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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四犯 第16節(jié)

    嚴家表妹則不認同,攀著她的肩膀,踮著腳尖也想湊熱鬧,嘴里喃喃著:“我們都是婦人,婦人不就愛弄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嗎……哎呀,那核桃挺好玩的,反正我是做不出來……”

    氣得嚴嬌蕊一把推開了她。

    “阿姐什么時候多做一個,我拿我做的胭脂和你換?!卑矒崾辜业钠吣镒硬攀臍q,正是最愛這種東西的年紀。

    云畔便將這核桃遞給了她,“用不著換,你喜歡就送給你吧。家里還有幾個,阿姐和meimei們?nèi)羰且矏弁?,回頭我打發(fā)人給你們送去?!?/br>
    這一開了頭,女孩子們便都來了興致,一個個都說要,言罷又掩唇而笑,“只怕太唐突了,叫小娘子笑話?!?/br>
    那頭遠遠看著的明夫人不免感慨,“我竟不知道巳巳還有這門手藝,你瞧瞧她們,都圍著她討要呢?!?/br>
    參政夫人笑著說:“那核桃小屋里的鏡子拿箔貼了,連屏風(fēng)邊緣都細細鉤了雕花,別說女孩子喜歡,我是拉不下面子,否則我也想要一個呢?!?/br>
    “那讓巳巳也給你做一個,做個全是點心的,有你愛吃的酸紅藕和玉柱糖。”明夫人笑著打趣,心里倒是安定下來,看那孩子的手段,將來是不必為她擔(dān)心的了。

    先前自己總不免惴惴,怕開國侯府叫人倒胃口的名聲會連累她,怕她替了梅芬的缺,那些眼高于頂?shù)膭踪F女眷們會背后閑話她,如今看來卻是好得出乎預(yù)料。消息傳到魏國公府上也不怕了,胡太夫人未必不愿意有個能結(jié)交得開的孫子媳婦。雖說打開局面只用了個小小的核桃,但只要能拉攏人心,能在上京的圈子里站穩(wěn)腳跟,就是她的本事。

    梅芬相較下來,確實落了下乘,但明夫人也樂見這樣的局面,巳巳譬如自己的女兒,只要她好,自己將來就能向故去的meimei交代了。

    果然,頭一天的努力不是無用功,第二日公爵府上長史官便登了舒國公府的門。

    明夫人回到后院,坐在圈椅里說:“日子定下了,就在下月初六。我先前和姚嬤嬤翻過黃歷,早看定了初六日上上大吉,于你的生辰八字是烈火烹油,好得很?!睆?fù)又讓女使將一套珍珠頭面送到云畔面前,“這是梁王妃命人送來的,昨日韓相公府上的宴會她雖未出席,眼線卻不少,你在宴上一舉一動都有人瞧著呢,傳到她耳朵里了,既送來頭面首飾,就說明你很合她的心意?!?/br>
    云畔聽著,只是安靜地笑了笑。

    低頭算一算,下月初六……只有十幾日工夫了。這樁婚事從梅芬轉(zhuǎn)嫁到她頭上,魏國公府早就萬事預(yù)備停當(dāng),這回說嫁,好像真的要嫁了。

    第24章 春晝風(fēng)凋海棠花,飄墻過……

    舒國公府上開始籌備,全是照著梅芬當(dāng)初的排場,因著又是太后保的媒,還要多增加幾項以示尊重,因此cao辦起來,手筆著實大得很。

    梅芬跳出了三界外,倒很愿意替云畔張羅,給她選首飾、選衣裳、選陪嫁的女使婆子,甚至連胭脂和眉黛用哪家鋪子的,都要嚴格地把關(guān)。

    云畔坐在桌前,拿襻膊把袖子綁起來,歪著頭仔細雕琢她的核桃屋子,待閑下來時看梅芬一眼,她正在幾塊青雀頭黛間挑選,便笑道:“阿姐又不上外頭去,知道哪里產(chǎn)的螺黛更好?”

    梅芬說當(dāng)然,“雖然不出門,好東西用得卻不少,哪種暈水好上色,一看就知道。”言罷見她拿細細的絲料刀勾勒古琴,又拿金絲線繃起琴弦,蹙眉道,“敷衍敷衍她們就行了,你怎么當(dāng)真呢!夜里還挑燈趕工,小心弄壞了眼睛,將來看不得書?!?/br>
    云畔笑道:“既然答應(yīng)了人家,就得盡心做,才好意思送到人家手上。否則左手收了,右手扔了,叫人家白承一回情,那多不好意思?!?/br>
    她的想法就和梅芬不一樣,要是換了梅芬,大概覺得自己送出去的東西被人丟了,會掃臉得再也見不得人了,哪里還顧得上人家承不承情。

    梅芬挨過去,在云畔邊上坐下,百無聊賴地撥弄那些打理好的核桃殼,“一二三四五……再做五個就完了嗎?”

    云畔嗯了聲,“每一個都得做得不一樣,將來她們交換著賞玩,才覺得時時新鮮,才知道我是花了心思的,不是隨意充數(shù)?!?/br>
    梅芬長吁了口氣,“所以我不愿意出去結(jié)交那些人,禮數(shù)太多,顧都顧不過來?!鳖D了頓又思量,“上回姨丈和柳氏被阿娘趕了出去,不知婚宴上會不會生事端?!?/br>
    云畔把一個開了窗戶的核桃合起來,這個做得和尋常的不一樣,拿金絲搭袢扣好,叫檎丹取小錦盒來,仔細把核桃放進去,復(fù)又吩咐:“送到魏國公府上,請門房轉(zhuǎn)交郡主?!?/br>
    魏國公有個meimei叫李惠存,今年十五歲,封了開陽郡主,上回宰相府家宴正好不在上京,據(jù)說是往舅舅家去了。這滿上京的貴女幾乎人手一個她做的乾坤核桃,若是少了小姑子的,未免叫人生閑氣,哪怕是不愛這種小玩意兒,到手后擱置了,也比沒有收到叫人心里痛快。

    至于爹爹和柳氏那頭,云畔倒并不憂心,“他們要顧一顧體面,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來,畢竟家里還有三個要謀劃將來。”

    梅芬撐著下巴嘆氣,“世上為什么總有那等興風(fēng)作浪的小人,偏又拿他們沒辦法。”

    云畔笑了笑,“過陣子再說吧,等親事辦妥了,我自有辦法整頓那個家?!?/br>
    還未出閣的姑娘,有些事做不得,正因為自己心里有一份執(zhí)念,才覺得嫁了人也不是什么壞事,已為人婦比起待字閨中,辦起事來要方便得多。

    梅芬自己膽小得很,卻喜歡聽那些大快人心的事,一徑追問著:“你有什么法子,先告訴我吧!”

    云畔手里轉(zhuǎn)動著鑷子,含笑低下頭去,把一只做好的香爐放在核桃內(nèi)的小桌上,敷衍著:“我暫且沒想到呢,等往后想好了,頭一個告訴阿姐聽?!?/br>
    ***

    那廂的柳氏耳根子發(fā)燙,一只手揉捏了再三,坐在圈椅里魂不守舍。

    想起前幾天的境遇,心里就恨得guntang。登門上戶見了那個明月情,險些被她打出來。本以為公侯府邸的當(dāng)家主母,又是女君的jiejie,一個門頭里出不了性子差別那么大的姐妹,豈知并不是。

    那個明月情,簡直是個潑辣的悍婦,難怪傳聞舒國公府家風(fēng)嚴謹,原來就是這么管教出來的。動不動要捆人,她又不是她向家的人,輪著她來教訓(xùn)!怪自己糊涂,送上門去受人羞辱,要是自己腦子轉(zhuǎn)個彎,也不至于弄得那么狼狽。

    至于江珩呢,吃了這樣不好聲張的虧,實在無可奈何。論官爵,自己沒有向君劼高,論權(quán)勢,自己是個七等爵位,不像向君劼早年帶過兵,滿上京隨意一個叫得出名字的武官,或多或少都和他有點交情。文的不行,武的也來不了,還有什么辦法?縱是受人欺負,也沒有能夠討回公道的途徑。

    所以一個在臥房里惱恨,一個在書房里發(fā)愁,還是雪畔一語驚醒夢中人:“和他們啰嗦什么,舒國公府等著長姐給他們錦上添花,魏國公未必愿意錯認了岳丈。要是鬧起來,人家是有頭有臉的公爵,堯舜之道,孝悌而已,娶了個不認親爹的夫人,魏國公的名聲也好不到哪里去?!?/br>
    柳氏聽完,心里忽然有了主張,起身讓女使準備了香飲子,順著木廊往東,一路進了江珩的書房。

    江珩正看書,其實心煩意亂,哪里看得進去。聽見腳步聲微微掀了掀眼皮,原是沖門坐著,這下轉(zhuǎn)過了半邊身子,單是這一個動作,就知道他對柳氏不無怨恨。

    柳氏哪能不清楚他的心思,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柔聲道:“郎主,天氣燥熱,我命人煮了熟水,給郎主清清火?!?/br>
    江珩沒有說話,又轉(zhuǎn)開一點身子,將手里的書卷湊到了天光下。

    柳氏沒法子了,愁著眉道:“我知道郎主還在怪我,是我欠妥,自告奮勇上舒國公府去觸霉頭,連累郎主臉上無光,可我也是為了郎主啊。誰能料到舒國公夫人這么蠻橫,我禮也賠了,頭也磕了,偏不讓咱們帶回小娘子,連面都不許見一見。我看不回幽州,未必是娘子的意思,是舒國公夫人有意從中作梗?!?/br>
    說了這么多,江珩老僧入定般,動都沒動一下。柳氏看得無趣,捏著茶盞道:“郎主不用和我置氣,倒是想一想怎么和娘子說上話吧,到底父女之情是割不斷的,可那舒國公府又像個鐵桶似的攻不進去……”一面將茶盞放在他面前,試探道,“咱們的所求,不就是讓魏國公認咱們這門親么,依我說何不直去找魏國公,把該說的話都說了。若是他也如他們一個想法,咱們便死了這條心,譬如沒生小娘子,也就是了。”

    這卻又是一樁把人架在火上的買賣,舒國公府這頭走不通,和魏國公攤牌就有用嗎?

    江珩向她投去懷疑的目光,“魏國公是辦大事的人,又是息州又是侍衛(wèi)司的,不知能不能聽我說這些家務(wù)事。”

    柳氏道:“怎么不能?咱們小娘子是太后保的媒,開國侯府有名有姓,哪點不如人?咱們何必繞開了正主,反倒去敲舒國公府那面破鼓!”

    這么一想也是,同朝為官這些年,魏國公一向是個溫文有禮的端方君子。雖說早前自己從沒有奢望過能和他攀上什么親,但如今這門親事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了,也沒有什么可畏縮的。

    那點希冀的光,重新在江珩眉間點亮起來,柳氏看他很有為之一搏的決心,暗里松了口氣。

    不管怎么樣,先穩(wěn)住云畔,面上冰釋前嫌,往后就能常來常往。那位魏國公上回來幽州賑災(zāi),柳氏出門時曾遠遠見過,真是龍章鳳姿,生得堂堂好相貌。云畔那丫頭未必是個福厚的,人一輩子的坎坷病痛多了,興許哪天像她母親似的一命嗚呼了,白放著現(xiàn)成的好親,讓雨畔或者雪畔乘一乘東風(fēng),到時候自己掌了開國侯府,嫡親的女兒成了公爵夫人,那自己身上這賣酒女的招牌,世上還有幾個人敢提起!

    所以就得慫恿江珩去,這也是最后的一條路了,若果然不成,只好自謀前程。

    江珩也開始盤算,“前幾日魏國公一直不在上京,聽說這兩日回來,我也想瞧一瞧,他對我這岳丈究竟是什么意思。眼下這事不解決,將來真等他們完了婚,我在朝中處境豈不尷尬?好歹要受他一個大禮,也好讓人知道,我才是他李臣簡正頭的岳丈?!?/br>
    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這么辦,于是提前收拾起來,趁著太陽斜照避開大日頭,騎馬趕回了上京。

    如今年月不實行宵禁了,上京的夜市也皎皎如白晝一樣,等進了城門,撲面就是一陣酒氣和胭脂相調(diào)的香氣。街市兩旁的酒樓連綿掛著燈籠,河岸兩旁每二十步一盞華燈,絲竹聲、歌聲,并男女談笑的聲音混雜著灌進耳朵里,這炎熱的夏夜就像紅泥火爐上烘烤的各色香料,拼湊出上京的一等繁華和格調(diào)。

    御街上是不能騎馬前行的,江珩便牽著馬韁,帶著隨行的小廝,在熙攘的人群里穿行。

    將近子夜了,筵宴上也有借故抽身出來的賓客。走了一程,忽然聽見有人叫了聲“江侯”,江珩回首望,是陳國公并幾位朝中同僚從梁宅園子里出來。陳國公三十上下年紀,已經(jīng)蓄起了胡子,同樣的皇親貴胄,武將卻不乏斯文的做派,見了江珩拱拱手,“江侯風(fēng)塵仆仆,這是才入京嗎?”

    江珩故作坦然地回了一禮,笑道:“這樣大熱的天,白日趕路實在受不住,還是踏著夜色回來涼爽些。”復(fù)看了那輝煌的酒樓一眼,“列位今夜赴誰的約啊,這么早就散了?”

    陳國公道:“起筵的人江侯也認識,正是江侯貴婿?!闭f著一笑,“忌浮今日剛從息州回上京,設(shè)宴大家聚一聚。我明日一早還要練兵,所以先走一步……誒,江侯趕了半夜的路,何不進去歇歇腳?”

    江珩聽是魏國公起的筵,倒有進去會一會面的意思。尤其是酒桌上,花紅柳綠地人也溫存,好說話。只是顧忌向君劼在場,相顧難免會尷尬,便有些遲疑地問:“我正好有事要與舒國公商議,不知他人可在呀?”

    陳國公說不在,“今日是侍衛(wèi)司和殿前司的聚會,只邀了兩司的人,并沒有下帖請舒國公?!逼鋵嵠渲袃?nèi)情陳國公是知道的,不過為了顧全江珩的面子,不好多說什么,于是踅身比手,親自將人領(lǐng)進了雅閣。

    江珩來得突然,眾人不知情,進門便見席間坐著一位打扮入時的行首,正替將領(lǐng)們倒酒勸飲。

    魏國公一手搭著憑幾,一手捏著羊脂玉杯,閣子四角燃了方燈,照亮他略顯慵懶的眉眼,眼梢一點清雅勝殊冠絕,正松散地和身邊同僚說話。

    陳國公笑著招呼了聲,“忌浮,瞧瞧是誰來了。”說著引了引江珩,“我出門正巧遇上江侯,江侯趕夜路,才進城,想是人也乏累了,因此請他進閣內(nèi)同飲一杯?!?/br>
    魏國公是守禮的人,忙起身作了一揖,“不知江侯來了,未及遠迎?!毕蜷T上酒博士抬抬手指,立刻便有人取了涼墊過來放下,他牽袖向江珩一比,“江侯請坐。”

    在場的官員們雖然不在一處任職,但大多是相熟的,大家熱熱鬧鬧見禮,幽州防御使趙重醞是魏國公好友,打趣道:“先前還說點幾位角妓來對詩呢,忌浮偏說不要,問他為什么,他說他要成親了,可要笑死我們了。這會兒想想,好在沒有傳人來,否則被江侯拿個正著,豈不尷尬?”

    大家又是亂哄哄一頓嘲笑,如今的年月,哪有守身如玉的男子,大家嘴上不說,眉眼官司打得熱鬧,暗道江侯自己還有一名寵妾呢,就算要來拿女婿的jian,自己身不正,府上妾代女君之職,還有什么顏面管教女婿。

    江珩勉強和他們虛與委蛇了一番,反正他志只在魏國公一人。翁婿兩個臨近坐著,魏國公對他還是很尊重的,親自替他滿酒,又閑聊了幾句幽州眼下的重建,酒過三巡后江珩終于找準機會一嘆:“不瞞你說,我已經(jīng)多日沒見到巳巳了?!?/br>
    關(guān)于這個問題,準女婿也不好隨意插嘴,魏國公沉吟了下道:“那日我去舒國公府上拜會,見過小娘子,舒國公夫人將小娘子照應(yīng)得很好,江侯可以放心?!?/br>
    這哪是照顧得好不好的問題,是即將大婚,卻不認祖歸宗的問題。

    江珩緘默下來,又不便將那天在向家遭受的冷遇和盤托出,只得迂回道:“舒國公夫人自然是疼愛巳巳的,但如今你們要大婚,家下的婚宴總要辦起來。巳巳人在舒國公府上,我這頭卻難料理了,原想接回巳巳,可因上次的誤會,舒國公夫人對我頗多抱怨,也不叫我見一見巳巳……父女兩個就算有不快,說開了便過去了,總不能弄得老死不相往來,叫人說起來也不好聽啊。”

    魏國公低垂著眼眸不做表態(tài),待了半晌方和聲道:“江侯的意思我明白了,不過這件事并不由我做主,一切還得問過小娘子。我是大男人,外頭四處闖蕩,她在深閨里,我想見她一面也不容易。”頓了頓道,“這樣吧,請江侯稍待兩日,等我找個機會問過小娘子,再給江侯答復(fù)?!?/br>
    好在、好在……好在這女婿識禮,不像婦人似的眉毛胡子一把抓。江珩心里總算有了指望,男人畢竟要在官場上行走的,為了往后相處自在,魏國公也會設(shè)法解決這個難題。

    “如此,一切就托付國公了?!毖灾忚?,仿佛朝中公務(wù)交接。

    魏國公道好,如常替他斟酒,和同僚們周旋。

    江珩看在眼里,對這佳婿是極為滿意的,心說男人還是應(yīng)當(dāng)和男人打交道,上回去舒國公府上向明夫人陳情,實在是最傻的決定了。幸虧煙橋機靈,想起直接找魏國公,他們小夫妻間商議,不比和明月情那個悍婦周旋強百倍嗎。

    一場筵宴到了丑時前后,就已經(jīng)酒意闌珊了,又聽行首擊著紅牙板唱了一曲《墻外花》,什么“春晝風(fēng)凋海棠花,飄墻過院落鄰家”,似乎也有三分意境,唱出了江珩心內(nèi)的一點凄涼。

    御街上遠近的燈火,漸漸變得葳蕤了,一行人裹著酒氣從門廊上出來,外面候著的小廝忙上前替魏國公披上了氅衣,小聲道:“夜深了,公子別著涼。”

    魏國公如今雖已經(jīng)領(lǐng)了爵位,早前的梁王府也改成了國公府,但因上頭還是祖母及母親掌家,貼身伺候起居的人依舊稱他為“公子”。朗朗月色下,那公子也確實如他身上的蘭桂香氣一樣,很有亭亭凈植的清朗,謙恭地先送走了江珩,方回身登上自己的馬車。

    馬蹄叩擊著香糕磚鋪就的道路,一盞白紗燈籠挑在車轅前,微微晃動著。

    扶與行走的小廝聽見車內(nèi)人輕輕咳嗽了兩聲,忙問:“公子可要喝些熱水?”

    車內(nèi)人說不必,略過了會兒,挑起窗上簾子叫了聲辟邪,“明日替我送一封拜帖到舒國公府上,就說我午后登門拜會云娘子,問娘子是否方便?!?/br>
    辟邪應(yīng)了聲是,又好奇地打探,“公子當(dāng)真覺得,舒國公夫人會答應(yīng)讓云娘子回開國侯府?”

    車里人淡淡道:“江侯既然找到門上,我不好推諉,等問過了她的意思,若是她不愿意回去,再想個兩全的辦法吧?!?/br>
    第25章 她的閨名叫巳巳,聽著很……

    他辦事,一向是這樣慎之又慎?;潞3粮。嗄晗聛硪呀?jīng)養(yǎng)成了習(xí)慣,就算是去拜會未婚妻,也要先具一封拜帖,問一問人家得不得閑。

    頭天夜里宴請同僚,半夜時分才到家,未及稟報祖母和母親,第二日一早請安,說起夜遇江珩的事,太夫人臉上顯出一點鄙薄的神情,“這江侯也是個古怪人,先前縱容婢妾作亂,如今知道親事定下了,又急著接回人。想是在舒國公府吃了閉門羹,這才特意去尋你,這樣嘴臉未免難看了些?!笔掷锏那啻杀K擱下來,接過女使呈上來的手巾掖了掖嘴,“認真說,要不是宮中下了令,我是看不上這門親的,倘或漁陽縣主還在,倒有一說,可如今她不在了,這江珩是個什么出身?不過滄州沒名沒姓的小吏罷了!”

    是人總有自己的立場,令太夫人對這門親事分外不滿的原因,更是因為配婚的令兒出自太后之口。

    一個老對頭,難道能便宜了你不成!當(dāng)初先帝在時,太后并不十分得先帝的寵愛,反倒是自己和另兩位娘子更討先帝的歡心。魏美人和鄭賢妃,因為一個無后,一個生了女兒,都自請去守陵了。自己呢,兒子封了梁王,卻未能承襲帝位,先帝去后便搬出禁中,隨兒孫居住了。

    對于好勝的人來說,成敗之心至死不滅,爭奪太子之位那一戰(zhàn)敗北后,原本眼不見為凈還算過得去,可那張?zhí)笥职咽稚斓剿膬?nèi)宅來了,其中內(nèi)情不言自明,卻又反抗不得,實在叫人越想越生氣。

    長輩有些牢sao要發(fā)也是難免,但他看得很清楚,不管娶誰都難逃這樣的安排,看開些,日子才能過得下去。

    他笑著,說了些寬慰的話,然后從園子里退出來,順著木廊向前,還沒走多遠,迎面遇見了惠存。

    惠存是他一母的meimei,今年剛及笄,許了左衛(wèi)將軍耿方直,只等哥哥完婚,就可以著手預(yù)備她的婚事。但親事雖定了,脾氣還是小孩子脾氣,嬌養(yǎng)在家的郡主,純質(zhì)得像水一樣,看見他便叫一聲哥哥,急忙跑上前,托著兩手給他瞧,“你猜這是什么?”

    他低頭看看,“一只開了窗的核桃?!钡切〈昂?,隱約又有些什么,實在不明白她又得了什么寶貝。

    惠存眨著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笑著說:“這是阿嫂給我的,昨日叫人送到門上,我從舅舅家回來,阿娘就命人拿到我房里了。”

    說著把這核桃打開,里頭有一間茅草小屋,有白雪紅梅,甚至屋前的小水塘里已經(jīng)結(jié)了冰,冰面上也覆著薄薄一層雪花。那是一個微觀的世界,比現(xiàn)實多了些圓融美好,仿佛住在里面能夠無憂無慮一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