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師人少，基本上做任務的時候都能見到個七七八八。鹿島清看起來比夏油杰的年紀要大一點，如果是學長的話，只可能是京都高專的，所以從來都沒見過面。

    沒想到鹿島清搖頭：我不是咒術師。

    是普通人？

    為什么作為一個普通人，可以祓除詛咒？

    夏油杰一愣，眼睛微張，再次從詛咒殘穢確認了之前就在這個地方，有咒靈被鹿島清祓除掉了。

    普通人怎么能可是眼前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更顯得咒術師保護非咒術師這個理念像個笑話。

    夏油杰的反應不對勁，鹿島清喉嚨一緊，預感到可能踩中了某個雷點，他補抓到了夏油杰眼里一閃而過的厭惡，立刻補充：不，我和其他人不一樣。

    雖然不是咒術師，但也不是一個普通人。

    夏油杰迅速冷靜下來，無所謂道：沒事，這不重要。

    五條悟在一旁反駁：騙子。

    鹿島清微微頷首，表示不能再認同。

    他還以為系統(tǒng)不斷提醒的夏油杰會是一個典型的溫柔好人，才能做到對五條悟的感化。

    看來是他誤會了什么，這個人明明帶著對普通人類的歧視卻不自知。

    有意思多了。

    鹿島清舔了舔嘴角，從機械式工作狀態(tài)中，找到了解壓的手段。

    不，這其實很重要。鹿島清轉(zhuǎn)頭看著五條悟：我直接說了？

    五條悟豎起大拇指，表示贊同：沒錯！如果要找一個羈絆對象的話，老子只承認杰。

    他對鹿島清出其不意、沒有像他想的一樣率先去找他的父母表示滿意。

    人類總以為血親者就擁有天然的羈絆，五條悟不喜歡這種正論。

    原本想要從家人試探起的鹿島正常人清誤打誤撞在系統(tǒng)的提示下，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夏油杰看到鹿島清朝著某個什么都沒有的地方提問，更加莫名其妙。

    什么意思？

    鹿島清認真地說：我的出現(xiàn)，和五條悟有關。

    聽到摯友的名字，夏油杰下意識繃緊身體，手上暗自做著召喚咒靈的準備。

    鹿島清假裝沒有看到夏油杰的戒備：五條悟就站在這里，只是你看不見。

    夏油杰想到鹿島清從一開始就有些怪異的態(tài)度，眼睛會下意識向某處看，如果真的站著一個看不到的人，反而說得過去。

    這些小動作除非是偽裝高手，否則根本沒辦法演出得這么自然。

    夏油杰不置可否：很有趣的說法。

    我是一名歌者，工作是清掃足以危害到世界的垃圾。

    這樣埃夏油杰想到一點：可是，失蹤后重新出現(xiàn)的是自稱28歲的悟，如果是二重身的話，他應該也只有17歲才對。

    難道二重身還能先于本體長大？

    對哦。

    鹿島清面上不動聲色，心中狂call系統(tǒng)怎么辦，穿越者居然弄了一個年紀對不上的馬甲。

    他沒有想到這點，一時答不上來，在被拆穿的邊緣搖搖欲墜。

    不意外埃五條悟十分淡然：二重身又不是憑空產(chǎn)生的，有可能所謂的鏡像世界，真的也是一個真情實感的平行世界。

    他這么說，相當于給了鹿島清一根救命稻草。

    鹿島清趕緊抓住這根救命稻草：是的。

    二重身來自鏡面世界，但是我也沒辦法進入鏡面世界，以及確認有多少個鏡面世界產(chǎn)生。

    鏡面世界是混沌的，毫無規(guī)律可言。

    夏油杰捏扁了手上汽水喝完后空空的易拉罐：很玄幻。

    沾著水汽的手指捏了兩下太陽xue，雖然這種說法很神奇，但他并沒有完全不相信鹿島清。

    你說悟就在你旁邊，只是我看不見，那我需要你證明他真的在。

    五條悟隨意坐在一邊的樓梯上，右手撐著臉，漫不經(jīng)心地說：鯡魚蕎麥面，這次去北海道完成任務后，我準備帶的特產(chǎn)。

    鹿島清進行了轉(zhuǎn)述。

    我相信了。

    剛才還十分質(zhì)疑鹿島清的夏油杰，略略點頭，態(tài)度發(fā)生轉(zhuǎn)變。

    鹿島清取得了他的信任。

    五條悟和夏油杰，他們互為對方的突破口。

    尋求外援的第一步成功。

    畢竟和新手任務的反世界權限相比，鹿島清得到的技能強度落差太大，他不能保證面對詛咒之王是否可以成功用時間技能對付。

    萬一穿越者這個馬甲能變態(tài)到無視他的技能，他鐵定翻車。

    有著自知之明的鹿島清甚至恨不得讓夏油杰既能感受到五條悟，又可以代替他和穿越者打起來。

    四舍五入代替他來完成任務，鹿島清一定給夏油杰頒發(fā)一個大大的好人獎杯。

    還沒來得及進行下一步談話，突然傳來一陣鈴聲，夏油杰的手機響了。

    夏油杰說了聲抱歉，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是班主任夜蛾正道打過來的電話。

    摩西摩西。

    杰，你在哪？就在剛才，[悟]給我們透露了一個巨大情報。

    夜蛾正道迅速回憶。

    剛發(fā)現(xiàn)夏油杰沒有處決[五條悟]，反而把他帶回來的時候，夜蛾正道是不驚訝的。

    夏油杰丟下一句實力強大，我真的吃不下后，腦袋上吃了夜蛾正道一個拳頭，就被他趕出辦公室了。

    夜蛾正道夾在高層和學生之間，原本最令他頭疼的[五條悟]反倒是十分安靜。

    他擁有人類的理智、可以正常交流，除了時不時釋放殺意、惡念纏身的偏執(zhí)樣子看起來和精神患有疾病的人有些類似外，完全不像是一個詛咒。

    高層原本就懼怕作為咒術師的五條悟，面對現(xiàn)在的[五條悟]更是心如死灰。

    沒想到[五條悟]待了好幾天，他沒有殺掉任何人，反而對身為同類的咒靈充滿了排斥，已經(jīng)把森林里的野生咒靈全部屠戮干凈。

    觀察發(fā)現(xiàn)，[五條悟]對兩個同窗擁有更多的縱容。

    那幾天夏油杰在外執(zhí)行任務，于是家入硝子被病急亂投醫(yī)的高層找過，讓她一個不合格的外科醫(yī)生兼職心理醫(yī)生。

    為這種不靠譜的計劃翻了個白眼，她戳滅手上夾著的煙隨手扔進垃圾桶里，走進[五條悟]待的房間。

    發(fā)現(xiàn)身后開門的動靜，倚坐在窗邊的白發(fā)咒靈轉(zhuǎn)過頭來，許多不詳?shù)暮谏湮狞c綴在肌膚上，和人類時期不同，他放棄了遮擋眼睛的習慣，藍紅色異瞳詭異又艷麗。

    被這雙眼睛注視著，家入硝子似乎看到了[五條悟]埋在隱秘深處揮之不去的復雜情緒。

    是錯覺么還是五條悟真的經(jīng)歷了什么。

    家入硝子思維發(fā)散，還沒亂想多久，就聽到[五條悟]開口對她說了第一句話：你會永遠都在嗎？

    哈？

    這種偽文藝青年的苦逼矯情勁是誰啊？

    家入硝子眼睛變?yōu)樗吏~眼，忍住了吐槽的欲望，都是高專的任務罷了，忍祝

    她隨意坐下，被迫裝起心理醫(yī)生的樣子：我們談談吧。

    [五條悟]嗤笑一聲，半是安慰半是威脅：別擔心，有一天我可能會殺光全人類，但是在那之前，我肯定會先殺掉所有的咒靈。

    他對咒靈恨之入骨，正是因為若干年后，他的所有學生，全部被咒靈所殺。

    再次見到死去的同窗，讓他有一些控制不住的傾訴欲想要宣泄。

    那幾個咒靈，他們找到了自以為可以讓詛咒統(tǒng)治世界的辦法。

    語氣中顯現(xiàn)出濃烈的不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甘。

    四大咒靈突然受到啟發(fā)，選擇了把兩所咒術高專的學生全部刺殺掉。

    它們以斷絕咒術師的未來為目的，緩慢而有效地為詛咒主宰的世界創(chuàng)造機會。

    它們成功了。

    [五條悟]沒有談論過程，只是潦草說了幾句開頭結(jié)尾，隨意間還展現(xiàn)出了少許脆弱感，家入硝子卻差點被他同時抑制不住散發(fā)出來的惡意擠壓得喘不上氣。

    抱歉，我失態(tài)了。瞬間收回威壓，[五條悟]看起來十分無害，他笑著送客：辛苦了硝子，下次還有這種傻x任務，就拒絕掉吧。

    有我在，你們最好肆無忌憚一點。瘋狂的偏執(zhí)在眼眸中涌動：我保證，讓你們都活得好好的。

    任何人類也好，詛咒也好，都不能傷害他的人。

    他把這命名為愛。

    這次談話家入硝子沒有向高層透露。

    [五條悟]的瘋狂和偏執(zhí)讓她感到膽顫。

    她最終只把這些談話內(nèi)容告訴了夜蛾正道，把決定權交給夜蛾正道，是否透露出去，全憑老師定奪。

    好奇會害死人，她一點也不想知道為什么[五條悟]會變成這樣，也不想當?shù)谝粋€爆料的人。

    清月在賭，要不是一股腦說出來效果不好，他巴不得把這個馬甲的遭遇透露得人盡皆知。

    還好清月賭對了，夜蛾正道最終決定向高層以及他絕對會接觸到的學生們袒露了情報。

    他半遮半掩說的未來再加上其他人優(yōu)秀的腦補能力，讓他在高?；斓迷桨l(fā)順利，偶爾的ooc行為，也能被其他人忍下來。

    01號看他有些得意，暗戳戳提醒：別忘了上次殺掉你的反派，這次他還會來。

    清月有些就驚訝：什么反派居然還會一直追著我？

    這個你別管。01號打著哈哈帶過：總之那是我們完成任務的一個障礙。

    清月心里不滿，他突然想到什么：我有辦法對付他了，上次的殺身之仇，這次我絕對要報復回來。

    系統(tǒng)，你有他的資料嗎？知道名字也行。

    夜蛾正道回憶完畢，他提醒休假階段，外出采購東西的夏油杰。

    悟說，他來自平行世界，讓他和我們世界的悟發(fā)生意外交換的一個人。

    那個人叫鹿島清，他的目標是殺掉還作為人類存在的悟。

    第10章

    鹿島清看到夏油杰瞬間戒備起來，接著身體放松，似乎只是正常的接了個電話。

    嗯。夏油杰漫不經(jīng)心地應著：我會小心的。

    鹿島清沒能聽到電話另一端說的內(nèi)容，五條悟仗著別人看不見他，大條地蹭到夏油杰身邊偷聽。

    哇哦。五條悟拍手：精彩。

    他把夜蛾正道的話轉(zhuǎn)述給鹿島清：你說杰會相信誰？

    鹿島清后背一涼，下意識后退半步。

    穿越者頂著馬甲具有先天優(yōu)勢，他幾乎沒有把握讓夏油杰站在自己這邊。

    鹿島清做好了被夏油杰質(zhì)問，甚至戰(zhàn)斗的準備。

    沒想到夏油杰掛掉電話后，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問道：按照你的說法，我們需要制定一個讓悟回來的計劃。

    鹿島清眼睛微睜，旁邊的五條悟被他的反應逗笑，似乎早就預判到了夏油杰的態(tài)度。

    聽到五條悟的嘲笑聲，鹿島清有些惱怒，更多的卻是疑惑。

    心中一動，向系統(tǒng)默問：可以對比一下現(xiàn)在的夏油杰和上個任務最后劇情回放里狗卷棘兩個同窗的心理活動嗎？

    鹿島清有了某種聯(lián)想。

    系統(tǒng)和鹿島清心靈相通，瞬間明白他的想法，通過保存的觀測數(shù)據(jù)立即開始計算。

    【三人心態(tài)相似度為781】

    得到結(jié)論后，鹿島清醍醐灌頂，對現(xiàn)在的局面明了起來。

    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

    三人重新找了一個無人問津的廢棄倉庫。

    鹿島清努力克服恐懼，對時不時出沒在管壁上的咒靈做到無視，夏油杰不動聲色地揮了下手，倉庫內(nèi)的弱小咒靈全部消滅。

    鹿島清沒有發(fā)現(xiàn)他出手，心中長舒一口氣，幸好這些咒靈都消失了。

    無意偷聽，但是剛才你打電話的內(nèi)容我已經(jīng)全部知道了。

    夏油杰眼角一彎，笑出聲：是悟在偷聽吧。

    你不用替他背鍋。

    五條悟不爽地切了一聲，多虧了夏油杰感受不到他，才讓兩個人至今沒有像熊孩子一樣吵起來。

    冒昧問一下，為什么你選擇相信我？鹿島清實在好奇。

    夏油杰搖頭：不，我只是在相信我自己。

    哪怕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他證明[五條悟]是本人，可是他的潛意識從一開始就明確表明了他的懷疑。

    從一始終，從未動遙

    悟有一點是不會變的，他做的一切都有意義。夏油杰拿出鹿島清給的巧克力：這是他最喜歡的一款巧克力，那個[悟]不喜歡。

    原本還因為摯友的無條件信任在嘚瑟的五條悟石化。

    鹿島清額頭留下一滴汗，他做的一切都有意義不代表喜歡的口味也有意義吧。

    這個例子怎么看都像是夏油杰隨口瞎編的。

    看他充滿了吐槽欲的臉，夏油杰笑了笑沒有回答：所以，我要怎么樣才能看到悟？

    鹿島清把懷疑暫且壓在心底，重新回歸正題。

    不知道。少年扶著額頭，把眼睛捂住，不好意思地把實話說出來。

    夏油杰：？

    其實我也只是一個只完成了一次任務的新手而已。

    沒關系，一次也是經(jīng)驗。

    偷瞄到夏油杰鼓勵的眼神，鹿島清徹底把眼睛捂死：上次出了點意外，受害者剛剛和他的同學見面就恢復正常了。

    當時被五條悟強拉過去敘舊的鹿島清根本沒有親眼見到過狗卷棘回歸正常的場面，全靠劇情回放，多少和現(xiàn)場旁觀有點差距。

    從新手開始就是最強的五條悟、夏油杰：哈？x2

    他們理解不了鹿島清復雜的心情。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鹿島清苦惱道：說不定是時機未到？

    剛才系統(tǒng)給出的超高判定，已經(jīng)讓他能確定夏油杰就是那個能讓五條悟回歸正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