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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極近的歌聲戛然而止,他轉(zhuǎn)過頭,手機也一并移動,看向了門口。 穿著西裝的男人與四周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包間頂部閃爍的絢爛彩燈,流轉(zhuǎn)過他深邃的眉眼,在暗夜里尤為耀眼。 是陸執(zhí)。 他定定地看著鏡頭背后的那個人,目光遙遙相交,晦暗的眼神在呼吸里悄然浮沉。 沉默片刻后,陌生的闖入者語調(diào)微啞:“抱歉,認錯人了。” 他轉(zhuǎn)身離開,大門合攏,深色的影子在玻璃窗外一晃而過,身后的朋友們很快又熱鬧起來。 聲音的主人卻久久沒有動靜。 微微搖晃的鏡頭里,門外不斷有人經(jīng)過,再也沒有人突兀地推開門。 那個相熟的朋友走過來:“怎么不唱了?要不換一首?” 他想了想,慢慢站起來:“有煙嗎?我出去抽一根?!?/br> “靠,你居然還抽煙,嗓子不要緊???” “沒關(guān)系,偶爾一次?!?/br> 他接過遞進鏡頭的煙和打火機,獨自往外走去。 不知道為什么,他始終沒有關(guān)掉視頻錄制。 在經(jīng)過每個包間的門口時,流動的畫面就會稍稍慢下來,但一直走到了一樓側(cè)邊的出口,他仍一無所獲。 從小門出去,是條長長的巷子。 他倚在路燈下,單手點了煙,另一手握著手機,一動不動,似乎在發(fā)呆。 視頻里的畫面一直靜止著,映出眼前黯淡的墻面,被踢翻的垃圾桶,流淌蔓延的污水,還有在夜空里盤旋的白色煙氣。 然后那道低沉的聲音在畫面外響起。 “你在抽煙?” 鏡頭慌亂地隨著主人的動作轉(zhuǎn)過去,剛才見過一面的男人從同一個出口走出來,昏黃路燈映亮了俊美的面孔。 那時的陸執(zhí)看起來并不冷漠,眼里甚至還帶著微不可見的笑意。 “你唱歌很好聽。”他說,“別再抽煙了?!?/br> 于是在猝然而至的無措中,那個橘紅的光斑被丟落地面,煙氣逸散湮滅。 “……好?!?/br> 清亮的聲音染上喑啞和小心。 “這是最后一根。” 他將手機放進口袋,畫面變得漆黑,視頻到此為止。 段殊握著安靜下來的手機,手指微微發(fā)緊。 原來這就是故事的開始。 跟著第一人稱的鏡頭,他仿佛身臨其境地體驗了那一晚的相遇,也始料不及地走進了這個陌生又真實的世界。 他再一次望向那些被妥帖收攏在抽屜里的物件,心緒難平。 視頻里那個驚鴻一瞥的闖入者,和他早晨時親眼見到的陸執(zhí)相比,容貌未改,性情卻完全不同。 陸執(zhí)很聰明,職業(yè)的熏陶讓他相當擅長于捕捉旁人的弱點,并以此來博取最大化的利益。 年輕氣盛的“段殊”是有一些小毛病,喜歡出風(fēng)頭,愛聽溢美之詞,被浮華迷眼,或許的確愛慕虛榮……所以最終接受了這樁看似公平的交易,成了陸執(zhí)見不得光的情人。 但他最大的弱點,在見到陸執(zhí)的第二面,就被那個陌生男人牢牢地握在了掌心。 他喜歡陸執(zhí)。 所以823天前,他戒掉了煙。 也戒掉了曾經(jīng)最鐘愛的聲音,和屬于自己的人生。 第九章 重疊 手機靜靜躺在蓬松柔軟的被子里,暗沉的屏幕上映出高懸的水晶吊燈,像一片極具壓迫感的烏云。 段殊獨自坐在房間里,看向外面的世界,這一幕似乎在不久前才上演過,區(qū)別僅僅是窗外的風(fēng)景不同,此刻有粉白的海棠花如夢似幻。 那時他聽著海浪洶涌的聲音,悵然若失,不知道下一秒該往哪里去,心情是近乎麻木的平靜。 但現(xiàn)在,有什么不一樣了。 一股對他而言很陌生的悲哀與憤怒席卷了心頭,眼前像有自動曝光的膠卷,鮮明地印出那些他其實沒能看到的景象。 那個與他容貌相同的聲樂系學(xué)生,站在空寂寥落的巷子里,指間仍殘留著苦澀的煙味,目光留戀地追逐著那道頎長的身影。 始于朦朧夜晚和迷離煙氣的相遇,一定曾有過一段還算浪漫的相知。 他漸漸以為陸執(zhí)也愛自己,哪怕只有一絲。 然后在陸執(zhí)高超手腕的擺布下,他一點一點地放棄了自己的靈魂,只剩一具任人擺布的軀殼,和每天早餐要吃甜點的渺小堅持。 因為他說想吃奶油,視頻里的壽星依言切下了一塊涂滿奶油的蛋糕,放在他旁邊的茶幾上。 可他沒有機會吃,就追著陌生男人留下的幻影離開了,也許再也沒有回到那個音樂聲鼓噪的包間,被特意切下的濃郁奶油孤零零地待在紙盤子里,最終倒進了垃圾桶。 于是在往后的日子里,他每天早晨都會吃甜蜜至極的蛋糕,今天段殊剛剛代他吃下一塊棕褐色的巧克力布朗尼。 每一塊蛋糕都香甜可口,卻再也不是最初的那一塊。 在命運的岔路口,如果他沒有情難自禁地借著抽煙的機會去尋覓那張陌生面孔,而是留下來,笑著吃完奶油蛋糕,繼續(xù)為朋友唱歌,慶祝生日,也許一切都會不同。 但他選錯了。 從此萬劫不復(fù)。 段殊看著窗玻璃中映出的自己,靡麗的深酒紅襯衣,手背上的疤痕將要痊愈,他沒有笑,虛幻的影子便有了一張悲傷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