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上光的法務(wù)部，最近我會讓我的律師前去接手，你要跟她做好交接，可以嗎？”

    穆行川的律師沒想到這位大小姐如此霸道，根本不打算用自己，正要說點什么，卻從戚緣的眼神看出一個意思：那就是她只接受服從。

    律師張了張嘴，半晌愣是什么也沒敢說，哪怕失去上光這份工作，以他的資歷與能力也依舊能混得風(fēng)生水起，畢竟只要沒撕破臉，他就還能在這一行做下去，但如果得罪了這位大小姐，那可就不一定了。

    他甚至生出了一種去找穆行川告狀的心思，但徐釗已經(jīng)帶人將病房守住，想來也不會再給他見到穆先生的機(jī)會。

    豪門恩怨，他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摻和的，律師是個人精，知道進(jìn)退也識時務(wù)，“是，我會聽從您的命令?！?/br>
    戚緣這才微微一笑，抬腿離去。

    穆行川只能生活在病房里，他無法離開重癥室，隨時隨地都需要旁人照顧，戚緣封鎖了他對外界的一切感知，他所看到的、聽到的，都是戚緣愿意讓他知道的，他現(xiàn)在是戚緣的掌中之物，再翻不起什么風(fēng)浪。

    掌權(quán)的感覺，遠(yuǎn)比父女情深有趣得多，穆行川重病住院的消息被戚緣壓下，知道的人寥寥無幾，但有一個人，戚緣是不會隱瞞的。

    這樣的好消息，當(dāng)然要讓杜婆婆知曉，老太太畢生心愿就是跟穆行川比誰更早入土，戚緣怎么能不告訴她，她老人家要贏了呢？

    比穆行川歲數(shù)大一輩，卻比他更健康更長壽，上哪兒找這樣的好事呀。

    杜婆婆私房菜每天接桌有限，戚緣永遠(yuǎn)是最特殊的那個，她只要來就有飯吃，不過從前她大多是帶著朋友來，像這次自己一個人過來還是很少見的。

    杜婆婆一看見她就拉過來打量，還要上手摸摸捏捏，好像是要確定她沒有被穆行川算計，畢竟穆行川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

    她還不知道穆影月并不是穆行川的親生兒子，戚緣盤腿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塊紅豆餅咬了一口，慢悠悠對婆婆講述了這兩天發(fā)生的事，這才大年初三，一切已經(jīng)天旋地轉(zhuǎn)，戚緣還拿出穆行川的私章對著老太太晃了兩下，得意地告訴老人家：“現(xiàn)在上光是我的啦?！?/br>
    杜婆婆驚呆了，她一直把戚緣當(dāng)成是被寵壞了的小姑娘，腦袋瓜子伶俐，但有些天真，做事還不考慮后果，得有人一直盯著才能放下心，可現(xiàn)在戚緣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老太太的想象，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戚緣，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你、你、你全都知道？”

    戚緣眨眨眼：“知道什么？”

    杜婆婆欲言又止，于是戚緣慢悠悠地告訴她：“婆婆，人是會變的，也許你記憶中的戚行云，跟我的mama戚行云，并不是同樣的人?！?/br>
    戚行云離開首都后，始終與杜婆婆保持聯(lián)系，一年大概會通個兩到三次電話，除了電話之外，其實她再沒有見過那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

    “你mama什么都跟你說了？她沒有瞞著你？她、她連我也騙？！”

    杜婆婆瞪大眼睛，非常不能接受，戚緣趕緊跳下椅子摟住她哄：“不不不，不是這樣的，她沒有騙您，她是什么樣的人您還不清楚嗎？您對她來說就跟母親一樣，她怎么會騙您？”

    杜婆婆根本不信，斜眼看她：“你剛才還說我認(rèn)識的跟你熟知的不是同一個戚行云?！?/br>
    “嗯……這個嘛?！逼菥壋烈髌?，“其實還是一樣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給我說清楚，要是敢瞞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嘴上兇悍，雙手卻很實誠地用蟹八件給戚緣敲蟹殼，戚緣現(xiàn)在如愿以償，想要的全都得到，對于老太太確實是沒有隱瞞的必要，畢竟如果不是杜婆婆，穆行川說不定兒子早遍地走了。

    戚緣的確是早就知道，戚行云原本也想著，如果她能長命百歲，陪女兒到老，那么會一輩子瞞著戚緣，不讓戚緣知道有關(guān)穆行川的事情，不讓女兒被仇恨侵襲，她知道戚緣是個聰明的孩子，而且格外護(hù)短，要是戚緣知道m(xù)ama被騙的失去一切，她肯定不會放過對方。

    可天不作美，戚行云終究是患上重病，戚緣為了她甚至留在省內(nèi)讀大學(xué)，就為了就近照顧她，她們母女倆就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為了彼此，都會付出一切。

    臨終前，戚行云將一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戚緣，她什么都沒隱瞞，與女兒開誠布公，就是為了防止沒有自己之后，孩子會被人騙。

    如果小緣早晚都要知道，那么應(yīng)該由她這個mama告訴她。

    “婆婆，你知道嗎？”戚緣看著杜婆婆，認(rèn)真地跟她說，“我不是被仇恨沖昏頭腦的人，我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決定這樣做的，但我還是個壞孩子，對嗎？”

    杜婆婆眼睛一酸：“小緣怎么會是壞孩子呢？”

    “我跟商榷吵架時，他曾經(jīng)質(zhì)問過我，我嘴里到底有沒有一句實話，天底下沒有被我騙的人是不是只有我mama，他錯了，我連mama也騙了?！?/br>
    戚緣咬著紅豆餅，目光平靜，“她讓我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生活，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喜歡圣一就跟圣一留在洛城，喜歡上別人就跟別人在一起，好奇世界是什么模樣就自己去看看，讓我不要去報復(fù)，因為不值得。我答應(yīng)她了，也騙了她，因為我愛她，我要給她出氣，我不能容忍欺騙她、奪走她人生的人舒舒服服過著富貴日子?！?/br>
    “婆婆，我是個壞孩子?！?/br>
    她在mama人生的最后，對mama說的是謊言。

    杜婆婆已是潸然淚下，她忍不住一把摟住戚緣，戚緣手里還拿著紅豆餅，靠在杜婆婆懷里，眨了眨眼，說：“我沒有騙你哦?！?/br>
    杜婆婆同樣非常難過。

    她是戚行云母親的乳母之女，雖祖上做過御廚，但時局動蕩，家破人亡，是戚家主人救下杜婆婆的母親并收留了她，于是杜婆婆從小便在戚家，與戚行云的母親一起長大，并且在戚行云的母親去世后，守著剛出生沒多久的戚行云，一路看著她從牙牙學(xué)語的小嬰兒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后來戚家落敗，穆家趁勢而起，戚行云失去一切，護(hù)犢子的杜婆婆便借機(jī)給穆行川下了毒，原以為能把人給弄死，沒想到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發(fā)達(dá)，居然把穆行川救了回來，只是后遺癥嚴(yán)重，穆行川失去了健康的身體，連取精代孕都無比艱難。

    也正因此，戚行云為了救杜婆婆才離開首都遠(yuǎn)赴洛城，再沒有回來。

    哪怕被奪走一切，戚行云也表現(xiàn)的無怨無悔，只有這樣才能讓穆行川顧念彼此情分放過杜婆婆。

    “這一切歸根究底，都是你姥爺?shù)腻e，是他將你母親養(yǎng)成了毫無攻擊性的大家閨秀，又選錯了女婿，所以遭逢家變，才會輸?shù)倪@樣徹底?！?/br>
    提起戚緣姥爺，杜婆婆咬牙切齒，“你姥姥是個非常厲害的女人，可惜她因生你mama去世，你姥爺這上門女婿被傷了自尊，怕極了你姥姥那般強(qiáng)勢的女人，因而將你mama養(yǎng)得溫柔天真，誰曾想，卻引進(jìn)一條中山狼來，最后落得這般下場！”

    戚緣說：“mama很少跟我提姥爺，只說過姥姥，姥爺好像跟我們不是一個姓?！?/br>
    “他是上門女婿，怎么配跟你們姓？你mama隨你姥姥姓，你隨你mama姓，以后你要是有了孩子，也要姓戚?！?/br>
    戚緣點點頭：“嗯?！?/br>
    杜婆婆愛憐地摸摸她的頭：“我們小緣受苦了，跟穆行川那種人虛以委蛇多惡心啊，來，多吃點兒，女孩子不要怕胖，只要健健康康的，怎樣都好看?！?/br>
    戚緣把最后一口紅豆餅咽下去：“好?！?/br>
    她不會沉溺于悲傷太久，她早就從失去mama的痛苦中走了出來，如果她一蹶不振，根本不配做戚行云的女兒。

    杜婆婆笑容滿滿，她說：“咱們小緣跟姥姥像?！?/br>
    戚緣歪歪頭：“哪里像？”

    “哪里都像?！倍牌牌艛蒯斀罔F地說，“你mama對你姥姥沒多少記憶，她所知道的都是我跟她說的，你姥姥可是個了不得的女人，只可惜我太愚鈍，又因為是下人不敢對姑爺?shù)倪x擇提出質(zhì)疑……要是你姥姥還在，有穆行川那小畜生什么事！”

    戚緣津津有味地聽老太太跟自己講姥姥的故事，然后就著故事吃了三大碗飯，把滿桌子菜一掃而空，才癱軟在了椅子上。

    臨走時杜婆婆硬是用好吃的把她車給塞滿了，后備箱后座全都放著吃的，戚緣看著頭疼，杜婆婆說：“你吃不完你分給其他小姑娘嘛，又不是叫你一個人吃?！?/br>
    順手又塞了一杯山楂水，讓她喝兩口好消食，順道數(shù)落：“該吃吃，也不能暴飲暴食，再好吃的東西你心里得有個數(shù)，愣是往肚子里塞，也不怕塞爆了？”

    戚緣討厭別人說教，但來自杜婆婆的嘮叨卻令她聽得身心愉悅，一切陰暗的想法都煙消云散，她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

    “小緣！”

    正準(zhǔn)備開車離開，婆婆卻叫住她，戚緣順著車窗往外看，打扮時髦的老太太舉起雙手在頭頂沖她比了個心：“你是個好孩子！”

    瞬間，戚緣粲然一笑：“那當(dāng)然啦！”

    第94章

    之后的時間里,穆行川昏迷不醒的時候比清醒時要多得多，他的治療狀況戚緣牢牢掌握，現(xiàn)在穆行川還不能死,一是戚緣還需要他活著的消息站穩(wěn)腳跟,二也是因為，她的的確確還有一份準(zhǔn)備給父親的禮物,他還沒有看到。

    因為《親愛的戚行云》中流露出的質(zhì)樸又真誠的愛，各大影評網(wǎng)站上,將這部電影形容為“一個女兒送給母親的情書”，戚緣不是厚此薄彼的人,她必須也得為父親拍一部電影，但到底是情書還是別的什么，就得看穆行川自己感受如何了。

    醫(yī)生給出的答案是,即便用最好的藥、最頂尖的醫(yī)生,穆行川也頂多再活半年。

    戚緣：“夠了?！?/br>
    如今已經(jīng)沒有人能壓在她頭上,她雖然不至于把自己的計劃到處宣揚，卻也不必?fù)?dān)心被穆行川看破，現(xiàn)在也不是他該看破的時候。

    辛圣一在首都度過了整個寒假，臨了開學(xué),他不得不返回洛城,對此他很是不舍,然而也沒有其他辦法，留下來他什么忙都幫不到，還是回去守著小緣的家比較好。

    去年一年戚緣算是比較高產(chǎn)了,足足有三部電影問世，而且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漂亮，《親愛的戚行云》不必說,暑期電影黑馬，誰都沒想到這樣一部戚緣自編自導(dǎo)自演的小成本電影能獲得如此巨大的成功，最顯而易見的就是工作室明顯有錢了，新劇拍攝現(xiàn)場已經(jīng)采用實景，不再像之前窮哈哈的時候在影視城一個背景來來回回拍好幾遍。

    《錯軌》是沖獎的文藝愛情片，聶寶泉的風(fēng)格一如既往浪漫而悲情，爾慕蘇的人文風(fēng)光，騙子與金絲雀最終錯軌的愛情，明眼人都知道，今年戚緣恐怕是又要拿最佳女主角了。

    賀歲檔的《家國天下》是群像戲，戚緣只能算作主角之一，但她的表現(xiàn)仍舊令人驚艷，媒體雜志評價她是“永遠(yuǎn)沒有上限的優(yōu)秀演員”，而且能參演官方出品的紅色大戲，就說明了戚緣已被主流認(rèn)可，絕不是劣跡藝人。

    就連曾經(jīng)總是diss她拿她當(dāng)眼中釘，有事沒事都愛在網(wǎng)上蹭兩下的二流雜志《男人健康》，都對戚緣表示了友好，三大電影獎項預(yù)熱，雜志官微接連發(fā)了好幾條關(guān)于戚緣的彩虹屁，然而工作室連點贊都吝嗇。

    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歷，粉絲們開始哀嚎，覺得去年如此活躍還有三部作品，今年jiejie又要宅家里不出來了，別人家的偶像就算沒有電影上映，也時不時有個路透啊偷拍啊之類的，然后就是各種大型活動，拍雜志拍廣告接代言發(fā)微博……但戚緣通通沒有！

    她到現(xiàn)在一個代言也不接，最開始還有人嘲笑她再紅有什么用，代言都接不到，可隨著時間過去，大家發(fā)現(xiàn)她不是接不到，她是真的不想接！

    簽在戚緣工作室的陳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某知名奢侈品牌子的形象大使，小童星尹甜甜也是代言接到手軟，結(jié)果老板接不到，這話說出去誰信??！陳琪跟尹甜甜之所以能受到這么高的關(guān)注度，跟戚緣分不開關(guān)系。

    太陽的光芒照射到的地方，一切晦暗都將變得明亮。

    雜志一本不拍，活動一個不出席，根本不在時尚圈混，微博更是沒有，工作室是嚴(yán)格的官方微博，除了之前因為懟《男人健康》發(fā)過一條有關(guān)戚緣的私博外，全都公事公辦。

    戚緣工作室從原本的地方搬到了行云大廈，這么大的動靜肯定瞞不過媒體，奈何天天蹲點也拍不到戚緣，這讓許多人悟到一個道理，那就是公眾人物真的想要隱瞞私生活時，再厲害的狗仔也挖不出消息，比如戚緣。

    但比狗仔還厲害的，永遠(yuǎn)是戚緣的粉絲。

    她們再次在官網(wǎng)上找到了戚緣新電影的備案，電影預(yù)計三月底投入拍攝，仍舊是戚緣自編自導(dǎo)自演，看樣子經(jīng)過《親愛的戚行云》之后，戚緣對自己的導(dǎo)演水平很有自信。

    雖然她不是科班出身，但她始終在學(xué)習(xí)，沒有停下過，而且還有張麗文聶寶泉這樣的大導(dǎo)演給她補(bǔ)課，基本上只要腦子沒問題，就不會學(xué)得太差。

    最難得可貴的是她從這二位身上學(xué)習(xí)，卻不會受她們影響，戚緣自導(dǎo)的電影，無論敘事手法還是光影運用，都有著極為明顯且不可復(fù)刻的個人風(fēng)格，幾乎找不到張麗文和聶寶泉的影子。

    很多人在學(xué)習(xí)時會失去自我，盲目地跟隨老師與前輩，無法開拓創(chuàng)新，因為對于大部分影娛工作者而言，已經(jīng)有太多太多人探索過了，追隨前人的腳步，學(xué)習(xí)相同的理論卻要有自己的東西，這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新電影名叫《他和他的他》，從名字上來看，像是要講述同性之間的愛情，畢竟大家都知道現(xiàn)在的財富密碼，隨便找倆長得不那么歪瓜裂棗的男演員，那么甭管他們有沒有演技，劇本有沒有邏輯，其他角色有沒有被邊緣化，賺錢的可能性都比其他題材高得多。

    在戚緣接手上光，成為新任董事長之前，上光拍了不少同性題材的作品，但自戚緣接手后便不再購買任何同性題材版權(quán)，已經(jīng)開拍的沒有停止，但計劃開拍還未開拍的通通擱淺停滯，之前買的版權(quán)自然也都扔到角落里堆灰。

    也有人感慨戚緣終究也成了資本家，開始朝財富密碼靠攏，準(zhǔn)備撈一波快錢了。

    外界是贊成還是批判，戚緣通通不在意，她要是會管別人怎么看自己，早就活成了框架里的女人。正因為她攻擊性高、性格強(qiáng)勢，才能有今天的權(quán)力，如果問戚緣是要別人愛她還是怕她，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第二個。

    事實上，《他和他的他》雖然名字里有三個“他”，但與其說是講述同性之愛，更不如說是描繪了同妻的痛苦，將她們所遭受的絕望、苦痛、委屈，血淋淋地展現(xiàn)在觀眾面前，撕下了那層同性之愛美好的虛假濾鏡。

    樂獻(xiàn)儀作為戚緣的專屬律師，為她搜集了不少案例，幾乎每一個同妻都被當(dāng)作了免費代孕工具，有一些生了孩子被離婚，有一些至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同性戀，甚至還有被丈夫與婆家聯(lián)手欺騙，剛生完孩子，孩子便被搶走，隨后被要求凈身出戶，甚至男方還要狀告她要求返還彩禮的案例。

    許多女人選擇忍氣吞聲，她們無法承受來自社會各界與雙方家庭的壓力，最終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而在法律上，同性騙婚根本不屬于無效婚姻，沒有任何對于同妻的保障。

    即便從道德角度去譴責(zé)，依舊收效甚微，甚至還會有人為這無法相守的同性之愛流下眼淚表示同情與理解，卻沒有人去想過，這兩個男人的相愛，又踩著幾個女人的眼淚，幾個女人的骨頭，幾個女人的一生。

    除卻精神與心靈上受到的傷害，很多時候同妻還有感染hiv的危險，她們對此渾然不覺，直到病發(fā)可能都不知道這病毒從何而來。

    電影以名叫向光的二十七歲女主角被父母逼婚展開，是樂獻(xiàn)儀在征求了當(dāng)事人的許可后，由戚緣編寫并最終定稿的劇本，原形便是樂獻(xiàn)儀案子中被婆家搶走孩子并且狀告要求歸還彩禮的當(dāng)事人，向光只是化名。

    社會對于大齡男性非常友好，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三十的男人風(fēng)華正茂，三十的女人風(fēng)中殘燭，三十五的男人還是黃金單身漢，三十五的女人已是大齡剩女高齡產(chǎn)婦——人格、尊嚴(yán)、理想，通通沒有zigong有價值。

    所以哪怕才二十七歲，向光已經(jīng)面臨父母的瘋狂逼婚，他們不停地給她打電話，不停地用言語刺激她、傷害她，逼迫她去相親，最終，向光和父母看好的相親對象開始相處。

    二月份過年相的親，同年國慶結(jié)婚，年底就懷了孕，這速度堪稱坐了火箭，但樂獻(xiàn)儀在調(diào)查中顯示，像是這樣在逼婚下閃婚的人并不少，八個月后結(jié)婚已經(jīng)算是慢的了。

    婚禮上有著各種各樣的無奈，司儀詢問婆婆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婆婆大聲回答是明年抱上大孫子！賓客們發(fā)出善意的哄笑，向光也露出笑容，這時她對婚姻對未來還充滿幻想。

    被父親從紅毯盡頭帶過來，像是轉(zhuǎn)交財產(chǎn)一樣，把她交給另一個男人，向光還是處女，由于各種原因，她對性并不是很了解，只能任由丈夫擺布。

    當(dāng)然，她沒有從中獲得任何快樂，只知道這是做夫妻要孩子的必要步驟，同時她也不知道，在她因為疼痛跟疲憊睡去后，丈夫在某私密軟件上吐露心聲——逼著自己碰女人令他有種想要作嘔的沖動，如果不是為了孩子，他根本不想結(jié)婚。

    隨后的婚姻生活里，向光每天都要做很多事，丈夫總是打鼾，吵得她睡不著，每天下班回來就是打游戲，醬油瓶倒了也不會伸手扶一下，做好的飯菜總會被挑剔咸淡，馬桶圈上的尿漬永遠(yuǎn)擦不完，床上的四件套更換的再頻繁仍然會臟……向光要上班，要做飯，要打掃家務(wù)，時不時還要被公婆關(guān)心，怎么還沒懷上？

    為了孩子，她又是吃藥又是調(diào)理，可丈夫卻吞云吐霧的打游戲，她好聲好氣說了兩句，就被他不耐煩地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