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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國太子妃 第42節(jié)

    青州知府見他看到那玉扳指瞬間變了臉色,悄悄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頭上這頂烏紗帽暫時是保住了,殷切回道:

    “今日有名男子拿這玉扳指去首飾鋪子換了一根玉簪,鋪子掌柜發(fā)現(xiàn)玉扳指內(nèi)側(cè)有宮里的徽印,怕惹禍上身,這才遞交給了官府?!?/br>
    聽他說是名男子拿這玉扳指去換的玉簪,沈彥之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捏著玉扳指的手指力道不由得大了幾分,寒聲問:“抓到買簪子的男人了?”

    青州知府再次用袖子抹汗時,只覺大半個袖子都已經(jīng)濕透了,他忐忑道:“鋪子掌柜的說,那男人當(dāng)時戴著面具,看不清是何模樣。不過下官推測那人應(yīng)該就是前朝太子,已命人拿著畫像在青州城內(nèi)挨家挨戶搜查,想必很快就能出結(jié)果?!?/br>
    “最遲明日酉時,本官等周大人搜查的結(jié)果?!?/br>
    沈彥之?dāng)?shù)日未曾好眠過,一雙遍布血絲的眼垂眸看人時,青州知府只覺渾身一陣陣發(fā)冷,仿佛被惡鬼盯上,連聲應(yīng)是。

    就在他以為今日這場煎熬終于可以告一段落時,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大人!外邊有個自稱是盤龍溝的水匪,說通緝令上的女人在他們手里,讓官府拿五百兩黃金去贖人!”

    青州知府懵了一下,都不知這算好事還是壞事,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沈彥之已經(jīng)大步出了房門,拽住那名護衛(wèi)衣領(lǐng)就問:“人在何處?”

    護衛(wèi)被他這副失態(tài)的樣子嚇到,朝外指了指:“大門處的侍衛(wèi)拿下了那名水匪,目前正扣在偏堂?!?/br>
    沈彥之松開人就直往偏堂去,青州知府在后邊愣是小跑著都沒追上他。

    待抵達偏堂時,青州知府欲進門,卻被沈彥之帶來的護衛(wèi)抬手攔在了門外。

    青州知府以為是沈彥之要秘密審問些什么,不得叫外人所知,識趣地去院子里等。

    ……

    那名來官府報信的水匪被拿下后,倒也是個機靈的,一見房內(nèi)來了個大官模樣的人,頓時色厲內(nèi)荏道:“你們最好在今日酉時前放我回去,否則明日就能收到那女人的一截斷指了?!?/br>
    沈彥之坐在大堂上,聞言眼尾一抬,原本書卷氣的一張臉孔,在此刻戾氣盡顯:“斷指?”

    水匪被兩名護衛(wèi)押著跪在地上,被他周身氣勢所震懾住,卻還是嘴硬道:“你們晚放我回去一天,我大哥就會多斬那女人一根手指頭!”

    沈彥之周身氣息愈發(fā)可怖了些,問話卻顯得漫不經(jīng)心:“你們抓到的那個女人,和通緝令上畫的一樣?”

    水匪知道他這是怕自己誆騙他們,底氣十足道:“比通緝令上畫的還好看些,若是不能確定就是通緝令上的女人,我大哥也不會開口要五百兩黃金!”

    沈彥之的貼身護衛(wèi)見他沒作聲,小聲勸道:“主子,當(dāng)心其中有詐?!?/br>
    從通緝令張貼以來,已有不少人假稱是抓到了通緝令上的人或發(fā)現(xiàn)了尸體,無疑都是想騙取賞金的。

    沈彥之嘴角乖戾揚起,神情陰鶩:“我不知你所言是真是假,但上一個在我跟前說如何害她的人,這會兒尸骨都已經(jīng)爛了,爾等一介螻蟻,也敢妄言動她?”

    他沒自稱“本官”,說出的這番話卻叫那名水匪更加不寒而栗。

    只覺告訴他,眼前這大官跟那通緝令上的女人有著不同尋常的關(guān)系。

    水匪張惶抬起頭來,就聽沈彥之喚了聲:“陳青?!?/br>
    他的貼身護衛(wèi)抱拳:“卑職在!”

    沈彥之盯著那名水匪,眼神冷厲:“將他左手的手指頭全切了罷?!?/br>
    水匪這才驚覺大事不妙,連連告饒:“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那位夫人只是被關(guān)起來了,我們什么都沒做,我只是來官府送個信!”

    沒人理會他,一名護衛(wèi)將他左手按在了地上。

    水匪五指緊緊握拳,不肯張開。

    陳青冷冷瞥了眼道:“手指不伸出來,那便將你整只左手剁了。”

    水匪只得痛哭流涕張開五指,每一刀下去,慘叫聲都快掀翻屋頂。

    沈彥之自始至終都只冷眼看著這一切,陳青收了刀,水匪整個人都痛得痙攣,他才道:“好了,現(xiàn)在同本官說實話,通緝令上的女人,當(dāng)真在你們手中?”

    不待水匪答話,他又冷冷道:“若有半句假話……你剩下的那五根手指頭也別想要了?!?/br>
    水匪死死捂住自己沒了指頭不斷流血的左手,痛得汗水幾乎濕透了衣裳,痛哭流涕道:“大人,我說的是實話,通緝令上的女人真在我大哥手上,我大哥今日才從山賊窩里把那個女人搶出來的……”

    山賊窩?

    沈彥之本就蒼白的臉色在這一刻似乎更白了幾分,鳳目猩紅得厲害,仿佛是眼底的血絲快浸出血來。

    在這之前他的阿箏竟是落在了山賊手中么?

    她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

    原本在得知有人拿前朝太子的玉扳指去換玉簪時的嫉恨都化為了烏有,只剩滔天的怒意,他早該想到的,前朝太子那樣的廢物,護得了阿箏什么?

    他頸下一條青筋因極致的怒意而凸起,眼神猙獰得像是要吃人,嘴角卻掛著一絲冰冷至極的笑意:“好,我拿五百兩黃金跟你們贖人?!?/br>
    他雖然同意了,但水匪卻更害怕了。

    他看著不像是去贖人,更像是要去屠人。

    第35章 亡國第三十五天(捉蟲)   二更合一(捉……

    水匪頭子雖死了,但盤龍溝還有好幾個頭目,吳嘯一早就統(tǒng)一了回去的那批水匪的口風(fēng),把水匪頭子的死全推給祁云寨。

    對水匪頭子忠心的自是把一腔怒火都對準了祁云寨,心懷鬼胎的得知水匪頭子死了也偷著樂。

    吳嘯雖沒能坐上盤龍溝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但此次回去后,也算是混了個頭目當(dāng)著,擔(dān)心祁云寨的人狗急跳墻,他們提前在盤龍溝附近的江域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

    去官府報信的小嘍啰水匪回盤龍溝時,天色已經(jīng)暗沉了下來。

    他在官船甲板上把斷指的手藏在身后,慘白著張臉沖前方水域攔路的水匪吆喝:“官府拿五百兩黃金來贖人了!”

    天色暗沉,沒人注意到他臉色不對勁兒,埋伏在暗處的水匪一聽說官府是拿贖金來贖人的,按捺住沒動手。

    片刻后,一排獨木舟出現(xiàn)在對面江域,一個水匪窩的小頭目在船上喊話:“官船不得再靠近,已派人去給幾位當(dāng)家的報信了,在這里等著就是?!?/br>
    斷指的水匪下了官府的大船,單獨劃了一條獨木舟靠近盤龍溝水域,對那小頭目道:“我親自去給吳哥報信。”

    小頭目當(dāng)他是想邀功,對自己人也沒設(shè)防,做了個放行的手勢,橫在后面的船只就讓出一條道來。

    斷指的水匪劃著船前行,但竹篙東點一下西點一下瞧著有些怪異。

    暮色更沉了些,水匪和官府的船只上都燃起了火把,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江水里暈開的血色也沒人瞧見。

    斷指水匪指出埋伏在水下的水匪方位后,官府擅水的好手就潛過去了結(jié)了那些人,怕尸體浮起來露出破綻,直接用繩索將尸體綁在了水匪的木舟底下。

    其中一艘水匪的木舟突然開始劇烈搖晃時,負手站在官船甲板上的沈彥之冷冷下達了命令:“殺!”

    這艘官船是改良后的戰(zhàn)船,船艙壁上的木板被取下,露出一個個巴掌大的箭槽,無數(shù)箭鏃朝著木舟上的水匪射去。

    木舟狹小,水匪無處可躲,瞬間就中箭倒下了一大片。

    水匪們想還擊,官船甲板上卻豎起一道道盾墻,他們的箭根本射不過去。

    回過神來的小頭目大喝一聲:“跳江里去!”

    換在從前,水下對他們來說是生路,可今日水底下早埋伏了無數(shù)擅水的官兵。

    水底下亦有無數(shù)箭鏃射向他們,水匪們身中數(shù)箭,鮮血不斷從傷口處溢出,終究是全軍覆沒。

    一個火把落在木舟上,引燃了整個木舟,江水倒映著火光,掩蓋了淡紅的血色,只有迎面吹來的江風(fēng)里帶著濃郁血腥味。

    斷指水匪沒敢回頭,不知道身后哪里又有箭鏃在暗處瞄準了他,只慘白著臉淚流滿面繼續(xù)劃船往盤龍溝老巢去。

    官兵扒下水匪的衣物換上,偽裝成水匪前往水匪老巢。

    陳青見沈彥之也換上了水匪的衣物,勸道:“主子,此行危險,屬下一定把太子妃平安帶回來,您在船上等消息就是?!?/br>
    沈彥之充耳未聞,濕漉漉的粗布衣裳穿在身上冷到浸骨,他卻全無知覺一般,甚至在這樣的冷意里,他才能感覺到自己胸腔里那團跳動是東西是暖的,才知道自己還活著。

    “落到這樣一群人手里,阿箏得多怕啊,我親自去接她?!?/br>
    嗓音輕得像是一句呢喃。

    冷月如霜,月光落在他清俊的側(cè)臉上,恍惚間,那張偏執(zhí)陰鶩的面孔也帶了幾分脆弱。

    ……

    斷指水匪抵達盤龍溝老巢時,吳嘯正和幾個水匪頭目在開慶功宴,小嘍啰們也聚在一起,喝酒吃rou好不快活。

    吳嘯得知官府愿意拿五百兩黃金前來贖人,現(xiàn)在就等在盤龍溝水域外,一時間心花怒放,當(dāng)即就問:“官府把黃金都帶來了?”

    斷指水匪不敢看吳嘯,只點頭:“官府說他們要先看到人,再給贖金。”

    吳嘯當(dāng)即點了幾個人:“你們幾個去地牢把那個女人帶出來?!?/br>
    吳嘯這一票就讓官府拿出五百兩黃金來,幾個頭目也想分一杯羹,同他說話不免都熱絡(luò)了些,紛紛要敬他酒。

    斷指水匪趁機道:“吳哥,我親自去地牢一趟吧?”

    他這次辦了個漂亮差事,想要在吳嘯跟前獻殷勤以后更得臉些也無可厚非。

    但也正是這一句,讓吳嘯多看了他一眼,卻發(fā)現(xiàn)一只手老是縮在袖子里。

    水匪為了行動方便,衣袖向來都只有短一截的,兩個膀子露在外邊都是常事,他把一只手縮在袖子里,還老是躲躲藏藏的,就顯得怪異起來。

    吳嘯問他:“手怎么了?”

    斷指水匪額前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下意識把那只手背到了身后:“沒……沒什么。”

    要是讓吳嘯看到他手受過刑,以他的多疑,肯定會懷疑自己已經(jīng)跟官府勾結(jié)上了。

    果然,吳嘯一看他這反常的舉動,提了刀就朝他走來:“沒什么你藏個屁?你背著老子跟官府干了些什么勾當(dāng)?”

    其他幾個頭目見狀,都是看好戲的姿態(tài)。

    斷指水匪怕極,拔腿就往外跑,吳嘯一刀擲過去正中他胸膛,斷指水匪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吳嘯忽覺官府那邊絕不是只拿贖金過來贖人那么簡單,朝地上唾了一口罵道:“讓守在盤龍溝水域附近的弟兄們都警醒些……”

    他話音還沒落,忽而一聲巨大的爆破聲響起,整個地面都在顫動,黃土壘成的墻壁都簌簌掉下一片塵土來。

    “地動了?”屋內(nèi)的水匪們面面相覷。

    一個小嘍啰連滾帶爬跑進來:“不好了!祁云寨從元江上游攻過來了!”

    “祁云寨?”

    吳嘯和盤龍溝的幾個水匪頭目都驚愕不已。

    吳嘯喝問:“那聲巨響是怎么回事?”

    小嘍啰哭喪著臉道:“今日您和大當(dāng)家攻打祁云寨,祁云寨的人也趁機搶了咱們劫的那匹兵器,那巨響,就是祁云寨的人用投石車投過來的火藥彈?!?/br>
    兩堰山四面都是幾十丈高的峭壁,這些攻城的戰(zhàn)車炮石壓根派不上用場,今早突襲祁云寨時,他們才只拿了弓弩。

    但盤龍溝可沒兩堰山那樣的天險,祁云寨的人拿官府攻城的武器來攻打盤龍溝,這場勝負可以說是碾壓性的。

    幾個頭目齊齊變了臉色,罵道:“這叫什么?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