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亂移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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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學子當澄凈本意,秉求學之心,向治世之用,刻苦學習,以報棟梁之志。巍峨蒼山,上承蒼穹,下聚人望,蒼山為誓,學以明用!” 在太學院之內(nèi),由文院首席弟子領著新入學的太學院生宣告天地,跟隨著發(fā)出聲音的是一群蓬勃青年,剛剛選入太學院的他們躊躇滿志,自有一股沖天豪氣,宣誓聲音爽朗有力,響遏行云。 盧平即將卸去教習之職,交出文首之名,但是誰也不敢剝奪他坐在旁邊觀禮的資格,他做出的功績不在于教出了多少學生,而在于天下有多少讀書人受他恩惠。 即使他百年之后,太學院都會請他的畫像代替他,像那些文道先賢一樣,更不用說他本人還活著了。 帶著新院生拜過先賢祠之后,便到了派發(fā)各院學生院服,教之禮儀,隨后到明湖濯心明目,最后是去博文館內(nèi),太學院的藏書閣中,知道學無止境,至此入學典禮便完成了,新生會在師兄師姐們的帶領下,找到自己的學舍入住,從此開始最短四年時間的太學院學習生活。 鐘問龜算是奇葩,十五歲破格錄取,學習三年就離開了,至今沒有得到先生的認可,連觀禮時候站在先生身后位置的資格都沒有。 蕭若佩在太學院唯一學習的經(jīng)歷就是一些兵院的基礎知識,自不算太學院生,也只能坐在旁觀席上。 這里大部分都是慶賀自己兒女入學的家長們,他們的情緒比觀禮臺下的兒女還要激動,就差當場點燃鞭炮慶賀了。 郁郁寡歡的蕭若佩和回來就被曾經(jīng)的先生數(shù)落了一頓垮著臉的鐘問龜坐在這群人之中,那是相當?shù)娘@眼。 加上他們的年紀,又被人誤會是落榜考生,當時就迎來了不少家長們的憐惜目光。 “哎喲喲,別苦著臉嘛,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也就是運氣好了一點,這逍遙界又不只有一條出路,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呢?來來,幫我扯著這紅布抖起來,讓我兒子看見。”有個胖嘟嘟的rou球瞇起和藹可親的笑容湊上前來,鐘問龜看了他一眼,就知道這人的兒子肯定長得不像他。 太學院第一道門就是正儀正心,正儀的前提是要有儀容可以整理,憑這位尊容,恐怕是不合格的。 沒錯,人才儲備充足的太學院就是這么任性,長得不好看的不要。 鐘問龜笑了一下,拿出一枝定脈針刺在那漢子伸過來寫有慶賀某某入學金字的紅布上,然后不管他怎么用力,歡慶用的紅布都抖不起來了。 蕭若佩看著居然借著作弄他人來改變自己心情的鐘問龜,不由得有些好笑,便隨手將定脈針取出來。 那人看到這般神異的手段,眼中異彩連連:“原來兩位是變戲法的,太學院入學典禮還有節(jié)目看嗎?” 鐘問龜氣得想將他從凳子上踢飛出去,想不通這憨貨怎么能生出考進太學院的兒子,還是蕭若佩拉著他離開才罷休。 擺脫歡慶的人群之后,見到猶在生氣的鐘問龜,蕭若佩笑道:“現(xiàn)在你明白普通人與你的差距了嗎?”定脈針被說成了變戲法,認知不同,所見逍遙界便不同。 鐘問龜長長嘆了一口氣:“我很早就明白,不然怎么會提前退學?!?/br> “你那是自傲?!笔捜襞逍αR一句又低頭道:“其實人與人之間分別不大,我們這些初窺真相的人,偶爾掌握了一些常人沒能接觸到的學問,就開始自視甚高,以為自己高人一等?!?/br> “比起真正的神異來,我們何其弱小,論才識天賦,先賢祠留畫的人都比我們要高許多境界,可見不可及。”就算張直都沒有資格留下畫像在先賢祠內(nèi)。 鐘問龜聞言不語,他面對的事實,比起尋常人要嚴峻那么一點,蕭若佩承受的壓力,又比他更重一些。 與他們相比,蕭若佩才是真正直面神異的人。 兩人信步而行,抬眼時候已經(jīng)到了一片黃葉紛飛的樹林里。 蕭若佩心生疑惑,人皇城除了蒼山,什么時候有這么大一片樹林?而且自己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 太學院內(nèi)依然熱鬧,但是這一道之隔,卻顯得無比荒涼破敗。 人皇城附近有這般巨大的荒原? 兩人極目而視,視線之中一覽無遺,盡是凄樹荒草。 這里本該是長生閣所在! 疏忽一個閃影出現(xiàn),兩人眼前又變成了平整寬闊的廣場,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好似剛才那一瞬間的荒涼,只是他們眼花了。 兩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震撼和事實。 剛才所見絕非虛妄! 但是前方熙熙攘攘,卻又是如此的真實! “這位兄臺請留步?!辩妴桚敵蹲×伺赃呉粋€路人,拱手行禮道歉一氣呵成:“得罪了?!比缓笾苯由焓滞四樕厦?。 那人一臉嫌惡拍開他的手:“知道得罪還敢動手?” 手掌相擊,鐘問龜感覺到了反饋的力量,確認了眼前的真實。 那人罵了一句,趕緊離開了這看起來神經(jīng)兮兮的兩人。 “是真的,我們進去看看!”鐘問龜已經(jīng)意識到了事情不簡單,兩人一合計,便立刻進入長生閣內(nèi)。 門口的護書似乎沒有在意剛才的情況,見到了兩人出示的令牌,便讓路請兩人入內(nèi)。 對長生閣內(nèi)情況最了解的人,兩人知道的就只有一位崔護書,除了他之外,能夠進入七層之上的護書幾乎都不會下來二樓,崔護書就像是一個階梯一樣。 這一次的崔護書卻沒有在他二樓的房間里,兩人問過其他護書后得到了他剛才去了六層的消息。 “好像走得挺急的,沒想到崔護書這把年紀了,步子還這么快,我都跟不上。”那年輕護書回答的言語之中還有一絲絲的憧憬,看來對崔護書很敬重。 走得急,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又是剛剛兩人發(fā)現(xiàn)長生閣一瞬間消失的時候。 這里面肯定有關聯(lián)。 兩人謝過護書之后便繼續(xù)往樓上走去。 他們都有資格登上六層,路上也沒有人阻攔,等到上來六層之后,分明感覺到了里面凝重的氣氛。 天上星圖閃爍不定,星圖之下雖然不少人,但都沒有見過這種陣仗,顯得有些驚慌失措。 見到蕭若佩上來,認識他的人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松了一口氣:“蕭學士來了,他是構建星圖的人,肯定可以解決這件事的?!?/br> 蕭若佩沒有隱瞞自己身份,上前問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人群之中,云葉被擠出來,他低頭滿是愧疚說道:“我沒有掌握好力度,移動星圖的時候發(fā)生了偏差,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星圖失控熄滅了一瞬,自行回歸原位之后就是你們現(xiàn)在看到的樣子了?!?/br> 沒有純熟掌握好通脈勁就試圖cao控星圖,這是膽子上長毛了??! 星圖的移動蕭若佩都不敢強行扭轉,當初構建星圖的時候都是星辰運轉之道融合在星圖上,云葉連通脈勁都沒有掌握熟練,就敢做這么膽大妄為的事情? 不過也怪自己當初沒有提醒,云家人的性子又是浪起來收不住的,在場除了他一個毛頭小子,周圍都是各方領域的強人,想要蠱惑云葉做一些過界的事情再簡單不過了。 “你自愿移動星圖的?”蕭若佩心知有其他內(nèi)幕,眼色凌厲了起來。 “我看到了沈先生的星時歷法,按照歷法計算移動星圖?!痹迫~答非所問,將一切事情攬到了自己身上。 “看不出來云葉你還是個天才???”鐘問龜聽出了問題,他眼睛掃一圈周圍,另有所指說道:“星時歷法是沈先生一生心血,你居然能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里就掌握?” 云葉以為他是在譏諷自己,臉色漲紅著爭辯:“我就是沒有掌握正確的運轉方式,所以才會出錯,若佩,先將星圖復原吧,以后我再也不亂來了?!?/br> 蕭若佩將通脈勁探出,重新掌控了星圖,但是沒有感覺到運轉異常,他收起通脈勁說道:“星圖恢復正常了,你不用擔心,過一會就好,還有沈先生呢?他不是一直在指導你嗎?” “先生回去參加太學院入學典禮,今天沒在這里?!痹迫~老實回答,他就像是摔碎了家里花瓶被人抓住的小孩一樣,這些日子在長生閣的學習生活壓抑了他跳脫的本性,又發(fā)生這種事情,要蕭若佩來救場,面子上就讓他抬不起頭來了。 鐘問龜輕笑一聲,他大概知道了事情經(jīng)過,這里以前有沈星樞壓著,周圍的人沒有下手的機會,這次好不容易趕著沒有長輩在,有些人心中就按耐不住了。 “長生閣六層閉館,請各位下樓,等修復完畢之后再行通知,如有不便之處,也請諒解長生閣的工作?!贝拮o書拐杖在樓板上敲響,開始驅趕六樓的人。 崔護書不管是年齡和資格都不容許這些人冒犯,又因為后來的兩個年輕人眼看就找麻煩到了他們頭上,于是一群人紛紛惋惜搖頭離開。 連質問為什么蕭若佩等人能夠留下都不敢。 其他人都下樓之后,崔護書這才露出了怒色:“這些人的登樓資格會暫時剝奪兩層,具體情況等我們查清楚之后再確定,竟然敢做這種事,老臉都丟光了!” 云葉連連搖頭:“崔爺爺不必動氣,他們以前也教了我很多東西…” “你不知道剛才做的是什么!”崔護書怒氣勃發(fā):“你問問他們兩個!” “剛才我們在外面看見長生閣消失了。”蕭若佩回答道,又看向了崔護書,剛才在樓下遇上兩個護書都不曾意識到長生閣消失,崔護書又從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