為rutou被咬住的緣故嗎?」

    「又噴那么多,希麗meimei要脫水了吧,來,再喝一罐?!?/br>
    「不要……唔……咕咕咕咕咕……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在交合的男女旁,我默默地收拾著地上散落的空酒罐。酒罐上的液體黏煳煳

    的,散發(fā)著脫離童年階段后雌性下體特有的氣味。

    希麗根本沒注意到我。如果知道我在這裡的話,她大概會忍住,不發(fā)出那動

    物般的嚎叫吧。

    那個人真的是希麗嗎?還有在伊絲塔之間見到的蕾伊,也是真的蕾伊嗎?就

    算在將軍的軍營裡,也沒有見過她們的那副姿態(tài)。

    我突然感到一股恐懼,從我的小腹升起,彌漫到全身每個盡頭,恐懼中裹著

    一股躁動的熱意,我感覺自己的下體不由自主地抽動起來。

    一股強烈的尿意突然襲來。

    我加快速度,想要儘快離開這裡,想要從腦中驅(qū)走希麗口中發(fā)出的吸吮聲。

    等我長大了,也會變得jiejie們那樣嗎?

    我的身體中也藏著那樣的野獸

    嗎?

    夜之伊絲塔的夜晚來臨了,傍晚的嘈雜逐漸被嬌喘和嚎叫所代替。

    無論如何害怕,我們也不能逃跑,不能放棄這份工作。

    這就是我們的工作。每晚都是如此,每夜都沒有例外。

    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