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麻子輕浮的話，聞著他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惡臭，溫雨蘭惡心的想吐，她剛想轉(zhuǎn)身離這人遠點，就見李麻子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直勾勾的盯著人群中的溫雨晴，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看到這一幕，溫雨蘭腦中忽地靈光一閃，“李麻子，你出來一下，我有事和你說?！?/br>
    “啥事不能在這說？”沒看到他正在欣賞美人嗎？李麻子一臉不耐煩的回頭。

    要不是覺得這個老光棍和溫雨晴是絕配，她真不想和這個臭氣熏天的人多說一句話，壓下心中想罵人的沖動，溫雨蘭耐著性子道：“關(guān)系你終身大事?！?/br>
    說完，意味深長的向溫雨晴的方向瞄了一眼。

    第11章

    李麻子跟著溫雨蘭來到無人處，催促道：“有事快說?！?/br>
    “你覺得溫雨晴長的怎么樣？”

    李麻子呲了呲大黃牙，“這還用問，你沒長眼睛嗎？”

    這人不但身上臭，嘴巴更臭，溫雨蘭不想再和李麻子磨嘰，她直接切入正題，“溫雨晴無父無母，我爸是她大伯，她的婚事我爸可以做主。只要你愿意，我有辦法讓你娶到她?！?/br>
    聽到溫雨蘭的話，李麻子有一瞬間的錯愕。

    溫雨蘭這個提議對于一個三十好幾還沒娶上媳婦的光棍來說，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溫雨晴長得跟朵嬌花似的，皮膚特白，小腰特細，胸卻鼓鼓囊囊的，和田里下地的那些村婦一點都不一樣，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料，李麻子早就惦記上了。

    他們大隊像他這么大年紀的，兒子都快娶媳婦了，他卻連女人的滋味都沒嘗過。每每和那群狐朋狗友在一起，聽他們說起葷段子，他只能靠幻想來滿足自己，而他每次的幻想對象都是溫雨晴……

    見李麻子色|眼迷|離，溫雨蘭眸光微微一閃，繼續(xù)道：“她現(xiàn)在當上鹵味坊的負責人了，趙支書也有意培養(yǎng)她，要是真能娶到這樣的媳婦，你以后吃喝都不用愁了?！?/br>
    李麻子做夢都想把這樣一個美人娶回家，只是想到了什么，李麻子瞬間清醒，神情也帶上了一絲畏懼。

    前段時間李麻子正在家里睡覺，蘇衡忽然出現(xiàn)在他家里，把他從睡夢中拉起來，沒幾下就把他身上的骨頭都卸了，當時他疼的嗷嗷直叫，還動不了，那滋味真是讓人生不如死。

    想到蘇衡對他的警告，李麻子心里那點幻想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忙搖頭道：“她的未婚夫是蘇衡，你可別坑我?！闭f完，轉(zhuǎn)身就走。

    “是蘇衡又怎么了？是她自己耐不住寂寞。前段時間她還和顧知青糾纏在一起呢，蘇衡也沒把她怎么樣?！?/br>
    “只要你配合一下，人就是你的了，這你都不敢做？”

    喊了幾嗓子，見李麻子不但沒停下，反而越走越快，溫雨蘭氣的暴跳如雷，“孬種！怪不得一直娶不上媳婦！”

    ***

    李桂紅離開后，見時間不早了，溫雨晴決定先去大隊部一趟。

    郭師傅兒子來上班的事她擅作主張同意了，這事得和趙支書說一聲。

    溫雨晴來到大隊部的時候，除了趙支書，其他大隊干部也在。

    見溫雨晴進來，趙支書道：“雨晴你來的正好，你和他們說說招工條件，為什么招那三人?！?/br>
    進來前溫雨晴便聽到了爭論聲，她不著痕跡的打量眾人一眼，見一個個面紅耳赤，沒什么笑模樣，知道對于招工名額，大家心里肯定都有想法，便笑著將自己的想法說了，最后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做食品這一塊，最重要的就是干凈衛(wèi)生，以后招聘也是首選家里干凈，平時將自己收拾的干凈利索的社員?！?/br>
    聽到溫雨晴這話，幾個大隊干部互相看了一眼，他們都不知道招工還要看家里干不干凈。

    靜默一瞬，婦女主任姚春香道：“大家都干農(nóng)活，整天泥里來，土里去，能干凈到哪去？我覺得還是要先考慮條件困難的家庭，也算是幫助困難戶了。”

    姚春香的小姑子婆婆癱瘓，丈夫身體不好，家里還有四個孩子，她現(xiàn)在又懷孕了，一家七八口人日子過的特別艱難。姚春香覺得在鹵味坊工作輕松，便想為懷孕的小姑子謀個職位，若是真能招進來，她婆婆也能高興。

    溫雨晴以為姚春香真的在為家庭困難的同志著想，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當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妥協(xié)，因為在溫雨晴看來，全大隊的社員都剛達到溫飽線水平，就是那種孩子特別多，家里特別困難的，大隊也會照顧到，不會讓任何人吃不飽，貧富差距不大，而且大多數(shù)窮，都因為懶，不務正業(yè)，就像李麻子那種。

    這種情況下，溫雨晴不想照顧任何人，更不想降低招工標準。

    “我知道社員們整天和泥土打交道，想保持干凈整潔不容易?！睖赜昵缧χ溃骸安贿^至少要頭發(fā)不油，嘴巴不臭，指甲不長。我想黑乎乎的指甲做出的食物，你們肯定也吃不下。這次招聘的人就先這么定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說?！?/br>
    聽溫雨晴這么說，眾人沒再說什么，畢竟鹵味坊是溫雨晴自己開起來的，沒花大隊一分錢，而且連趙支書都支持她，他們也沒法插手太多。

    見大家沒再發(fā)表意見，趙支書道：“雨晴，招完工，你以后就要帶領(lǐng)社員們做事了，就先擔任個小隊長的職務吧?！?/br>
    一個生產(chǎn)大隊里面有若干個小隊，每個小隊有一個小隊長，主要負責管理和安排小隊的日常生產(chǎn)勞作，帶領(lǐng)社員們完成大隊下達的各項任務，這些任務包括種植、養(yǎng)殖、加工等等。

    按照職責劃分，溫雨晴現(xiàn)在確實可以稱為小隊長。

    小隊長不是什么官，平時也沒有特別待遇和補助，跟普通社員沒什么區(qū)別，不過大隊部選拔干部，一般都會從小隊長中選。

    趙支書之所以明確指出來，也是為了溫雨晴日后晉升鋪路，因為小隊長有管理經(jīng)驗，大隊干部幾乎都是從小隊長中選|□□的。

    在趙支書眼中，辦廠子始終沒有當干部好，這鹵味坊也不知道能發(fā)展成什么樣，還是先給溫雨晴安排個職位，等以后有機會再給她安排到大隊部里，甚至是公社里。

    溫雨晴雖然不會種地，但是開鹵味坊也算是生產(chǎn)勞作中的一種，安排個小隊長并沒什么問題。對趙支書的提議，其他大隊部成員沒意見，溫雨晴自然更沒異議。

    雖然她對當大隊干部沒興趣，不過她也知道自己年紀小，資歷淺，社員們未必會將她放在眼里。這個年代的人對當官的莫名的存在一些敬畏之心，有了這個小隊長的身份，多少會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

    再者以后能進大隊部也挺好，畢竟站的越高，能做的事情才越多，沒人會嫌自己手中權(quán)力小。

    “謝謝趙支書，我會帶領(lǐng)大家好好干的?！毕蜈w支書道過謝后，溫雨晴剛要提給郭師傅兒子安排工作的事，這時，小馬忽然跑進來，“趙支書，社員們都到打谷場了?！?/br>
    打谷場寬敞平整，平時大隊部給社員們開會都在打谷場。

    “走，開會去。”趙支書看向溫雨晴道：“這次開會就是為了鹵味坊的事，你需要采購啥就和他們說?！?/br>
    溫雨晴點點頭，跟著眾人一起來到打谷場。

    打谷場正前方有個木板搭建的簡單臺子，是領(lǐng)導講話的地方，臺子下面坐著各家的戶主，在往后就是看熱鬧的社員。

    趙支書走上臺子，抬手壓了壓，示意社員們安靜后，才喊道：“這次開會主要是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我們大隊要開一個鹵味坊，負責人是溫雨晴，以后她就是咱大隊的小隊長?！?/br>
    這個消息知道的人不多，趙支書一公布，人群便傳來質(zhì)疑聲，溫雨晴當小隊長？開玩笑呢吧？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片子，能干啥？會種地嗎？有力氣嗎？知道哪塊地種啥、種多少嗎？

    上千號人一起說話，聲音實在不小，趙支書喊了好幾嗓子都沒壓住。

    隊里沒有喇叭，每次開會都靠吼，趙支書抽了幾十年的煙，嗓子一直不太好，這么吼兩嗓子就感覺喉嚨不舒服，他干脆示意溫雨晴自己上來說。

    溫雨晴以前經(jīng)常上臺講話，早就鍛煉出來了，此時走到臺上，看著臺下烏壓壓的群眾，一點都不怯場，不但如此，她心里甚至還莫名的有些小興奮，沒辦法一站在臺上，她就有種掌控全局的感覺，就是這么自信！

    至于質(zhì)疑聲，則直接被她忽略了。被質(zhì)疑很正常，她會用行動證明自己的。

    溫雨晴四下看了一眼，待周圍漸漸安靜下來后，說道：“鄉(xiāng)親們，鹵味坊雖然是大隊開的，但是和我們每一個人都息息相關(guān)，因為鹵味所需的食材是大豆、土豆、雞蛋、蘿卜…，這些都需要從我們社員手中采購?！?/br>
    如果說溫雨晴當小隊長讓眾人驚訝，那聽到她說向大家收購食材就是驚喜了，至于剛才的質(zhì)疑，則直接被社員們拋到腦后了。正應了那句話，有奶便是娘。

    他們每天上工，年頭好的時候一天就一兩毛，不好的時候可能就幾分，若是大隊資金短缺，幾個月不發(fā)一次工資。自留地種的食物又沒處賣，只能靠賣雞蛋補貼家用。

    因為每家養(yǎng)雞數(shù)量有限，賣雞蛋的錢勉強夠換柴米油鹽這些生活必需品，可以說家家日子都過的十分艱難。

    如今聽說儲備過冬的食物可以換錢，能不高興嗎？只是收多少？怎么收？價格咋樣？

    要知道大豆、土豆、蘿卜……這些食物因為容易儲存，家家戶戶都存了不少，若是真都收購，他們能賣不少錢，不過白楊大隊有好幾百戶人家，每家每戶只拿出一點，也是不小的數(shù)目，鹵味坊能收這么多？

    溫雨晴剛宣布完，下面便炸鍋了，她的聲音直接被淹沒了。

    “大隊打算收多少大豆？我家有兩百來斤呢，能都收了嗎？”

    “去，去，你家一下子賣這么多，還讓不讓別人賣了？”

    “我家的蘿卜都曬干了，蘿卜干收不收？”

    “我家的也曬干了?！?/br>
    “是啊，咱這也不知道大隊要收蘿卜啊，早知道就不曬了?！?/br>
    “大隊怎么收雞蛋？和供銷社一樣價嗎？”

    “……”

    因為這件事關(guān)系到家家戶戶，幾乎每個人都參與了討論，社員們都是大嗓門，七嘴八舌的，一時間整個打谷場嘈雜聲一片，若是頭上有房蓋，都能把房蓋掀了。

    “鄉(xiāng)親們先靜一靜?！?/br>
    溫雨晴連喊帶揮手示意了好幾次，眾人終于稍稍安靜了下來，“散會后大家將問題反應給自己的小隊長，由小隊長統(tǒng)一匯總到我這里。到時候我會整理一份采購說明，貼在大隊宣傳欄里。”

    說完，溫雨晴便宣布散會。這么多人，你一句我一句，問題又多又雜，嗓門還大，她就是金嗓子也喊不過他們，還不如整理一份采購計劃貼在宣傳欄里讓社員們自己看。

    等以后有錢了說什么都要弄個大喇叭，不然多開兩次會，喉嚨都得喊破了。

    第12章

    聽溫雨晴說散會，社員們都不愿意離開，紛紛圍過來向她詢問。

    溫雨晴本來打算寫個采購計劃貼在宣傳欄里讓社員們自己看，不過見大家這么熱情，她也不想打消大家的積極性，而且不回答他們的問題，她想脫身也難，便直接道：“大家有什么問題一個個問，別著急，我慢慢解答。不過先說好咱鹵味坊剛成立，資金有限，暫時拿不出太多錢?！?/br>
    一聽這話，社員們不淡定了，“啥意思？”

    “不收了嗎？”

    見社員們情緒激動，溫雨晴忙出聲安撫道：“收！只要是鹵味坊需要的食材，有多少收多少?！?/br>
    待眾人稍稍安靜下來后，溫雨晴語氣一轉(zhuǎn)道：“不過我們要先賒欠，過年的時候一起結(jié)賬。當然我們也不是白賒，所有食品都會比收購價格高。雞蛋不管大小，一律六分錢一個，大豆六分一斤，蘿卜……”

    現(xiàn)在是計劃經(jīng)濟，全國物價都差不太多。雞蛋，供銷社收購價格，大個的六分一個，小點的五分一個；大豆，糧站五分錢一斤收，當然糧站不從個人手里收糧食。

    本來聽說要賒賬，社員們心里還有些不樂意，現(xiàn)在聽到價格比收購價高，不僅是社員們，便是大隊干部們心里都火熱起來。

    大豆可以炒豆子，生長豆芽，短豆芽，還可以做豆腐，這種好吃又易存放的糧食，哪家沒有個百八十斤的，還有雞蛋，因為品種的原因，現(xiàn)在小雞下的蛋都不大，很少能賣到六分錢，若是真按溫雨晴說的價格收，他們可能多賣不少錢呢。

    至于年底結(jié)賬什么的，倒是沒人在意了，畢竟錢到手了也舍不得花，還要擔心被耗子啃了。

    “你說真的？”有人不敢置信的問。

    “當然，我騙你們做什么?！逼鋵崪赜昵缰溃褪情_的比收購價低，社員們也會賣，畢竟這些東西在他們手里無法變現(xiàn)，只是她寧愿少賺點，也不想從社員身上賺錢。

    得到肯定的答復，社員們高興壞了，一旁的趙支書卻愁起來，他畢竟是書記，想的比社員們要多，“你這樣能賺到錢嗎？”而且收這么多東西，萬一賣不出去怎么辦？后面這句話，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趙支書沒問出口?，F(xiàn)在社員們一個個都群情激動，這要是說不收了，都能把他吃了。

    溫雨晴不知道趙支書心里的擔憂，她一臉誠懇道：“我開鹵味坊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讓社員們都過上好日子。”

    溫雨晴并不是說假大空官話，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如果可以，她是真想讓老百姓們過上富足的生活。

    溫雨晴了解這個時代的人，鹵味坊宣布收購的這些食材，他們肯定會節(jié)衣縮食，寧愿少吃，甚至是不吃也要拿來出售，她不忍心壓榨他們從嘴里省下的那點吃食，這個年代的人太苦了，尤其是農(nóng)民，他們干最苦最累的活，卻吃最差的伙食，穿最破衣，她不是資本家，不可能再剝削他們的血汗錢。

    再者鹵味坊是大隊廠子，賺多少都歸大隊所有，既然這樣，還不如還利于民。

    “啊嗚……”

    溫雨晴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低低的抽泣聲。

    溫雨晴向人群中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發(fā)出聲音的社員，原來是一名五大三粗的壯漢，因為他的身材實在高大，比周圍的人高出一大頭，非常好找。

    趙支書心情正不太好，聽見哭聲，不耐煩道：“你哭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