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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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懷章卻有些執(zhí)拗的撥開他擋臉的手,捧起他的臉仔仔細細的看著,也絲毫沒有錯過他眼神的躲閃和難堪。 為什么不讓我看?小白就是小白啊,不管你變成了什么樣子,都是小白,只是小白。秦懷章的語氣溫柔的不得了,但溫柔中又透著不容置疑的認真與堅定,甚至為了讓白衣打消心中難堪與猜疑,他竟鬼使神差的啄吻了他的眉眼,那一瞬間的肌膚相觸就像是煙花般將兩人炸的愣在原地。 眼皮上濕熱的觸感,把白衣直接炸的大腦停止運轉(zhuǎn),但身體卻本能的要推搡身前的人,驚慌失措的想轉(zhuǎn)身就跑,但卻在下一刻,被反應過來的秦懷章緊緊箍在懷里。 小白,別走別怕我,我秦懷章腦子也是一團亂麻,那一瞬間的沖動就像是突然打破了些什么,但他一時還沒捋清,只下意識的不想讓白衣怕他,更不能讓他離開,他本能的知道,若是現(xiàn)在放開白衣,他倆可能就回不到從前了。 剎那間,屋內(nèi)的氣氛便已緊繃到了極致,緊緊相擁的兩人心跳快如擂鼓,竟在某個瞬間達到了同步。 熾熱的紅霞伴隨著莫名的羞惱,從白衣耳間蔓延到了脖梗,他現(xiàn)在腦中一團亂麻。眼前竟如走馬燈般快速閃現(xiàn)著無數(shù)畫面。 有他剛到四季山莊,跟秦懷章發(fā)脾氣,把他珍藏的佳釀當著他的面摔了個稀碎,而秦懷章只是氣咻咻的邊數(shù)落他,邊拾掇著滿地狼藉,看著橫躺的酒液,心疼的不得了。 有他在山間亂竄,而秦懷章跑得氣喘吁吁跟在他后面無奈又寵溺的叫他回家。 有每逢年節(jié)都樂此不疲。來找他一起過節(jié),卻被不領(lǐng)情的他趕出去的落寞背影。 還有秦懷章教他丹青,教他功夫,給他帶山下的話本小說,游記雜談,跟他興致勃勃的講山莊里的趣事。喬裝改扮,偷偷摸摸帶他下山去逛元宵燈會,看人間熱鬧 他在四季山莊住了十余年,秦懷章也陪了他十余年,而這十年來的朝夕相伴,點點滴滴,卻沒有被歲月抹去一點痕跡,如今再次翻開依舊是那般的鮮妍。 少年不知愛恨是一場心動,那些他曾經(jīng)以為是理所當然的包容,遷就和偏愛,現(xiàn)在再想起,卻無端的染上了一層讓他羞惱的緋紅。 可能是某種無法言喻的心有靈犀,秦懷章紛亂的腦海中也同樣閃過他與白衣相伴的日常,那個精致靈動卻倔強別扭的小少年是他那有些短暫的人生中最生動不過的顏色,私心也好,貪戀也罷,他生前本能的不想將這份獨屬于他的鮮妍分享給旁人,雖然他總說著想讓白衣融入四季山莊,交更多的朋友,甚至有些自私的將白衣載入山莊傳承,讓他倆的羈絆更深一些,卻下意識的將他的寶貝護得密不透風。 或許在那份名為責任的外衣下,某些沖動與心思就已經(jīng)變了質(zhì),只是礙于白衣遠遠慢于常人的成長和就算比他年長卻亦如少年般單純的心智,讓他不愿也不敢多想兩人之間過于親密熟稔的相處是否不妥?直到他猝然離世,魂歸地府,那份未曾發(fā)覺的心動也像是失去了土壤的嫩芽般悄然枯萎。 而方才他那有感而發(fā)的沖動,卻讓那已經(jīng)枯萎了的心動瘋狂滋生,如今的小白已經(jīng)不是他記憶中的青澀少年了,他以為他還要等小白很久很久,卻沒想到,竟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時候與之重逢,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數(shù)十載,沒想到他秦懷章竟然是在這九幽之地,生死之間才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真是太可笑了。 奈何橋,孟婆湯,往生臺一場輪回過后,誰又會記得前生因果? 但如果不珍惜眼下的時光,那他與小白就真的只剩下情深緣淺了。 這般想著,秦懷章就有些情難自禁的埋首在白衣的頸窩,急促的呼吸噴灑在他泛紅的皮膚上,忐忑不安地喃喃著:小白,別走,別怕我我只是 雖然剛才秦懷章的沖動確實把他攪得方寸大亂,但短暫的回顧生平之后卻發(fā)現(xiàn),好像這樣也挺好的,不管是他也好,秦懷章也好,都已經(jīng)是死過一次,看透俗塵了。 白衣驟然的放松下來,靠回秦懷章懷中,雖然面上紅云未散,但心跳卻漸漸趨于平靜,親昵地歪頭蹭了蹭埋在他頸間的大腦袋,故作嚴肅的問了一句:你只是什么? 秦懷章感受著懷中放松下的溫軟,忐忑不安的心也漸漸的泛起甜意,他抬頭專注地凝視著懷中人的眉眼,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又深情的說:只是喜歡你 白衣也定定地看著他,面無表情的,看得秦懷章都慌了,剛想開口再說些什么,卻見白衣展顏一笑,輕淺的吻落在他的臉上,有些喑啞卻軟軟的嗓音鉆進他的耳朵里。 好巧我也是 方才屋內(nèi)緊繃滯澀的氣氛,驟然被曖昧與溫情取而代之。 白衣放縱的讓自己享受著那突如其來的濕軟溫熱,而秦懷章卻控制著自己不要嚇到他。 良久,粘膩的唇瓣才緩緩分開,牽出一線銀絲。白衣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臉,輕咳一聲壓下那份悸動,故作淡定地說:你先放開我吧,這樣好難受啊。 而秦懷章也喘了好幾口氣才平復一下那股躁熱沖動,不管是他還是白衣,都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了,雖然心意相通讓他情難自控,但卻沒讓他徹底失了理智,亂了方寸,有些不舍得放開了懷中人,隨著白衣的起身,懷中驟然空落落的感覺讓他還有點悵然若失。 白衣吐出口濁氣,站起身搓搓臉,把那份羞紅給搓了下去,一大把年紀了還害羞臉紅,真的是丟死人了。 小白!秦懷章見他起身要走,有些焦急地喊了一聲,連忙站起身跟了上來想攔住他,卻被白衣羞惱的白了一眼。 咱們聊的時間太久了,爹爹還在外面等著我呢。白衣抿起水潤的下唇避開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他不說秦懷章都快忘了,門外還等著好些人呢,有些尷尬的搔了搔頭,跟白衣一起走了出去。 小院中,容長青喝茶都喝了個水飽了,才終于見那倆人舍得出門了,聽到門扉的吱呀聲,他有些氣不順的哼了一句:小鈴鐺,你怎么跟著姓秦的敘舊敘了這么久,也沒見你跟你爹有這么多話說呀。 白衣見他老父親有些不高興了,也沒在意他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叫他小名兒,抿唇輕笑,小跑著湊到他身邊,替他斟了杯茶,算是賠罪。 秦懷章先消化一下白衣的小名竟然叫小鈴鐺,這也太可愛了吧。才輕咳一聲,有些歉然地說:抱歉,讓容伯父久等了。 不敢當。容長青就算喝飽了,但白衣遞給他的茶他還是接過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就將白衣拉到他身邊坐下,見秦懷章貼過來,要坐到白衣身邊,他就沒好氣的哼了一聲,眼神斜了斜他旁邊的空位,那意思很明顯。 秦懷章尷尬的咳了一聲,但還是順著容長青的意思走到了他的身邊,還往他身邊挪了挪,禮貌的跟他另一邊的谷妙妙拉開了一點距離。 白衣以防他爹再開口說些陰陽怪氣的話,就先對著他身邊的溫如玉拱手一禮。 您就是溫如玉溫先生吧,早年的救命之恩,白衣還未曾向您道謝,卻沒想到時隔多年,我還是辜負了你那份醫(yī)者仁心。他只與溫如玉夫婦打了個照面,便知曉這兩人的身份了,畢竟溫客行完美繼承了他父母容貌上的所有優(yōu)點,想看不出這親緣關(guān)系都難。 溫如玉卻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這都是我該做的,在下還要謝謝白兄對犬子的照顧呢。早在去年龍雀入地府的時候,他和玉森懷章這幾個生前的兄弟就聚了一下,知曉了一些陽間的事。 一提到兒子,谷妙妙就有些坐不住了,有些急切地探了探身問道:白大哥,我我兒子衍兒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這話問的有點失禮,但白衣卻不甚在意,面對谷妙妙的一片慈母之心,他也淺淺一笑。 他給自己改了名字,叫溫客行,是個身手不凡的武林高手。對了懷章,他回到四季山莊了,也給你們報了仇,現(xiàn)在呀,正和子舒一起重振四季山莊呢。白衣下意識的回避了溫客行之前鬼谷的那幾十年,只對著眼前的人,避重就輕說著讓他們寬心的話。 聞言,谷妙妙不禁淚濕雙目,她與溫如玉這么多年徘徊地府,不愿投胎,就是放心不下他們的孩子,是他們對不住衍兒,讓他小小年紀便失了雙親,這么多年他自己一個人是怎么熬過來的呀? 溫如玉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但還是先安慰抽泣的妻子。而白衣還掛在臉上的笑意,見谷妙妙哭,也驟然垮了下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面的秦懷章。 怎么辦啊,他最見不得女子哭了。 秦懷章也是有心無力,只說了幾句寬慰的話。 弟妹放心吧,小白都說了,客行現(xiàn)在在四季山莊跟子舒在一起呢,你們也放寬心,那孩子肯定會平安順遂一生的。 是啊,是啊,溫夫人別哭了,老溫他現(xiàn)在好著呢,他還養(yǎng)大了個小丫頭,那丫頭都覓得良人,老溫他過不了幾年就要當舅舅了,他們現(xiàn)在都在四季山莊,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的。白衣有些手足無措的說,他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這個與親子陰陽兩隔的母親。 而谷妙妙聽到這幾人的勸慰,也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了,接過溫如玉遞給她的帕子,擦干了臉上的淚水勉強的掛起了個笑臉。 對衍阿行的路還長著呢。 見谷妙妙終于不哭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還是秦懷章怕再提起一些傷心事,惹溫夫人傷心,就率先一步問白一些陽間的事情。 容長青自然也很關(guān)心他家小鈴鐺的生前之事,側(cè)耳傾聽,時不時的問一些問題。 白衣也就避重就輕的將他們想知道的說了個七七八八,聽得在場之人無不感慨。 正在他們幾人閑話家常的時候,院外便傳來一聲聲嘈雜的呼喝聲,秦懷章還以為又有喝醉酒的在店里鬧事兒呢,就率先一步起身出去查看。而白衣就下意識的跟了上去,容長青見他倆那自然而然就牽在一起的手,眉頭就是一跳,氣哼哼的跟上去,想把他們拉開,溫如玉和古妙妙見他們仨都走了,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兒,他們也能幫把手。 但酒莊外吵雜的卻不是秦懷章想象的醉酒鬧事,而是一行七八個鬼差,將店門口圍堵了起來,惹得店里的客人和街上的行人都駐足圍觀,都好奇,這開了十幾年的秦氏酒莊,到底犯了什么事兒? 那一行鬼差中帶頭的正是方才在城門口與容長青寒暄的那個小吏,眼尖的他一下就看到跟著一行人一起走出來的白衣,指著他就對那為首的青衣官員說道:陸判,就是他,沒有腰牌文憑就跟著容老板混進城里來了?怕是個孤魂野鬼來的! 容長青一看這架勢,就覺得不太妙,下意識將白衣護在身后,方才的那種異樣感也悄然滋生,好像有某些事情正朝著他無法預料的方向發(fā)展。 而那被稱作陸判的官員本來是有些不耐煩的,今天本是他輪休,好不容易不用坐鎮(zhèn)陰司衙門,處理那些堆積如山的公務,還沒悠閑半日呢,就被著愣頭愣腦的守門小吏擾了清靜,但既然城中出了這樣的隱患,職責所在,他也不能放任不管,只好勉強跟著他們過來看看,但只看那人一眼,他便察覺出事情不太對勁,慵懶的神情驟然一肅,竟朝著被擋在人之后的白衣拱手一禮。 下官陸絳,見過仙君!以他的見識,只需一眼便看出那白衣青年的不凡,千年難遇的先天道體,自然是得天地青睞的,別說他只是個小小判官,連十殿閻羅見到這小祖宗都得禮讓三分。 這可是得天道厚愛,能妥妥飛升的準上仙呀。 他這一拜可把所有人都給驚到了,跟他前來的鬼差不明所以,那挑事的守門小吏甚至覺得自己踹到了鐵板,好像招惹了個更大的麻煩,而被拜謁的白衣也是一頭霧水,他看了一圈將他圍攏在中間的其他人,見他們也是不明所以,而那青衣官吏卻依舊躬身行禮,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他也只得硬著頭皮,繞過將他護得嚴嚴實實的容長青和秦懷章,頂著眾人驚異的視線,緩步走出酒莊,直覺告訴他這群人不會害他。 陸大人先起來吧,白衣離那陸姓官員隔了兩步便停下了腳步,抬手虛虛的把他扶了起來。 陸絳站直身,這才仔仔細細的看清了白衣的容貌,心中暗嘆一聲好姿儀呀,又謹慎的垂下視線,恭敬的說:仙君蒞臨地府,下官等招待不周,多有得罪,還請仙君見諒! 大人為何稱我為仙君,什么叫蒞臨?我死了自然是要魂歸地府的呀?白衣徹底懵了,什么情況? 其他人也面面相覷搞不清情況,那姓陸的官員也渾身一震抬起頭來,疑惑不解地問:仙君您不知道嗎?下官還以為您是來這里游玩訪友的呢? 我該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白衣就差把懵逼寫臉上了。 這時候還是容長青老成持重拿得住事兒,走到白衣身邊,向那陸姓官員拱手一禮:還得請教陸大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陸絳也后知后覺的察覺出事情好像比他想象的要復雜許多,見白衣一頭霧水,其他人更是不明所以,只得擺出一副得體又周到的微笑,躬身邀請道:這事兒一時半會兒可說不清,還請仙君移駕閻羅殿,容下官細細道來。 這時秦懷章也走到了他身邊,白衣與他對視一眼,被容長青牽著,跟著那陸姓官吏向著閻羅殿走去。 今天負責當值的泰山王,埋首在堆積如山的卷宗里,本就忙到焦頭爛額,忽然又接到手下判官的稟報,說是有個小仙君勿闖地府,更是一個頭兩個大了,揉了揉熬出血絲兒的紅眼眶,隨手招呼來一名小吏,趕緊去叫輪休的秦廣王來救場,他都忙到腳打后腦勺了,哪兒還抽得出時間去招待仙君呀。 白衣也沒想到自己還沒去過陽間的官府衙門,卻先到陰間的閻羅殿做客了,接過府衙小吏遞上來的香茗,他還有些在狀況外呢,要不是有容長青和秦懷章一左一右陪在他身旁,他都坐立難安了。 方才引他們進來的陸判官在招待好他們之后,便匆匆去迎他的上司閻王大人了。 一時間這大殿中只有他們?nèi)?,并幾個躬身立在兩側(cè)的皂衣小吏。 爹爹,懷章,你們說這是什么情況呀?白衣左看看右看看,今天一天的變故實在是太多了,腦子一時都沒轉(zhuǎn)過來彎兒。 白衣都懵,他倆更懵。 還是容長青嘆了一聲,拍了拍白衣的肩膀安撫道:別擔心,我看那陸大人對你是真的尊敬,應該不會害你,咱們既來之則安之吧。 是啊,要真出了什么意外,還有我呢,別怕。秦懷章也覆上了白衣握緊扶手的手,把那只緊張到指節(jié)微微泛白的手包在掌心安慰著他,不出意料的被容長青狠狠剜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