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宋冀寧，果然沒有任何覺悟，他直接捂住季椽的嘴：“我先問一句，有沒有危險。”

    宋洪成想了想，認真回答：“以我們和蘇聯目前的關系，不會有性命危險，但暴露的話，被抓捕是理所當然的。不過放心，到時我們會贖你們出來。”

    “那也不行，緣緣不準參加?！彼渭綄幜⒓凑f。

    宋洪成點頭：“可以?！北緛砑敬筒皇呛线m的人選，他盯著宋冀寧問：“你呢？”

    “我倒是有興趣。”宋冀寧問：“不過要去多久？”

    “兩年?！?/br>
    “不去?！彼渭綄幜⒓吹?。

    要跟季椽分開兩年，他才不干。

    第174章 預備出國

    宋冀寧不想去，季椽卻打算過去。

    盡管去不去，兩年后蘇聯都會解體，但重要的是，在蘇聯解體之后，那些流落在外的蘇聯科學家們，以及混亂時期被拿去換了酒的武器。

    就拿一個著名的事件來說，當解體的混亂結束后，俄國前安全委員會主席列別德在檢查核武器清單后，發(fā)現武器庫中的132枚手提箱式核彈，已經無聲無息的消失了84枚——【蘇聯的手提箱核彈大小為60cm長，40cm寬，20cm厚，重28千克。內置約10千克镮或60千克鈾爆炸當量，約1千噸可在半徑0.8千米的區(qū)域內形成沖擊波。采用內爆式技術，即通過常規(guī)炸藥的爆炸將核物質擠壓超過臨界體積，從而爆炸。只適用于特種作戰(zhàn)?！?/br>
    以上是網絡對這些消失核武的描述。

    對于這84枚核武的去向，國際上眾說紛紜，有的說華國弄走了，也有說是朝魚羊帶走的，還有說歐美，總之俄國一直沒能查出幕后黑手，至今仍是一件國際迷案——而這只是蘇聯解體后丟失的眾多武器之一。

    不過到季椽重生前，網絡上對這件事的答案已經多數認定為被朝魚羊獲得，理由是他們因此才研究出了核武器。

    季椽并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因為他并沒有聽說過華國武器庫有這批核武的存在，是否朝魚羊獲得也無法判定。但不管哪國獲得，光想想就覺得很可惜了，華國也很需要??！

    他雖然不擅長當特工，傳遞不了什么情報，但先去掌掌眼，認識一下蘇聯的科學家和大頭兵們，到出事時也好先下手為強！而且當年在蘇共驟然解體的情況下，華國都吸收了幾千名蘇聯科學家，如果早做準備，搞不好能收攏更多呢！（華國自稱5000人，美稱有7429人）

    華國近代的航空工程和武器都有這些科學家的影子，可以說，他們也是華國科技發(fā)展中的奠基石，季椽沒有理由放過。

    因為季椽的強烈意愿，宋洪成又再三保證不會有危險，宋冀寧才勉勉強強答應讓他去。也因此，對于國安要求的特工訓練，他非常認真的學習和執(zhí)行，對季椽更是比教官還嚴厲，因為他不想季椽在行動中有什么閃失。

    然而，再有天賦的人，偏科起來也是很無奈的。

    在宋冀寧眼中各種輕松的訓練，季椽幾乎都無法完成，他的運動和反應神經都一般般，屬于應付普通人足夠，在情報人員眼里始終漏洞百出的水平。

    “淘汰吧，他不行的?！庇柧毤敬慕坦贌o奈道：“把這樣的學生送過去干情報工作，和白送沒什么區(qū)別。倒是那個宋冀寧……”教官提到宋冀寧，忍不住詢問宋洪成：“你以前是不是對他進行過訓練？我看他領悟力很高，是干情報工作的料，不然干脆把他調過來算了。”

    “別胡說，冀寧是大學生，將來是要進科學院的。”宋洪成拒絕，他雖然自己愛當兵，但身為家長，他當然覺得當科學家比當兵更好：“而且我這侄子向來季椽在哪他就在哪，他不可能丟下季椽，你淘汰了季椽，冀寧估計也要跑了。”

    教官還不信，但他向季椽表達他被“淘汰”的消息后，宋冀寧就立即表示要退出，完全沒有軍人的覺悟。偏他又確實不是軍人，沒有辦法用軍紀強制要求他。

    而在這么多參加訓練的研究生中，他又是唯一最合格的一員。

    “反正本就要兩個人過去，還是讓季椽去吧！”商量一番后，宋洪成道：“傳遞情報的事交給宋冀寧就好，季椽老老實實當他的交流生，也正好可以迷惑蘇聯情報人員，畢竟看他的臉，任誰也不會懷疑的?！?/br>
    雖然季椽不太合格，但捆綁上唯一合格的宋冀寧，再加上他本人的強烈意愿，國安最終還是答應他的申請，允許他和宋冀寧一同前往蘇聯參與交流學習。

    負責培訓他們的教官有些無奈的對季椽說：“不是看不起你，不讓你去正是重視你，保護你的意思，不然你過去就暴露了，不是冤枉被抓嗎？”

    季椽點頭：“謝謝教官，我明白，但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蘇聯的那些武器，那些技術，那些科學家們，他很貪婪，他都想要，所以他一定要親自去看，去接觸。

    “唉，如果宋冀寧有你一半覺悟就好了?！苯坦倥呐乃募纾骸坝涀?，你就只是普通的交流生，只要負責好好學習就行，不要有多余的行為，其他事情交給宋冀寧?！?/br>
    至于對宋冀寧的命令，國安會另外交待，季椽無權知曉。

    鑒于兩人此時的身份是光明正大的外派交流生，又要一去兩年，國安還特意給他們放了一周假，讓他們回家告別。華國經常外派人員到蘇聯學習，這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沒有偷偷摸摸的必要，當然，也不能張揚，只要像正常交流生一樣就行了。

    蘇聯此時仍是一個與美帝齊名的大國，因此季椽和宋冀寧的家人得知兩人要去當交流生后，非但沒有不舍，還恨不得馬上送他們上船。

    “真是，你們還回來干什么，打個電話就好，萬一名額被人頂了呢？”宋冀寧的mama黃燕見多了各種名額被頂的事，極力催促他們快去，弄得沒有經驗的季家也怱怱忙忙的趕季椽出門。

    宋冀寧離開前迅速結算了他和季椽在季寧電器廠的分紅和股份。一走兩年，工廠全靠合伙人經營，到時姓誰的名都不好說了，干脆直接退股拿錢，大家好聚好散。

    工廠另外有季宋兩家的股份，但季建國和黃燕都有自己的股份，看顧不過來，也干脆一起退了，把錢都交給兩個孩子。

    幾位合伙人樂得合不攏嘴，滿口答應，但工廠一時拿不出那么多現金，宋冀寧便干脆讓他們給他在市中心的幾處街面買下幾棟樓。

    他打算等回來后重開幾間自選商場，順便再開座影院。

    他還記得以前帶季椽去錄像廳時被臭哄哄的環(huán)境憋出來的場景，他當時就說過一定要給他一間好的錄像廳?，F在有錢了，干脆就開間影院好了，給季椽的東西，要給就該給最好的。

    這年頭房子不值錢，電器廠卻賺了不少，股份分紅算下來，買幾棟樓沒花掉多少。

    宋冀寧想了想，說：“那就在a市也買幾棟吧，反正以后主要在那邊生活?！?/br>
    他沒告訴季椽要給他開影院的事，只告訴他因為工廠拿不出那么多現金，所以他將現金轉為地產，讓工廠在兩年內幫他們買夠等價的樓盤。

    “反正錢放在銀行我們也沒機會花，我想用整棟樓來開成像外國一樣的大商場?！迸录敬桓吲d，宋冀寧如此解釋自己的打算。

    “……”季椽怎么可能會反對呢，他默默補充：“在a市買一間四合院吧……不，趁現在還能買賣，多買幾間。”

    “我們住不了那么多人，而且四合院也不如洋樓時髦……”

    “不，就要四合院?！?/br>
    “行?！彼渭綄幜⒓唇淮氯?，他的錢本來就是掙給季椽花的，季椽愛買什么就買什么，他喜歡就好。

    深市的各種雜事迅速安排好，余下的后續(xù)請家人幫忙處理，宋冀寧和季椽告別家人，返回黑河，乘上前往布拉戈維申期克市的專機。

    第175章 敬意

    進入布拉戈維申期克市后，就有蘇聯的軍部人員來接，乘軍機前往不知名的方向，再改乘船，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季椽和宋冀寧已經不知自己來到何處。

    這里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研究所，一半在陸地，一半連接海面，季椽遠遠望去，看到數艘軍艦的身影。

    “不要東張西望?！睅Ъ敬獊淼娜A方人員警告。

    季椽立即轉回頭，悶不吭聲的跟著他們走。旁邊的宋冀寧拍拍季椽的頭，讓他別放在心上。

    經過幾重關卡后進入地下建筑，又繞過幾道走廊，進入其中一間研究室內。

    研究室中布滿了各種儀器和電子半成品，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一名年約五十，穿著深棕色連體工作服的工程師走過來，用俄語問：“周，你把人帶來了？”

    “對，謝爾蓋，就是他們。”周姓辦事員讓開一步，露出季椽和宋冀寧兩人，用俄語洋洋灑灑介紹了一番兩人。大意說兩人很優(yōu)秀，是他們華國研究院看好的未來人才，希望謝爾蓋能夠多多指導他們。

    謝爾蓋擺擺手：“學到多少得看他們自己，我不會特殊關照的，另外他們會說俄語嗎？”

    季椽會，但他身處的環(huán)境本該是不會的，因此他只能裝聽不懂。宋冀寧則完全聽不懂，只見帶他們來的辦事員和那名年長的工程師說了幾句話后，工程師皺眉，過了一會，用英語對他們說。

    “我只給你們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內必須學會俄語，否則我懶得教你們?！?/br>
    用英語說話時，他臉上帶著些不甘不愿的神態(tài)，似乎只是用英語說話都能讓他生氣。而且這兩個學生來蘇聯學習卻只會英文，就更讓人生氣了。

    這要求有些過份，但以前華國送來的留學人員，至少都是會基本俄語的，這次送來兩個不會俄語的留學生實在給人添麻煩。

    季椽和宋冀寧此時當然不能說不行，要是敢拒絕，估計立馬就會被送走。

    和謝爾蓋見過面后，周姓辦事員便在其他士兵的陪同下，帶兩人前往住處。

    一路無話，直到進入宿舍，蘇聯士兵離開，周辦事員才對他們說：“這次是為難你們了，本來按正常程序，你們應該要上三個月的語言學校。但我們怕遲則生變，最近往蘇聯留學的申請全部被拒絕了，你們是最后一批，因為去年就簽好的協(xié)議，否則我們再也沒機會派人進來?！?/br>
    見季椽和宋冀寧神色因他的話變得鄭重，他板起臉，道：“所以這是死命令，你們必須在一個月內學會基本的俄語，并留下來！”

    “是！”

    “暫時不要考慮其他事，也不要打探任何消息，你們的當前任務就是好好學習俄語，讓謝爾蓋能將你們留下?！蹦┝?，周辦事員神態(tài)又變得溫和，說：“除了你們，其實這個基地里還有我們的5名研究員，他們比你們早幾年來留學。不過他們是純粹的研究員，在學習和研究上可以向他們求助，至于其他……就不要麻煩他們了?！?/br>
    潛意思，研究以外的事情他們幫不上忙。

    華國的5名研究員是晚上才回來的，四名男性，一名女性，年紀不一，但都很年輕，最大的也才三十來歲。

    他們對季椽和宋冀寧兩個后輩很關照，聽說他們遇到的難題后，立即把自己當年學俄語的書籍和筆記都送過來。

    “語言的話，先暫時會基礎就好，但一定要記住重要的學術單詞，以免在研究中出現失誤?！?/br>
    給了兩人需要的筆記本，他們就匆匆離開了，吃過晚飯他們要趕回去繼續(xù)工作。

    季椽翻開一名前輩的筆記本，看到密密麻麻的單詞注釋。

    “aвtomatnчeckoeopyжne：自動武器，讀音（阿夫特麥踢去給呀路人）。”

    “噗……”季椽失笑，看向宋冀寧：“小宋哥你以前也是這么學英文的……”

    宋冀寧笑著點頭，他正在看的筆記本也有類似的讀音標注，讓他很有親切感。在遇到季椽以前，他就是這么給英文標讀音的，什么爺死，爸死，就這么稀里糊涂的學著。

    但是前輩們不一樣，除了讀音外，他們還用中文寫下了長長的一段注釋。

    兩人繼續(xù)往下閱讀。

    “自動武器，包含槍管組件，緩沖裝置，送彈機構，扳機機構，撞針機構，脫扣器等組件，優(yōu)點是當利用連擊射擊時，可以減小子彈離散，增加武器自動射擊的命中率?！?/br>
    前一段只是普通的功能說明，然而下一段卻是：“aвtomatnчeckoeopyжne（阿夫特麥踢去給呀路人）對應工作：檢查扣機與射擊撞錘的緊密度，將脫扣器安裝入掣子中?！?/br>
    這里寫的意思是，當聽到aвtomatnчeckoeopyжne這個俄語單詞時，筆者應該做的工作。

    季椽心中觸動，繼續(xù)往下，看到新的單詞。

    “yctaлocthoepa3pyшehne：疲勞破壞，讀音（烏絲投哦夫麥路水泥）?！?/br>
    這次季椽沒笑，他繼續(xù)往下，仍舊看到一大段詳細的注釋。

    “疲勞破壞：指在遠低于材料強度極限甚至屈服極限的交變應力作用下，材料發(fā)生破壞的現象?！?/br>
    “yctaлocthoepa3pyшehne（烏絲投哦夫麥路水泥）對應工作：檢查閉鎖結構中槍機、槍機框和機匣等關鍵重要構件的載荷性，以局部應變法估算構件的疲勞壽命?！?/br>
    季椽往后翻了翻，整本書都是學術上的單詞，所有單詞都標注有讀音和注釋，以及對應的每一項工作內容。

    前輩們給季椽和宋冀寧筆記的時候，說這是他們剛進入蘇聯基地時做的筆記。常用語可以不懂，但學術單詞必須牢記，因為不會有人慢慢給他們解釋，做不好就走人。于是他們只能先牢牢記住這些單詞，并注明聽到這些單詞的時候，他們應該做的工作。

    看著這密密麻麻的說明，季椽可以想像得到前輩們是如何艱難的在這個蘇聯基地站穩(wěn)腳跟的場景，他再也笑不出來，心中肅然起敬。

    他前世在研究中遭遇的最大困境，也不過是有人想排擠他，或者侵占他的研究成果。和前輩們所承受的壓力相比，他哪里有資格說自己遇到過困難。

    宋冀寧也笑不出來，他拿到的那本筆記里不僅有文字注釋，還有密密麻麻的手繪圖，這位前輩生怕自己的工作失誤，連每個動作該怎么做都詳細的畫出來。

    “緣緣，我錯了?！彼渭綄幗箲]的扒亂自己頭發(fā)：“我不應該來的，不應該因為覺得這很刺激好玩來的，我……我沒有自信可以做到前輩們這么優(yōu)秀。”

    帶著尋求刺激的心情進入蘇聯基地，以為自己是來冒險的，他感覺是對一直努力的前輩們的褻瀆。

    季椽放下筆記本，走到宋冀寧身前，用力拍他的肩：“冷靜點，小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