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野理所當(dāng)然地說：“我喜歡看我喜歡的人穿??！我喜歡純色，穿自己身上又沒法欣賞，穿喜歡的人身上就能經(jīng)常欣賞了啊?！?/br>
    譚陣抬眸看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盛野一口把牛奶喝光了，眼角從杯子后瞥著譚陣，心說這個張口結(jié)舌無法反駁我的樣子也太可愛了吧……

    初中時他喜歡辰雪，幻想過以后找個像辰雪那么可愛的女朋友，如今他徹底悟了，像譚陣這樣的男朋友不一樣可愛嗎？不對，以譚陣和辰雪的體積，譚陣是雙倍的可愛??！

    盛野豪邁地洗盤子的時候譚陣兩杯手沖咖啡也泡好了，倒咖啡時問了他一句：“你最近工作怎么樣？”

    本來譚陣不問，他都不打算說了，這都被問到了，他又開始糾結(jié)。

    譚陣看出來，問他：“怎么了？遇到什么難事了？”

    這樣一問，盛野更覺得自己曾有過避開譚陣的想法實在很過分，怎么就不能聽他意見了，莫名其妙！

    立時他就把西媛的話拋到了九霄云外，一五一十把綜藝的事說了。

    譚陣邊聽邊遞給他咖啡，問他：“你想上嗎？”

    盛野端著咖啡走到沙發(fā)坐下，為難地說：“我其實不想，但是西媛姐說我需要人氣，需要被觀眾記住。”

    譚陣說：“你想聽我的意見嗎？”

    盛野聽他那樣拿捏分寸，越聽越內(nèi)疚，立刻點頭：“譚陣哥你說！”

    譚陣放下咖啡杯，說：“你不要接?！?/br>
    盛野心想果然。

    譚陣問：“你知道我為什么不接綜藝嗎？”

    “你想專心做演員。”盛野說。

    “不完全是那樣，”譚陣說，“我覺得我沒有那么好的演技，能讓觀眾在看到我演的角色的時候把綜藝?yán)锬莻€真實的我和角色里的我分開，我不想讓觀眾出戲。當(dāng)然了，你不一樣，你是有那個能力的，我覺得你即使去上綜藝，當(dāng)你飾演一個角色的時候，觀眾依然能被那個角色抓住?！?/br>
    盛野被他認(rèn)真的視線看得壓力山大：“我真沒那么好……”

    譚陣看了他一陣，收回視線，接著說：“但你現(xiàn)在還沒有自己的代表作，你差不多是一個完全的新人，如果你最先被觀眾記住的是綜藝?yán)锏臉幼?，對你不是一件好事，它可能太早就把你給定位了，那樣你會走很多彎路?！彼麄?cè)身看向身邊人，微微躬著背，認(rèn)真地說，“你懂我的意思嗎？

    盛野醍醐灌頂，譚陣是對的，他居然差點兒就跳過了他的意見。

    “綜藝不是不能接，”譚陣說，“等你先以演員的身份站住腳以后，我也不會干涉你的?！?/br>
    盛野由衷地說：“謝謝你，譚陣哥?！?/br>
    譚陣笑了笑，抬手按在他肩膀上，說：“你和西媛好好溝通一下吧?！?/br>
    手機(jī)忽然響了，是譚陣的，他起身去接電話，盛野沒去關(guān)注他的通話，低頭自己思考著要怎么和西媛說，這時聽到譚陣叫他的名字，他抬頭看去，譚陣掛了電話，對他笑著說：“《穩(wěn)定結(jié)構(gòu)》定檔了?！?/br>
    盛野呆愣了幾秒才激動地站起來：“真的嗎？！什么時候？”

    “下個月?！?/br>
    第56章

    《穩(wěn)定結(jié)構(gòu)》終于要上映了，上映前電影微博官宣了首映時間，盛野收到了官博的@，盡職盡責(zé)地轉(zhuǎn)發(fā)了微博，譚陣和鞏璐也都轉(zhuǎn)發(fā)了，譚陣一轉(zhuǎn)發(fā)完，電影官博的關(guān)注人數(shù)瞬間翻了十倍。到這時盛野才明白難怪這片子要請譚陣，要不然就這樣一部小眾文藝片，題材還有點不討好，票房肯定一塌糊涂，好多人都是沖著譚陣關(guān)注這部電影的。

    制片人何璨殺青宴時就和他們說過宣發(fā)的時候希望三個主演多互動一下，臨到頭了，盛野卻不知道要怎么互動，他覺得這片子是不那么歡喜的，嘻嘻哈哈地互動會不會影響觀眾的觀看體驗，就去翻了一下譚陣和鞏璐的微博，想看他們平時官宣電影都是怎么互動的，結(jié)果剛點進(jìn)譚陣的微博就看到譚陣發(fā)了微博。

    譚陣發(fā)了一張照片，是他們?nèi)齻€人上次在仙女峰時的合影，配文是：三角形是最穩(wěn)定的結(jié)構(gòu)。同時@了鞏璐和他。

    盛野立刻get到了這條微博，即沒有太過劇透，又沒顯得不正經(jīng)，又點了題，還帶著點兒懸念，真的是厲害！感覺自己學(xué)到不少。

    西媛也看到了，撇嘴道：“有那么厲害嗎，這一看就是電影方要他這么發(fā)的。”

    盛野不信：“真的嗎，不是吧……”

    西媛刷到那條微博還有點不開心，說：“你和譚陣感情不是挺好嗎，怎么他@鞏璐還在你的前面？”

    盛野根本沒在意這個，笑著說：“排演員名的時候鞏璐姐也在我前面啊，她資歷比我高?！?/br>
    西媛看不下去了，說：“那是官方排序，這是譚陣自己的個人微博，他這都不能賣你個順?biāo)饲椋阋@個哥哥何用？”

    盛野還是不在意：“他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我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比缓髥栁麈拢拔肄D(zhuǎn)發(fā)的時候說點什么好??？”

    “你什么都不用說，他都把你排后面了，你還說什么啊？”西媛說完就悶悶不樂地走出了辦公室。

    盛野實在不懂西媛為什么對譚陣偏見這么大，要求也太苛刻了。低頭刷新了一下微博，立刻就看到鞏璐轉(zhuǎn)發(fā)了譚陣的微博：謝謝譚陣哥那天帶我們?nèi)ヅ郎健?/@演員譚陣v：

    盛野干脆就偷懶轉(zhuǎn)發(fā)了鞏璐的微博，想了半天發(fā)了個“謝謝哥”。

    下一秒西媛又跑進(jìn)來，舉著手機(jī)：“你就這樣發(fā)了？”

    盛野很無辜地說：“啊?！?/br>
    “這不行啊，”西媛說，“你這也太敷衍了，你是個新人啊，而且你還借花獻(xiàn)佛跟在人家鞏璐后面。”

    盛野被她說蒙了，說：“不至于吧?！?/br>
    西媛?lián)沃~頭，說：“娛樂圈就是這樣，圈里論資排輩，圈外還多少人盯著呢，”又看了看他發(fā)的敷衍至極的三個字，“你好歹后面加個表情啊?！?/br>
    “加表情感覺就不對了，”盛野對著手機(jī)琢磨，“電影的氛圍就被破壞了?！?/br>
    西媛恨鐵不成鋼地指著屏幕：“這是你啊，不是孔星河！”說著又點進(jìn)鞏璐的微博，想說你看看人家鞏璐是怎么營業(yè)的，然后就在鞏璐評論區(qū)看見了譚陣的回復(fù)，他回了鞏璐一句“不客氣”和一個開心的表情，西媛趕快又點進(jìn)盛野的微博，熱評第一果然是譚陣在一分鐘前的回復(fù)。

    演員譚陣v：不謝，弟。

    后面還跟著一個摸頭的表情，西媛眨了眨眼，譚陣這樣一回復(fù)，她好像也get到了他們言語之間透出的那種屬于角色的張力了。她一個醒神，連忙拍盛野：“你快回譚陣！”

    盛野還不知道譚陣回復(fù)了，點開微博，看到譚陣的回復(fù)不由心里一軟，被那聲“弟”和后面那個摸頭的表情。

    西媛拍他腦門：“傻笑什么，快回！”

    盛野想了半天，回復(fù)了一個：嗯！

    西媛又想扶額了，這次這小子倒是學(xué)會了，后面千挑萬選加了個奧特曼的表情，可為什么是這個表情啊，這表情是個什么鬼意思？

    “你能大方點兒嗎，”她受不了，“他都主動和你炒了，你接住?。　?/br>
    “吵什么？”盛野詫異地問。

    “炒cp啊！”

    盛野才后知后覺地張大嘴，盯著那條微博回不過神，只聽見西媛在后面嘟囔：“這不就是憂郁王子的日常炒作嗎……”

    ***

    《穩(wěn)定結(jié)構(gòu)》在金秋十月上映，盛野終于看到了電影宣傳海報，海報做得很簡單，上面沒有人物，就只有那座筒子樓的天臺，天很高，云很淡，再上面還有幾顆星星，是黃昏，也可以是黎明。他的名字和譚陣、鞏璐并列在海報上。此時距離開機(jī)已經(jīng)一年多了，看到海報，他又想起嚴(yán)飛，想起孔星河，那是一種即記憶猶新，又無比懷念的感覺，就像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電影上映前期盛野和鞏璐配合劇組上了電視臺一個綜藝，為電影造勢，譚陣和介平安都沒來，錄綜藝前西媛問了盛野好幾次，問譚陣到底會不會來，盛野很無奈：“你也知道他不會上這種游戲類綜藝的?！?/br>
    彼時他們在公司樓下的餐廳吃飯，西媛聽完就板起了臉，說：“我確實知道，都說他這個人又溫柔又重情義，可是你看，一到這種要艸人設(shè)的環(huán)節(jié)他和他的團(tuán)隊就絕對不會妥協(xié)，管你什么情義，比不上他的人設(shè)重要，”說著瞥了盛野一眼，“我就是想試試你和他關(guān)系到底是有多好，看來你這么多飯都白陪他吃了?！?/br>
    盛野喝著湯，差點兒被嗆到，拿紙巾擦了擦嘴，認(rèn)真說：“西媛姐，他不上綜藝真的不是為了艸人設(shè)，而且我覺得他不來也好，片子總得保留點神秘感吧，其實我覺得這種上綜藝宣傳電影的方式真的不太好，很破壞觀眾體感的?！?/br>
    “怎么就破壞了？”西媛放下筷子，“哪個電影上映現(xiàn)在不上綜藝打熱度??？電影體感再重要那首要前提也得有觀眾啊，沒人去看你體感再好有什么用？”

    盛野自知嘴皮功夫不是西媛的對手，忙投降道：“不是我說的，是介導(dǎo)這么說的?！?/br>
    西媛才悶不吭聲了。

    餐桌上一陣尷尬的安靜，西媛抬眸瞄了一眼吃得小心翼翼的盛野，清了清嗓子問：“那你問過他沒有?。俊?/br>
    盛野“啊”了一聲抬頭：“問什么？”

    “問他會不會上綜藝宣傳電影??？”

    盛野放下湯勺，肩膀無奈地塌下去，說：“沒有，不需要問這些，那是他自己的事。”

    西媛?lián)u了搖頭，懶得再說了。她發(fā)覺盛野和譚陣來往真的就是純發(fā)展友誼，而且是啥都不圖的純精神上的交流，他連一點點對譚陣的要求都不會有的。難怪譚陣也喜歡和他來往，這種啥都不圖的新人譚陣出道這么久也是頭一回遇到吧，這兄弟當(dāng)?shù)秘M不舒爽？又能交心，又不牽扯利益，君子之交?。?/br>
    她越想越氣，讓盛野接綜藝的事，盛野推托到現(xiàn)在，也是拜譚陣所賜，你說你自己不上綜藝，也不想為兄弟破個例，那起碼也少給我的工作增加阻力好嗎？你到底是希望你兄弟紅還是希望他一冷到底??？有你這么做人哥哥的？！

    譚陣雖然沒有上綜藝，但為節(jié)目錄了vcr，vcr里還參與了游戲環(huán)節(jié)，算是在綜藝?yán)锫赌樆幼疃嗟囊淮瘟?。盛野喜滋滋來和西媛說這個事兒，西媛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心想他錄個幾分鐘的vcr就把你感動成這樣了，你是不是傻？我還以為他把機(jī)票給你報銷了呢！

    其實盛野真心覺得他和鞏璐辛辛苦苦跑綜藝宣傳未必對電影有多大助力，這電影有譚陣參演就夠了，倒是他上了一回綜藝，漲了好多粉，也發(fā)覺綜藝好像沒那么可怕，主持人都很照顧嘉賓，觀眾也很友好，沒他想象中那么難應(yīng)付，也可能是因為鞏璐姐和他一塊兒上，有個熟人在心里踏實不少。錄完綜藝西媛也見縫插針地問他感想，但他還是記得譚陣的話，沒有動過接綜藝的心思。

    《穩(wěn)定結(jié)構(gòu)》一上映就取得了不錯的口碑，票房節(jié)節(jié)攀升，譚陣和鞏璐、和盛野的cp都各自圈了不少粉，尤其嚴(yán)飛和孔星河，可能是太苦了，熱度一度反超男女主cp。盛野和鞏璐也都漲了不少粉，反而譚陣，粉絲數(shù)一直也就那樣，好像只是在帶跑他們。不過也正常，五千多萬的粉絲數(shù)，再漲再跌也都不明顯了。

    介平安找何璨和張韜出來喝酒吃飯，也帶上了盛野，桌上何璨喝大了，嚷嚷著：“還好請了譚陣，要不是你介叔拉下這張臉，票房可能十分之一都沒有！”

    盛野也才知道原來一開始他們定的嚴(yán)飛的演員不是譚陣，三個人之間也有分歧，后來介叔說要不我們不考慮片酬，直接列適合的演員，這才加入了譚陣，最后是介叔拍板，說我們就要最好的，就——用何璨制片的話說——熊不辣幾地給譚陣工作室發(fā)去了策劃案劇本。本來三個人都沒抱希望，但譚陣后來回復(fù)說很喜歡這個劇本，問可不可以為他調(diào)一下檔期。

    何璨舉著酒瓶憶往昔：“檔期不是問題，問題是片酬啊！”

    盛野進(jìn)入這個圈子有些時日，也知道像譚陣這個級別和流量的演員接片子是不可能低于1000萬的，但考慮到劇組的情況，譚陣這次破天荒采用了片酬入股的方式，也就是約定的片酬全數(shù)作為對電影的投資，等片子上映后再按照收益進(jìn)行分成，即是說他從簽約到殺青，一分錢都沒拿，而且合同里片酬是按最低900萬的友情價算的。

    何璨打了聲酒嗝兒：“900萬啊，譚陣的電影片酬沒低于過1500萬！”

    盛野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介平安，心說都這樣了你還在片場吼他，你也太過分了！

    電影上映兩周，話題度水漲船高，劇組主創(chuàng)又受邀上了衛(wèi)視一個老牌采訪節(jié)目，這一次譚陣也接受了邀請，介平安也會去。盛野出道以來還是第一次上這樣的上星節(jié)目，還是那種深度訪談，氣氛偏嚴(yán)肅，他心里有點沒譜，在微信里一會兒問介平安，一會兒問譚陣。

    給介平安是：介叔你到時候多帶帶我啊，我要是說錯話你就咳嗽一聲！

    給譚陣是：譚陣哥你到時候多帶帶我啊，我要是說錯話你就咳嗽一聲！

    介平安回了他，語氣老大不耐煩：“我老咽炎了，怎么提醒你啊，有什么好怕的！”

    譚陣也回了他，聲音還是帶著笑的：“倒是可以，不過你都說錯話了，我再咳嗽有什么用??？”

    盛野更焦慮了。

    過了一會兒大概是看他沒回應(yīng)，譚陣又發(fā)來了一條長語音：

    “我是不是把你嚇到了？沒關(guān)系，這個采訪不是直播的，后期要剪的，你要是真說錯話，我們到時候和節(jié)目組溝通一下，沒有問題的，而且也不是那么容易說話錯話的。別緊張，好好睡?！闭f到這里頓了一下，輕輕笑了一聲，“missingyou?！?/br>
    譚陣是笑著掐斷語音的，那聲“missingyou”非常的輕，盛野把這條語音來回聽了不知道多少遍，就為了聽結(jié)尾那聲“想你”。

    本來還在為明天的采訪焦慮，眨眼就是另一種心情了，期盼著明日的見面，少年初戀，雀躍又惆悵。

    第57章

    采訪當(dāng)天盛野是和介平安一起到電視臺大樓的，介平安連車都沒開，搭了個出租車就一路過來了，盛野問他：“介叔你怎么不開車??？”介平安打著哈欠說：“哎呀開車還要找地方停，麻煩?！闭f完就在后排倒頭睡了，還叮囑他，“到了叫我啊?！?/br>
    盛野：“……”

    他和譚陣有一個禮拜沒見著了，進(jìn)電視臺大樓時正好看到譚陣和助理小劉從保姆車上下來，譚陣帶著黑色的口罩，穿著一件純黑的短皮夾克，簡約得除了中央的金屬拉鏈?zhǔn)裁磩e的裝飾設(shè)計都沒有，內(nèi)里是一件紅得很正的高領(lǐng)毛衣，黑色長褲白色板鞋。譚陣走過來時先和介平安打了招呼，才又看向他，問他：“還緊張不？”盛野就笑了笑沒說話，在心里沒臉沒皮地回：都見到你了哪還知道緊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