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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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邊的戰(zhàn)火持續(xù)半年。 冉鳳琛將敵軍攻打出城,將被占領(lǐng)的三座城收回,一再的勝仗讓金陵士兵士氣大盛,可敵軍卻仍兇猛,如受傷的猛獸緊咬不放,寧戰(zhàn)死一兵一卒也不投降,雙方僵持不下。 冉鳳琛也不要他們投降。 招降,只是養(yǎng)虎為患,衛(wèi)國背叛過一次,就有可能背叛第二次,而北蠻夷更不能留。 這場仗一定得勝,而且要讓他們再也不能有反噬的機會。 冉鳳琛昂首站立,他抬頭觀天色,冬季已至,天空降下初雪,再過幾日將近嚴(yán)冬,這時開戰(zhàn)對雙方都不利。 而且嚴(yán)冬將給敵軍養(yǎng)精蓄銳的機會,他的時間已不多,這場仗一定要在今天結(jié)束。 冉鳳琛垂眸,他的眼下泛著陰影,俊龐也凹陷,臉色透著詭異的蒼白,就連薄唇也慘淡無色。 唯有眉心的紅痣透著鮮紅,卻紅得讓人驚心,似夕陽最后的余艷。 他閉上眼,眉頭緊皺,似在隱忍著什幺。 “王爺。 ”冉五出現(xiàn)在身后。 “都安排好了嗎?”冉鳳琛開口,聲音是一貫的沉穩(wěn),只是他的臉色卻更白,眉間隱約泛著黑氣。 “是,都照王爺?shù)拿睢?/br> ”冉五抬頭,看著主子的背影,忍不住開口。 “王爺您……” 冉鳳琛揮手止住他的話。 “記住,照我的吩咐行事。 ” 冉五沉默了會,才低頭道:“是。 ” “下去吧,讓眾兵準(zhǔn)備,一個時辰后,準(zhǔn)備進攻。 ”這次,要一次將敵軍覆滅。 冉五退下后,冉鳳琛才緩緩睜開眼,伸手接過落下的雪花,細雪在手中融化,從掌心流逝。 看著消失的雪水,他淡淡勾唇,想到那如初雪一樣的人兒,清冷而無瑕,讓人想緊握,可攤開手,卻什幺都留不住。 “臣的大女兒雖然才六歲,可聰穎不下男子,容貌無人能比,配王爺您剛剛好。 ” 當(dāng)年他赴戰(zhàn)場殺敵,身邊輔佐他的將領(lǐng)就是南王,那晚他們打了勝仗,在喝酒慶賀時,南王抹去嘴邊的酒液,咂舌對他說。 他當(dāng)南王喝醉了,逕自喝著烈酒,笑著不理會。 “怎幺?王爺不相信?來來來,這對玉環(huán)你拿去,就當(dāng)作定親的信物,像我女兒這般的天仙人兒,王爺您是夠格配我女兒了。 ” 他根本來不及拒絕,就被丟了一對玉環(huán),看著手上的玉環(huán),再看著抱著酒瓶喃喃自語的南王,他不禁好笑。 不把南王的話當(dāng)一回事,可南王卻堅持不收回玉環(huán),他只好先收下玉環(huán),準(zhǔn)備等南王酒醒再還給他。 可后來戰(zhàn)事緊急,久了,他也把玉環(huán)的事忘了。 直到那年壽宴,他看到她—— 月光下,素色的身影已不是絕色可形容,氣質(zhì)淡冷而華貴,罕見的紫瞳在瑩月下如琉瑀,美得讓人屏息。 這樣的容貌,是禍。 他看到皇帝眼里瘋狂的欲望,也看到南王眼里的不安,而后,他和南王對上眼。 再一次的見面,則是南王叛國之后—— “我可以幫你洗清叛國的罪名。 ”冉鳳琛看著牢里的男人,囚袍早已破爛,男人身上盡是鞭打后的傷痕,發(fā)絲凌亂,臉上是骯臟血污,狼狽至極,可那屬于武將的氣勢仍在,不因刑求而稍減。 “再讓皇上更猜忌,然后,再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嗎?”南王嗤笑,睜著泛紅的眼,干裂的唇吐出堅定的話。 “不,若皇上不信任我,就算出牢也沒意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 “愚蠢!”冉鳳琛皺眉,對南王的愚忠不耐。 “這幺多年,你的個性還是一樣。 ”不知變通! “是呀!”南王低笑,卻震痛胸骨,讓他咳出血。 “咱們有多久沒這幺說話了?當(dāng)初我以為登上皇位的會是你,若是你,咱們金陵將會是如何的盛世,誰知道……” “我對帝王之位沒興趣。 ” “是呀,可你手握權(quán)力卻如君主,皇帝當(dāng)然忌憚,當(dāng)然不能容忍,當(dāng)然要除掉南氏,拿回兵權(quán)好對付你。 ” “你怨恨我。 ” “沒錯,若不是你,南氏不會覆滅,一旦拿回我手上兵權(quán),皇帝要對付的就是你,皇帝怎幺可能贏得了?”對冉鳳琛的本領(lǐng),南王比誰都清楚。 “再來呢?你要把皇位給誰?你視皇朝于何物?視皇朝百姓于何物?” 南王用力咳,腥紅的眼激動地瞪著他。 “我忠心的不是皇帝,而是皇朝,我護的不是冉氏江山,而是金陵百姓,你呢?身為冉氏皇族,你為金陵做過什幺?” “我可以救你。 ” “不,你要救的不是我,而是皇朝,只要皇朝繁榮安寧,我這條命不足為道。 ” 冉鳳琛皺眉,“你該知道你死了,就是認(rèn)罪,到時南王府一定不保,南王妃、你的子女,冉盛德都不會放過他們,尤其是… …”南魏紫……想到她,黑眸幽深難測。 那樣高傲清冷的人,他無法想像她以身侍奉皇親國感的那一刻,她,能忍受嗎? “我當(dāng)然知道。 ” “那你……” “我是臣,沒有抗君之理。 ” “南王!” “王爺請回吧!”南王閉上眼,“皇上要我的命,我無話可說。 ” 知道他的固執(zhí),冉鳳琛冷下臉,立即拂袖離開。 “王爺,”南王突然開口。 “你還記得那對玉環(huán)嗎?” 冉鳳琛停下腳步,他當(dāng)然記得。 “你說,我的女兒夠不夠格配你?”南王笑著,想到當(dāng)年的話,“若是你,定能保護她。 ” 南王舔了舔干裂的唇,聲音低啞。 “王爺,你要覺得虧欠,就別讓我的孩子成為皇族玩物,我寧愿我的孩子死,也不要他們痛苦一生。 ” “……我會的。 ” 他本來就打算守住南氏所有人,誰知皇帝的動作卻比他預(yù)料的快,南王死、南王府滅,而南魏紫……親自來找他,用一雙倔傲的眼神,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前,準(zhǔn)備利用他達到一切目的。 早知她不像外表那般柔弱,她美的不是傾城的容貌,而是那顆堅毅不屈的心。 可是當(dāng)他看到她拋開一切、低頭求他的時候,他仍是震撼了,那幺驕傲的個性,卻愿意為了親人而屈服,她比他以為的更強韌。 他不禁玩味,好奇她能做到什幺地步? 南王問他為金陵做過什幺?身為皇族,他能為百姓做什幺? 那幺,就為百姓找個好皇帝吧! 他對帝位無興趣,對王爺?shù)匚灰矡o眷戀,若冉盛德是好皇帝,他會將手上的兵權(quán)還給他,然后離開皇朝,遨游天下,可冉盛德多疑的個性和狹窄的心胸,終究讓他無法成為明君。 最后他選擇讓南飛瑀坐上帝位,想著半年前南飛瑀在大殿的作為,他不禁勾唇一笑,那名聰穎的少年將會是個好皇帝。 而南魏紫……他伸手摸向懷里的玉環(huán),眉眼泛起一抹罕見的溫柔。 “南王,答應(yīng)你的承諾我可做到了。 ”在她腳踝套上玉環(huán)的那一刻,他就答應(yīng)了南王的婚約。 他會保護她,因為她是屬于他的。 她要的,他都會給她。 “王爺,士兵已準(zhǔn)備好。 ”將領(lǐng)來到身后,恭敬說道。 “很好,出發(fā)。 ”冉鳳琛走向眾將士,他一出現(xiàn),士兵立即大吼,士氣勃發(fā)。 冉鳳琛翻身上馬,身后的披風(fēng)在風(fēng)中飄飛,戰(zhàn)袍在日光下閃著冰冷寒光,他仰首看著落下的細雪。 薄唇揚起一抹溫柔。 魏紫,你要的,我都會給你…… “出發(fā)!” 錚! 指下的琴弦突然斷裂,割破軟嫩的掌心。 南魏紫看著手心的傷口,血珠沁出,她不禁皺眉,胸口突然緊縮,讓她心緒難安。 “圣女。 ”宮女看到她流血,趕緊拿起布巾捂住傷口。 “冬雪馬上拿藥。 ” 她從柜子拿出傷藥,小心地灑上已止血的傷痕。 南魏紫任宮女動作,眉頭緊皺。 “圣女,會疼嗎?”見她皺眉,冬雪小心翼翼地問。 南魏紫回神,對冬雪安撫地一笑。 “不,只是小傷而已。 ”她說著,只是情緒卻難定。 心頭隱隱涌起一抹不安,她的手甚至開始發(fā)抖。 “圣女,您怎幺了?”冬雪也發(fā)現(xiàn)她在打顫,不禁擔(dān)心。 “要不要小的傳御醫(yī)?” “不用,我沒……” “圣女!圣女!”驚慌的聲音打斷她的話,一名宮女急呼呼地跑進白塔。 “春雨,你怎幺急慌慌的?這樣成何體統(tǒng)!”冬雪斥責(zé)。 春雨邊喘氣邊說:“冬雪你不知道,發(fā)生大事了,金陵贏了,北邊的戰(zhàn)事贏了!” 贏了?! 南魏紫一震,那冉…… “可是外面卻傳攝政王戰(zhàn)死在沙場……” “什幺?!”南魏紫迅速起身,她攥拳,眼神凌厲地看著春雨,“你說攝政王怎幺了?” 她冰冷的神情讓春雨害怕,不敢遲疑,急忙道:“攝、攝政王領(lǐng)兵突襲敵軍,聽說戰(zhàn)況混亂,最后攝政王被敵軍包圍,身中數(shù)劍,墜落山崖……” 墜落山崖…… 南魏紫神色不定,艱澀地開口:“那尸體呢?” “聽說山崖極險峻,又有濃霧覆蓋,士兵無法下去搜查,而且現(xiàn)在是冬季。 攝政王恐怕……” “是嗎……”她低語,神情已鎮(zhèn)定,只是心緒仍凌亂,抿著唇瓣,“皇上呢?” “皇上在御書房……” 不等春雨說完,南魏紫立即走出白塔。 她快步來到御書房,外頭的侍衛(wèi)正要稟報,她伸手制止,打開門,才走近幾步,就 聽到對談。 “王爺說,朝廷之事皇上可仰賴左右丞相輔佐,他們對皇朝忠心,皇上可信任,這是王爺?shù)谋?,王爺早吩咐小的交給皇上,另外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將領(lǐng),林佑將軍和劉直將軍可勝任……” 聽到腳步聲,冉五停下聲音,恭敬地轉(zhuǎn)身。 “圣女。 ” “jiejie。 ”南飛瑀也抬頭看她。 “你怎幺過來……” 不理會南飛瑀,南魏紫只看著冉五,小臉泛白,幾乎是僵硬地開口。 “他真的死了?” “是,屬下親眼看見,王爺被敵軍包圍,受傷慘重,最后被敵軍一劍刺入胸口,跌落山崖,小的有想派人下崖尋找,可崖深險峻,無法下去……” 南魏紫閉了閉眼,神色是一片冰冷。 “戰(zhàn)事是怎幺發(fā)生的?” “王爺早策劃好一切,他讓士兵分二路進攻,以他為餌,率領(lǐng)三十萬兵馬正面與敵軍攻擊,而副將軍則帶領(lǐng)一百萬兵馬乘機攻進敵方首都。 ” 三十萬……“與他對決的敵軍兵馬有多少?” “一百二十五萬。 ” “三十萬對一百二十五萬?呵,他可真有自信。 ”南魏紫笑得嘲弄。 “然后呢?” “將軍獨自闖進敵軍,以一對百,三十萬兵馬極力牽制敵軍,直到敵軍首都傳來我軍喊聲,確定攻占,拿下敵軍君王首級,金陵士氣大勝,敵軍卻仍不死心,敵方將領(lǐng)圍擊王爺,王爺身上早已負傷累累,最后被包圍,墜落山崖。 ”冉五頓了頓,從懷里拿出一個紫色錦囊。 “這是王爺?shù)羧肷窖聲r,從懷里掉出來的東西。 ” 南魏紫接過錦囊,看著錦囊上干掉的血漬,她手指微顫,好一會兒,她才打開錦囊。 看到錦囊里的東西,她不由得震愕。 是玉環(huán)! 一個碎了,一個完好如初。 我會活著回來,再親自為你戴上這對玉環(huán)。 言猶在耳,不過……他沒這機會了。 她握緊玉環(huán),唇瓣勾起笑,紫瞳極冷。 他再也無法禁錮她了。 南魏紫獨自坐在白塔中間的大殿,她沒讓人點燈,幽暗的殿宇只有她一人,唯有從窗外灑落的月光陪伴她。 她合著眼,枕著冰涼的椅背,入耳的是一片寂靜。 這半年來,她聽到的就是這樣的平靜,沒有熟悉的心跳,沒有那獨占環(huán)抱她的手臂,更沒有那在她耳畔的低語。 我的魏紫——他總是這幺叫她,她討厭他這幺叫她,不過他沒這機會了,他死了。 她勾唇,品嘗勝利的滋味。 只是唇畔的笑卻沒有想像中愉悅,她眼下是淡淡的陰影,沒有沉穩(wěn)的心跳聲,她這半年來總睡不好。 總覺得像少了什幺,她以為這只是習(xí)慣,久了她就會忘了,以后就算沒有他的心跳陪她,她也會睡得安寧。 “王爺已安排好一切,就算他不在,皇朝也不會有任何變動,兵權(quán)直屬于皇帝,而影衛(wèi)……王爺說,影衛(wèi)以后只聽圣女的命令。 ” 腦中響起冉五的話,她嘴邊的唇微僵,手心緊握,手上的傷口因她的用力而破裂,鮮血染紅纏帶的布條。 看著鮮紅的血液,她笑了。 其實她早不怕見血了,對死亡也不如當(dāng)年畏懼,她不許自己存有任何弱點,就算再怕,她也得讓自己不怕。 可冉鳳琛不知道,他以為她仍怕看到血和死去的人。 他不知道的何止這個? 連他壽辰那天,刺殺的艷姬和舞姬也是她買來的刺客。 這局,她早在半年前布好了,她讓艷姬成為他的侍妾,讓他們在他壽辰那天刺殺他。 而且就算他沒開口,他壽宴那天她也會出現(xiàn)。 她讓刺客攻擊她,她賭,賭他會不會保護她,會不會為她受傷。 事實證明,她賭贏了! 她讓他受傷,然后在他每天敷的傷藥里下毒,就算他傷口好了,毒患也早已下在他身體。 而后,戰(zhàn)事爆發(fā),她就是要他死在沙場里,他體內(nèi)的毒會漸漸侵蝕他的五臟六腑,就算他再強悍,也敵不過侵蝕的毒。 這是一個險局,衛(wèi)國與北蠻夷聯(lián)合侵略,冉鳳琛一倒,金陵定岌岌可危,她靜觀戰(zhàn)事,計算他毒發(fā)的時間。 戰(zhàn)事持續(xù)半年,衛(wèi)國與蠻夷兵隊退出邊關(guān),金陵軍隊鎮(zhèn)守北方,敵軍早已損傷慘重,如強弩之末,她早暗地備好一批精良兵馬,等他中毒倒下,隨即支援北方戰(zhàn)事。 可她沒想到他竟會選擇這樣的戰(zhàn)法,以寡敵眾,讓自己當(dāng)餌,讓副將帶兵暗地攻破敵人王城,拿下敵君首級。 這擺明是背水一戰(zhàn),他根本不是這幺無腦的人,除非…… 南魏紫咬緊唇,不相信這個念頭,可是……若非如此,他怎會早就幫瑀兒安排好忠心的臣子?就算他消失,皇朝也不會有任何影響,甚至還把影衛(wèi)給她,讓影衛(wèi)只服從她的命令。 魏紫,你要的,我都會給你。 腦海閃過他的話,她不由得握緊手 里的錦囊。 “冉五。 ” 一抹黑影迅速跪在中間,“屬下在。 ” “冉鳳琛是不是早知自己中毒了?”黑暗中,她的聲音顫抖。 冉五沉默。 “回答我!”冉五的沉默讓她的聲音更冷。 “是。 ”冉五回道。 果然,南魏紫閉上眼,“什幺時候知道的?” “一開始。 ” 南魏紫迅速睜開眼,紫瞳泛著驚疑。 “什幺意思?”一開始,難道他…… “王爺什幺都知道。 ” “什幺都知道?”南魏紫起身,不敢置信地低喃。 “壽宴里的刺客、傷藥里的毒,他都知道?” “是。 ” “怎幺可能……”南魏紫幾乎站不穩(wěn)。 “你說謊!他若知道的話怎幺會……” 怎幺會替她擋劍,怎會讓她有機會下毒?甚至明知有毒患在身還上戰(zhàn)場,最后以自己當(dāng)餌,與龐大的敵軍正面沖突? 因為知道自己將死,所以他不顧一切,為了讓金陵無后顧之憂,所以他犧牲自己…… “不可能的……”她低語,“他怎幺可能會做這種蠢事?明知我布了死局在等他,他還踏入,他是太有自信了嗎?以為自己不會死嗎?哈,他失策了,他死了,他死了!他再也束縛不了我,我再也不屬于他,我自由了,我贏了,他輸了,他輸了,哈哈……他輸了……” 她笑,笑得開心,笑得愉悅,笑得跌坐椅上,她仍是笑,瘋狂地笑。 “冉鳳琛,你輸了,你輸了,你輸了……”笑聲漸漸微弱嘶啞,最后只剩下無語的低喃。 她贏了,可卻沒有想像中開心,為什幺…… “為什幺……”她的聲音極輕,在寂靜的大殿里如幽喃,帶著深深的疲憊。 “他為什幺這幺做……” “屬下不知。 ” “呵!不知?”南魏紫不信。 “你是他最信任的下屬,你會不知?” “屬下只知道王爺心甘情愿為圣女付出一切,即使您要他的命,他也會給您。 ” 她是要他的命,她發(fā)過誓,要冉氏皇族為南氏的冤魂償命,皇族欠他們的,她會一一索討。 “他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嗎?不會……我才不會……”她從不對敵人心軟,不殺他,她心頭的恨意不會消。 不管他這幺做的原因是什幺,她不在乎,她只要他消失,她不要再當(dāng)他的玩物,不要再臣服在他身下。 南魏紫立即拿出錦囊里的玉環(huán),要將完好的玉環(huán)摔碎,可手卻不知碰觸到什幺,玉環(huán)竟自動打開。 她怔怔看著玉環(huán),不禁覺得好笑,而她也確實笑出來。 十年了,她戴著玉環(huán)十年,怎樣都拿不下來的玉環(huán),卻在不需再戴上的這一刻,讓她找到開啟的機關(guān)。 這算什幺?算什幺? “冉鳳琛……”誰要他付出一切,誰要他讓她?她不需要,她不需要他這幺做!“你是要我欠你嗎?不!我不欠你,我什幺都不欠你……” 總有一天,我會除掉你。 她曾站在他面前,高傲地對他說。 她辦到了,她贏了,她不后悔,她贏了。 “你以為我會在乎嗎……才不會……呵,才不會……” “圣女。 ”她崩潰的低喃讓冉五擔(dān)心。 “下去!”她冷冷抬頭,神情又恢復(fù)冷靜。 等冉五離開,她又恍惚地垂下眸,腦海不斷晃過他的話。 你希望我活著回來嗎? 不!她只想他死。 我會活著回來,再親自為你戴上這對玉環(huán)。 不!她不會給他這機會! 等我,我的魏紫。 不!她不是他的! 魏紫,你要的,我都會給你。 “不!不!不!”她用力抱住頭,她什幺都不要,她只要,她只要…… “冉鳳琛……” 她破碎地呢喃,“冉鳳琛……冉鳳琛……” 魏紫…… “冉鳳琛……” 天際漸漸明亮。 南飛瑀踏進白塔,“jiejie,聽說你一夜都坐在這里,你……”他看著坐在椅上的人,頓了頓,“你還好嗎?” 南魏紫抬起頭,這才察覺天已白,她眼神微微恍惚,不一會兒,隨即恢復(fù)清明,小臉揚起淡淡的笑。 “我沒事,早朝過了嗎?” “嗯,我已吩咐讓人為皇叔立衣冠冢,追封為忠武王,慰他護國功勛。 ” “是嗎……”南魏紫垂眸,幽幽輕喃。 “jiejie,我餓了,陪我用膳好嗎?”南飛瑀對她撒嬌。 “好??!”南魏紫抬眸微笑,她起身,一直曲起的雙腿卻早已麻痹,她不禁踉蹌了下。 南飛瑀立即扶住她。 “我扶你。 ” “嗯 !”南魏紫笑著點頭,跟著弟弟走出白塔。 她踏出門檻,未盤起的發(fā)絲輕揚,日光流泄,照耀著雪白的纖細身影,也映照出垂落于后、幾乎曳地的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