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3日

    （五）

    小郭盡情歡愉一夜，只覺體虛難復(fù)，仙女著人奉上藥膳仙丹，將養(yǎng)多日，方得痊愈，又復(fù)飲宴歡樂不提。

    忽一日，麗兒來報，言是天宮宮主娘娘得知宮中仙女與凡人有私情，下詔令他前去領(lǐng)罰。

    小郭戰(zhàn)戰(zhàn)兢兢，隨她再入天宮，一路直入宮中高堂，堂中端坐明艷美婦，衣衫華貴，意態(tài)雍容，知是宮主；仙女與眾婢侍立兩側(cè)，低眉順目，不出一言。

    見小郭已至，宮主便命他抬首，喚他近前，問他可知罪。

    見宮主少有嗔意，便小心作答，只言自己為仙女所救，居于洞府，少年不知厲害，與仙女仙婢結(jié)下私情，愿受天罰。

    宮主微微頜首，便著婢女們押他至殿后臥房，盡去衣衫，僵臥榻上，又將手足縛于四角，道：「今日本宮便親自予你天罰?！?/br>
    一抬手，麗兒與阿香便挑起小小槍頭，撫動舔吮，不多時，龍槍便已成型。

    宮主見之，喜笑難禁，令婢女們助她寬衣，裸裎上榻。

    小郭見宮主雖有年歲，卻是一身雪膚柔肌，光潔白嫩，并無老態(tài)；體態(tài)纖柔，腰肢微豐，花信已開，一坐而下，但覺其中已是玉露盡染。

    宮主亦是嬌吟一聲，隱有喜意，乃雙手撐到小郭雙肩，上下套動，眾婢皆涌于榻邊榻上，或助宮主晃腰，或助小郭挺腰。

    小郭苦于手足受縛，空見宮主嬌乳甩動，但覺幽徑之中如巨鯨長飲，其力驚人，長槍深受其困，易入難出。

    過不多時，宮主便長啼一聲，春水決堤，軟癱于小郭胸口，尤將檀口送上，與小郭唇舌相交，淡香充溢，如仙如幻。

    過不多時，宮主體力漸復(fù)，便喚婢女環(huán)腰而推，深吸力榨，令得小郭神魂顛倒，不知此樂何極。

    宮主又令婢女解開小郭手足縛繩，又取一項環(huán)圍于頸上，宮主自坐其背，一手牽項環(huán)繩索，一手拍臀令他犬行于榻上。

    又令眾女圍坐，見小郭爬過便捋其乳首、彈其長槍；不多時，小郭漸感膝掌力有不支，槍亦浙起欲射，連連求饒。

    宮主佯怒道：「汝雖為凡人，亦服我仙丹，如何竟不能支？輕罰既脫，重罰難免！」

    便令小郭起身至正殿，眾婢女將其手足拉開，各縛柱上，又取油罐來遍涂全身，尤以后庭為多。

    小郭正疑慮間，宮主手捏一根角先生，步向他身后，只覺臀上有硬物畫圈，宮主在耳側(cè)輕笑：「今日便要你知曉，我天宮姊妹是如何被你這凡人所欺！」

    小郭心知不好，正欲求饒，宮主催動角先生，已先入后庭。

    他本要夾緊雙臀護(hù)住肛菊，無奈雙腿縛于柱上，竟使不出力，只得任由角先生長驅(qū)直入。

    所幸有油脂潤澤，并不甚痛，初時只覺后庭脹塞，過不多時，宮主抽插漸速，不知激起何處xue位，只覺長槍漸挺、熱血奔流，竟享受起后庭之樂。

    宮主見他眉花眼笑，亦笑道：「甚好，你這凡人竟如此yin賤，學(xué)幾聲狗吠聽聽！」

    見小郭不答，便怒握其桿，激得小郭按捺不住，玉漿迸流，注入廳上。

    宮主乃呼婢女捧起精灘，強(qiáng)令小郭服下，又拔出角先生，只以雙指貫入，又呼婢女舔吮其子孫袋、乳尖，以肌膚貼之，蹭動不止；多管齊下，小郭不知空發(fā)幾回，終被送回洞府歇息，此后時時征召服侍不題。

    一夜，宮主、仙女?dāng)y酒食入洞府，泣對小郭曰：「期與郎君永聚此間，共享極樂。怎奈上仙有條，天宮必除凡人，不能容君在此矣，唯卮酒與君相別?！?/br>
    小郭亦難舍此間，欲求仙人脂粉留存，時時為念，宮主不許，只與黃金珠寶，乃共仙女勸酒，酒過三巡，小郭不覺昏沉入睡，人事不醒。

    待得醒時，小郭手足微動，但覺四體如縛，糾纏甚密，雙股踢踏不得出，雙臂力撐不得破，首亦不得探出。

    極力掙扎翻轉(zhuǎn)，便墮于床下，乃稍得清明。

    以手捫之，似是洞府中所蓋錦被，將全身囊裹其間，又以繩縛之。

    乃尋得縫隙，摸索解之，抬首望去，乃見窗欞，方知已回自家小院中。

    問及左鄰右舍，知已三月矣，歸家見父母，家人皆道小郭已故，此時方止哀慟。

    小郭懼為天宮責(zé)罰，未敢明言此間事，只以言語搪塞。

    卻又以天宮所見只言片語詢知交好友，未有知其然者。

    小郭歸時，錦被中有黃金一斤，明珠三百顆，且香盈一室。

    拆被檢視時，夾里乃湖綿夾香屑為之，名貴異常，因珍藏焉。

    后有達(dá)官聞之，笑曰：「此乃西晉賈南風(fēng)故事也，仙人豈能如此輕yin？然若不密藏此事，泄于事主，則汝全家當(dāng)族矣。」

    小郭驚懼，又聞天宮樓臺似是當(dāng)朝宰輔嚴(yán)閣老之子所居，乃攜全家避于江西道，行商為生。

    后，嚴(yán)東樓為嘉靖帝所抄滅，家眷皆發(fā)配教坊司。

    小郭潛回南京，收買司吏，購得一位夫人，幾名婢女，又?jǐn)y全家下南洋，從此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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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郭生京都人，年二十余，儀容修美。

    一日薄暮，有老嫗貽尊酒，怪其無因，嫗笑曰：「無須問。但飲之自有佳境?！?/br>
    遂徑去。

    揭尊微嗅，冽香四射，遂飲之。

    忽大醉，冥然罔覺。

    及醒，則與一人并枕臥。

    撫之膚膩如脂，麝蘭噴溢，蓋女子也。

    問之不答，遂與交。

    交已，以手捫壁，壁皆石，陰陰有土氣，酷類墳冢。

    大驚，疑為鬼迷，因問女子：「卿何神也？」

    女曰：「我非神，乃仙耳。此是洞府。與有夙緣，勿相訝，但耐居之。再入一重門，有漏光處，可以溲便。」

    既而女起，閉戶而去。

    久之腹餒，遂有女僮來，餉以面餅、鴨臛，使捫索而啖之。

    黑漆不知昏曉。

    無何女子來寢，始知夜矣。

    郭曰：「晝無天日，夜無燈火，食炙不知口處；常常如此，則桓娥何殊于羅剎，天堂何別于地獄哉！」

    女笑曰：「為爾俗中人，多言喜泄，故不欲以形色相見。且暗中摸索，妍媸亦當(dāng)有別，何必?zé)魻T！」

    居數(shù)日，優(yōu)悶異常，屢請暫歸。

    女曰：「來夕當(dāng)與君一游天宮，便即為別?！?/br>
    次日忽有小鬟籠燈入，曰：「娘子伺郎久矣?！?/br>
    從之出。

    星斗光中，但見樓閣無數(shù)。

    經(jīng)幾曲畫廓，始至一處，堂上垂珠簾，燒巨燭如晝。

    入，則美人華妝南向坐，年約二十許，錦袍炫目，頭上明珠，翹顫四垂；地下皆設(shè)短燭，裙底皆照，誠天人也。

    郭迷亂失次，不覺屈膝。

    女令婢扶曳入坐。

    俄頃八珍羅列。

    女行酒曰：「飲此以送君行?！?/br>
    郭鞠躬曰：「向覿面不識仙人，實所惶悔；如容自贖，愿收為沒齒不二之臣?！?/br>
    女顧婢微笑，便命移席臥室。

    室中流蘇繡帳，衾褥香軟。

    使郭就榻坐。

    飲次，女屢言：「君離家久，暫歸亦無妨。」

    更盡一籌，郭不言別。

    女喚婢籠燭送之。

    郭仍不言，偽醉眠榻上，——之不動。

    女使諸婢扶裸之。

    一婢排曰：「個男子容貌溫雅，此物何不文也！」

    舉置床上，大笑而去。

    女亦寢，郭乃轉(zhuǎn)側(cè)。

    女問：「醉乎？」

    曰：「小生何醉！甫見仙人，神志顛倒耳?！?/br>
    女曰：「此是天宮。未明宜早去。如嫌洞中怏悶，不如早別?！?/br>
    郭曰：「今有人夜得名花，聞香捫干，而苦無燈火，此情何以能堪？」

    女笑，允給燈火。

    漏下四點(diǎn)，呼婢籠燭抱衣而送之。

    入洞，見丹堊津工，寢處褥革棕氈尺許厚。

    郭解履擁衾，婢徘徊不去。

    郭凝視之，風(fēng)致娟好，戲曰：「謂我不文者卿耶？」

    婢笑，以足蹴枕曰：「子宜僵矣！勿復(fù)多言，」

    視履端嵌珠如巨菽。

    捉而曳之，婢仆于懷，遂相狎，而呻楚不勝。

    郭問：「年幾何矣？」

    答云：「十七?！?/br>
    問：「處子亦知情否？」

    曰：「妾非處子，然荒疏已三年矣。」

    郭研詰仙人姓氏，及其清貫、尊行。

    婢曰：「勿問！即非天上，亦異人間。若必知其確耗，恐覓死無地矣。」

    郭遂不敢復(fù)問。

    次夕女果以燭來，相就寢食，以此為常。

    一夜女入曰：「期以永好；不意人情乖阻，今將糞除天宮，不能復(fù)相容矣。請以厄酒為別?！?/br>
    郭泣下，請得脂澤為愛。

    女不許，贈以黃金一斤、珠百顆。

    三盞既盡，忽已昏醉。

    既醒，覺四體如縛，糾纏甚密，股不得伸，首不得出。

    極力轉(zhuǎn)側(cè)，暈墮床下。

    出手摸之，則錦被囊裹，細(xì)繩束焉。

    起坐凝思，略見床欞，始知為己齋中。

    時離家已三月，家人謂其已死。

    郭初不敢明言，懼被仙譴，然心疑怪之。

    竊間以告知交，莫有測其故者。

    被置床頭，香盈一室；拆視，則湖綿雜香屑為之，因珍藏焉。

    后某達(dá)官聞而詰之，笑曰：「此賈后之故智也。仙人烏得如此？雖然，此亦宜甚秘，泄之，族矣！」

    有巫常出入貴家，言其樓閣形狀，絕似嚴(yán)東樓家。

    郭聞之大懼，攜家亡去。

    未幾嚴(yán)伏誅，始?xì)w。

    異史氏曰：「高閣迷離，香盈繡帳；雛奴蹀躞，履綴明珠：非權(quán)堅之瀅縱，豪勢之驕奢，烏有此哉？顧瀅籌一擲，金屋變而長門；唾壺未干，情田鞠為茂草。空床傷意，暗燭銷魂。寒顰玉臺之前，凝眸寶幄之內(nèi)。遂使糟丘臺上，路入天宮；溫柔鄉(xiāng)中，人疑仙子。傖楚之帷薄固不足羞，而廣田自荒者，亦足戒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