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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情鎖為君心(傾國之三)在線閱讀 - 第一章

第一章

    南飛瑀記得那一年,他緊緊抓住二姊的手,兩人被帶進好大的地方,一群人要將他和二姊拆散,他好怕。

    “二姊!二姊……”他怕得大哭,伸手想要抓住二姊。

    “瑀兒!你們放開我!放開瑀兒!”南昕樂用力掙扎,對抓住她的人又踢又咬,卻掙脫不開。

    “二姊!”他抓不住二姊的手,獨自一人被帶到陌生的地方,他好怕,“二姊……”

    “哭什幺?吵死了!”一名女人生氣地罵他。

    南飛瑀縮了縮身子,紅著眼睛,急忙止住哭聲,可心里的懼意卻更深,小小的身體不住顫抖。

    這是什幺地方?

    他看著四周,這地方比他的房間大,也比他的房間漂亮,可是沒有父王,沒有母妃,沒有姊姊……

    想到母妃,他急忙閉上眼,不敢再想。

    他靜靜地縮在角落,小手抱住膝蓋,不敢吭聲,他肚子餓了,但他不敢喊餓,也沒有人理他,沒人叫他吃飯。

    偌大的房里好安靜,安靜得可怕。

    他就這樣安靜地抱著自己,疲累地睡著。

    “瑀兒、瑀兒……”

    恍恍惚惚地,南飛瑀好似聽到二姊的聲音,他急忙睜開眼,愣愣地看著二姊。

    “瑀兒!你還好嗎?你沒事吧?有沒有人欺負你?嗯?”南昕樂擔(dān)心地摸著他的身體,怕他受到一絲傷害。

    “姊……”他徐徐伸出手,抓住二姊的衣服,手里的觸感是真的,眼淚立即涌出。

    “瑀兒怕……”

    “乖,別怕。

    ”南昕樂緊緊抱住他。

    “別怕,以后二姊不會再離開你,二姊會保護你,別怕。

    ”

    他放聲大哭,緊緊抓住眼前的懷抱,身前的溫暖是他熟悉的,他放心依偎,安穩(wěn)地被守護。

    他什幺都不知道,只知道身邊有二姊,他安心地待在二姊身邊,不敢放開她的手。

    過了好久好久,許久不見的大姊出現(xiàn)了,大姊笑著摸著他的頭,然后他被換上新衣服,被帶上金碧輝煌的宮殿,坐上一張巨大漂亮的金色椅子,而臺階下面,一群人朝他跪拜。

    他不知所措地看著那群人,他不知發(fā)生什幺事,只知從那時起,他被叫“皇上”,他不再是南飛瑀,而是金陵皇朝的皇帝。

    他身邊開始跟著一群人,也多了一個皇叔,而那個皇叔負責(zé)教導(dǎo)他。

    對于他口中的皇叔,他本能地感到驚懼,下意識地想尋求姊姊的庇護,可是當(dāng)他看到皇叔嘴角的笑時,他僵住身體。

    垂下頭,他什幺都不敢說。

    “瑀兒別怕,姊姊會保護你的。

    ”二姊抱著他,對他重復(fù)這句話,他閉上眼,任熟悉的雙手護著他。

    南飛瑀相信,這雙手會永遠護著他,他不用怕,只要安心被守護,其余的,他不聽也不看。

    可夢魘卻如影隨形地跟著他,那將母妃胸口染紅的血、穿透耳朵的凄厲慘叫,每天每夜,如鬼魅般糾纏著他。

    南飛瑀迅速坐起身,俊秀的小臉是掩不住的恐懼,胸口急促地起伏,冷汗幾乎浸濕薄薄的單衣。

    轟隆的雷聲讓他的心跳更亂,咚咚咚地,用力得彷佛快跳出胸口,他咬著唇,迅速跳下床。

    姊姊……他要找姊姊。

    雷聲掩住他的腳步聲,大雨淅瀝,小小的身影在黑夜里幾不可見,他閃過巡邏的侍衛(wèi),來到大姊住的白塔。

    白塔里很靜,沒有任何守衛(wèi),墻邊的燭火閃爍,南飛瑀停住腳步,這樣的寂靜讓他不安。

    握了握拳,他忍不住放輕步伐,走向?qū)媽m,可當(dāng)他站到門口時,卻僵住了步伐。

    他看到他口中的皇叔在里頭,而大姊則跪在他身前。

    “魏紫,你要怎幺服侍我?”男人噙著笑,勾起女人細致的下巴,俊美的臉龐是邪肆的笑意。

    南魏紫垂眸,解開男人的腰帶……

    南飛瑀睜大眼,他不敢出聲,只是愣著目光。

    男人早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唇邊的笑讓南飛瑀僵住身影,他想到當(dāng)年,男人也是這樣對他笑。

    那笑容里的輕蔑,他永遠也不會忘。

    他什幺都無法做,只能轉(zhuǎn)身逃開。

    他想當(dāng)作什幺都不知道,可腦海卻不斷浮現(xiàn),他尊貴美麗的姊姊竟然……南飛瑀閉上眼。

    雖然年幼,可畢竟身處皇宮,他怎會不明白那代表什幺?

    可他不想明白,他不想。

    “二姊……”對,他要去找二姊。

    南飛瑀倉皇地跑到南昕樂住的別院,還未走近,就聽到從雨中隱隱傳出的刀劍聲。

    他怔著目光,看到一群黑衣人包圍著二姊,手上的刀劍不斷攻向她,而二姊手上的長槍揮掃,目光無懼地和黑衣人對戰(zhàn)。

    倏地,一柄利劍掃過二姊胸口,二姊往后退,可血花仍然迸出。

    “公主!”對方立即停住攻勢。

    “別停,繼續(xù)!”南昕樂抿著唇,握緊長槍,立即上前進攻。

    他們沒發(fā)現(xiàn)他,而他,也踏不進去。

    瑀兒,以后父王不在,你要好好保護母妃和兩個姊姊。

    他想

    起父王消失那天在他耳邊說的話,那時年幼的他不懂,可卻將這話深深記著。

    他轉(zhuǎn)身,默默地離開。

    腦中浮現(xiàn)一幕幕畫面──刺入母妃胸口的發(fā)簪、染紅的鮮血、可怖的慘叫聲,還有那緊緊抱住他的顫抖雙臂……

    瑀兒,別怕,姊姊會永遠保護你。

    保護……

    南飛瑀看著自己的手,光滑軟嫩的掌心看得出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他想到二姊的手,是那幺粗糙,甚至長著粗繭。

    他握緊手,他總是不聽不聞不看,可此時此刻,想到大姊忍受的屈辱,想到男人那輕蔑的笑,想到二姊身上的傷,再想到自己一直安穩(wěn)地被守在羽翼下,他一直被保護著,甚至安于被保護著。

    “父王……”他沒有做到,他沒有保護好母妃,沒有保護好姊姊,他甚至逃避著,當(dāng)自己什幺都不知道。

    而此時此刻,他還能繼續(xù)安然地窩在她們的守護下嗎?

    南飛瑀茫然了,他回到寢宮,環(huán)視著這偌大的宮宇,心頭卻是nongnong的厭惡,他不要待在這里,他不要……

    他逃了!

    他從地道里逃走,那地道是他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可以通往外頭,他把這地道當(dāng)作秘密,卻從沒想過他會有從這地道逃出去的一天。

    可離開皇宮,他卻無處可去。

    茫然的步伐無依無靠,他能去哪里?

    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走到南王府,他推開門,踏進王府。

    穿堂而過,他環(huán)視四周,雖然一片幽暗,可他知道擺設(shè)都跟以前一樣,完全沒變,只是這個家卻不再有一絲人煙,寂寥的氣息,不復(fù)當(dāng)年的興榮,他甚至不敢閉上眼,就怕聽見那時的慘叫聲。

    走出王府,南飛瑀坐在角落,雙腿曲起,孤獨地抱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早被雨淋濕,寒風(fēng)瑟瑟,他卻不覺得冷,只是睜著空洞的眼,將臉埋進膝里,臉龐滾下灼熱,卻溫暖不了冰冷的身軀。

    “大哥哥,你怎幺了?”

    軟軟的聲音傳進他耳中,南飛瑀恍惚地抬起頭,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

    她真的很小,手提著燈籠,一手撐著油傘,那傘還比她高,讓她拿得有點吃力。

    他怔怔地看著小女孩,就著燈火,他看到女孩的臉很白,小嘴紅紅的,有著一雙大眼睛,頭上梳著雙髻,再以紅緞帶綁起,身上也穿著紅色的棉襖,包得緊緊的,像顆繡球。

    “大哥哥,這幺晚了,你怎幺還在外頭?”側(cè)著頭,她好奇地問,卻沒想過自己也是深夜在外頭。

    南飛瑀垂下眸,不理會她,繼續(xù)將臉埋進膝里。

    耳邊卻傳來窸窣聲,隨即一直落下的雨停了,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小女孩坐到他身邊,燈籠放到地上,手上的油傘遮在兩人上方,阻隔了雨絲。

    “大哥哥,你要吃糖嗎?”她從懷里掏出糖,大方地分給他。

    南飛瑀別開眸,不理她。

    小女孩也無所謂,逕自吃著糖,手舉著傘,也不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一旁。

    “我一直被保護。

    ”許久,南飛瑀啞著聲音,低低說著。

    他不知他為何要說,也不覺得小女孩能聽得懂,他只是需要有人聽。

    “其實我早察覺了,就算一開始真的不懂,日子久了,又怎會不知?”二姊身上的傷,他不是沒發(fā)現(xiàn)過,大姊和皇叔的曖昧,他也隱隱察覺,只是,他當(dāng)作什幺都不知道。

    “我很懦弱,懦弱得不敢去面對,就這樣裝聾作啞,天真又快樂地過每一天,卻不知,我的安樂是我的親人付出代價得來的。

    ”他的皇位、他的命,全是姊姊們護來的。

    “不,不是不知,只是不敢去面對。

    ”可是,他忘不了皇叔臉上的笑,那笑容彷佛看透一切,看透他的卑鄙,看透他的軟弱,看透他的故作無視,因而……輕蔑。

    是,那樣蔑視的笑是他應(yīng)得的。

    “我不知道該怎幺面對她們,對我這樣懦弱的人付出值得嗎?”南飛瑀咬唇,覺得羞愧。

    “在他們心里,大哥哥一定很重要。

    ”

    南飛瑀一愣,怔怔地轉(zhuǎn)頭看小女孩。

    小女孩對他笑,圓眸因笑容而燦亮,她側(cè)了側(cè)首,像是在思索,好一會兒,才又道:“因為很重要,所以才會拚命保護,大哥哥有很好很好的親人耶!他們一定是想看大哥哥的笑容才會這幺拚命保護大哥哥。

    ”

    “笑容?”

    “嗯!”小女孩用力點頭。

    “姥姥說,只要我開心的笑,她也會很開心,可我難過,她也會難過,大哥哥的親人也是這樣吧?”

    “可是應(yīng)該是我保護她們的……”父王的托付,他沒有辦到。

    “那大哥哥就保護她們呀!現(xiàn)在不行,還有以后呀!”

    “以后……”南飛瑀怔著目光。

    “是啊,現(xiàn)在被保護,以后就換你保護她們,這樣才叫親人呀!”小女孩對他笑。

    看著小女孩的笑容,南飛瑀不禁想到姊姊的笑,面對他,她們總是笑,他開心,她們也開心。

    現(xiàn)在是他被保護,可是,他也可以保護她們,就算現(xiàn)在不行,至少還有以后。

    只要他不再

    懦弱,只要他強大,他就能守護她們。

    茫然的眼瞳漸漸堅定,南飛瑀笑了,他抬起頭,卻不見小女孩,他不禁錯愕,“小meimei?”他喊,可四周卻無人影,只剩下早已熄滅的燈籠。

    雨已停了,天也漸白。

    他拿起燈籠,再看著四周,卻遍尋不到紅色的小身影,只有手上的燈籠告訴他這不是場夢。

    他笑了笑。

    “謝謝。

    ”他低語,不管小女孩聽不聽得到。

    拿著燈籠,他舉步走向皇城。

    他的心不再無依,他已明白自己要做什幺,想到那抹輕蔑的笑,南飛瑀揚起唇瓣。

    他,會讓那抹笑消失;他,會守護他僅有的親人。

    父王,瑀兒會辦到的。

    金碧輝煌的大殿,文武百官站于兩側(cè),手持笏板,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垂首,幾乎是緊繃地面對此時沉滯的氣氛。

    南飛瑀斜倚著皇座,手肘支著臉龐,年輕的俊龐微勾著一抹淡笑,手指在腿上輕點,一身金黃龍袍襯出君王的尊貴。

    他的相貌清俊,幾乎可說是漂亮,溫和的眉眼,直挺的鼻梁,而那張好看的唇總是噙著儒雅的淺笑,黑眸因笑而微彎,有如一輪清雅明月,這樣的笑容極迷人,可是站立的文武百官卻更沉默,垂下的眼完全不敢抬起。

    站在中央的劉尚書更是冷汗涔涔,他偷覷著南飛瑀的神色,見南飛瑀笑得溫潤爾雅,心頭卻更顫抖。

    這個少年皇帝,心思難測到讓人難以捉摸,那張俊雅的臉龐總是掛著溫和的笑,讓人以為他好掌握,可他們這些大臣卻從來搞不清楚他在想什幺。

    當(dāng)年輔佐皇上的攝政王卒于戰(zhàn)役,而后,守護金陵皇朝的圣女又在明奚國失蹤,當(dāng)初皇朝一片慌亂,年僅十六的南飛瑀卻一派沉穩(wěn),不見一絲驚慌,那張俊臉掛著淡淡的淺笑,看著他的笑容,他們的心卻漸漸平穩(wěn)下來。

    南飛瑀迅速派人搜查圣女下落,沒多久,守護圣女前往明奚國的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受傷回國,他們這才知道是明奚國君覬覦圣女,讓圣女生死不明,南飛瑀立即下令攻打明奚國,半年后,甚至宣布金陵皇朝以后將不再有圣女。

    沒有攝政王與圣女的存在,南飛瑀完全掌握住皇權(quán),他不再是以前年幼只聽從攝政王指令的皇帝,十六歲的他,雖然年輕,可卻已讓人難以捉摸。

    劉尚書記得當(dāng)年皇上宣布金陵皇朝將不再有圣女繼任時,一群大臣立即站出來反對。

    面對眾臣的反對,南飛瑀不惱不怒,他只是噙著溫潤的笑容,如珠玉般的清嗓柔和。

    “哦?你們覺得廢除圣女繼任的事不好?”

    “皇上,因為圣女的庇佑,我們金陵皇朝才能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國運才能昌隆,圣女是民心寄望所在,廢除圣女之事萬萬不可,請皇上三思!”為首的禮部官員恭敬道。

    “哦?”南飛瑀輕應(yīng)一聲,黑眸緩緩掃了眾臣一眼,“原來因為圣女,金陵才能繁盛,沒有圣女,金陵就會衰退,既然如此……來人,摘下他的頂帽、官袍。

    ”

    “皇上?”禮部官員一陣錯愕。

    南飛瑀仍然笑得溫文,“沒有圣女,金陵就會亡敗,既然這樣,朕要你們這些文武百官做什幺?”

    他的語氣溫和,沒有一絲怒意,可眾臣卻驚得跪下,齊聲道:“皇上息怒。

    ”

    “皇上,臣……”禮部官員急忙想開口。

    “嗯?”南飛瑀淡淡一睨,他嘴邊的笑容未曾消失,對方卻感覺心頭一顫,而他頭上的頂戴和身上的朝服也被摘下,隨即被侍衛(wèi)架著離開大殿。

    “你們還有意見嗎?”支著頭,南飛瑀淡淡詢問,眾臣屏息,不敢吭聲,連方才跟著反對的大臣,看到同袍的下場后,也不敢再有任何異議。

    “既然沒意見,那幺從今往后,金陵皇朝再也沒有圣女,也不再需要圣女,金陵的繁榮不是靠圣女的庇佑,而是看你們這些官員能有什幺作為,如果沒有圣女,金陵就無法再維持繁盛,那幺……朕摘下的不會是你們的官職,而是你們的腦袋。

    ”

    當(dāng)年,從皇帝口中吐出的話,極柔和、卻也極清晰地傳入眾臣耳中,從那時候起,他們就知道,這個少年皇帝已不是能任人擺弄的傀儡皇帝,他已掌權(quán),是真正君臨天下的帝王。

    劉尚書想起當(dāng)年的情形,而七年來,南飛瑀也實行他的話,他要的是會做事的臣子,那些奉承貪污的官吏全被貶職,劉尚書還記得之前有個大臣仗著權(quán)勢,不僅私下貪污官銀,甚至強搶民女,作威作福,皇帝一知曉,二話不說,直接在大殿上讓人將人拖下去,直接處斬。

    而當(dāng)時,南飛瑀的臉上就是掛著現(xiàn)在的笑容,想到這,劉尚書身上的汗幾乎快浸濕官袍。

    見劉尚書臉色驚懼,南飛瑀才徐徐開口,“選召秀女進宮,國不可一日無后,怎幺?朕的后宮這幺值得尚書關(guān)心?”也是,不只后位虛懸,他的后宮連個妃子也沒有,也難怪這些大臣擔(dān)憂了。

    “朕聽說尚書之女正值芳華,才貌出色早傳聞各地,沒意外的話,應(yīng)也在選召之中,要不要朕直接封為后,讓尚書當(dāng)個國丈?”

    劉尚書聽得臉色發(fā)白,立即下跪。

    “皇上,臣、臣不敢!”

    “不敢?”南飛瑀微笑,略長的黑眸也泛著笑意,明明笑得萬般儒雅,但劉尚書卻開始打顫。

    “尚書方才不是還說得振振有詞,現(xiàn)在又不敢?那幺,尚書是想要如何呢?說來讓朕聽聽。

    ”

    “臣、臣……”皇帝的口氣愈柔和,劉尚書就愈恐懼,怕得說不出話來,他急忙向站在一旁的左右丞相求救。

    左相眼觀鼻、鼻觀心,當(dāng)作沒看到,右相在心里嘆口氣,也看不下老同袍被皇上嚇成這樣,只好站出來。

    “請皇上息怒。

    ”

    “怒?”南飛瑀輕輕挑眉,嘴邊含笑。

    “右相,朕何時發(fā)怒了?”他一直都很溫和呀!

    “皇上,尚書素來忠心耿直,會提出選妃之事,也是關(guān)心皇上,畢竟皇上已過弱冠,可后宮卻無妃子,皇上,這于禮法不合,何況眾臣與天下百姓都期待太子的誕生。

    ”右相不卑不亢,恭敬地說道。

    “右相,你們該關(guān)心的是國事,而不是朕的事。

    ”要不要選妃,由他來決定,而不是他們。

    “皇上,恕臣大膽,事關(guān)皇上的后嗣,這不也是國事嗎?”右相的話讓南飛瑀微瞇眸。

    “所以……右相的意思是你們管到底了?”他淡淡開口,唇畔的笑仍不變,只是點著大腿的手指卻已停下。

    “臣不敢。

    ”右相的態(tài)度不變,仍然維持沉穩(wěn)。

    “只是希望皇上能夠好好考慮后宮的事。

    ”

    南飛瑀看著右相,右相站得直挺,一雙精練的老眼沒有絲毫閃爍,僅是沉靜面對。

    南飛瑀在心里冷哼,面對這輔佐自己的二代老臣他是尊重的。

    “尚書,起來吧!”他也知道尚書的忠心,只是不悅他管自己的事。

    “謝皇上。

    ”劉尚書抖著腿站起。

    “后宮的事朕會考慮。

    ”他勉強退一步。

    “在朕考慮完前,你們誰也不許再提選妃的事。

    ”

    “是。

    ”眾臣回道。

    “退朝吧!”南飛瑀揮手,不等眾臣回禮,立即起身離開大殿。

    南飛瑀回到清華宮,自己換下身上的龍袍,他從來不讓宮女貼身伺候,身邊除了隨身的近侍外,他都自己動手。

    陳玄遞上衣袍,他服侍皇帝多年,也知道他的習(xí)性,利落地將皇上脫下的龍袍和皇冠整理好。

    “皇上,小的去傳早膳。

    ”皇上的貼身近侍只有他,因此身邊的瑣事都是由他處理。

    “嗯!”南飛瑀輕應(yīng)一聲,穿上月白色繡著精致龍紋的衣袍,他將袖口折好,頭戴金絲冠,一身華貴的氣質(zhì)展露無疑。

    他踏出內(nèi)室,陳玄已在桌上備好膳食。

    “皇上,請用膳。

    ”在南飛瑀坐下時,陳玄遞上象牙箸,隨即彎身告退,站在殿外等候吩咐。

    南飛瑀安靜地用膳,偌大的寢殿里,只有筷子碰到碗盤發(fā)出的輕微聲音,而這樣的寂靜他早已習(xí)慣。

    從七年前開始,他面對的就是這樣的安靜,不再有人陪他用膳,也不再有人為他夾菜,溫柔地拿著手巾為他擦嘴。

    會這幺對他的人,都已離開。

    烏黑的眼眸微微一沉,夾菜的手微頓,可隨即又恢復(fù)平穩(wěn),端著碗,他一口一口吃著。

    桌上的菜色精致美味,而他,早已索然無味,身為帝王,他只能待在這皇宮里,哪也不能去。

    即使微服出巡,即使秋獵,即使到別宮避暑,最后,還是要回到這個華麗的皇宮。

    他,永遠不能離開。

    這是他的責(zé)任,他知道;他更知道,這樣的寂靜,他要面對一輩子,他早已有心理準備。

    早在他放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要背負的是什幺。

    年幼時,他被保護著,當(dāng)他有能力時,換他保護她們──他最重要的親人。

    他,放手讓她們離開,他已長大,不再需要她們守護,他知道,這一分別,再無相見之日。

    他早已準備好,獨自一人走在孤獨的君王之路上,而他也習(xí)慣了,只是……現(xiàn)在,心卻莫名地覺得空。

    放下碗筷,南飛瑀為這種莫名而來的空虛感到好笑,坐擁天下人羨慕的權(quán)勢,他有何好空虛的?

    只是……環(huán)視沉寂的宮殿,他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剩下的,除了靜還是靜。

    他可以讓人喧嘩,讓一群人圍在身邊伺候,可是,卻仍驅(qū)趕不了空蕩蕩的寂寞。

    是的,他寂寞了。

    他想要有人陪,想要有人說話,想要有人關(guān)心,想要一個……他可以全心信任的人。

    徐徐垂下眼,南飛瑀想到早朝的事。

    “選妃……”讓一群女人待在后宮,為了爭寵勾心斗角,再為自己招來更多麻煩?不,他不!他要的,是唯一。

    信任的人,只要一個就夠了。

    抬眸不經(jīng)意地看向掛在墻上的燈籠,南飛瑀不禁想到當(dāng)年遇到的小女孩,他起身拿下燈籠。

    紅色的燈籠紙早已褪色,不過沒有破損,他一直將這燈籠小心地保存著,不許

    任何人碰觸,連他最親的親人,他也不讓碰。

    他記得當(dāng)初二姊還笑他,這燈籠有什幺寶貝的,干嘛不許碰?而他只是笑著不語。

    那個小女孩,是他心里的秘密。

    他曾經(jīng)再從地道走出皇宮,跑到南王府,想要看看能不能再遇到她,只是卻再也沒碰過了。

    她像是憑空消失了,若不是這個燈籠,他真會以為那個小女孩只是一個夢,對于小女孩的相貌他早已模糊,只記得她一身紅,還有她對他說的話。

    他將她的話聽進耳里,并且照她的話做著。

    看著燈籠,眸色不由得深幽,如果……

    “如果……能再遇上,我一定選你當(dāng)皇后!”是她,他一定能信任。

    只是,這愿望定難實現(xiàn)吧?

    南飛瑀微微笑了,溫潤的笑容里是淡淡的寂寥,看著手上的燈籠許久,他將燈籠掛好,臉上的落寞迅速消失。

    他是君王,不允許任何的脆弱。

    轉(zhuǎn)身,黑眸已是平靜。

    至于選妃的事……他,是該好好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