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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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紫氣憤不已,流言竟如此無稽! 她的耳力不及尤星,方才遠遠只聽到眾人的大笑。此刻聽女子這般說來,一時氣的兩頰都泛紅了。 這世界階級如此分明,幾乎從出生便已定性,沒有跨越的可能。這女人卻說,由她生下的孩子,一定是位大人,這樣的流言一經(jīng)傳開,她還有安生日子可過? 她很清楚,流言的殺傷力,有多么可怕。 原本她來到這世界后,便時時生活在恐慌當中??赡菚r,只有這世間頂尖的權力階層,才有能力參與進對她地圍捕當中。而眼下這個流言,卻是把天下所有的爵貴的目光共同集中在她一人身上,她日后所面對的,會是一層層重重迭迭地圍捕之網(wǎng)!將再無寧日! 且不說她的肚子到底有沒有當階級跳板的能力,要知道世間大人過世一位,才會有下一位誕生。但世人在狂熱之下,哪里還會再有理智去分析,即便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也會想要參與進這場角逐中來。便如眼前的這些人! 越想,蘇紫便越是膽寒,越是憤怒。散播這個謠言的人,莫非與她有著深仇大恨不成?! 那一行人詫異的盯著她,棕發(fā)女子正欲詢問,卻聽尤星搖頭晃腦的說道:“照你這么說來,倘若鳳生九子,個個都是人中龍鳳,都能成為大人?還有,那父憑子貴,一步登天的,各大陸皇室容的下?不會找他麻煩?” “這…”棕發(fā)女子顯然沒想過這些問題,在她蹙眉思索時,一旁的瘦小漢子哈哈一笑,接過話道:“我想即便九子不全是大人,法術神通之能總該少不了吧。鳳君血脈如此強大,當年岑皇一脈統(tǒng)治天下五百余年便是佐證。小哥你氣宇不凡,雖然年紀尚輕,開蒙也就過一兩年的事兒,不妨早做打算?”男子猥瑣的笑了笑:“有些事兒你現(xiàn)在不懂,屆時自然便明白其中滋味。當然,我們此行若得了別的好處自然也少不了你們的,哈哈哈……啊——” 笑聲未落,漢子一聲慘呼,從馬背上一頭栽下。蘇紫收回掌風,氣的眼框泛紅,身軀輕顫,若非她本性純良,這漢子此刻就該死絕了! 原本便有一堆鬧心事,昨個夜里青幻的話還在心中縈繞不去,此時聽他們一通胡謅、火上澆油,當下她頓感胸口一陣郁結,額角青筋直跳,所有的一切瘋狂向她擠壓過來! 驀地,蘇紫調(diào)轉馬頭,策馬揚鞭,往后方狂奔而去。 “駕——駕——”一聲比一聲急促的呼喝聲在風中飄遠,尤星錯愕地看著翻飛的衣角轉眼消失在官道盡頭,猛然驚醒過來,連忙趨馬急追。 急馳了一陣,蘇紫足尖在鞍上一點,如一顆流星般飛了出去。迎面的風和枝葉如刀割般拍打在臉上,她仿佛沒了痛覺,不管不顧的直往密林深處射去。 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一只狐貍一閃而逝。不僅如此,樹稍之上還有只猴子緊跟其后,還有草叢中跳躍如飛的兔子,閃電般流走竄動的紅蛇......數(shù)只動物竟悄悄跟在她身后。 蘇紫腳下絲毫不停,提起內(nèi)力在樹枝間騰躍如飛,耳中嗡嗡作響。 “曦大人的傷不是意外,她會出現(xiàn)在那里,乃我有意引她過來。” “對她略施懲戒,只因她在阿紫心中還有著份量?!?/br> “你要明白,不論是我,還是她們,從喜歡上你的那時起,便再沒有退路?!?/br> “小紫,曦大人野心勃勃,她的目標絕非區(qū)區(qū)中州。終有一日,我們會對上,拼個你死我活?!?/br> “之所以直到現(xiàn)在各位大人還沒能好好的打上一場,不過是在等待時機,為最終之戰(zhàn)作準備。” ——“阿紫,你想要力量是嗎?” 蘇紫猛地停步,望著眼前豁然開闊的一片山谷,低處一汪譚水,四周則是無窮無際的森林,仿佛重重圍城。耳邊回想起那沙啞輕柔的聲,青幻一個音一個音的教她念咒語... “啊——————”放聲大喊,任如洪潰堤般的淚水吹的滿臉縱橫...... 青幻,青幻…… 為什么要騙我? 為什么要在我面前偽裝的與世無爭,隱瞞你的真實想法? 究竟要她怎么做?怎么做她們才會不再爭斗? 逃不了,避不開,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事態(tài)進一步惡化,下一次,又是誰受傷? 直到現(xiàn)在,蘇紫從沒想過,一妻多夫云云。畢竟是現(xiàn)代人的思想,壓根不會往那方面去想。她只是無比渴望著變得強大,擁有可以掙脫命運束縛的力量,可以任意妄為,隨心所欲。 對蘇紫而言,昨日青幻展露的另一面無疑于背叛了她的信任,給予了她沉重的打擊。但青幻對她的好又是毋庸置疑,想恨,恨不起來,卻又無法原諒自己,思想似乎進入了一個死胡同,怎么也逃不出來。 大喊聲久久不絕,似乎帶有無盡的激憤又似乎含盡難以言說的苦悶和無奈,在山谷中百轉千回。 良久良久,“嗚嗚”的低咽聲響起,蘇紫抱膝蹲了在山坡上。 不知過了多久,身后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尤星踩著枯葉,于靜悄悄藏身林間眾多動物的注視下,無聲無息的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哭聲漸弱,紅著眼抬眸看來時,靜靜凝視著她的男孩,輕聲開了口:“怎么了,什么事這么不開心?說出來,我樂一樂?!?/br> “卟~”蘇紫破涕為笑,轉眼,抽噎著又眼淚撲簌簌順著細嫩的臉頰往下落。 “矣,我兩世都沒談過戀愛啊,不知道女孩子哭了該怎么哄?!庇刃茄凵耖W爍,略顯局促的說道:“你是為剛才的事生氣嗎?我只是覺得好玩,隨便瞎掰了幾句,可沒有那些污濁的想法,別生氣了。” 蘇紫抿緊唇,吸了吸鼻子,啞聲道:“沒有,不關你的事?!?/br> 尤星輕吁了一口氣,不是就好。轉頭盯著她片刻,低聲安撫:“其實,不論好壞,剛才那些人只是因你而瘋狂。再怎么對你不利的流言甚囂塵上,相護于你的是這世間的大人物,其他人沒有可乘之機,你完全可以一笑置之的?!?/br> “尤星……”蘇紫搖搖頭,茫然的輕喚,“我該怎么辦?” 淚珠濺落于青草上,她低下頭,眼前一片迷蒙,喃喃地說道:“我只想過簡簡單單的生活,沒有紛擾,平平淡淡,我想念我爺爺……我們有沒有機會穿越回去?有沒有辦法,讓所有人都對我不感興趣?” 見她眸光渙散,失魂落魄的,尤星沉默下來。 sao了sao短短的刺猬頭,他皺眉直言道:“辦法?沒有。”轉眼,清聲綻笑:“想開點,凡事一體兩面,換個角度,就當做了一回大明星,來一趟異界浪漫之旅……總之啊,高興是一天不高興也是一天,船到橋頭自然直嘛!退一萬步說,至少你還有我這老鄉(xiāng)可以倚仗,我?guī)慊匚依铣踩?。我可是土之爵皇,太歲頭上的土都歸我管的。好了好了,別哭了,多難看啊?!?/br> 猶如在哄丫頭片子,嘴上說的輕松,看著她發(fā)白的小臉,淚水盈盈的模樣,尤星不禁心中暗嘆。世人俱言鳳君如何的風華萬千、勾魂蕩魄,在他看來,卻只是個心思透明、怯弱單純的小姑娘。 鳳君的傳說,在這世界由來已久,宛如黑暗中一道璀璨的曙光,吸引著無數(shù)飛蛾,連人民幣都甘拜下風!更讓他汗顏的是,他同樣蓄圖過利用她,想知道能否利用她的影響力達到自己的某些目地,早在南蠻時便在她身邊埋下眼線。可眼下,尤星深覺自己的行為像個猥瑣的大叔。 低低一嘆,稚嫩的容顏上儼然帶著成年人對生活的感嘆和無奈。實際上尤星的心理年齡確實早已成年,十五加八,二十叁歲,比蘇紫整整大六歲。 哭了這許久,蘇紫也哭夠了。 心情平復了點后,她低頭抹去頰上的眼淚,又發(fā)了一會兒呆后,突然低低的說道:“尤星,你能教我法術嗎?” 抬眸,直視尤星輕怔的臉蛋,蘇紫微微一頓,便再次迫切的問道:“有沒有什么法術可以很快練成?就像小說里的武功秘籍一樣,非常非常厲害的?” 尤星愣住。 對上小臉上的希翼神色,他張了張唇,啞口無言。呆了半響后,他忽爾一笑,說道:“有?!?/br> 看著乍然明亮的墨眸,他施施然道:“變身超級塞亞人,或者你大喊,我要代替月亮懲罰你,要不我陪你去西天取經(jīng)……哎喲!” 手臂上挨了一記狠掐,尤星捂著手笑岔了氣,蘇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憤然別過頭去。 過了會,笑聲止歇。他歪著頭把她上下打量幾眼后,伸指輕戳:“又嘔氣了?學本事哪有捷徑可言,何況法術系別不同,我的那些招術你學不來的?!?/br> 這道理不說她也明白,只是免不了報著絲希望,蘇紫無精打采地低下頭,悶悶說道:“我知道...” 斜眼瞅了瞅,看著她臉上的失落、黯淡。一個小姑娘,穿越到陌生的世界,雖然頂著個大大的光環(huán),卻也承受了隨之而來的重重壓力。 “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沉忖須臾,清軟的童音響起,帶著回憶時的悠遠:“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男孩,他出生于一個幸福又富有的家庭,父親開了間大公司,母親漂亮又賢淑,彈得一手好鋼琴?!?/br> 尤星抿了抿唇,撐著下鄂,望著遠方的青山,講的漫不經(jīng)心:“像所有的肥皂劇一樣,總有狗血之處,男孩直到叁歲,還無法獨自行走,醫(yī)生說,這是一種少見的病癥,他的肌rou,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逐漸萎縮,大約十七、八歲左右,便會因心肌萎縮死亡?!?/br> 聽到這里,蘇紫心里一個咯噔。他在講自己的故事? 怔怔的望著他的側臉,無巧不成書,她恰好聽說過這種病。姑媽同事的小孩,聽說十幾歲了,連拿個水杯的力氣都沒有...... 同情心油然而生,怎么也猜不到,尤星竟然有這樣的過往?;秀敝型蝗恍盐蛞稽c,雖說他們同為穿越,卻又截然不同,他是死過一次的人! 尤星停頓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很快接著說道:“家人帶他四處求醫(yī),久而久之,便麻木了。后來,他父母感情不合離了婚,再后來,各自成家……”他盡量簡短的說著,避開所有煽情的劇情:“狀態(tài)好的時候,他會學幾首新歌,與母親打越洋電話,投入書海研究各種廣泛的課題,狀態(tài)不好的時候,則把自己整日整日關在病房里,什么事也不做。” 苦澀的笑了笑,尤星轉過頭來:“幸運的是,他的寂寞在15歲那年便提早結束了,感謝CCTV,感謝北京霧霾?!?/br> 說到這里,尤星站起身來,拍拍屁股,將長長的袖子一挽,精神抖擻的深吸一口氣,叉腰大聲的說道:“所以說,烏云之上有晴空,風雨之后見彩虹……這里雖然是異界,但我們既然來了,何不轟轟烈烈大干一場,才不負來這世間走一遭!” 回過頭,蘇紫仰首,咬著唇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那表情,果然被他打動了。 “看在老鄉(xiāng)的份上,”尤星眸光閃了閃,詭秘一笑,“我倒是有個偏門小法術,可解你的燃眉之急?!?/br> 蘇紫愕然,雙眼放光地問道:“是什么法術?” 山坡上,兩個小腦袋湊到一起,竊竊私語。 ...... 經(jīng)尤星一翻開導,蘇紫再度燃起對生活的熱情,將煩惱丟之腦后。反正是走一步看一步,現(xiàn)在想那么多也無用。原本便是天性豁達的女子,趁著尤星跑去尋馬匹的功夫,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試驗一翻才學到的咒語。 只聽一棵大樹背后傳來一連串無意義的單詞,轉眼間,光芒閃了閃,一堆衣物陡然散落于地。藏在附近的小動物一個個探出頭來,瞪大眼緊張的盯著那里。 過了會兒,衣物中傳來細微的聲響,中間隆起的一團拱啊拱,赫然爬出一只巴掌大的小白兔來。 蘇紫昏昏乎乎的趴在草地上,后肢連蹬兩下,才終于徹底擺脫衣裙的束縛。抬起頭來,看了看突然變得無比龐大的樹木,眼前的草坪則放大了無數(shù)倍,猶如一片森林。她欣喜的摸摸臉,觸手毛絨絨的一團,再瞧了瞧自己的腳掌,她興奮的發(fā)出一連串“咕咕”聲。 變成兔子的蘇紫激動的往山坡下的湖邊蹦去,想去水邊照照自己的模樣。只是為人時分明不遠的距離,從小動物的視角看過去,猶如翻山越嶺。別手別腳的跳了一陣后,她一屁股坐下,喘了口氣,回頭一看,估計才叁四百米。兔子的形態(tài)不好使,正想著要不再換一種動物形態(tài)試試,突然頭頂?shù)拈L耳朵動了動,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噠噠噠”的傳來,蘇紫一驚,尤星這么快就回來了? 眾獸無語的瞧著小白兔人立起,撒腿跑了兩步,居然運起輕功一彈一跳竄回了大樹后,隨后焦躁的“咕咕”聲鬧個不停,她心下一急,咒語滇來倒去總念不對。 樹叢間一只火紅的小狐貍“嗖——”,縱跳到她身邊的大樹上,嘴里無聲的念了幾句,伸手朝樹下一指。見法術光芒閃了閃,確認法術生效后,它連忙往旁邊的大樹竄去,消失不見。 又是一陣暈乎乎之后,蘇紫扶著樹干站起身,用力甩了甩頭,這種形態(tài)轉換太難受了,可喜的是,她成功了! 心里一陣雀躍,險些就喜極而泣了?;眯涡g不能學,能學會變形術也好?。〗窈笤僖悴靥优?,就很容易了! 開心的忘乎所以的丫頭,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幻形術效果消失了,快手快腳的拾起衣物,初步穿戴妥當,便聽到馬蹄聲近了,轉身提步。她一轉身,便對上蹲在草叢間,雙眼瞪的老直,鼻子下方兩抹可疑血色的一只大灰兔子。 蘇紫皺了皺眉,詫異的打量了兔子兩眼,這眼神,怎么色瞇瞇的? 難道是她看花眼了?心里琢磨著,還待細瞅,那兔子見她上前一步,乍然驚醒,后腿一磴驚慌地往荒草叢里鉆。 “蘇紫?小鳳君?咦,人呢?” “這里。” 見蘇紫從大樹后繞出,尤星跳下馬背,笑著上前:“沒有等急吧?我們走吧。這馬就在前面樹林里,我過去就找著了?!?/br> “等下,餓了嗎?先吃點東西再上路吧,我逮到只兔子?!碧K紫炫耀的伸出右手,舉到他眼前,笑問:“烤著吃?” 手中赫然是方才那只灰兔子,被她拽著兩只長耳朵,可憐兮兮的瞅著尤星,一臉的無辜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