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亡國太子妃 第2節(jié)
來的不是沈彥之的人! 老太監(jiān)厲喝:“龐川,你不在朱雀門抵御叛軍,來東宮作甚?” 來人身形高壯,正是禁軍統(tǒng)領龐川,他獰笑兩聲,一劍擲過去就刺死了拉著秦箏的一個太監(jiān),溫熱的鮮血直接濺了秦箏一身,她臉上也沾了細小的血珠。 這是秦箏第一次見到殺人,她渾身冰涼,下意識想尖叫,嗓子里卻根本發(fā)不出聲音。 “把這群閹人都給我斬了!”禁軍統(tǒng)領手起刀落又砍了幾個太監(jiān)。 一群宦官哪里是禁軍的對手,很快就被屠殺殆盡。 老太監(jiān)撿起地上沾了血的白綾還想過來勒死秦箏,卻又很快被禁軍的長矛刺穿后背,吐著鮮血栽倒在地,外凸的雙眼卻一直盯著秦箏的方向。 秦箏不敢看他,血腥味刺激著她的感官,她胃里一陣陣反酸。 她太害怕了,以至于忘了松開太子的手,就這么一直緊緊握著,像是抓著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一片混亂中,無人發(fā)現榻上的太子眼皮似乎動了動。 太監(jiān)都死光了,禁軍統(tǒng)領走近秦箏,用帶血的刀尖挑起她的下巴,看清她的容貌后,眼底是不加掩飾的驚艷:“早就聽聞太子妃乃國色,今日一見果然是開了眼,無怪太子寧愿被人戳脊梁骨也要奪取臣妻。” 他的目光變得貪婪起來。 楚國氣數已盡,他原本打算的也是拿了太子和太子妃,去向反王投誠。 現在見太子妃這般貌美,顯然動了其他心思。他的下屬們都心領神會退出了大殿,還帶上了殿門。 秦箏只覺貼著下巴的那截刀尖冰冷又黏膩,渾身的血仿佛都在逆流。 她眼角余光瞥見了先前那名被刺死的太監(jiān)腰間別了一把匕首。 秦箏瑟縮似的挪動了一下身子,一雙美目看著禁軍統(tǒng)領,眼中淚光點點:“別殺我……” 一只手卻在身后慢慢摸了過去。 美人泫然欲泣,恰似梨花帶雨,禁軍統(tǒng)領魂兒都快被勾沒了,哪還注意得到其他的。 他伸手想摸秦箏的臉:“美人兒,誰狠得下心殺你?” 下一刻,他只覺心口一涼。 秦箏雙手握著那柄匕首,狠狠扎進了他胸膛。 前一刻還楚楚可憐的眼神也變得和刀尖一樣利。 既然再無路可退,那就拉個墊背的一起死! 可惜他護甲堅硬,秦箏力氣不夠,只扎了個匕首尖兒進去。 見了血,但還不致命。 禁軍統(tǒng)領怒罵出聲,掄起蒲扇似的巴掌就揮向秦箏。 那巴掌最終沒落到秦箏身上,禁軍統(tǒng)領突然踉蹌了一下,雙目圓睜,整個人栽倒在地。 一條細長的金絲,對穿了他腦門,傷口處正慢慢溢出血珠。 秦箏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心跳快得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死了? 她僵硬轉過身,朝床榻看去,卻撞入了一雙墨色的眸子,幽深寒涼,帶著歷經光陰的蒼涼和兇戾,仿佛是洪荒洞xue里什么古老的兇獸被攪了清夢蘇醒過來一般。 是太子。 他半倚在床頭,臉色依舊蒼白,指尖捻著一條細長的金絲,顯然是從身上蓋的那床金線牡丹繡紋錦被上抽出來的。 “殿……殿下?” 一開口,秦箏才發(fā)現自己嗓音顫抖得厲害。 太子沒應聲,看著她的眼神很陌生,滿是上位者的威嚴,卻又似有些困惑。 作者有話要說: 注:因為女主是穿書的,原書中亡國皇帝的謚號是楚煬帝,所以文中為了方便理解人物關系,就直接用了楚煬帝稱呼這個亡國皇帝。 第2章 亡國第二天 怎么太子醒來后一副不認得她的神情? 這是重傷致失憶了? 秦箏只覺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壓迫感十足,明明沒有多少惡意,但就是比先前禁軍統(tǒng)領打量她的視線還讓她頭皮發(fā)麻。 她正想著要不要再說點什么,卻見太子突然擰緊眉心,似有些痛苦地按住了額角。 秦箏倒也不是沒想過趁他現在虛弱趕緊跑,問題是門外全是禁軍,她出去了不等于自投羅網? 況且就憑著太子用一根金絲洞穿禁軍統(tǒng)領腦門的武功,秦箏也不敢貿然跑啊,萬一她一轉身,他手上還剩的那根金絲就直接洞穿她后腦勺了呢? 不過短短數秒,秦箏已經權衡了一番利弊。 再忍辱負重茍一會兒吧! 她上前一步做出關心他的樣子:“殿下,你沒事吧?” 太子約莫是忍過了那陣頭疼,再看秦箏時,神色不知為何變得古怪起來:“無事?!?/br> 嗓音沙啞,倒是低醇好聽。 他掃了一眼殿內橫七豎八的尸體,問:“這是怎么回事?” 秦箏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正欲回答,忽然想到太子妃一個深閨女子,驟然經歷這樣的血腥場面,肯定得被嚇得不輕。于是秦箏努力擠出了點眼淚花花,帶著哭腔壓低了嗓音道: “殿下,您昏迷的這段時日,城破了,叛軍馬上就要殺進宮來了!禁軍統(tǒng)領狼子野心,竟也起了反心!幸虧殿下醒來,救了臣妾,如今殿外還守著余下禁軍……” 她自認為演技滿分,怎料太子見她要哭不哭的,神情更古怪了些。 秦箏想不通是哪兒出了問題,眼瞧著太子要起身,便伸手去扶。 太子卻不動聲色避開她的手,自己撐著床柱有些吃力地站了起來。 秦箏有些錯愣,書中對太子的描寫著墨不多,只說他是個好色之徒。 但就目前看來,太子對她似乎有些冷淡? 不等秦箏多想,殿外忽而嘈雜起來,打殺聲震天。 她顫聲道:“定是叛軍打進來了!” 她壯著膽子跑到門邊,用手指在門紗上戳了個洞往外看。 只見禁軍跟攻進來的叛軍廝殺成了一片。 禁軍統(tǒng)領還沒來得及跟叛軍那邊接頭,叛軍以為禁軍在此是為保護太子,雙方一打照面就殺起來了。 秦箏倒也不是真這般膽大,她只是想確認這次來的是不是沈彥之的人。 但顯然不是,叛軍領頭的是個滿臉橫rou的大將,一掄斧子就把一個禁軍攔腰斬成了兩截。 秦箏胃里一陣翻滾,不敢再看,匆匆往回跑:“殿下,叛軍跟禁軍打起來了,臣妾掩護您逃!” 沈彥之是指望不上了,她故意這樣說,是想讓這個功夫不錯的太子在跑路時捎上自己。 卻見太子抬手就推翻了一旁的青銅燈架,燈油潑了滿地,燈芯很快就引燃了這一片,火舌卷起床前的帷幔,瞬間竄上房梁。 他看了秦箏一眼,沉聲吩咐:“扒一身太監(jiān)服換上?!?/br> 秦箏知道自己落到叛軍手中,絕不會有什么好下場,換一身太監(jiān)服逃,再怎么也比穿著一身華服方便。 人在生死關頭,果然是可以克服很多恐懼的。 秦箏剛看到殺人那會兒,還嚇得手腳發(fā)軟,現在為了活命,已經能忍著惡心去扒小太監(jiān)的外袍。 她脫掉華麗的宮裝,很快穿上了小太監(jiān)染血的外袍,動作叫一個干脆利落。 秦箏畢竟不是古人,宮裝里邊又還穿著素錦中衣,加上太子是她名義上的夫君,生死攸關前,她壓根沒想回避不回避的問題。 倒是太子在她換衣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背過身去,另扒了一套太監(jiān)的衣裳換上。 時間緊迫,秦箏換好衣服后,三兩下扯光自己頭上的發(fā)飾,能扔的都扔了,只把幾根沉甸甸的金釵收進了袖袋里。 她不會綰古人的發(fā)髻,扎了個丸子頭戴上小太監(jiān)的帽子,再往臉上抹了兩把血,頓時別說美貌,不嚇死人就算好的。 太子換完衣裳回過頭發(fā)現她這扮相,眼底劃過一抹意外,似覺得她關鍵時候也挺機靈的。 火光蔓延得很快,外邊禁軍還沒死完,整座寢宮的內殿就已經被火海淹沒。 秦箏跟著太子繞至偏殿,太子推開耳房的后窗,對她道:“翻出去?!?/br> 暮色四合,火光照不到的地方,視線所及皆是一片暗影,吹過的風里都帶著濃郁的血腥味。 宮女太監(jiān)的慘叫聲和叛軍的獰笑聲在夜色里顯得格外刺耳。 秦箏一條腿搭上窗沿往外翻,正殿那邊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大響,是叛軍破開大門進寢殿來了。 一個猙獰殘暴的聲音響起:“誰他娘的放火燒的東宮?快找太子妃,老子定要嘗嘗這個叫沈彥之和狗太子爭搶的美人是個什么滋味兒!” 秦箏害怕得腳下發(fā)抖,差點從窗沿摔下去,幸好太子及時扶住了她胳膊。 那雙手沉穩(wěn)有力,莫名地給人一種安全感。 “莫怕?!?/br> 明明身后就是無數豺狼,但這清淺平靜的兩個字,愣是讓秦箏緩解了不少恐懼。 她落地站穩(wěn)后,太子很快收回了手,再在窗沿處一撐,便利落翻了出來,全然不似一個重傷垂死之人。 他反手關上窗葉,沉聲道:“去馬廄那邊,從角門出去。” 叛軍進宮后四處搜刮財寶,yin亂宮女,少有去馬廄那邊的,從那里出逃,最好不過。 太子對東宮地形很熟,借著夜色遮掩,他帶著秦箏輕易躲過了幾波四處搜刮財寶的叛軍,偶遇上幾個落單的叛軍,不等對方出聲,就被一劍割喉。 秦箏緊攥著他袖袍的一角,跟著他跌跌撞撞地跑。 大殿燃起來的火光映紅了整片夜空,秦箏偶爾偷偷抬眼看他,只能瞧見半邊冷峻的側臉和一截精致的下頜線。 她心頭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原書中寫太子妃被太子強娶回去,只是因為太子貪圖太子妃的美色,但如今大難臨頭,他卻半點沒有要拋下自己一個人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