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很干脆地承認(rèn)了：“是的?！?/br>
    寧承佑按了按心口，驚喜到有些茫然，他原以為小孩是無意識做出的這種舉動，原來竟然是特意的嗎？

    更開心了怎么辦？

    但很快他又有了疑問：“可是辰辰，你是從哪里知道的……撒嬌？”他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教過小孩這件事——也可能是沒來得及教。

    “從電視上，”小孩坦白道，“動畫片和電視劇里都出現(xiàn)過這種行為，很簡單就能學(xué)會?！?/br>
    寧承佑：“你知道它一般是用在什么時候的？”

    “知道，”小孩一本正經(jīng)地跟他分享自己學(xué)到的知識，“在想請別人幫忙的時候?！?/br>
    “不過必須是關(guān)系很好的人，”小孩補充說，“動畫片里是朋友，電視劇里則是朋友或愛人?！?/br>
    寧承佑覺得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壓著聲音問小孩：“那對辰辰來說，我是什么呢？”

    小孩回答得很快：“朋友。”

    不等寧承佑心跳速度降下來，他又道：“好朋友，我唯一的朋友。”

    這就夠了。寧承佑想，小孩都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作了唯一的好朋友，遇到問題的第一個求助對象也只有他，還主動學(xué)習(xí)了撒嬌的方法，用到他身上。這就足夠了，就算他無法讓小孩學(xué)會喜歡，無法讓小孩喜歡上他，他也已經(jīng)沒有遺憾了。

    寧承佑忽然很想抱一抱小孩，于是他張開雙臂，微笑著望著小孩，后者仿佛讀懂了他的眼神，不等他開口就點了點頭，隨后身體前傾，靠進(jìn)他的懷里。

    空落落的懷抱被已經(jīng)長大的少年填滿，寧承佑滿足地收緊手臂，埋頭在小孩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謝謝辰辰?！?/br>
    小孩不太明白：“謝什么？”

    “謝謝你，還愿意把我當(dāng)成朋友，”寧承佑笑著說，“我以為你會覺得討厭，并且遠(yuǎn)離我。”

    小孩額頭抵著他的肩膀——這是小孩最熟悉的姿勢——說話時聲音從他懷里傳出來，聽起來有點悶悶的：“為什么要討厭你呢？你沒有傷害我，也沒有做什么壞事。你怎么會這么想？”

    “是我想太多了，怪我，”寧承佑承認(rèn)錯誤的態(tài)度非常良好，“以后我一定不會再這么想了。”

    小孩煞有其事地“嗯”了一聲，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反倒安慰他道：“不要被不確定的問題困擾。如果下一次你再有這樣的問題，可以直接來問我?！?/br>
    寧承佑差點被他這副少年老成的語氣給逗笑，心里因為這個擁抱升起的旖旎心思被打破，可偏偏他的態(tài)度還很認(rèn)真。于是“容易被不確定地問題困擾”的大人只好聽話地說：“好的，我知道了。”

    小孩對他的認(rèn)錯速度和態(tài)度還是很滿意的，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從他的懷里出來，結(jié)束了這個短暫的擁抱。

    寧承佑趁機(jī)看了一眼時間，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距離晚餐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都已經(jīng)快到交接班的時間了。

    耽誤的時間太長了，于是寧承佑趕緊讓小孩睡覺，等小孩躺下以后，自己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巡視一遍，一直守著的福福和Tiger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他放了心，坐在車邊邊盯著原西林邊回憶方才，臉上的笑意怎么也壓不下去，直到該換班去叫嚴(yán)簡起來的時候他還是一臉神秘的笑容，把睡得迷迷糊糊的程越給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做了噩夢，小聲嘟囔了幾句，被嚴(yán)簡低聲哄了幾句，才翻了個身重新睡了過去。

    寧承佑毫無愧疚之意，對著睡熟的程越用口型說完“對不起”，之后還是一臉神秘的笑容。

    嚴(yán)簡話少，即使覺得他笑得奇怪也沒說什么，哄好程越后就起身跟著寧承佑走了出去。

    寧承佑把福福和Tiger留給嚴(yán)簡：“我去睡了?！?/br>
    嚴(yán)簡點了一下頭：“嗯?！?/br>
    交接完畢，寧承佑理了理頭發(fā)，回到車?yán)镎页匠饺チ恕?/br>
    小孩還沒睡著，可能是先前他們倆聊了太久，把睡意給聊沒了，等寧承佑進(jìn)車?yán)锏臅r候，小孩睜開眼，身體往一邊挪了挪，給他留出空間。

    “快睡快睡，”寧承佑脫下外套，躺到小孩給他留出的位置上，伸手幫小孩拉了拉毯子，自己拽了外套蓋在身上，“明天還要趕路，趕快睡覺吧辰辰，不然路上該難受了?！?/br>
    小孩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寧承佑側(cè)身面對著小孩，望著小孩的側(cè)臉醞釀睡意，看著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睡了過去。睡著的時候他還在想，如果夢里也有小孩的身影的話，那今天就圓滿了，沒想到意識沉下去沒多久，他真的就看到了小孩。

    不過不是夢，寧承佑眼前的白光漸漸散去，小孩的面容與周圍的景物一起出現(xiàn)，耳邊重新響起刺耳的警報聲。寧承佑意識到，自己這是又一次進(jìn)入了小孩的精神域。

    “又進(jìn)來了？”寧承佑雖然說的是個問句，可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小孩也意識到了，和他一起俯身藏在草叢后，低低地“嗯”了一聲。

    寧承佑：“既然來了，那我們就順其自然吧?！?/br>
    “不過你的精神域倒真有意思，居然還有存檔的功能，”寧承佑捂了一下耳朵，發(fā)現(xiàn)根本擋不住警報聲，這聲音就像是直接從他們神經(jīng)里發(fā)出來的一樣，捂也捂不住，他抬頭望一眼又蹲下來，問小孩，“我們上次被彈出去的時候就是在這里吧？”

    小孩：“是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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