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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煙花。 新歲到了。 小姑娘明顯很興奮,拽著面色淡定的謝珺到了廊下,江溆與圣人走出時,正看到謝珺替自家小妹捂著雙耳,素來冷峻的面上籠了一層淺淡的溫度。 “父皇,皇叔!” 謝姜側(cè)過頭看向他們,白皙的手指指著天際綻放的煙花,“好看的!” 她笑的明媚,在天際漸次綻放又落下的璀璨下,細長的眉挑起了明顯的雀躍,淡色的胭脂與她身上石榴紅的斗篷愈發(fā)的明艷,勝過了殿前的紅梅。 江溆伸出手,有雪花打著旋落在他掌心,很快融做了一點微涼的晶瑩,小小的的,映了漫天的煙火。 圣人負手站在謝珺身側(cè),夜風吹起他玄色的大氅,染了幾點落雪,含笑感慨,“瑞雪兆豐年,是個好兆頭?!?/br> “確實。” 江溆輕笑一聲,走到謝姜身側(cè)擋住了寒風,耳邊是小姑娘含笑的絮絮叨叨,他看向她,抬手替她戴好斗篷上的兜帽,輕輕“嗯”了一聲。 他微微一笑,定定的看著她眸底的璀璨,“確實好看?!?/br> 謝姜并沒有聽出來什么不同,她重重的點頭,笑的眉眼彎彎,繼而拽著謝珺走出回廊,說要去堆個雪人。 謝珺任由她的動作,在她調(diào)皮的要去踩雪玩時當即托著她腋下將人提溜到路面,屈指彈一下她的額頭。 煙花的璀璨也只是那片刻,白雪簌簌而落,江溆立于廊下,視線里是小姑娘含笑的眉眼,嬌俏而青澀。 圣人似乎在說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江溆一邊認真的聽一邊時刻關(guān)注那邊兄妹二人的動靜。 謝姜攏了一捧雪送到謝珺面前,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下,用力一吹。 冰涼的雪擦著面頰而過,謝珺細微的勾唇,伸手去直接將想要溜走的小姑娘按住,一手去捏了捏她的鼻尖。 小姑娘急忙攤手示好,頗為無辜,謝珺挑眉,緊了緊她的斗篷,拂去了她兜帽上的落雪。 目睹了這一切的江溆忽的就笑出了聲,引得圣人疑惑的看過來,他也不回避他好奇的視線,面上的笑意更深了,“那株梅開的不錯?!?/br> “確實不錯?!?/br> 圣人淺淺喟嘆,“那是當年她還在的時候種的了。” 他并沒有說“她”是誰,江溆卻也能猜到——— 皇后姜氏。 他看向和謝珺一起滾雪球的小姑娘,一身石榴紅在素白的天地里極為醒目,明艷而灼灼。 雪花繼續(xù)飄搖的落下,周圍的紅梅迎著寒風怒放,而江溆的視線里,亦是盛放了一朵——— 也綻在了他的心頭。 他閉了閉眼,眸底納了那抹石榴紅,“確實是好兆頭。” *** 除夕一過,宮里明顯熱鬧了不少,謝姜也邀請何欣媛來聆雪殿幾次,兩個年歲正好的小姑娘總是不缺話題的,再加上一個會討主人歡心的小白,自然能玩的不錯。 今日宮中來往的人變多了不少,謝珺不放心,將鬧騰的小姑娘直接拎來了東宮,且溫和的拒絕了她想要出宮的想法。 謝姜氣鼓鼓的坐在秋千上戳了戳手爐,忽的就想起江溆來。 好吧,如果江溆在的話,肯定會說服謝珺和圣人讓她出宮的。 一時間,謝姜忽的發(fā)現(xiàn)自己很是想念這位皇叔。 當然,她也沒有郁悶多久,因為宋沉來了,還帶來了新年禮物。 謝珺正好處理完手頭的事,正好摯友到來,便是在暖閣里暖了酒,與宋沉飲了幾杯。 謝姜暗戳戳想要去倒酒的小手被謝珺毫不客氣的拍走了,她扁了扁嘴,便是有微漾的清色被送到了面前。 “素梨果釀,甜的?!?/br> 宋沉的聲音依舊是四平八穩(wěn)的,面上亦是冷峻如常,完全不像飲了酒,玉質(zhì)的杯盞襯的他冷白修長的手指愈發(fā)的賞心悅目。 “已經(jīng)暖過了?!?/br> 他晃了晃杯盞,熱氣氤氳而起,“但不能多喝。” “好~” 小姑娘快速接過去,指尖不經(jīng)意劃過了他的手指,軟軟的,引得他小指顫了顫。 謝珺目光微暗,再度倒了杯熱酒,對宋沉舉起酒杯。 片刻后,見謝珺和宋沉飲酒正認真,再看看手里已經(jīng)空了的杯盞,謝姜扁扁嘴,身子一扭走開了。 再度回來時,她已經(jīng)換了一身素色的裙衫,抱了一張琴,正是自己新得的清燭。 月柳焚上香,幫助謝姜放好琴,這才垂首退開幾步。 幾聲叮咚的試音后,才是潺潺流出的一曲,宋沉不由得屈指跟著琴音敲著桌案,冷白的側(cè)臉微醺,微微瞇起眼。 每一個音都是圓潤的,轉(zhuǎn)音亦是順滑,謝姜溫柔的眉眼,左手轉(zhuǎn)了一個徽位,琴音轉(zhuǎn)高。 下一刻,星明恭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琴音戛然而止。 謝姜揉了揉微痛的指尖,抬眼看過去,卻是看到了謝珺忽然陰沉的面色。 “園洲有異?!?/br> 謝珺將密信遞給對面人,謝姜急忙湊上去,宋沉挪了挪,給她騰了個位置讓她坐好,與她一同看。 密信上的內(nèi)容極為簡略,謝姜一眼便看到了“園洲”和“軍火”兩個詞。 軍火是國之重器,這兩個詞可不是什么好的組合。 “我記得,園洲那邊鎮(zhèn)守的是姜氏?!?/br> 宋沉凝眉,伸手去拍了拍身側(cè)小姑娘的腦袋,“姜氏乃簪纓世家,歷代出文官,這一輩的嫡子入了軍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