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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嬤嬤到底會說話,軟中帶硬,許蘊靈要是不去見老夫人,恐怕不僅會惹老夫人不快,還會平白無故擔了不孝順的名頭。 許蘊靈心里略顯不痛快。但看柳葉和常嬤嬤一起出動的架勢,就知道她不去慈安堂,她們不會罷休。 既然老夫人和蘇姨娘如此熱衷自己的親事,與其讓她們在背地里耍陰招,倒不如當面說個清楚,絕了她們的小心思。 許蘊靈頷首,面無表情道:“既然祖母等著,那快些過去吧?!?/br> 許蘊靈和常嬤嬤一起前往慈安堂。 一進入慈安堂,許蘊靈就感覺身上匯集了三道視線,除了坐在主位的許老夫人,下首的蘇姨娘之外,還多了一張陌生的面孔。 這是一名五十多歲、身材略顯豐腴的的中年婦人,穿著一身喜慶的衣裳,臉上堆著笑,一雙眼睛正一錯不錯地盯著許蘊靈猛瞧。 許蘊靈忽視那道強烈的視線,給許老夫人請安:“祖母,您找我?” 許老夫人尚未開口,中年陌生女人咯咯笑了起來,眼神亮得像是在發(fā)光:“哦呦老夫人,這位就是您的大孫女啊,長得可真標致。還是您許府會養(yǎng)人,我在京都做媒那么多年,見過不少大家閨秀,就屬您家這位最出眾?!?/br> 媒婆恭維的話張嘴就來,許老夫人聽著也順耳,招呼許蘊靈走進,給她介紹:“蘊靈,這位是盛國公府請來的劉婆,她今日來,是替國公府的二房長子吳公子上門說親的。祖母打聽過了,那盛國公一家在京都也是頭臉的大人物,二房雖不能跟襲爵的長房比,但家中老爺也在朝中為官,家世配我們許家綽綽余。那吳公子雖未考取功名,但聽說在家很是用功讀書,想來不久就能考上。你爹雖然說及笈后再考慮你的親事,但祖母覺著,女子還是早些定下來為好。蘊靈,你說呢?” 許蘊靈:“……” 她怎么說? 許蘊靈內(nèi)心憋著火,面上未顯。她掃視一圈:許老夫人言辭懇切,希冀地看著她;一旁的劉婆露著笑,像是打量一件商品似的,看著她微微點頭;另一頭的蘇氏目光灼灼,恨不得她快點同意。 許蘊靈唇角一彎,其余眾人一喜,就等她點頭,不料卻聽她軟著聲,語氣鏗鏘力,毫不猶豫扔下一句—— “我不同意!” 其余三人的笑容頓時僵住,滿臉驚愕。 * 而在早些時候在宮門外,停了一頂轎子,宮門口的太監(jiān)一瞧見紅頂轎,連忙小跑迎上去,躬身拉開轎簾,對著里邊的人諂媚的笑:“王爺您來了,皇上已經(jīng)在御書房等著您了?!?/br> 趙長淵淡漠的嗯了聲,從轎子里出來。 這時,一匹馬從遠處疾馳而來,到了宮門口急忙停下,直奔趙長淵而來。 “王爺!” 趙長淵目光一瞥,卻見是蝶影,往宮門邁的腳當即一拐,朝著蝶影走過去。 領(lǐng)路的太監(jiān)正要探頭看過去,楚恒往他身前一擋,擋住了他的視線。太監(jiān)不敢過于明目張膽,訕訕一笑,垂下了眼睛。 蝶影之所以如此急匆匆地找過來,還是因為趙長淵在派她保護許蘊靈時吩咐過,許大姑娘一旦遇上性命攸關(guān)的大事,事后定要及時向他通報。 雖然許大姑娘現(xiàn)在沒性命危險,但蝶影覺得,她要是不給王爺匯報許家給許姑娘說親的事兒,自己一頓軍棍只怕在所難免。 許姑娘要是嫁給別人,那她家王爺?shù)慕K身大事可就危險了。守護了那么久的姑娘要被截胡,蝶影毫不懷疑王爺會在許姑娘出嫁之日搶親。 王爺一生氣,他什么事兒干不出來啊。 蝶影心戚戚,于是趕緊跑來匯報這件事。 蝶影一說完,趙長淵很久都沒說話,只沉著一雙眼睛,定定瞧著朱墻碧瓦的皇宮。 蝶影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喘一下。時間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短短一瞬間,趙長淵轉(zhuǎn)著玉扳指,淡聲說:“我知道了。你回去繼續(xù)護著她?!?/br> 蝶影應(yīng)了聲,又匆忙趕回許府。 趙長淵喊了領(lǐng)路的太監(jiān),叫他繼續(xù)帶路。那太監(jiān)諾了聲,按捺不住好奇,偷偷瞄了眼攝政王。然而趙長淵神情平靜,瞧不出任何情緒端倪。他也不知方才那人說了什么。 趙長淵此次進宮是為了焚河邊境一帶,西夷族小部分人突然偷襲臨界城鎮(zhèn)一事向皇帝述職。 他到御書房的時候,里面除了皇帝,還多了一位,正是許蘊靈的父親:許康輝。 趙長淵禮數(shù)做足給穆文帝行禮,穆文帝笑著免了他的禮,又給趙長淵賜座:“皇叔,坐下說話吧。” 趙長淵從善如流地坐下。 穆文帝坐在案桌后面,翻開一本折子:“皇叔,你這次去焚河可知道,西夷蠻族幾次的偷襲,是刻意為之,還是僅為了搶奪過冬的食物?” 許康輝看到趙長淵和穆文帝事相談,識趣地主動告退,卻聽攝政王說:“許總督也留下聽吧。” 穆文帝翻折子的手一頓,抬眼若所思地看向兩人。 許康輝怔住,猜不透趙長淵叫他留下來是為了什么,一旁皇帝也沒開口,許康輝左右為難。 “罷了?!被实勐氏乳_口,“既然皇叔說總督留下,總督便留下吧?!?/br> 許康輝應(yīng)了聲。 但趙長淵并未急著回答皇帝的問題,他站起身,在皇帝和許康輝困惑的目光中,撩開下袍,雙膝跪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