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力地敲門聲給鐘憶灌注了幾分生氣，他緩緩起身開門。

    開門的瞬間，樓道里昏黃的燈光打在方仲辭的后脊上，順著他的輪廓透進烏黑的房間。

    鐘憶從黑暗吸收到光線的瞳孔驟然收縮，那一瞬，他看不清方仲辭的臉，但那種熟悉的氣息，足夠讓他心頭一震。

    “怎么不開燈？”

    明明是一句普通而正常的話，但可在鐘憶聽來卻像是在關(guān)心他。

    沉寂中，鐘憶再也無法壓制心頭的炙熱，抓著方仲辭的肩膀直接將人扯進屋里，猛地往墻壁上一推。

    方仲辭一驚，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鐘憶竟借著黑暗直沖著他的臉和脖子亂啃。方仲辭猛地避開，手上狠發(fā)力將鐘憶推出去：“鐘憶！你發(fā)什么瘋？”

    可鐘憶真像是瘋了一般，又一次不管不顧的撲過來。方仲辭壓著怒火再次將人推拒開，他的手肘恰巧碰到了玄關(guān)處的開關(guān)，客廳的燈驀地亮了。

    鐘憶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在了地上，自嘲似的笑道：“從前都是你跟著我跑，如今竟是我投懷送抱都不行了。”

    方仲辭用力擦拭自己的脖子，又理好自己因為推搡略有凌亂的衣服：“我們之間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我早就和你明確的講過了。今天我來，是為了別的事?！?/br>
    方仲辭反手將門關(guān)上，坐在沙發(fā)里?；蛟S是因為接下來他要講的話題太過壓抑，他煩躁的敲出一根煙點燃。

    當那根煙快燃盡的時候，鐘憶情緒里的異樣似乎也平復(fù)的差不多了。方仲辭將煙蒂碾在煙灰缸中，長呼了一口氣。他不愿意繞圈子，直接將優(yōu)盤往桌子上一放：“里面的東西我看過了，我猜，是他們一直用來牽制自己的視頻?！?/br>
    聽到視頻兩個字，鐘憶的后腦登時一麻，身體也不自然的僵直?？伤麉s仍強裝鎮(zhèn)定：“什么視頻？什么牽制？”

    可他沒想到接下來方仲辭竟直接捅破了那層窗戶紙，手指重重點在優(yōu)盤上：“吸毒，招妓。”

    鐘憶根本聽不下去，怒不可遏想要搶過優(yōu)盤，卻被方仲辭一把扣下。

    方仲辭面色沉重：“鐘憶，如果事出有因，你就告訴我真相，否則我沒辦法作出判斷?！?/br>
    看著鐘憶遲疑的表情和縮回的手，方仲辭開始故意激怒他：“無論當年的情況多復(fù)雜，馮饒光和他的孩子終究是無辜的，你怎么忍心對他們下手！”

    “不是的！”果然，鐘憶激動的情緒不加掩飾的溢出，“你根本不知道我經(jīng)歷了什么，又憑什么在這里指責我？！”

    此時的鐘憶已然無知覺的跌入了方仲辭的情緒陷阱。趁鐘憶的情緒混亂，方仲辭迅速拋出話題：“可一切都表明，是你槍殺了馮饒光?！?/br>
    鐘憶卻反問道：“你憑什么覺得馮饒光是我殺的？”

    方仲辭眉間一緊：“因為你殺人的那把槍，現(xiàn)在在我手里?！?/br>
    聞言，鐘憶驟然抬眼，眼底盡是驚愕。

    “槍殺砍姐之后，你以為這份證據(jù)就銷聲匿跡了，是嗎？”

    在方仲辭精準的質(zhì)疑里，鐘憶心亂如麻。

    當年他剛轉(zhuǎn)戰(zhàn)到箴銘販毒組織重新臥底沒多久，馮饒光的暴露就橫亙在他眼前。

    當時砍姐想讓他逼供馮饒光，但鐘憶卻百般推脫。

    推諉之間，有毒販當著他的面開始了酷刑逼供。當馮饒光的手指被斷到第3根，他開口說了自己的姓名和級別。

    可這點信息對毒販來說遠遠不夠，他們開始在他軀干上非重要器官的位置捅刀，幾刀下去，鮮血頃刻間便鋪了一地。

    一輪又一輪，馮饒光還是開口了，交代了他此次潛入的目的。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鐘憶身上，壓力讓他的背后陰出一層冷汗。他從腰間拿起配槍，而與此同時，周圍所有的毒販的槍口都在瞬間調(diào)轉(zhuǎn)向他。

    他將槍口對準馮饒光的心臟，一聲巨響而起，馮饒光胸口噴涌的血跡四溢，甚至濺到了他臉上。他隨即將槍支松開，直接扔到了砍姐面前。

    而這么多年來，鐘憶最忌憚砍姐的，就是當時他扔過去的，那把沾了自己指紋的槍。

    月前，鐘憶終于拿到了砍姐的保險柜鑰匙，可里面卻是空空如也。經(jīng)過一番分析，鐘憶得到了一個結(jié)論。那就是當年砍姐并沒有拿他當回事，也就沒有妥善保管那把槍。而到后來，砍姐想要掣肘他時，就只能用謊言編造槍支還在的假象。

    可……那把槍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方仲辭那里？

    “那把槍就躺在馮饒光衣冠冢里，我查小亮案子的時候無意發(fā)現(xiàn)的。”方仲辭說，“你從來沒去看過他吧，因為他們料定你不敢去，所以放在那才最安全?！?/br>
    “他們？”鐘憶眼底漾起些許不安。

    “對，他們。你也是他們中的一個，是嗎？K64-1-1。”

    第73章 我等你回家

    鐘憶的瞳孔急促收縮，是他太小看方仲辭了。十年的時光，已經(jīng)足夠讓方仲辭成長為一個面面俱到的優(yōu)秀刑警了。

    現(xiàn)在，方仲辭所知道的似乎遠超了他的想象。他只能尬笑著裝糊涂，表示聽不懂。

    發(fā)覺鐘憶不肯松口，方仲辭還是決定循序漸進：“那我們就先說馮饒光的事，上次我問你的時候，你說謊了嗎？”

    見方仲辭沒有繼續(xù)追問代碼的事，鐘憶在心里略松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