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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珂隨手往外一指:“那就門口停著白車的那幢吧?!?/br> 本意是開玩笑,誰料陳覺竟然當(dāng)即拍下照片發(fā)出去,好像真要托人去問能不能買,害得宋珂急忙阻止:“干什么?我說著玩的?!?/br> 陳覺卻說:“我是認(rèn)真的?!?/br> 他是認(rèn)真想要送宋珂一份大禮,無論付出多少金錢和人力。宋珂只當(dāng)他發(fā)瘋,照他從前的樣子一般替他燙餐具。桌布是綠白相間的格子布,長長的雞翅木筷淋了水后顏色漸深,上端雕著復(fù)古花紋,格外有一種兒時的溫馨與家常。 剛才光顧著看房子,忘了問陳覺點(diǎn)了什么菜,直到服務(wù)生端上桌才驚覺太多。 “不是說好咱們兩個吃飯不鋪張的嗎?” “想讓你都嘗一嘗?!?/br> 宋珂就笑:“何必非得一次嘗完,留幾樣給下次也好啊?!?/br> 陳覺沒有接話。 宋珂望了他一會兒,夾起一根綠油油的菜心送進(jìn)口中,看上去鮮嫩可口的青菜竟然鋒利如刀,割得人喉嚨疼似流血。 “不喜歡吃的就放那。”陳覺說,“挑喜歡的吃?!?/br> 靜了一靜,宋珂慢慢將筷子放下:“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吃完再說?!?/br> 于是他就在心里做好了準(zhǔn)備。 最壞的結(jié)果不過是陳覺提出分手,兩人退回朋友關(guān)系。他不是死纏爛打的性格,不會揪著陳覺的衣領(lǐng)不放,更不會在陳覺面前失態(tài)。他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要表現(xiàn)得灑脫一點(diǎn),做好準(zhǔn)備要對陳覺說“我不后悔”。自始至終,愛過陳覺他不后悔。 一頓飯吃得格外安靜,吃到最后陳覺忽然發(fā)現(xiàn):“你穿的是上回那身衣服?!?/br> 熱水一下子嗆進(jìn)喉嚨里,燙得宋珂兩眼發(fā)昏手足無措。他說:“你還記得啊?!?/br> “記得。那天你生日,穿著這身衣服跟我去吃的飯?!?/br> 宋珂覺得丟臉,笑了笑說:“是不是因為我暈倒了所以印象深刻?!?/br> 陳覺看著他,一句一句竟然說得很平靜:“從地上把你抱起來的時候我在想,從來沒見你穿得這么好看過,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我?!?/br> 為一次見面花掉大半個月的工資,人犯起傻來其實不分年紀(jì),只有程度深淺而已。宋珂一味地強(qiáng)忍著笑起來:“我只是想著一年才一次生日,應(yīng)該買套像樣的衣服送給自己。就像你說的,我也得讓自己的生活過下去,不是嗎?” “你一向堅強(qiáng),比我強(qiáng)?!?/br> 陳覺不知為什么會這么說。以前他們從來不說這種話,也許是中途走過太多的辛苦路,就連曾曾最最熟悉的人也不再百分百坦誠。 結(jié)完賬天就暗下來,兩人步行下樓,木板在腳下咯吱作響,身后柔軟的光線越離越遠(yuǎn),直到他們的身影完全融進(jìn)黑暗里。 上了車,陳覺點(diǎn)火。踩下油門,車身往前輕輕躥了兩下,忽然熄了。 他坐在駕駛位,又試了一次。 點(diǎn)火,給油,一切都跟平常別無二致??墒遣恢罏槭裁?,車子移動兩三米后再一次熄了火。 “用不用叫人來修?” “來不及了?!标愑X閉上眼睛沉默了幾秒鐘,頭靠著車座,表情陰晴不定,“還有一個地方?jīng)]去。” “哪里?” 后面的車已經(jīng)不耐煩,一刻不停地按喇叭催促。陳覺不肯說話,宋珂喊他:“陳覺?” “你應(yīng)該知道是哪里?!彼鋈怀料侣暋?/br> 宋珂微怔:“我不知道,你沒有告訴過我?!?/br> 靜了一瞬,陳覺砸了下方向盤,眼中明晃晃的質(zhì)問對著他:“難道還需要我提醒?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為什么連今天是什么日子都可以不記得?!?/br> 其實到此刻宋珂就應(yīng)該記起來的。早就應(yīng)該警覺,會讓陳覺提早兩周定好的行程非同小可??伤@段時間病得太厲害,日子過得又實在太混亂,一年前的那些痛苦就這樣被埋在記憶深處。 長久的沉默后他看著陳覺,開口打破僵局:“今天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試著去握方向盤上的手,還沒有碰到就已經(jīng)被擋開。 “宋珂?!标愑X盯著他,“你真冷血。” 宋珂猛吃了一驚,沒有作聲,被后車按響的喇叭震得發(fā)懵。 已經(jīng)有好幾位探出身來罵臟話,還有人下車來拍他們的車門。陳覺置若罔聞,沉著臉第三次發(fā)動這輛車,這一次終于沒再熄火,轎車頭也不回地沿林蔭道飛馳而出。 “到底要帶我到什么地方去?” 他微微地抽氣,聲音也變了調(diào),可陳覺始終一言不發(fā)。起初兩側(cè)仍高樓林立,漸漸的樓宇漸稀,樹木也越來越茂密高大。他從沒坐過這么快的車,路燈在車窗上疾速閃過,白光又冷又銳,陳覺一路都在超車,重重鳴笛,仿佛有什么事必須今晚去做,等不及也不能等到明天。 “陳覺?” “陳覺慢一點(diǎn)!” 陳覺的臉色越來越差,越來越冷,甚至越來越陌生。分開的這幾天一定發(fā)生過什么,宋珂敢肯定可是無從知曉,只能眼睜睜看著這輛車越開越快,越跑越遠(yuǎn),最后幾乎是在失控邊緣一個急剎—— 他的心懸在嗓子眼,渾身溫度都在剛才的疾馳中失去。轉(zhuǎn)頭看向車外那漆黑一片,發(fā)現(xiàn)這像是一處空地,什么也沒有的地方。 沒有人,沒有樓,沒有景,更加沒有聲音,有的只是幾盞微弱的草地地?zé)?,狹長昏暗、一眼望不到頭的石板臺階,像極了大年初一那間佇立在山間的廟宇,清冷寂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