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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有的光芒都被定燕帝掩蓋。 “母后還記得這個嗎?”獻王從手里拿出一個木盒,里面裝著的是一個破碎的木口風琴。 陳太后一臉錯愕。 “當年母后曾說,年幼的時候聽西域來的使者,吹過一種樂器!” “你說你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兒臣就記下來了!” 在大燕朝所有的樂器里,并沒有什么木口風琴。 當時他為了讓陳太后開心,一直努力的去查詢資料,還學習了外域的言語,就是為了制作木口風琴。 沒有人知道,年幼的他因為制做這個木口風琴,被先生責罰了多少次。 他當時想的很簡單,自己本就不用做太子,也不是大燕未來的皇帝,所以學的好不好也無所謂。 他只是想讓自己的母親開心。 可是,等他在陳太后生辰這一日,把制好的木口風琴交出去的時候,陳太后的目光卻落在了定燕帝的身上,她笑著說,“是太子做的嗎?” “你真是有心了!” “是個好兄長!” 當時的他,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恨不得在原地猝死。 可偏偏的,定燕帝卻也笑著說,是自己做的。 他們所有人像是集體忘記了,這東西是獻王拿出來的,只要他們稍微動手指去查一下,便能知道真相。 可是沒有人愿意去這么做。 因為太子是優(yōu)秀的,太子是大燕朝未來的帝王,是無所謂不能的。 獻王當時像是瘋了一樣,從陳太后的手里搶回來木口風琴,摔在地上,最后揚長而去。 “那時,我其實從未想過要和皇兄爭什么!”獻王看著陳太后,又撫摸著手里破碎的木口風琴,“我只是想讓母后夸夸我!” “說我,至少有一樣是比皇兄厲害的!” “至少,我比皇兄更知道怎么孝順母后!” 陳太后身子微微顫抖,一雙手像是沒了血色一樣。 她看著獻王,最終是開口了,“你以為,哀家不心疼你?” “陳家當年勢力太大,早已經(jīng)成為了先帝的眼中釘,若你再比太子優(yōu)秀,你認為陳家和你我,還能活嗎?” “先帝從來都在等!” “等我……” “哈哈哈哈!”獻王笑著打斷了陳太后的話語,他嗤笑,“母后為什么還要欺騙自己呢?” “若是父皇要誅殺陳家,你還會阻攔不成?” “你巴不得陳家一夜之間就徹底的消失呢!” 獻王直接的點破了陳太后的心里的想法,“因為你愚蠢!” “你一直討厭無垢皇后是因為什么?因為你知道,慕綰和昔日的你一樣,你們都無條件的去相信所謂的愛情!” “你相信父皇是真的喜歡你的,所以你愿意為他做一切。甚至放棄自己的兒子!” “慕綰相信皇兄是喜歡她的,所以她沒有讓大楚的人抵抗!” 獻王嗤笑,“你讓皇兄去攻打大楚,是因為你覺得你和慕綰是一種人,為什么你過的如此艱辛,而慕綰卻是幸福的?” “唯有大楚沒了,慕綰才會和你一樣,一輩子都生活在懺悔里!” “可是你怎么也沒想到,慕綰和你終究是不一樣的,慕綰不會原諒背叛,所以她選擇了殉國!” “你呢?你當初害了陳家那么多人,害的你兒子這輩子都只能做個窩囊廢,你卻認為你是在保護我們!” “可笑可笑!” 有些謊言,說多了,連說謊的人都覺得是真的。 陳太后的臉色極其的難看。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乖巧的兒子,居然是如此的恨自己。 母子二人都沒有說話。而獻王看著陳太后的眼神,卻是淬毒了。 他是真的恨這個女人—— 當年,他高熱不退。 他都快要死了,臨終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再一次見見她。 可是他等啊等啊,陳太后卻始終沒有來。 陳太后為了討先帝的歡心,親自去照顧生病的太子,而忽略了他的存在。 獻王記得那一刻自己的絕望,他緊緊的抓著陪伴在他身邊的老嬤嬤,他說,“我恨!” 老嬤嬤年紀大了,壓根聽不見他說什么,只能安慰著,“皇子別怕,不疼的!” “你會好起來的!” “皇后娘娘擔心你呢!” 母親會擔心他嗎? 獻王在那一刻卻覺得這話語無比的諷刺。 可是他終究是活了下來,他不甘心就在這樣死去。 他必須活著,來報復這群本該死的人。 “母后,若一個人可以選擇出生!”獻王看著陳太后,口氣惡劣的說,“你猜我會選擇出生在你的名下嗎?” “我不會!” 獻王走到門口,而陳太后此時的臉色更難看了。 就算門外是虛掩著的,她依舊看清楚了—— 外面的太監(jiān)和宮女們早已經(jīng)被人割斷了喉嚨,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群當兵的。 這些人,顯然是獻王的人手。 獻王回來的很快,他似乎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腳下沾染了血液。 他朝著陳太后走來,腳踩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個帶著血色的腳印。 他手里拿著的,是一把匕首和白綾。 “母后,你我總算是母子一場!”獻王說,“本王愿意給母后一個體面的死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