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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的錯?!?/br> 江溆將人摟緊,以指腹輕輕拭去她眼尾的淚,新的淚珠卻是在下一刻涌出,他只能耐心的一邊拍著她的脊背一邊哄她。 他知道姜寧菡寵愛謝姜不假,也知道謝姜是真的親近姜寧菡,幾乎是將她當做了娘親,每次得知她生病都會心神不寧,此次更是從華京來到園洲看望,還為了愈發(fā)消瘦的她垂淚多次。 為什么姜寧菡的身體每況愈下呢? 因為她在用自己的身體養(yǎng)著母蠱,用來維持謝姜體內子蠱的活躍性,自己整日痛苦受折磨的同時也在折磨著謝姜。 為什么呢? 在猜到阿璇便是姜寧菡時,謝姜是茫然的,一度覺得自己的猜測是錯的,但從自己所得到的的線索看,是不會出錯的。 她提心吊膽擔心著的姜寧菡的病,卻是自己痛苦的源頭。 這樣的落差太大,帶來的情緒也是近乎崩潰的,謝姜一直壓抑著,直到現(xiàn)在才有了發(fā)泄的機會。 她只顧將自己埋在江溆懷里哭,一手無意識的掐住了他的肩,指甲深刻的印入衣料甚至皮rou,帶起明顯的刺痛,江溆眉頭抖了抖,并沒有阻止她。 謝姜抽抽搭搭了多久,江溆就這么哄了多久,直到她吸了吸鼻子,漸漸平靜下來,許是因為哭了太久身上的傷又還未痊愈,她已經(jīng)沒有多少力氣了,只能軟綿綿的窩在他的臂彎,靠著他的手臂坐好,任由他拿了帕子替自己擦臉。 “好了,哭完了就不許再哭了?!?/br> 江溆刻意扯出笑意,柔軟的帕子細細擦過了她滿是淚痕的臉蛋,“乖乖聽話,我給你解釋。” 小姑娘乖巧點頭,眨了眨通紅的一雙眼,軟軟的“嗯”了一聲。 江溆手上一頓,還是忍不住上手掐了一把她的臉蛋。 小姑娘當即睜大了眼,捂著自己的側臉,警惕的看著眼前這突然出手的人,下意識的扁嘴,瞪大的眼睛濕漉漉的。 她故作兇狠的瞪了他好幾眼,許是覺得這樣氣勢不夠,又是重重的“哼”了一聲,奶里奶氣的。 江溆頓時就軟了心腸,隨手放了帕子,一把將遠離自己的小姑娘拉回來,揉了揉她的發(fā)頂。 “乖,不鬧?!?/br> 說著,他又是倒了杯熱茶送到她唇邊,示意她先喝點水潤一潤哭的太久的嗓子。 謝姜這才嘗試著咳了咳,發(fā)現(xiàn)嗓子有些干啞的痛,想必是哭的太過了,她揉了揉同樣有些難受的鼻尖,乖乖接過杯盞,捧在手中小口小口的飲茶。 見她情緒確實穩(wěn)定下來,江溆才開口解釋,“這件事似乎涉及到一些陳年舊事,我當時尚幼,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做個大致的猜測,但也是八/九不離十的?!?/br> 說著,他又是不放心的囑咐她,“我會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你不許再哭了?!?/br> 謝姜乖巧點頭,笑的軟綿,“好。” 再次確定她的情緒真的穩(wěn)定下來了,江溆才將人半摟過來,一手護著她的脊背緩聲說出了那一段往事。 其實他對這段往事記得并不是很清晰,畢竟當初還年幼,跟在兄長江濂身邊一同為如今的圣人謝謹辦事,大部分的記憶還是來自于江濂的講述。 謝謹與姜寧璇的初遇不算美好,地位岌岌可危的太子在春獵途中遭遇刺殺,被跟隨姜柏前來的姜寧璇所救,彼時他們一個滿身泥濘與傷痕,一個裙袂層疊環(huán)佩叮當,他們都有些狼狽,而那一天,大雨連綿。 姜寧璇作為姜府的大姑娘,在園洲早有第一才女之名,卻是個性子軟的,不知城府也不懂心機,被人算計到滑下土坡,與眾人走散,遇到了傷痕累累的謝謹。 當時謝謹正陷于奪嫡的詭譎形勢中,處境很不妙,那次幾乎是折了大半的羽翼,所幸姜寧璇替他打了掩護,讓他稍微松了口氣,得以進行下一步的布局。 少年與少女的情愫總是來得猝不及防,初次的心動青澀而美好,讓二人在思念與糾結中醞釀著深情。 姜寧菡是姜寧璇的孿生meimei,平時最討厭旁人欺負自家性子軟的jiejie,在春獵時幾乎是當時就將那些人痛斥了一頓,轉身去找她。 身為簪纓世家的嫡女,姜寧璇與當時處境不好的太子是不太被看好的,而一切以jiejie為主的姜寧菡便成了替jiejie謀劃的唯一的人。 也是唯一見證他們感情從青澀萌芽到修成正果的人。 姜寧璇入主東宮后又順利成為了皇后,時常與meimei在華京游玩,直到姜寧璇平安誕下太子謝珺,在回園洲的途中遭遇刺殺,姜寧璇重傷,姜寧菡失蹤。 姜寧菡消失了幾個月,最后被一路商隊平安帶回,纏綿病榻許久的姜寧璇才緩緩恢復,抱著meimei泣不成聲。 姐妹二人是無話不談的,甚是親密,姜寧菡更是拒絕了所有的求親,一心陪在jiejie身邊。 后來,皇后生謝姜的時候忽然出了意外,血崩后雖然被救了回來,但已經(jīng)上了根本,整日纏綿病榻,靠著湯藥續(xù)命。 她堅持了四年,終是在一個冬日沒了呼吸。 姜寧菡當時正在聆雪殿照顧她,懷里還抱著年幼的謝姜,見皇后的手無力垂下時,幾乎是脫了力般跪在了她床榻邊,將懷里的女孩抱緊,不住的喚著“jiejie?!?/br> 這些江溆都知道,畢竟他當初已經(jīng)算是個大男孩了。 不過,他幾日后有一次入宮,看到了姜寧菡,穿著姜寧璇的舊衣,上著皇后慣用的妝面,用著皇后喜愛的收拾,拿著玩具逗弄小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