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珂還沒有想好如何解釋，旁邊的秦彬凱率先說：“我的小方總，不是人人都只為了錢，很多人創(chuàng)業(yè)憑的是一腔熱血。再說這個錢哪是那么好拿的？人家給你錢買你的技術(shù)，意味著其他的事情你都得聽人家的，什么公司管理，什么人員配置，說白了，人家是大股東，你創(chuàng)始團隊只是個打工的，是孫子，愛干干不干滾蛋?！?/br>
    “喲，你怎么說臟話啊。”方邵揚拿筷子扔他，“粗魯?！?/br>
    眾人哄堂大笑，連宋珂都覺得格外有趣。坐在對面，這樣的方邵揚令他想起一個人，一個曾經(jīng)也是這樣俊朗陽光的人，只不過那個人開玩笑時喜歡把眉尾微微地挑起來，有種挑釁的感覺，自信心爆棚似的。

    看著看著他就出了神，直到碗里忽然夾進一只蝦。

    “你已經(jīng)盯著邵揚很久了，不怕被人注意到嗎？”

    秦彬凱聲音不大。宋珂深吸一口氣斂緊目光，臉色逐漸冷凝，借口去衛(wèi)生間起身結(jié)賬。

    剛到前臺就有人跟了過來。

    打出來長長的一張小票，前臺小妹想遞給宋珂，秦彬凱卻徑直接了過去。被宋珂?zhèn)壬肀荛_手他也并不生氣，目光落在小票紙上說：“這頓飯吃得值，不到三千塊搞定一單兩千萬的生意?！?/br>
    宋珂置若罔聞：“幫我開張發(fā)票，謝謝?！?/br>
    小妹抬頭瞟了他們倆一眼，接過名片默默敲字。付完錢，等發(fā)票的那幾分鐘宋珂就靜靜地站在原地，臉上并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適與驚慌。

    “宋總打算怎么謝我？”

    “你想讓我怎么謝你?！?/br>
    秦彬凱眉一展，笑了：“總算沒再叫我秦總，不錯。怎么個謝法我現(xiàn)在還沒想好，容我想幾天，想好再告訴你，到時候宋總不要忘了我這個功臣就行?！?/br>
    回到包廂，推開門的瞬間大家都看著他們。明明沒有做什么，宋珂的心底卻生出一絲厭倦，只是表面上仍維持著風度。

    又聊了一陣，眾人才打道回府。

    秦彬凱叫了代駕順路送宋珂。宋珂無法推辭，可他一路上都很沉默。后來車經(jīng)過渡江大橋，他把車窗降下去，海風將發(fā)絲吹得往臉上貼。

    不過酒醒了三分。

    扭頭看了他一會兒后，秦彬凱很坦然地問：“你怎么好像不大高興，我得罪你了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如果是前者，之后的溝通我可以叫其他人來接手?！?/br>
    宋珂并不想表現(xiàn)得過河拆橋，況且吹過風后心情的確暢快了些，就搖了搖頭：“秦總言重了，我只是有些私事沒有處理完，所以覺得煩心?！?/br>
    “因為晚上那個電話？”

    車廂靜默。

    “當時我就覺得你不太對?！鼻乇騽P支著額，一副將人看透成竹在胸的姿態(tài)，“一般人接電話表情和聲音都是一致的，但你不是。你的表情很低落，語氣卻放得很平淡。”

    他說：“你在掩飾，掩飾內(nèi)心的不安?！?/br>
    宋珂將臉轉(zhuǎn)向窗外：“我不知道秦總還兼修心理學?！?/br>
    “只是特別關(guān)注你而已。”

    “秦總——”

    “好了，我開個玩笑，希望沒有冒犯到你?！?/br>
    又老練地收住，讓人無從發(fā)火。

    玻璃窗上凝著宋珂冷淡的臉，還有秦彬凱看過來的眼睛。兩人在車窗對視一瞬，宋珂還沒有來得及把目光移開，秦彬凱就已經(jīng)靠得很近。

    呼吸都可以感覺到的距離。

    “你是不是？”

    宋珂眉眼間頓時多了防備，想要躲開卻沒有空隙，只能一動不動地側(cè)著身，“我不明白你的意思?！?/br>
    他退開，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著宋珂：“給你打電話的是個男人?！?/br>
    “那又怎么樣？”

    “你看邵揚的眼神不對勁。”

    短短兩句話就把今晚的異樣全點明了。說完不等宋珂反駁，就又接著道：“我得提醒你，邵揚不是一般人，別看他年紀輕輕其實城府深得很。下一次你要再用那種眼神看他，他估計就該防著你了，到時候生意做得成做不成還是兩說?！?/br>
    “秦總這話我聽不懂，”宋珂仍然波瀾不驚，“難道我看他一眼，他就嚇破膽了嗎?！?/br>
    “揣著明白裝糊涂。”

    秦彬凱神態(tài)半醉，從旁直言不諱地點撥他：“你那是嚇人的意思嗎？你那雙眼睛簡直會說話。信不信由你吧，邵揚打心眼里瞧不上走捷徑的人，誰要是在他面前耍心機動歪念頭，下場一定是非常慘烈的?！?/br>
    這口氣，只差沒勒令他別去爬床，小心被人給踢下來！宋珂聽得想笑，可是靜靜地忍住了。

    “謝謝秦總提醒，我一定謹記你的忠告?！?/br>
    這位秦總監(jiān)人倒還不算壞。

    快要到分叉路的時候，秦彬凱斜睨他：“直接回酒店？”

    “嗯，路口把我放下就行?！?/br>
    “明天有什么安排沒有，要不要我開車帶你轉(zhuǎn)轉(zhuǎn)。”

    宋珂微微笑：“好啊?！?/br>
    “這么爽快？”

    “但愿秦總還能帶我轉(zhuǎn)出兩千萬的生意?！?/br>
    反倒讓秦彬凱哭笑不得：“你這出場費也太貴了，一天兩千萬，大明星都沒你高，明搶啊?！?/br>
    話雖如此，第二天兩人果真一起游覽起沿海風光。

    這座城市的天氣說是熱，其實還是潮濕的感覺更多一些，洗過的短袖兩天也干不了。路上宋珂去商場買衣服，秦彬凱就跟在一旁，偶爾參謀個幾句。最后結(jié)賬的時候店員都犯糊涂，直接將賬單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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