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敏銳地瞇了一下眼睛，他明白林思渡的意思了。

    他是批量購買，林思渡取材，雖然都說玉無價，但這話也就騙騙消費者，業(yè)內(nèi)沒人會信。

    出現(xiàn)這個差價，顯然是有人在合同上做了手腳。

    顧淮原本只是讓林思渡看著玩兒，卻沒想到分公司的工作出了這么大的貓膩。安閑的下午，公司員工原本還在議論顧淮帶在身邊的男孩子，卻沒想到顧淮大步走過來，把一份合同甩在了經(jīng)理的面前。

    顧淮也不發(fā)火，只是坐在椅子上，閑散地往椅子后背上一靠，一言不發(fā)地看著參與陰陽合同的那幾個人。

    林思渡不喜歡這種氛圍壓抑的會議室，他見過幾次顧淮發(fā)火，本能地覺得害怕，但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他沒見過顧淮真正生氣的樣子。

    “你出去等我。”顧淮轉(zhuǎn)頭對他說。

    林思渡點點頭，走出去，站在會議室的門邊等，剛好避開了這里讓他覺得壓抑的氛圍。

    見人離開，顧淮眼角下壓，臉上沒什么表情，可在場的人都紛紛低下了頭。顧淮不多說，指了幾個人，讓他們?nèi)フ衣蓭?，又指了幾個，讓他們直接離職。

    其中就包括先前給林思渡送過茶點的那個姑娘。

    小姑娘嚇得臉色蒼白，顧淮在這行的名聲，大家都是知道的，從這里被趕出去，日后在這一行里可能很難再找到合適的工作了。

    林思渡安靜靠在走廊外的墻邊，沒等到顧淮，倒是等到了他見過一面的那個女員工。

    “你好……”女員工小聲地說，“我被解雇了……我參加了采購，經(jīng)理的事情我知道，可我沒敢說?！?/br>
    林思渡微微皺了下眉。

    “現(xiàn)在找工作太難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被解雇的員工快哭了，抬頭看林思渡，“你能不能幫幫我，幫忙勸勸顧總，我不想失業(yè)……”

    “抱歉?！绷炙级烧f，“我和顧淮，不是你想到那種關(guān)系?！?/br>
    他沒想到自己偶然的發(fā)現(xiàn)會在顧淮的公司里掀起這么大的波瀾，他和顧淮甚至連朋友都不是，只是工作上的上下級關(guān)系。

    他不認同顧淮這種斬草除根的連帶式處理方式，但他無權(quán)也不會干涉顧淮的決定。

    只是剛才會議室壓抑凝滯的氛圍，又一次讓他覺得，顧淮跟他其實是兩個世界的人。顧淮站的太高了，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很多人的喜怒哀樂。

    林思渡是普通人，他喜歡安逸和平靜，他和顧淮的距離那么遠，只想守著自己，偏安一隅。

    員工請求了幾句，見他始終疏離，聽不進半句甜言蜜語，只好失望地退開。

    “林老師?！鳖櫥磸臅h室里出來，眉眼之間的冷融化成懶散，往林思渡的方向走，目光警告般的在那名員工身上略過去，“下班了?！?/br>
    顧淮伸手想攬一下林思渡的肩膀，林思渡卻避開了。

    “去樓下等我。”顧淮說，“我去地庫把車開出來?！?/br>
    顧淮的衛(wèi)衣對林思渡來說有點寬大，他把袖子在手心里折了點，站在公司樓下，這里的建筑又密又高，他仰頭看了一小會兒，感覺有些頭暈，又低下了頭。

    街邊有小吃攤，攤主當他是附近的學生，招呼他過去，賣的是林思渡沒有見過的奇怪甜食，散發(fā)著一點桂花味。

    林思渡還沒反應過來，店主已經(jīng)熱情地把東西塞到他的手里。

    可是，他的手機上只有大陸的支付方式，他出差來得著急，沒兌換多少這邊的錢幣。店主熱情地沖他說著什么，可林思渡聽不懂粵語。

    他正猶豫著，手腕突然貼上了冰涼的表帶，有人把一張紙鈔塞進了他手里。

    “缽仔糕，小孩子愛吃的東西，不怎么好吃，你沒見過？”顧淮伸手把他往自己身邊攬，避開了幾個打打鬧鬧的學生，“買吧?！?/br>
    作者有話說：

    謝謝Elatuo的彩虹糖，謝謝作者已注銷的魚糧x4，謝謝畫木木cc的魚糧x4，謝謝甜寵就是墜吊的魚糧x5，謝謝苡個棉、繆里、Mags、荒廢投影、畫木木cc、大山深處的一顆檸檬、即墨阿律、我來了的魚糧。

    謝謝投喂，毛球鞠躬。

    第14章 那么規(guī)矩，你累不累

    林思渡看著手里形狀奇怪的小零食，嘴角抿著。

    他并不想吃，只是在這種語言不通的地方，他不知道要怎么拒絕，他也不想欠顧淮的人情。

    沒等他思考，顧淮先一步按著他的手腕，把錢給遞了出去，還用粵語跟小攤販聊了幾句。

    顧淮平日里拽得摸不著邊，現(xiàn)在站路邊跟人聊天卻又一點架子都沒有，林思渡對他的印象忽然有些支離破碎，很難想象正拿方言跟攤主聊得起勁的顧淮半小時前正坐在公司的會議室里發(fā)火。

    “老板娘，給他拿個大點的。”顧淮穿著西裝，擠在一群學生里挑挑揀揀，半點都不吃虧。

    他說粵語的時候嗓音很低，帶著比平時沉穩(wěn)的顆粒感，讓林思渡想起來小時候家里電視劇里聽來的那些tvb男星的聲音。

    林思渡手里被塞了塊挺大的缽仔糕，顧淮推著他往車的方向走，幾個剛下課的中學生圍著那輛車在拍照。

    幾個學生見車主過來，吐吐舌頭，連忙往一邊退開。

    “這個，可以在這里吃？”林思渡見狀，問。

    小時候，爸爸mama對他的教導都很嚴格，要求他在任何場合都禮貌規(guī)矩，在車里吃零食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允許發(fā)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