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腰(重生) 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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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既能為著兵權(quán)便做出毫無底線之事,想來眼下李云辭想從金陵回雍州甚為艱難。 只眼下棘手的是,倘或李云辭不曾得到圣上的旨意便擅離,王府外日日跟著的兵馬易闖,可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卻難堵,屆時眾人只道李云辭有將反之心心虛逃竄,若是如此,便是回了雍州亦是名不正言不順。 雖說雍州兵馬皆為他馬首是瞻,可若真的要與圣上短兵相接,那李云辭便是亂臣賊子,滿門忠義時代英跡皆殆盡。 可若不走,留在金陵城便如溫水煮青蛙一般,總有一天圣上會對他們動手,若是坐以待斃,想來李云辭亦做不到。 - 屋內(nèi)一角的更漏滴滴落下倒似是誰人的嘆息,亦不知從何處的縫隙穿過了一撮微風,晃動的燭臺上頭燃著的燭火,火光搖曳,映著李云辭黑而沉的眸子亦漠漠向昏黑。 良久,才見李云辭唇口微啟,用只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道。 “若換作從前,圣上要兵馬,只要鎮(zhèn)守邊關(guān)之人于大歷朝忠心,我將兵符雙手呈上又有何不可,即便是讓我以死明志又有何妨?!?/br> 聞言,賀瑤清眸中倏地恫然不止,連唇口都不住地顫抖著,“阿辭……” “可我眼下有了你,我生了貪念,妄想能與你白頭……” 說到此處,李云辭又是一頓,“阿瑤……你原就會易容,屆時我想讓你跟著阿二出——” 賀瑤清倏地抬手捂住了李云辭的唇口,將他將將要說出口的話皆掩住。 掌心皆是他唇瓣溢出的汩汩潺熱的氣息,直將她灼得有些恍惚,可心頭的要說出口的話卻是異常堅定。 “我不要聽你說這些,你忘了么,你是如何應我的?” 聞言,李云辭心頭一默,抬手將賀瑤清的柔荑微微拉下,眉頭微斂,一字一句妄想再勸,“阿瑤……你聽我說……” 賀瑤清卻鼻尖一酸,眸中倏地蓄了淚,因著哽咽喉間好似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沙啞道。 “阿辭,你聽我說,與其讓我先走,不如讓我能易容成你的模樣,原是連沾既都騙過的,屆時我便待在王府,只要將旁人騙過……” “阿瑤……”李云辭眼底亦泛起了微微的紅,滿眼痛色。 “阿辭,我能為你爭取時間……” 李云辭搖了搖頭,“阿瑤,你要說了……” “沾既那回,如今再想起來心頭都覺是嘔心抽腸一般,再讓你替我以身試險,我是萬不會應的……” 至此,李云辭垂首,將強忍了淚意的賀瑤清的唇口輕輕吻住,細細得在她唇口摩挲著,將她不經(jīng)意間溢出唇口的嗚咽與眸間落下的眼淚皆飲入腹中。 只一聲低喃。 “你莫怕,一切有我。” …… - 秋末,雍州梁王府東院,秦氏的屋子。 屋內(nèi)香煙裊裊,秦氏如同往常那般跪坐在內(nèi)間佛堂的蒲團之上,一只手撥弄著佛珠,口中是嗡嗡的佛謁。 趙嬤嬤立身在秦氏一旁,只垂首望著跟前之人,默不作聲。 只趙嬤嬤那瞧著,才發(fā)現(xiàn)秦氏那撥弄佛珠的手卻再不似從前的云淡風輕,口中的佛語亦有些磕磕絆絆。 正是斂眉之時,秦氏手中的佛珠忽然斷了線。 霎時,翡翠青珠落玉盤,嘩啦啦撒了一地,亦驚秦氏駭?shù)貌惠p。 當即睜開眼,只茫然得寥寥掛在虎口處的一根絲線怔神。 身旁的趙嬤嬤見狀,亦是驚駭不已,這委實算不得一個好兆頭,只得忙上前一步將秦氏攙住,口中不住地寬慰,“想來是老夫人念佛多日,纏佛珠的線老化教弄斷了,無妨,晚些時候婢替老夫人再尋根更好的絲線穿起來便是?!?/br> 只秦氏卻只搖一搖頭,步履趔趄得又趙嬤嬤扶往外間的椅子那頭坐著。 才剛坐定,秦氏端著愁容滿面問詢,“阿辭走了幾個月了?” “回稟老夫人,約莫三個多月?!?/br> “衙署可有他的消息傳來?” 趙嬤嬤搖了搖頭,“老夫人放寬心,婢先頭去吩咐過,倘或有消息,李宥定然頭一個會差人送來的?!?/br> 聞言,秦氏闔了眼只不住得搖頭,“你莫要寬慰我了,阿辭這回走,將兵符一分為二給李宥與張謙二人各執(zhí)一半,只怕是……只怕是……” 趙嬤嬤聞言,慌忙跪在秦氏跟前,抬手撫著秦氏置于雙膝上頭的手,眼底微紅,“老夫人說什么傻話,王爺不過是去金陵城述職,年前定然能回來的,留兵符不過是為著怕突厥再似上回那般突襲雁門,這回再無王妃為雍州拖延……” 話還不曾說完,趙嬤嬤便倏地意識到方才話語的不妥,忙噤了聲。 那一手扶著扶手的秦氏卻已然聽到了,緩緩掀了眼簾,卻斂著眉頭不曾言語。 趙嬤嬤見狀,忙垂首,“婢失言?!?/br> 秦氏眸光一暗,顫顫巍巍的起身,兀自行至窗畔,只抬起窗欞撐開窗戶,越過檐下望著月影婆娑之下的小院,涼亭水榭瑤塘汩汩,清風拂面,直將心頭的郁結(jié)吹得更是無處可表。 半晌,秦氏驀得疲累,啟唇低喃道,“你說的原沒有錯,她說的亦不曾有錯?!?/br> 趙嬤嬤心頭一轉(zhuǎn)念,便知曉了秦氏方才所言的“她”是誰人,心下一痛,忙上前,“王妃年少無狀,老夫人不用放在心上?!?/br> 秦氏聞言,卻只垂了眉眼搖了搖頭。 “我總覺得我所作一切皆是為阿辭好,可猶如他幼時騎馬練劍那般,我只瞧著是他年歲小,他阿耶逼迫了,卻不曾問過他自己可是歡喜,倘或歡喜,那我那點子替他搏懶的法子皆是害他……” “賀氏說得都對,亦看得透我這些年都不曾看透的事兒?!?/br> “所以阿辭后頭都不欲與我多言了……”秦氏說到此處,抬手撫著窗臺眸底卻忽得一熱,已是含了淚意。 趙嬤嬤忙上前一步,蹙著眉頭,“老夫人,這話從何說起,你待王爺?shù)捏聽僦?,婢皆是瞧在眼里的,王爺待你自是再孝順也沒有的了?!?/br> “阿辭那日將賀氏從我屋里頭帶走,至出發(fā)去金陵便再不曾與我說過話,從前皆是要來與我說的……” “此去金陵路途遙遠,想來是怕春樹暮云不舍您,故而才不曾說一聲便走了……” 秦氏卻兀自搖了搖頭,“賀氏女出發(fā)那日便追了上去,至此再不曾回雍州,想來是與阿辭一道去了金陵,那樣的女子,我卻只揪著除夕那一點子小事落定她待阿辭并非真心,亦因著冬至那日阿辭瞧她的眼神而怕他兀自沉溺?!?/br> “我瞧東珠歡喜,便想要阿辭娶了東珠,我瞧穎婉聽話,便想著穎婉能常伴阿辭左右侍奉,可卻從不曾瞧一瞧問一問阿辭心頭想要什么。” “阿辭原說得也沒錯,我年歲大了,心亦跟著盲了……” 那唇口中的戚戚哀哀之言,教一旁的趙嬤嬤聽來,更是凄入肝脾,卻不知從何勸起,只立在身后喃喃道,“老夫人……” “眼下阿辭被困在金陵,賀氏義無反顧地追了過去伴他左右,而我這個口口聲聲萬事為他好的娘,卻只能待在這個四方小院吃齋念佛,幫不得他半點……” 秦氏眸中隱隱含著的淚倏地便從眼眶里落了下來,啪嗒一聲落在窗欞之上。 心頭早被那無盡的擔憂、自責壓住,直將她壓得顯得喘不過氣來,面上哪里還有半分從前那閑庭信坐卻又半分不肯饒人的模樣在。 良久,秦氏望著纏繞在手腕上單薄的斷裂的絲線,一聲輕嘆,只道讓趙嬤嬤且下去罷,她想一人靜一靜…… 第97章 “王爺……出事了……”…… 自那日后, 圣上再上朝,皆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精神頭瞧著愈發(fā)不好, 也再不曾單獨尋過李云辭。 藺璟亦許久不曾見過,朝中大臣們眾說紛紜,只道藺璟許是被派去做了一樁要緊的差事, 亦有人說好似瞧見有人入了藺府將藺大人帶走,至此, 不知所蹤。 只李云辭心下卻很清楚, 藺璟一定還活著, 甚至可能就在宮里, 或許正在替圣上出謀劃策要如何讓他交出兵權(quán)。 - 雖說那日, 他向圣上稟了想回雍州之意,可那日不過是投石問路妄圖一探圣上的意思。 他亦知曉, 倘或要讓圣上同意他回雍州,必然是要先交出兵權(quán), 可若兵權(quán)最后是落在藺璟那般jian佞小人手中,自然是萬萬不可, 即便另交旁人, 眼下那個萬萬人之上高坐殿內(nèi)的圣上,可否還值得他誓死效忠? 李云辭甚至想, 他所忠于的究竟是大歷,還是枉顧百姓只聽信jian佞之言的圣上…… 這般謀逆之言, 自那日后,一直來來回回縈繞在他心頭…… - 李云辭回府時,阿二從袖襟中悄么兒拿出一個小小竹節(jié),內(nèi)里擺放著卷起的絹帛, 是許琮送來的。 避過身后日日跟著的一隊人馬,李云辭抽出絹帛展開,上頭寫著一切準備就緒,隨時聽命,李云辭面色如常地翻身上馬,那絹帛在兩個指腹之間輕輕一捻,便化作了灰燼隨風散去。 若等圣上松開,眼下瞧著除非他死,絕無可能,可若要硬闖,便是成了,那他將背負千古罵名,后患無窮,至此,便只得從旁處入手。 不幾月便是要至年下,圣上原就要去法華寺參加祭祀大典以此祈福。 一來,是今年蜀中大旱。 二來,圣上已至不惑卻還不曾有子嗣。 而與圣上一道去法華寺的名單早就擬好,皇后病重,怕是不能跟去。 圣上后宮空虛,既如此,想來與藺璟私會的劉嬪定是要去…… - 只李云辭萬萬不曾想到,眼下他的千般部署萬般盤算,皆不曾用上…… - 李云辭至府門,賀瑤清又在門口候著,只今日她甚是乖覺,好好穿著大氅,倒也不曾凍著。 因著天涼,屋內(nèi)早早得便燃了地籠,故而二人入了書房時,迎面撲來的便是溫暖如春的氣息。 賀瑤清替李云辭脫下大氅,又吩咐布膳。 只待用盡了今日的菜,賀瑤清又差人收拾了又將小點心端了上來,才剛用罷膳食,自然是吃不下。 “暫且先放著罷?!?/br> 賀瑤清遣散了屋里頭的嬤嬤仆婦,隨即端著小盞至李云辭跟前笑道,“你瞧一瞧罷,想來瞧一眼就要吃了?!?/br> 此番倒是當真被勾起了好奇心,李云辭掀了盞蓋一瞧,竟是一碗湯團子。 面上愕然,還不及應,便聽得賀瑤清朝他莞爾,“里頭是蓮菜餡兒的,原這個餡兒雍州才有的,我親手做下的,你且嘗一嘗,可合你胃口么?!?/br> 聞言,李云辭心頭一動,抬手接過碗盞,拿起湯匙挽起一個便送入了口中,倒似是還不曾嚼,便咽了下去,賀瑤清正是不明所以,卻見李云辭連一個停頓都不曾有便接二連三將湯團皆吃完了。 至此,賀瑤清眼波中漾起笑意來,“去年冬至在母親那處,我便記得饞這一口來著,只那時趕巧被藺璟打斷了,想來你后頭事忙便也不曾吃成,如何,可還要再來一碗么?” 李云辭抬起頭,望著眉目彎彎成月牙兒一般的人兒,輕笑道,“你要將我當豬仔一般養(yǎng)著么?” 只話音剛落,抄起書冊,卻微微有些不自然道,“你從前……時常自己做湯團么?” 賀瑤清聞言,只搖頭笑道,“怎么可能,今兒原是頭一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