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四犯 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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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畔自小嬌慣著長大,從沒挨過打,因此不知天高地厚,加上年輕氣盛,竟然想和金勝玉叫板。 將軍府來的婆子不是吃素的,見她要犯渾,一把將她押住,朝腿彎里狠狠踹了一腳,踹得她跪下,嘴上還笑著:“小娘子可仔細(xì)了,夫人才是你正經(jīng)的母親。你這么阿娘長阿娘短渾叫一氣,失了自己的體面,叫下人看笑話。” 柳氏和雪畔兩個都被挾制在堂上,柳氏要顧自己,還要擔(dān)心雪畔,又哭又喊不知如何是好。 金勝玉鄙薄地瞥了那娘兩個一眼,“果真是小娘養(yǎng)的,一個浪蕩樣!”轉(zhuǎn)眼看見心慌意亂的雨畔,奇道,“你怎么不和她們一塊兒鬧?難道你不是柳氏生的?” 雨畔哭出來,嗚咽著說:“母親請息怒,姨娘和阿姐糊涂,冒犯了母親,我替她們向母親賠罪。咱們才搬到上京,府邸剛建成就要賣人,傳出去名聲也不好……母親,求母親發(fā)發(fā)慈悲,饒了姨娘這一回吧,要是真把人賣了,回頭爹爹回來,母親也不好交代啊。” 金勝玉瞧這丫頭倒像還有些體統(tǒng),和那個大的憨貨不一樣,因此對她說話的聲氣也和軟了些,轉(zhuǎn)身在圈椅里坐下道:“主母處置婢妾,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就算你爹爹回來,也插手不得我要辦的事。你大概還不知道你姨娘的行徑呢,貪了公賬上好幾千銀子,今日叫了牙郎來發(fā)賣她,出門的時候一件衣裳不許穿,一樣家俬不許帶走,我倒要看看,她昧下那些錢有什么用。”說著調(diào)轉(zhuǎn)視線望向雪畔,“你給我聽好了,認(rèn)她做娘,你也是賤籍,回頭牙郎來了,你大可跟著一塊兒去。你是你爹爹的骨rou,可不是我的骨rou,你要是懂得尊卑放明白些,這家里還有你一席之地,要是犯渾,眼里沒人,那就給我滾到外頭去。你阿娘早前不也是這么對付你長姐的嗎,可惜你沒這個運氣碰見魏國公,也沒個好心的姨母收留你。就你那些舅舅舅母,只怕頭一個就發(fā)賣了你,你可給我想明白了!” 這時外面?zhèn)鱽砟_步聲,又是一記電閃雷鳴,焦嬤嬤領(lǐng)著個穿褐衣的人停在廊下,高聲向里頭回稟:“夫人,牙郎帶來了?!?/br> 柳氏回身抱住了雪畔,倉惶說:“我不從,誰也別想發(fā)賣我……逼急了我一頭碰死,橫豎我不從這個家里出去,這是我的家!我住了十幾年的家!” 金勝玉呸了一聲,“一個奴籍,哪來的家?!鞭D(zhuǎn)頭問牙郎,“瞧瞧這個老的,值多少銀子?” 那牙郎看慣了大戶人家妻妾相爭,像這種時候最能占便宜,便仔細(xì)打量了柳氏兩眼,“雖有些姿色,但到底上了年紀(jì),轉(zhuǎn)賣起來不好脫手,至多給五兩銀子,也是看在沒做過粗活兒的份上,否則這類貨色,咱們通常二三兩拿進(jìn)。”那雙眼睛又咕嚕嚕盯上了邊上的雪畔,咦了聲笑道,“這個不錯,夫人,這個要不要一齊發(fā)賣?要是這個也能領(lǐng)走,兩個便給二十兩,都是現(xiàn)銀,絕不拖欠?!?/br> 金勝玉哂笑著望向柳氏,看她面如死灰,想必現(xiàn)在的心情不好受吧! 在侯府呼奴引婢十余年,早就忘了自己的斤兩,到了牙郎眼里不過就是個貨,單賣只值五兩銀子,還不及一盒上等香粉的錢。其實人啊,說到底就是個體不體面的問題,體面在,你是堂堂的人,體面不在,你連豬狗都不如,人家可不管你掌沒掌過家,是哪一戶有臉的姨娘。 雪畔沒見識過賣人,原先還仗著自己是侯府小娘子,金勝玉不敢拿她怎么樣,誰知自己低估了她的手段。人家是后娘,爹爹的面子也不管用,真要像當(dāng)初的云畔一樣攆出去一夜半夜的,那自己往后的名聲就毀了。 于是發(fā)力搖晃起母親來,“姨娘……姨娘你說句話呀,這個時候悶聲不吭,管什么用!” 雨畔求了金勝玉半日,也知道光是求告不頂事,人家這回是要現(xiàn)開銷了,只好跪在柳氏跟前哀告:“姨娘,錢財都是身外物,要是真被賣出去,一個子兒都帶不走,姨娘還看不明白嗎?” 可問問柳氏的心,她哪能不惱恨。 好容易扣下的錢,還沒捂熱就要被挖出來,如今自己是被推到懸崖邊上了,要是一口咬定沒錢,人家處置起來不會手軟。眼下江珩不在,就算事后能把她們找回來,那這輩子再想抬起頭就難了。再說還有個雪畔,無論如何,總不能害了孩子…… 她終于低下頭,長嘆了一聲,“我先前糊涂,確實昧下了賬上的錢,如今愿意全數(shù)拿出來,求女君寬恕?!?/br> 金勝玉等的就是這一句,笑道:“你瞧,我也是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的,否則你是侯爺心尖上的人,我怎么敢發(fā)賣了你呢。既然你愿意解一解府里的燃眉之急,那很好,現(xiàn)在賬上合不攏的款項有七八千,這些就請姨娘拿出來吧,我得了錢,也好了結(jié)外面的欠款?!?/br> 柳氏簡直被她嚇著了,“七八千?女君,我統(tǒng)共只壓下一千兩,這些錢也是想著日后二娘三娘出閣,給她們添妝奩用的,哪里來的七八千!” 金勝玉知道她還在扯謊,自己也是有心多說些,做買賣不就是那樣討價還價嗎,你說一千我說一萬,最后各讓幾步,事兒就成了。 “一千兩?你是拿我當(dāng)傻子呢!掌家一年多,只昧下一千兩,那你拼盡全力霸攬中饋,也太不值了?!彼D了頓,復(fù)又笑吟吟道,“我也不是個趕盡殺絕的人,這樣吧,你就拿出六千兩來,賬上攤得過去便罷了,余下的我也不和你算小賬了?!?/br> 柳氏心說你還不算小賬?委實是沒有小賬給你算!六千兩,自己全吐出來不說還要倒掛二千兩,簡直虧得連爹都叫不出來了,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呢。 可是人在矮檐下,不由她鬧脾氣,她只好擺出一副誠懇的姿態(tài)來,捧心說:“女君,我和您說句實在話吧,縣主過世后,公賬上確實吃緊,就憑郎主的俸祿和侯爵的食邑,還有莊子店鋪的收成,一年也就二三千兩進(jìn)項。咱們家上上下下這么多人,這么多張嘴,哪一個不要吃,哪一個不要穿,這些錢也只能兩下里相抵,并沒有多少結(jié)余?!?/br> “你口氣倒不小?!苯饎儆窈暤?,“也就二三千兩?二三千兩抵得上一千家農(nóng)戶一年的嚼谷,你當(dāng)年賣酒,多少錢一端來著?到了你嘴里二三千兩都不是數(shù)了,可見你胃口不小。你也別和我扯,我沒那么多閑工夫和你啰嗦,這樣,我再減免些,你拿五千兩出來,若是不依,這就跟著牙郎走,你前腳走,我后腳自然抄你的屋子,倒要看看你這些年究竟攢了多少?!?/br> 柳氏被她壓得叫苦不迭,屋里的體己當(dāng)然不止這些,還有地契、首飾、鈔引,真要是帶不走一毫,金氏扳倒她竟能發(fā)筆小財。 自己這些年在侯府已經(jīng)過慣了舒心日子,決不能離開,還有那三個孩子,沒了娘,豈不叫金氏吃進(jìn)肚子里!橫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別看金氏眼下得意,等過陣子家主的新鮮勁兒過了,自然會回到她屋里來的。 牙郎也有些不耐煩了,瞧瞧外面又瞧瞧金勝玉,“侯爵夫人,小人還忙著呢……” 金勝玉并不理睬他,只是冷冷看著柳氏。 柳氏沒法子,垂首說罷,“了不得我把這些年的體己全拿出來,這下子女君總稱心如意了吧!” 金勝玉這才滿意,轉(zhuǎn)頭示意焦嬤嬤:“拿一吊錢給牙郎,下這么大的雨,別叫人白跑一趟。” 焦嬤嬤領(lǐng)命,帶著牙郎下去了,到這時雪畔和雨畔才攙著柳氏站起來。 金勝玉看了她們一眼,漠然道:“我和你們先頭女君性子不一樣,你們先頭女君是斯文人,我卻不同,我自小舞刀弄棒長大,誰要是惹我不高興,我能打得她滿地找牙。今日種種,不過小意思,大家過過招罷了。你們都是侯爺至親的人,只我一個是外人,整治起人來不手軟,所以在我跟前尤其要小心,可別忘了?!?/br> 柳氏經(jīng)她這一通狠殺威風(fēng),人連精氣神都沒了,最后不過諾諾道是,臨走瞧了岑嬤嬤手里的盒子一眼,終究什么也沒敢說,被人押解著取錢去了。 江珩回來的時候,見屋子正中間放著好大一口箱子,里頭堆滿了白花花的銀子,一瞬有些發(fā)懵。 看了看坐在窗前喝茶的金勝玉,遲疑地問:“二娘子,哪里來這么多的銀子?。俊?/br> 金勝玉放下建盞笑了笑,“公賬上虧空的錢,我全替侯爺找回來了,特意將五千兩現(xiàn)銀從金銀鋪里取出來,就是為了請侯爺過過眼,也好讓你知道,后宅里究竟養(yǎng)了怎樣一只吞天的碩鼠?!?/br> 江珩愕然,“這些全是從柳氏那里掏出來的?” 金勝玉說是啊,“侯爺這下不必再虧心了,欠著我哥嫂的銀子也一并能還上,這事就算翻過去了。接下來兩個月,我不問你侯府的事,請侯爺自行管束。到了大婚那日,我再來接手掌家事宜,還望那時的侯府,不會又弄出什么爛攤子讓我收拾?!?/br> 女人柔情似水不是壞事,但對付江珩這種人就得恩威并施。 金勝玉看他點頭不迭,相處這幾日自己心下也掂量,他雖然窩囊了些,但比起先前那個愚孝的男人已經(jīng)好太多了。起碼侯府沒有長輩要她孝敬,沒有惡婆婆對她頤指氣使,自己到了這個年紀(jì)、這個處境,不能再挑續(xù)弦不續(xù)弦的說法了,只要能把這偌大的家業(yè)捏在手心里,嫁得就不比頭婚差。 *** 第53章 郎君。 云畔婚后的生活,充滿了瑣碎忙碌和小溫暖。 家里的家務(wù)倒是不用她cao持,因為祖母和婆母都在,好些事先經(jīng)她們的手,自己其實還是像未出閣時那樣,閨中歲月無驚。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要比平常更早起,李臣簡上朝,雞起五更,自己總不好裹著被子只管睡自己的。到底如今出了閣,也要盡好自己的責(zé)任,和睦的時候這些都是小事,將來萬一有了嫌隙,那微小的細(xì)節(jié)就成了人家嘴上的把柄。 也許她也是個悲觀的人,所以要盡可能做到最好,見他起身自己也跟著起來,忍不住要打呵欠,迸出了兩眼的淚,也還是要努力保持清醒。 她替他束上腰帶,他低頭看著她,見她眼淚汪汪便要發(fā)笑,溫聲說:“讓你不要起來的,我自己能收拾,你多躺一會兒多好,現(xiàn)在時候還早?!?/br> 她笑了笑,說:“我要送公爺出門,這是我的份內(nèi)。” 他知道她還沒學(xué)會在他面前卸下防備,大約先前的經(jīng)歷和母親的前車之鑒一直讓她耿耿于懷,所以即便已經(jīng)那樣親近了,也還是謹(jǐn)慎約束自己,客客氣氣盡善盡美。 他心里都明白,只是不好說什么,待整理好了穿戴,她便陪他坐在窗前進(jìn)晨食。 天還沒有亮,天頂?shù)男禽x依然燦爛,放眼向遠(yuǎn)處望一望,這樣的時候捧著一碗熱乎乎的杏仁酪,并肩坐在那里,好像也有一種家常的溫暖。 她呢,鮮少有這樣閑在的時候,雖然事事謹(jǐn)慎,但畢竟還是年輕的女孩子,不經(jīng)意間總有一些孩子氣顯露出來。 譬如伸直了腿,從裙裾底下探出腳尖來,不時有節(jié)奏地對闔著,就看得出她現(xiàn)在的心情很愉悅。 他抿了口酪,轉(zhuǎn)過頭問她:“今日你有什么安排?” 云畔想了想道:“也沒什么,過會兒去向祖母和母親請安,再在茂園用早飯,回來瞇瞪一會兒,你就回來了。” 他聽了,微微抿出笑意,猶豫了下問:“你今日若是不忙,晚間陪我赴宴好么?” 云畔嗯了聲,“是哪家要宴請你?” 李臣簡道:“趙重醞今日做東,邀請幾位好友吃席,都帶著家眷的,我想你要是不忙……” “那我自然要去?!彼χf,“公爺已經(jīng)成婚了,再獨自赴約,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他聽了心下歡喜,原先還覺得要求她赴宴應(yīng)酬是不是難為她了,見她不反感,也就放心了。 辟邪站在廊下通稟:“郎主,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 云畔忙取過手巾來遞給他,他掖了嘴起身,兩個人一同出了大門。 這時候東方微微亮起來,馬車前懸掛的風(fēng)燈照出了一片朦朧的深藍(lán)色,他的眼睫也染上了一片深郁,彎身坐進(jìn)車內(nèi),打起簾子囑咐她:“不必送了,快進(jìn)去吧。” 云畔頷首,微微退后一步,示意辟邪出發(fā)。頂馬很快跑動起來,篤篤的馬蹄聲去遠(yuǎn)了,消失在巷子的盡頭。 檎丹上來攙她返回續(xù)晝,夏日的天光就是這么奇怪,短短的一段路程,再抬起眼來,天色已經(jīng)亮了半邊。 回到院子里,時候還早,用不著立時去茂園請安,便在屋里慢吞吞打上一爐香篆。 云畔很喜歡清晨的悠閑時光,丈夫出門上朝,自己經(jīng)過一番折騰瞌睡已經(jīng)褪去了,神清氣爽地坐在晨色里,看著日光慢慢爬過院墻,院子里一草一木蘇醒過來,又是嶄新的一天。 估摸時候差不多了,起身過茂園去,這家里的章程是紋絲不亂的,即便王妃做了幾十年媳婦,晨昏定省也從來不含糊。小輩們一齊先向太夫人道晨安,然后云畔和惠存再向王妃行禮,只是今日惠存看著不太高興,云畔還有些納悶,心想她以前并不是這樣的。 大家坐下來用早飯,連太夫人都瞧出來了,偏頭問:“惠兒,你怎么了?起得早了,不高興么?” 梁忠獻(xiàn)王只得了一兒一女,惠存也是自小寶貝一樣地捧大,若說太夫人對李臣簡的要求還嚴(yán)些,那對惠存可說是極盡溺愛。 惠存搖搖頭,垂著眼說:“早上出門絆了一下,總覺得今日運氣不好。” 太夫人失笑,“年紀(jì)輕輕,竟比祖母還古派,絆了一下就運氣不好?祖母梳頭還掉了好些頭發(fā)呢,難道我該為自己快成禿子了發(fā)愁?” 惠存終于笑起來,“是我糊涂了,祖母說得很是?!?/br> 可云畔看得出來,她歡喜不達(dá)眼底,好像只是為了哄太夫人高興。 一頓飯畢,云畔和惠存一起從茂園退出來,走在廊下,云畔喚了她一聲,“你要是有心事,就和我說說吧?!?/br> 惠存一愣,轉(zhuǎn)過頭來問她:“阿嫂,我的心事都在臉上嗎?你全看出來了?” 云畔笑著說:“我也是從你這個年紀(jì)過來的呀,自然看得出來。” 只是并不去猜測她煩惱的原因,她要是愿意說,自會告訴她的。 惠存是個心里存不住事的人,眼巴巴看看云畔,欲言又止了好幾回,最后才問她:“阿嫂,你和我哥哥成婚,過得舒心嗎?” 云畔明白過來,她是在為自己的親事發(fā)愁,婚前的這段時間最彷徨,須得給她鼓勵,便道:“你也瞧見了,我和公爺一應(yīng)都很好。夫妻相處之道有許多種,有的相敬如賓,有的蜜里調(diào)油,端看兩個人情分的深淺。我和公爺,都不是性子火熱的人,因此淡淡處著,我覺得很是舒心?!?/br> 惠存臉上流露出傷感來,拉她在廊亭里坐下,嘆著氣道,“還是因為我哥哥脾氣好,更要緊一宗,是他房里沒人,你們成婚后就是簡簡單單兩個,少了多少煩心事。我呢,昨日聽見一個消息……” 云畔心頭打起鼓來,“什么消息?” 她愈發(fā)顯得難過了,說起簡直要掉眼淚,支吾道:“那個和我定了親的人身邊……聽說有個很得寵的通房,跟了他好幾年,將來必定是要升作姨娘的。阿嫂想,他才多大年紀(jì),通房就養(yǎng)了好幾年,別不是青梅竹馬因身份不便成婚,那我夾在中間,算怎么回事?!?/br> 云畔吃了一驚,“這件事母親知道嗎?” 惠存點點頭,“也是昨日才知道的,只不敢在祖母面前提起。耿家提親的時候瞞得滴水不漏,如今禮都過完了,吉日也看定了,才透露出這個消息,我覺得自己受了蒙騙,心里很不好受。” 云畔也悵然,望著外面瀟瀟的藍(lán)天,不知應(yīng)當(dāng)怎么開解她。 這種事,要說用心多險惡,倒也算不上,畢竟如今年月,男人養(yǎng)通房納小妾都是常事,就是有意隱瞞著,實在叫人惡心??裳巯露Y都過定了,要是反悔,免不得傷筋動骨,便問她:“母親是什么意思呢?” 惠存沉默下來,半晌才道:“母親說因這種事退親,只怕要招人笑話,就是換一家,誰又能保得住郎子不喝花酒不狎妓。倘或那只是個尋常的通房,我不該沒有容人的雅量,到底那些女孩兒也怪可憐的,與人做小不是她們自愿的,不過是為了有口飯吃……可是阿嫂,我心里就是不情愿?!?/br> 云畔忖了忖道:“要不然這樣,讓公爺幫著打聽打聽,究竟耿郎子和那個通房情分有多深。倘或當(dāng)真得寵得厲害,那這件事就得仔細(xì)商議了,或是婚事暫緩,或是讓他們把人送走,總不好一嫁進(jìn)門就去和底下人爭寵,那可成了什么了!” 惠存聽她這樣說,頓時眼睛都亮起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說:“阿嫂,你也是這么想的?不瞞你說,我心里的想法不敢說出來,怕祖母和阿娘怪罪我,只好自己一個人憋屈著。現(xiàn)在好了,我有阿嫂懂我,我就不孤寂了,總算有了底氣?!?/br> 云畔話雖是說了,其實也忐忑得很,畢竟是小姑子,和嫡親的meimei又不一樣,自己原也是到人家府上過日子,小姑子的事至多是出出主意,不敢隨意定奪。 只是話因一時義氣出口了,卻也不后悔,拉著惠存道:“你要是想同母親說,自己一個人不敢,我可以陪著你一道去,替你壯壯膽。不過這事你暫且也別急,我找見機會和公爺提一提,先讓他打聽過再說?!?/br> 惠存道好,“阿嫂,我的事就托付你了,好歹放在心上,千萬不能忘了。” 云畔又說了些安慰的話,說還有時間,犯不上急火攻心,讓她先回去歇著,自己返回續(xù)晝,一面安排鈔引的賣出買進(jìn),一面等著李臣簡散朝回來。 期間姚嬤嬤又進(jìn)來回稟,說想法子搭上了以前在柳氏跟前伺候的婆子,輾轉(zhuǎn)打聽到一點潘嬤嬤和韋嬤嬤的消息。 “前兩日侯府內(nèi)被金二娘子狠治了一回,往日那些跟在柳氏身后的婆子都和她劃清了界限,再也沒人給她保守秘密了。地動那日,柳氏確實往外送過人,據(jù)說是送到莊子上去了,但究竟是哪個莊子,卻不得而知。我們老頭子使了錢,想找出那個駕車的人,可惜柳氏也防著這一手,早就花錢把人打發(fā)出府了,因此盤問了半日,沒人說得清來龍去脈。” 云畔坐在那里仔細(xì)思量,“莊子……侯府的莊子有六七處,遠(yuǎn)的近的相隔幾百里,反正只要人沒被她害了,就能找回來。嬤嬤,你想法子派人往各個莊上跑一趟,尤其最遠(yuǎn)的那一處在興元府,從這里過去有五六百里路,我料著,人興許是被送到那里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