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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柚白將下巴枕在手上,看著青年的臉,突然伸手摸了摸,小聲道:“小棠哥哥,你什么時候可以醒呀?!?/br> 青年的呼吸聲悠長平穩(wěn),自然沒有回答他。 林柚白悄悄拿手指在他臉頰和鼻尖上都碰了碰。 青年的睫毛突然抖了兩下,長長的,像兩把小扇子。 林柚白以為他要醒了,連忙又把手縮了回來,揣在懷里,屏住呼吸看著他的眼睛。 但是過了一會兒,青年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好像又陷入了一個很深的睡眠里。 林柚白愣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重新趴了回去。 小棠哥哥看起來好脆弱啊。 原本是一張極俊美張揚的臉,此刻卻像是失去了所有濃烈的顏色一般,就像一張慘白的紙,仿佛一戳就會破掉了。 頓時,好像又有人拿著一只劃開的檸檬,在拼了命的往林柚白的心臟里擠著它的汁液。 他總是因為小棠哥哥才會有這樣的情緒。 當(dāng)喜歡和心疼混在一起,林柚白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會變得特別想摸摸他,親親他,想用渾身的柔軟把他包裹住,不想讓他再受一點點傷。 可是小棠哥哥好像總是在受傷。 林柚白想了想,在被子里牽出青年的手,低下頭,輕輕的在他的手背上啾了一下。 啾完,趕緊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這樣偷偷親一下,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 他小心臟砰砰的,臉上飛起兩抹緋色。 ……可是好像還是覺得有些不夠。 林柚白的視線落在青年的臉上。 他長得實在好看,天生一副漂亮的眉眼,鼻梁挺直,兩瓣嘴唇薄薄的抿著,上唇有一彎淺淺的弓。 林柚白想起這張臉笑起來的樣子,心口突然無法抑制的變得熱了起來,剛剛親過他手的嘴巴也開始發(fā)燙。 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自己的嘴巴就已經(jīng)貼上了那張薄唇。 小巧的、軟綿綿的唇瓣抵著對方的,輕輕啄了一下。 一個珍重又小心翼翼的吻。 林柚白沒有親人的經(jīng)驗,這樣,就已經(jīng)是他會做的全部了。 盡管如此,還是緊緊的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在因為這樣一個純情的吻而緊張的心口熱燙。 他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第一次親人。 第一次偷偷的,趁著對方睡覺的時候,親自己喜歡的人。 他覺得又幸福又害怕,還有一點點不知道因為什么的難過。 林柚白滿心忐忑的抬起了頭。 下一秒,和青年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 段亦棠做了很多個夢。 他夢到父親、母親還有北美。 他出生在北美的戰(zhàn)場上,從生下來起就聞著硝煙味兒,所以他一度很懷疑,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就是因為那個。 他的父親是個很強悍的兵,后來做到少校,但最終也只是少校。 就算再強,白人也不可能給一個亞裔更高的職銜,更何況這個人原本只是一個俘虜。 他的母親則是一個纖細高挑的亞裔Omega,眼珠烏黑,肌膚瓷白,在金發(fā)碧眼大波浪的Omega與Beta們扎堆的北美紅燈區(qū),她顯得格外的有風(fēng)情。 前來一擲千金只為買她一笑的客人有很多,可她只喜歡那個高大英俊的亞裔Alpha軍官。 后來父親因信息素失控而暴走,死在了北美的戰(zhàn)場上,母親帶著出生沒有多久的小孩回到亞聯(lián)盟。 所以從段亦棠有記憶開始,母親后頸的腺體上就有一道終年無法愈合的傷口。 平日里,她將隔離貼與清創(chuàng)貼疊在一起,遮掩住傷口,可是到了發(fā)情期,就怎么也隱藏不住,因為傷口潰爛而流出的血會將整張清創(chuàng)貼染紅。 她帶著這樣的傷出去“工作”,行情并不好。而且她漸漸的開始老的很快,才二十幾歲,額頭就有了幾道忽略不掉的細紋。 Omega脆弱的身體最終承受不了那樣無止境的損耗,她早早的去世了。 死于她丈夫的信息素。 夢醒了。 段亦棠睜開眼睛,看到林柚白羞澀而虔誠的閉著眼睛,慢慢的將嘴唇送過來。 小Omega的嘴巴只有小小圓圓的一個,大概剛偷嘗過牛奶,唇上還有一點濕潤潤的痕跡。 像只鮮嫩的紅櫻桃。 親完了,眼睫毛還抖啊抖的,不敢睜開,過了好半天,才將大眼睛瞇開一條縫。 頓時呆住了。 林柚白愣了愣,臉上的紅暈迅速褪去,一張小臉立刻變得煞白。 完、完了,被發(fā)現(xiàn)了! “小棠哥哥……”林柚白愣愣的看著他,直起身體,欲蓋彌彰的將手拿開,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醒啦?你……好點兒了嗎?” 青年沒什么表情的看著他,眼睛里面翻滾著一些林柚白看不太懂的情緒。 林柚白慌了,無措的咬了咬嘴唇,語無倫次的解釋:“其實我、我、我沒有……” 該怎么說呢? 小棠哥哥還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早已不是對普通朋友才有的了。 可是普通朋友之間會抱抱,會貼貼,卻好像真的沒有親嘴唇的。 這是情人間才會有的行為,他根本想不出任何狡辯的理由來。 可是要承認嗎?這樣會不會嚇到小棠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