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圣誕，大街小巷都是圣誕的氛圍，很多時候顧冉都覺得，紐約的圣誕比國內(nèi)的春節(jié)還要熱鬧。

    剛來紐約那幾年，圣誕夜的紐約，于她來說是最熱鬧也是最寂寞的所在。身在異國他鄉(xiāng)的人，最見不得過節(jié)的時候，因為你深知，那節(jié)日不屬于你。

    顧冉家的餐館名字叫“顧家小菜”，顧冉和江云皓到門口的時候，餐館里已經(jīng)有很多人在點菜了。

    這幾年，顧家小菜越來越受歡迎，顧爸爸和顧mama常常忙得腳不沾地，不過，忙并快樂著。

    顧冉進去的時候，顧mama正在喜滋滋地收銀，兩個月不見，顧冉親熱地湊了上去：“媽，我回來了！”

    顧mama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后繼續(xù)低頭數(shù)錢：“你回來得正好， Andy 請假了，你去頂上?！?/br>
    “你女兒回來了你就這么歡迎?。俊鳖櫲洁倭肃僮?，對自己的待遇很不滿意。

    “別磨嘰，快去?！鳖檓ama抬頭瞥了她一眼，正要低下頭去，余光突然瞄到了江云皓，她的臉上頓時綻放出一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呀，云皓？你也回來啦？”

    “伯母，是不是缺跑堂？我去頂上?！苯起┬ξ孛熳运]。

    “不用，不用，你坐著就好，等會兒伯母親自去給你燒兩個菜?！?/br>
    “好嘞！伯母你最好了！”

    “……”顧冉無語地看著他們倆歡天喜地的模樣，覺得自己在這個家簡直地位不保，只能認命地拿上菜單去幫客人點菜了。

    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十一點。打烊之后，顧冉趴在桌上認真嚴肅地開口：“媽，我覺得你有必要給 Andy 漲工資！”

    工作強度太大了！

    “要么把 Andy 辭了，我給你發(fā)工資?！鳖檓ama算完最后一筆賬，伸了個懶腰。

    “……”顧冉轉(zhuǎn)移話題，“后天就是你生日了，我們是不是把店關了，出去輕松一下？”

    顧爸爸正好從廚房出來，一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笑：“你媽像是會在平安夜關門的人嗎？”

    “可不是，這么好的日子，誰會跟錢過不去？”顧mama嘿嘿一笑。

    “伯母，這樣吧，我請幾個人幫你看店，然后我們四個人出去玩一個晚上，就當給伯母過生日，順便過個圣誕?！痹谝慌澡浦慕起┩蝗惶嶙h，然后不等顧mama說話，就一拍桌子，道，“就這么定了！冉冉跟你們這么久沒見了，正好聚聚?！?/br>
    “你這孩子，我還沒說話呢！”顧mama笑著嗔道。

    江云皓蹭過去，幫顧mama按摩了幾下肩膀，笑道：“您呀，什么都不用想，全部交給我！十八歲這種生日，怎么能不好好慶祝下？”

    “十八歲？哎喲，我這年紀還十八歲？”話雖這么說，顧mama卻笑得合不攏嘴。

    “您永遠十八歲！”

    江云皓的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顧冉忍不住橫了他一眼。

    顧冉和爸媽一起回住所的路上，顧mama有意無意地提了提：“我看云皓這小伙子挺好，他雖然比你小了點，但女大三抱金磚，你說是不？”

    顧冉瞥了顧mama一眼：“我可比他大五歲！”

    “那就是抱兩塊金磚！”顧mama隨機應變。

    “爸，讓你老婆別胡思亂想?！鳖櫲酱亮舜令櫚职值募绨?。

    顧爸爸嘿嘿一笑：“這回啊，我也同意你媽的話。云皓這孩子，聰明、勤快，最重要的是，他對你上心，所以，年紀不是問題?！?/br>
    “哎喲喂，在美國待了幾年，敢情你們的觀念都變開放了??？”顧冉嘖嘖稱奇。

    這要擱以前，她要是敢搞個姐弟戀，那不得說她摧殘祖國的花朵，把她削一頓？

    “你呀！”顧mama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顧冉的腦袋，“我這不是怕你還惦記著蘇……”

    “南”字還沒說出來，顧mama的話就戛然而止。這個名字，是他們這個家的忌諱，這么多年，他們從來不曾提起這個名字。

    顧冉連忙笑了笑，抬頭看向天空中突然飄落下來的雪花，轉(zhuǎn)移話題：“哎呀，下雪了！”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成功阻止了顧mama的喋喋不休。

    三人到家的時候，雪已經(jīng)越下越大。顧冉站在窗前，看著如鵝毛般紛紛揚揚落下來的大雪，有些欣喜，又有些惆悵。

    雪是美的，但下雪天是極冷的，她縮了縮脖子，滾進了被窩。

    這場雪下得很大，從大雪變成了暴雪，足足下了兩天兩夜，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平安夜的晚上，門口的積雪已經(jīng)一尺深。在鏟雪車到來之前，江云皓頂著大雪拎著蛋糕和禮物來到了他們家。

    “伯母，今天這種天氣，看來是不能出門玩了，我們就在家里給您過生日吧?！苯起┱潞窈竦膰砗褪痔?，笑道。

    顧mama見他冒雪過來，感動得不得了，使喚顧冉又端熱水又拿暖手袋，恨不得拿被子裹在他身上。

    顧冉雖然有些無語，卻也破天荒沒擠對江云皓，畢竟這貨還是很有誠意的。

    江云皓在沙發(fā)上坐了會兒，把袋子里的禮物拿了出來，是 Burberry 的羊絨圍巾。

    顧冉起先沒在意，可一看這貨竟然一口氣拿出來三條，她就有些忍不住了：“你買這么多干什么？錢太多沒處花了是吧？”

    顧mama見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云皓，你來給伯母過生日，伯母已經(jīng)很開心了，你買這么多圍巾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