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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啊兄長,你忘了母妃是如何去的嗎?你忘了她如何對你冷眼相待?還是忘了方才她是如何送你一刀?” “手足本就血脈連情,況且,她方才是識破了我的易容,將我當(dāng)成了刺客。” 他似乎并不介意方才謝姜給他的一刀,堅定的擋在她身前。 謝鴻依舊在笑,語氣古怪,“到底是手足情深,兄長,那你冷眼看蓁兒服毒的時候可曾想過手足情深?” “你可聽清了方才我與園園的對話?” 謝匯腦中一痛,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那是你meimei,一母同胞的親meimei”,這是謝姜方才質(zhì)問的話,而謝鴻并沒有反駁。 若是如此…… 謝匯面色大變。 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謝姜心下也有了幾分猜測,默默握緊了手里的短劍。 到底是鳩占鵲巢還是明珠蒙塵,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了了。 謝匯有些身形不穩(wěn),呼吸也亂了,握著匕首的手也有些顫抖。 他逼死了自己一母同胞的親meimei。 謝鴻似乎很滿意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不多含糊,下令讓人將殿內(nèi)的幾人包圍,在榻邊站定。 “園園?!?/br> 他含笑看向她,“今夜之后,你仍舊是長公主,你的地位不會有人撼動?!?/br> 然后,等他坐穩(wěn)了這個位子,懷玉公主便可以去聯(lián)姻了。 留下她這條命,自然需要一些好處。 而一個不通武藝,容色傾城的公主,最大的用處便是去聯(lián)結(jié)姻親。 謝鴻并不覺得這樣做有什么不對,相比較于謝蓁,他對謝姜已經(jīng)足夠?qū)捜?,一來她確實比謝蓁要聰明,能夠成事,二來,作為先皇后的女兒,她的身份能夠給他帶來園洲姜氏的勢力。 也不虧。 當(dāng)然了,前提是她要聽話。 肩上的傷似乎已經(jīng)麻了,謝姜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方才那么痛了,但失血過多還是讓她眩暈,扶著柜子才勉強站穩(wěn)。 她低低的喘了喘,抬手揭去唇角的血,“四哥如此肯定今夜之事已經(jīng)塵埃落定?” 謝鴻輕笑不語,狼毫在絹帛上落下最后一字,而后他拿過一旁的玉璽,重重印在了左下角。 他這才拿起這份他親手寫的詔書,握著長劍走到圣人榻邊,“我雖不忍,但也不能留下后患,所以園園,你可以留,但父王不可以,你那已經(jīng)出了華京的哥哥也不可以?!?/br> “來人,將懷玉殿下帶下去,好生安頓。” 謝姜手里的短劍被人強硬的奪走,她皺著眉甩開胳膊上的手掌,冷聲呵斥,“別碰我!” 與此同時,一支羽箭自上方極速而來,將想要桎梏謝姜的那人釘在了地面。 謝鴻面色沉下來,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榻上原本昏迷的人突然暴起,手執(zhí)短劍向他撲過來,將他手里的長劍挑飛出去。 他被壓制的那一刻,看到了握著脖頸倒下去的姚文博,他的雙眼瞪的很大,可見他的不甘。 變故只在這一瞬間而已。 謝姜的視線有些模糊。 第86章 是我錯了 謝姜感覺自己落入了有力的臂彎, 這個懷抱裹挾著明顯的血味,來人小心的避開了她肩上的傷口,妥帖的摟著她站穩(wěn)。 而后便是無數(shù)羽箭齊發(fā), 她甚至感受到了冰冷的反光。 “嘶---疼。” 肩上的傷口又開始泛疼了,謝姜忍不住紅了眼眶。 姚文博在一眾護衛(wèi)間被扶著站起來, 許是覺得殿內(nèi)戰(zhàn)況有些混亂,他又受了傷, 便開始往外退。 剛退到殿門,他便忽然頓住了,有些僵硬的低頭, 愣怔的看著自胸前透出的半截刀刃。 刀刃冰冷, 刀尖上還綴著殷紅的血。 “噗呲”一聲, 長刀離了體, 他捂著心口重重的跪倒, 方才護著他的幾人已經(jīng)盡數(shù)伏誅,冰涼的地磚上淌了溫?zé)岬难?/br> “為什么?” 衣衫染血的青年硬撐著自己來到他面前,抬手揭去飛濺到自己面上的血跡。 姚文博咳出一口血, 看著面色冷肅的謝匯, 忽然就大笑起來,帶著幾分癲狂,“什么為什么?你想知道什么?何不自己說出來?” 謝匯咧唇, 眼尾淌出的淚沿著面龐滑下,讓他嘗到了些許澀意。 他的情緒明顯不對勁, 像是在壓抑著什么,雙眼通紅,謝姜搖搖頭,剛抬腳想要上前一步, 卻是被抱著她的江溆攔住,后者對她搖搖頭,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發(fā)頂。 這種情況需要謝匯自己去解決。 謝姜咬著下唇,聲音細(xì)軟,“三哥……”、 她的聲音很輕,因為受了傷,還在微微顫抖,謝匯身子猛地一顫,攥緊了手掌,指甲嵌入了掌心,整個人都緊繃的不行。 他忍了又忍,才沒有回頭看她。 “母妃是你殺的?!?/br> 這樣篤定的語氣倒是讓姚文博有些意外,不過他也沒有太過驚訝,反正事情已成定局,他絕不會讓謝匯獨善其身。 反正橫豎逃不過一死,謝匯早已不受他的掌控,不如毀了。 這般想著,姚文博盡量穩(wěn)住自己的呼吸,露出一個滲人的笑來,“你錯了,是她自己動的手,與我何干?” 謝匯扯了扯染血的唇角,輕飄飄的笑聲自顫抖的胸腔溢出,“蓁兒是我母妃的親生女兒?!?/br> “你這話倒是有意思,我何時跟你說過那丫頭不是你母妃的骨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