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許康輝怒不可遏,“像個男子漢就給我把頭抬起來!” 許安澤哭喪著抬起頭,許康輝一看到,眉頭一跳,意外兒子的臉竟然有些慘不忍睹。 許康輝一時沉默,許安澤以為他爹心軟了,此時不告狀更待何時,于是抓緊機會趕緊哭訴:“爹,你看我被許蘊靈打得,兒子好疼啊?!?/br> 許康輝一愣,下意識地往許蘊靈看過來。 許蘊靈心里早有了準備,對上許康輝的目光,鎮(zhèn)定地說:“爹,不是我干的。安澤比我高,比我壯,我哪里有力氣打到他。” 許康輝覺得也是。 許蘊靈身材單薄,力氣小,又細胳膊細腿的,和高高壯壯的許安澤比起來,確實不可能將許安澤打得毫無反手之力。 “您別信她?!痹S安澤急了,“她給我套進了麻袋,我酒喝多了,一時不查,所以中了招。” 許康輝敏感地抓住了一個字眼,用力聞了聞,許安澤身上酒味重的快將人熏倒了。他瞇起了眼睛:“許安澤,你喝了多少酒?” 軍中將士飲酒有要求,不可以喝得酩酊大醉,以防延誤軍情。許康輝身為軍人,一直嚴格遵行軍紀軍令,哪里想到自己養(yǎng)出來的兒子,幾乎壞了每條規(guī)矩。 許安澤又縮了縮脖子,他還記得他逃出軍營,挨的他爹的那頓打呢。 不過許安澤不說,一邊的許蘊靈瞅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道:“爹,安澤太不像話了,喝了酒不說,而且還跟別人起爭執(zhí)。他被打成這樣,恐怕是同人為了一位女子爭風(fēng)吃醋,得罪了人家,所以被人報復(fù)了?!?/br> 許蘊靈方才粗略過了一遍原小說中許安澤的事跡。雖然她的出現(xiàn)導(dǎo)致了男女主感情線的偏離,但一些配角,以及部分事件還在按原軌道進行。 小說里,就有許安澤為了花柳巷的一位女子和別人逞兇斗惡,將對方一條腿打斷了的事情。許安澤闖了禍不敢同許康輝講,又怕對方上門告狀,于是將這件事告訴了蘇氏。蘇氏花了很多錢,同時威逼利誘,迫使受害者答應(yīng)不再追求,這才作罷。 那位女子是許安澤的紅粉知己,兩人的關(guān)系從許安澤進來銷金窟的第一天起便沒有斷過。許安澤今日找的,估計就是那位。 許蘊靈看向許安澤,果不其然,他右眼的目光開始躲閃起來,面上緊張又不自然。 她猜對了。 而另一邊,許康輝聽到這件事,轉(zhuǎn)頭去看兒子的反應(yīng),卻見他心虛著不敢同自己對視。他心里咯噔一下,同時肯定,許蘊靈講的是真的。 許康輝出離憤怒了。 唯一的兒子當(dāng)逃兵,逛妓院,酗酒,斗毆。凡事每一條需要嚴格遵守的軍中紀律,他全犯了個遍! 別人家的兒子個個出類拔萃,他每每聽到同僚提起誰誰兒子干了什么滿意的差事,他心里羨慕的快犯酸水了??梢坏┹喌阶约?,除了搖頭嘆氣還是搖頭嘆氣。 兒子不爭氣,他一個總督感覺在下屬面前快抬不起頭了! 現(xiàn)在又讓他抓了個正著。 他大半生潔身自好,從未接觸過老鴇等三教九流人士,可唯一的兒子竟然會沉迷于此。 許康輝生氣時不會暴跳如雷,但往往引而不發(fā)的怒意更加令人發(fā)怵。 眾人仿佛泰山壓頂,一時間人人放輕了呼吸。 “陳副將?!痹S康輝沉了聲音,喊上自己的副將,吩咐說,“把人給我散了?!?/br> 陳副將聽命,將周圍的人全部遣散。 四周空曠曠的,空氣都安靜了幾分。 許安澤一顫,有些緊張地看著他爹,后悔道:“爹,我錯了,您、您別沖動。” 許康輝一言不發(fā),將許蘊靈留在了外邊,一手把許安澤推進了雅間。 陳副將關(guān)上了房門,沉默地守在門口。 許蘊靈憂心地望著緊閉的大門,隨后她便聽到了許安澤哭喪著討價還價:“爹,我都多大了,能換個地方打嗎?” 許康輝無動于衷,不容置喙道:“……脫褲子,趴好。” “嗚嗚嗚嗚嗚嗷!” 許安澤挨打有一段時間,許蘊靈在外邊等了會兒,里面動靜一直沒有停過,她知道這一回許康輝估計氣得不輕。 不過等許安澤挨完打,下一個就輪到她了。雖然她在許康輝來時講了那一段話,但并不會完全消除許康輝的不滿。 畢竟良家女子來煙花巷本就是一個錯誤,更遑論她還進來了不少時間。這點功夫,就能讓有心人編排出不少謠言。 許蘊靈站得有些腿累,往外走了幾步,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上面是許安澤壓低的慘叫,銷金窟的一樓并不為此打擾,該什么仍在干什么,琴師撥動琴弦,絲竹聲裊裊,舞娘手袖翻飛,風(fēng)情無限。 許蘊靈手搭著欄桿,往下探了一眼,心里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幸虧趙長淵替自己找回了原來的衣裳,讓她換了回去。要不然現(xiàn)在恐怕也解釋不清,她出現(xiàn)在銷金窟到底做了什么事。不過他后來半道離開,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許蘊靈有些煩惱,有些愁。 她往后該如何面對趙長淵。逃開是不可能了。原小說里,許蘊純越是逃離,越是激起了攝政王的逆反心里,得不到的最想要,哪怕是不擇手段。她要是學(xué)著許蘊純,恐怕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與其忤逆他,倒不如順其自然,抱緊攝政王的大腿。畢竟他現(xiàn)在性格雖然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可比起書中的殘暴狠虐,卻是好上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