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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水的紙杯要兩層,不能燙到林思渡那雙珠寶鑒定師珍貴的手。 茶葉選用最貴的,不對,林思渡應該不喜歡茶葉。 最后,水溫也要控制在入口舒適的范圍。 “林小兔?!鳖櫥创盗寺暱谏?,推開屋門,一縷風卷著落葉打著轉從他眼前飄過,林思渡和行李箱都不見了。 顧淮:“……” 他扔下紙杯,沖到門口,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半關著的窗戶里露出林思渡那雙杏眼,冷冷的眸光從他身上瞥過去,又驕傲又漂亮。 顧淮心里剛剛松了的一根弦驟然緊繃,啪嗒一聲,斷掉了。 桌子上整整齊齊地疊著三張五十塊的紙幣,便簽上是林思渡古色古香的字體—— “顧淮?!?/br> “早餐費、車費、剛剛支使你的茶水費,查收?!?/br> 顧淮:“……” 這似曾相識的場景和血壓啊。 “怎么站在這里啊?”谷忱從外邊回來,“林思渡呢?” “被我嚇跑了?!鳖櫥凑f,“說了……幾句難聽話?!?/br> 谷忱:“……” 谷忱想也知道顧淮的混賬性子說不出幾句好話:“你是追人啊,不是吃人,你能不能有點耐心?!?/br> “行,我接下來一個月都不會去找他?!鳖櫥凑f,“說到做到。” - 林思渡沒有去南城機場,而是打車去了旁邊稍大些的城市,在那里買了最近的航班機票。在機場候機的時間,他習慣性地打開手機,去看當日的彩票號碼,一連串數(shù)字剛映入眼簾,耳邊如驚雷般響起了顧淮不久前說過的話。 他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停頓了一瞬,把用來看彩票的app給卸載了。 飛機在A市平穩(wěn)落地,夜幕剛剛降臨,機場燈火通明,林思渡環(huán)視周圍,沒有見到顧淮的身影,他稍稍松了一口氣。 還好,他也不總是會遇上顧淮。 好歹有了喘息的空間。 A市近海,夜風潮濕,帶著水汽撲面而來時,微微沾濕了他黑色的碎發(fā),林思渡推著行李箱慢慢地走,去寄養(yǎng)的店里接了他的dragon。 幾天不見,橘紅色眼睛的沒毛崽崽大了一圈,趴在保溫箱的仿真樹枝上沖他吐舌頭。林思渡把dragon帶回家,調好光照和溫度,伸手讓紅眼鷹蜥抱著自己的指尖。 “你天生就親近危險的東西……”顧淮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耳畔。 林思渡托著他的可愛蜥蜴撫摸著。 app可以卸載,彩票可以不買,概率游戲也能不玩,可是dragon,他不能丟。他還想有朝一日,還完家里的欠款,養(yǎng)一只小蛇,可愛的粉色或者炫酷的黑紫色。 他真的很喜歡這些安靜的、不會大吵大鬧的小動物,就像dragon,它能陪伴他,卻不打擾他。 不管是概率游戲,還是常人眼中危險的爬行動物,對他而言都是可控的。 可是顧淮,顧淮是不可控的。 顧淮像是潛伏在夜色中的巨蟒,瞇著發(fā)光的豎瞳,埋伏在幽邃的深林里,等待著捕獵,他的小機靈,在狩獵者的眼睛里,根本就玩不過。 會被弄死的,林思渡給自己說。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顯示有一條新消息。 [H.G]:行了,你也別到處躥了,我接下來半個月都不會去找你了,不用費心思躲我。 [與渡]:。 林思渡不是喜歡說話的人,他喜歡一個人安靜地待著,沉浸在書本或者漂亮石頭里,誰來了也不開門。 跟顧淮待在一起時,大部分時間都是顧淮在說,拋的問句多了,他才會回答一二。 [H.G]:回窩了? [與渡]:。 顧淮一回A市就去了趟顧家,這會兒正大方地坐在正堂的沙發(fā)上,等著收句號。 [H.G]:你考慮一下我說的話吧。 [H.G]:你那么聰明,你知道我指的哪一句。 這次沒有句號了。 顧淮笑了一下,知道他看見這條消息了。 紀夫人養(yǎng)了只銀漸層,寵上了天,這會兒貓正在沙發(fā)邊蹭顧淮的腳,顧淮抱著貓揉了一通,捏了捏貓爪的rou墊。 他是回來交接品牌線的。 紀夫人沒想到他放棄得這么徹底,又不好把心里的疑惑直接說給顧淮他爸聽。 “弟弟最近學習很忙?”顧淮在玩地上的貓薄荷草。 “研究生嘛,論文忙?!奔o夫人忙著翻合同,隨口說。 顧淮心里冷笑,能不忙嗎。 A大大一學生誤用懷宇藝術珠寶資料的事情,可大可小,顧淮跟A大鑒定系長期有合作,放在以往,不可能追究,追究了也沒什么用,頂多系內(nèi)加強論文審核。 但最近,他就很想給紀楓找點事做。 嚴謹一點,不是壞事,林思渡的嚴謹他就喜歡得很。 “這條品牌線你想要,也別偷偷摸摸地給我搞小動作,直接提,我給你了?!鳖櫥瓷焓洲读它c貓薄荷,無聊地碾碎,隨手放在沙發(fā)邊上逗貓玩,“交接干凈,后續(xù)別來煩我,爺爺那邊,你自己應付?!?/br> “顧淮?!彼职櫭?,“你這是跟長輩說話的態(tài)度嗎?” “她不算我長輩,你心里沒數(shù)?”顧淮拍干凈手上的貓薄荷碎葉,站起來走了。 他推開門,迎面剛好撞上回來的紀楓。 “顧淮?”紀楓一愣,“你是剛回來就要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