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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晏眨眨眼,可惜道:“不勞煩的,比求助四叔方便多了,十四叔可要再考慮考慮?” 十四阿哥:“……” 弘晏一番話語,將他求助胤禛的后路堵住,十四深吸一口氣,氣血在心間翻騰,只覺諷刺得很。 不愧是老四傾心相護(hù)的知己,仗著年紀(jì)使心機(jī),把人迷得不知東南西北,竟連額娘的安危也拋之腦后!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他覺得煎熬,離譜,憤怒,一刻也待不下去,草草拱了拱手,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四阿哥斂起笑容,默不作聲看著這一幕,沒有責(zé)怪弘晏的意思,只最后叫住他道:“十四弟,清晨我同汗阿瑪提了額娘?!?/br> 十四的腳步一頓,耳邊繼續(xù)傳來沉穩(wěn)的聲音:“汗阿瑪斥了我,因著病情之故,不許任何人探望,說我要是為了額娘好,便讓她好好靜養(yǎng)。十四弟若不信,大可親自求見,想必得到的,也是一模一樣的答案。” 四阿哥沒說的是,皇上不僅不允,且態(tài)度令人心驚,帶有些許打量的意味。雖說很快緩了神色,但胤禛卻是知道,汗阿瑪在觀察,在評估。 觀察他是否心有怨恨,評估他是否對毓慶宮生出隔閡,畢竟他們父子心知肚明,弘晏三番兩次遇上事兒,同德嬪脫不了干系。 一旦有太子不利,對長孫不利的苗頭,皇上便會毫不猶豫地棄用他! 皇父皇父,先是君,才是父。 知道太多,也是一種痛苦。他雷厲風(fēng)行,已然查明正院那吃里扒外的眼線,正是德嬪的人,自他娶親始,月月向永和宮匯報后院的消息。要是從前,胤禛怕走不出自責(zé)的漩渦,可是如今…… 自處置德勝以來,他的心已經(jīng)變硬了。 渴求的母親的愛,并不是無可替代,也可以用另一種方式溫暖。兄弟情誼,叔侄情誼,近在咫尺可擁入懷,何況福晉在他身旁,孩子們也在。 大丈夫立于世,若不能輔佐二哥,還天下清平吏治,又有何臉面來這一遭? ——這一切的產(chǎn)生,源于弘晏前往衙門尋他的瞬間。 那一刻,背在胤禛身上的枷鎖不見了。 —— 四阿哥這話說得心平氣和,十四敏銳地察覺到了些許不同。 這人即使有千般缺陷,卻從不會說謊,十四阿哥霎時xiele氣,胡亂地一抹臉,拖著沉重的步伐拱手告辭。 卻沒有去往乾清宮的意思。 背影透著不甘,四福晉站在簾外,隱約聽到屋內(nèi)傳來的對話: “四叔,又想哭了嗎?侄兒肩膀借你。” “……沒有的事!” 爺?shù)穆曇粲行佬叱膳?,四福晉撲哧一笑,笑著笑著,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半晌,胤禛牽著弘晏的手出來,見著福晉有些意外,聲線也意外的低沉柔和:“十四沒了額娘照料,只剩爺這個親兄長,能顧著,便多顧著些。他領(lǐng)情最好,只那些冰和炭,都緊著自己用;若不領(lǐng)情,也不必上趕著?!?/br> 四福晉訝異一瞬,笑盈盈地應(yīng)了。 —— 弘晏飛奔去尋知己這個舉動,打翻了幾缸醋壇子。 太子的自我調(diào)節(jié)能力直線上升,且有毛衣吊在眼前,尚能保持淡定;皇上卻是黑著臉,翻開巡視塞外的隨扈名單,添了胤禛的名字,又用一道杠杠劃掉了。 都是氣朕的逆子! 李德全:“…………” 不是,這,皇上出氣的法子,還真挺別致哈。 時間流逝得飛快,塞外之行漸漸臨近,宮里頭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德嬪重病的風(fēng)波漸漸消弭,宜妃娘娘卻是忽然發(fā)飆,莫名其妙開始揍兒子了。 倒霉蛋正是九阿哥胤禟。 他一母同胞的親哥苦苦相勸也沒勸住,反而遭到殃及,宜妃揚(yáng)起馬鞭就要往胤祺身上抽:“和你弟弟一樣,個個都要氣死本宮。辦差唯唯諾諾,回府來了威風(fēng),天天和福晉吵架,能的你!養(yǎng)個王八當(dāng)兒子,還養(yǎng)出滋味來了,有本事生個嫡子叫王八,本宮還真沒意見!” 五阿哥被罵得灰頭土臉,不敢吭聲,只得干干一笑。死道友不死貧道,九弟,哥哥撤了。 擋箭牌沒了,九阿哥直面馬鞭沖擊。 宜妃一雙桃花眼瞪成了杏眼,長長嘆了一口氣:“背地里編排你汗阿瑪?shù)那槭?,還能好端端站在這兒,是你的幸運(yùn),也是額娘的不幸。” 胤禟:“……” 宜妃真是恨鐵不成鋼,年輕時候論寵愛,誰能蓋得過她?就算當(dāng)下,皇上極少往后宮去,她依舊是最得圣恩的那個。 還深情給了德嬪一人,呵呵,皇上做戲都看不出來? 你額娘我還在呢。 生了個眼瞎玩意兒,宜妃真是后悔不迭,“太醫(yī)瞧不出來,只盼草原有治眼睛的秘方,不拘好的壞的,全都拿來用上?!?/br> 此番出行,宜妃也在隨駕之列,為侍奉太后,也為十阿哥瞧瞧未來福晉。 皇上同她說過,老十的福晉姓博爾濟(jì)吉特氏,人選卻未定下,溫僖貴妃不在了,她身為半個額娘,就得替他好好籌謀。 姓氏沒得選,這不還有長相性格,夫妻總要合得來才是。 宜妃忽然變?yōu)榇葠鄣难凵瘢Y(jié)合她的話語,九阿哥深深打了個哆嗦。 策論好不容易寫完,卻還被汗阿瑪臭罵一頓;如今額娘又要隨行塞外,想都不用想,定會全程盯著他。 --